车延高对话李白

刘长风

刘长风拜读了三月二十三日《人民日报》刊发车延高先生的散文——“不该遗忘的遗产”后，不管该与不该，我确实对此文难以遗忘了。由于萦绕于心，淤思致幻，微风敲窗，青灯幽暗，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车延高和李白的隔世对话。
        车延高对李白断续道来：
        李白你出游，你母送子情深。恨目光不随山弯，离怨恰如春草。可你的情怀未能遵循“子随母、女随父”的基因传承的交叉性，“你的性格中应该有母亲的大部分基因，我们不苛求其有很高的含存当量，硬要把他提升到含饴弄孙、醉享天伦的超常境界，但作为一个必须以情感滋养灵感和想象力的诗人，而对绕膝长大的至亲骨肉，总该有一份常人当有的慈爱之心吧？但我去有记载的史料中搜寻，发现你这方面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鄙人搜寻史料，未发现你对一儿两女有慈爱之心，原因是“为让‘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理想变为现实，你背叛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个人信条，你先是执著自荐，转而巴结权贵，以求举荐。求取功名的过程中，你的人格本身已成为矛盾体。……你求官入迷，志在谋求出人头地，你的执拗是超人的。”我认为，正是因为你摧眉折腰地谋官钻营，造成了“你的人格有可怜、可悲、可鄙的一面”。也正是因为这，让你无暇也无心顾及到你的子女，让子女苦于孤穷。
        正因为你“义无反顾、心无旁骛为事业为功名”，忽略了子女，这使我才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你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遗产，我面对这笔遗产去进行归纳和厘别时，在无意间有个新发现：诗人有一笔情感投入几乎为零的人格遗产，恰到好处地被显现出来了，但这种对家人和亲情的亏欠中站立着的一种牺牲品格，这笔精神遗产带有社会硬通属性，它不光荣，但很崇高。”后来，官员范传正寻找到你的两个孙女，见其贫穷愿助其改嫁再适仕族，二女婉言谢绝的故事，进一步说明你及你的后代的“死心眼，辜负了大好机缘”的崇高。“当时你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只要张个口，或者伯禽（李白之子）自己像时下一些人一样打着父辈的旗号出去招摇，那么金钱、利益、名誉就可能接踵而至，意想不到的好处和方便也定会‘大珠小珠落玉盘’。但你们挺拔得骨骼铮铮，让人闻听之后由脊髓深处击节赞叹。这是被无意遗忘的重要遗产，我们应该叫它——品格。”
        接下来，我要批评时下子女啃老的社会想象，这“是躲在另一种形式的襁褓里的生存”。我劝现代人们应该像李白及其子女那样，“老子不要包养儿子一辈子，儿子也不要指望老子一辈子”。这就是我重大发现了李白的“不该遗忘的遗产”的重大现实意义。
        （车延高和李白都是所处时代的当红诗人，也是现任或曾经现任的高级领导，俩人隔世神交，也算是高端会晤，尽管时代不同。）
         李白听了上述车延高之言，略有所动，语气有些苍凉：
         小车呀，你这个后起之秀似乎把我说成骨灰级钻营的惯家、摧眉折腰的高手了，这是有失公道的。你们把我封为诗仙，但仙家也要吃饭呀。清风绿水灌不饱肚子，明月青山又不能下咽，难道你让我吃诗稿充饥吗？你在官商满座、杯觥交错之时可曾想到过我李白？或许你想到过，因你我都具有诗人情怀。但你想到的只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潇洒豪放的我，而不是“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的风餐露宿的我。即使我不为生活计，可人生在世间不能固步自封，无论如何也要参与社会的，不能被社会边缘了呀！我务农无力，经商无策，只是自认为略有才情，欲要在仕途上舒展一下胸襟抱负，或者像你们说的“为人民服务”服务，可我又没有参加科举遴选，出身不好，也只能毛遂呀！
        不过，你的一席话确实让我感慨万千，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前生，感觉我有很多方面不如你，至少在作诗和为官上我望尘莫及的。
        我的诗可能做的不如你做的好，我只是有幸遇到了玉真公主和贺知章这两个走眼伯乐，得到了不务正业的梨园鼻祖李隆基的错爱，才勉强在文学艺术界小火一把。但你却得到了你们社会高层的普遍认可，获得了令我羡艳的“鲁迅文学奖”，而我只是得到了含有贬义的“狂人”称号之外，没有得到任何奖项。虽然李隆基赏赐我点钱也被我挥金如土了。虽说我在后世留了点虚名，但后生可畏，你既然闻达于当世，雄踞百代也未可知。所以，作诗我不如你也。虽然你们社会上有戏称你的诗为羊羔体等各种非议，自古就德高谤生，技高毁来，你大可不必萦绕于怀。
        在官场，即使我像你说的钻营，你也只能说对了一半，我只会钻不会营。钻也只钻了个短命的供奉翰林，二年多就把我“赐金放还”了，在官场经营方面的本事比你差远了。你们认为我没有对翰林学士张坦奴颜卑膝而遭诽谤是真的，但我让高力士脱靴，杨国忠研墨是后人编造的吗？你可以怀疑高力士不会给我脱，杨国忠也不会给我研，但你一定不会怀疑我不是不干那种傻事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是傻帽一个，哪想到社会容不下秉承天然本性的人呢！而你比我乖多了，你从一个工厂工人几乎做到了封疆大吏，步步稳健，收放自如。我知道，在你们这个人格资本化、权利资本化的地方社会里，你就是再有能力，如果你不遵守潜规则，如我者唐正傻帽，你绝难达到目前职位的高度。
        因此，做文、做官两个主业综合考量，我都望尘莫及。不仅我，杜甫、陶渊明、陆游、苏东坡等如似我者都很难与你pk，你或许和王安石等有一拼。
        我虽然喜游历、少顾家，这大概是性情使然。如你所说，如果我守家在地，“含饴弄孙、醉享天伦”，而不是寄情山水，品味人间，很难做到你所谓的“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遗产”。我对儿女或许未尽为父之责，有负天伦之情，但也绝非你想象的“情感投入几乎为零”。又如你所说，即使我想利用我的气场人脉为我儿伯禽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其原因有二：一则，你把时代抚今置昔了，你以为我的时代像你的时代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吗？当时的社会管理者大都出自于科举下的书香门第或孝廉之家，素质非常高的，加之皇帝想江山永固、言官想功报皇恩，所以，官员们比较廉洁奉公。当然，也有个别衙内太子党仗父飙升、狐假虎威，大都出自于世袭裙带或军爷门第。那个时代虽然也有走后门拉关系的，但绝非像你们现代这样蔚然成风。二则，我和陶渊明都说过同样意思的话：后代如此愚钝，皆因杯中之物所致。这是我难以释怀的隐痛，看来你是没听到过我的这句话才来伤疤撒盐的。即使我和伯禽都不“死心眼”，此事也很难遂愿。
        因为相隔年代久远，历史积尘，在一些事情上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晰，再说理性标准很可能被现实标准更新。所以，以上你说的那些我都能释然。只是你把你发现的我那份“不该遗忘的遗产”庸俗化、简单化了，我很遗憾，也多少有些抑郁。你把我的那份遗产只继承套用在了你们现代人的老子不要承包子女一辈子，子女不要啃老一辈子上，是不是过于肤浅了？这层意思只是我的小意思，我的大意思是不让伯禽说：“我爸是李白”，可你们现代的娃娃却说：“我爸是李刚”，我真的很失望。你应该把我的那份“不该遗忘的遗产”发挥在老子得道，鸡犬升天和现代衙内太子党非法占有国家资源、狐假虎威地横行于世等社会现象上，这样才具有更大的更深远的现实意义。
        不说了，我要去仙班开会，研究你们现代诗歌异化和羊羔体对诗歌回归的重大影响问题，有时间再神聊。
   
        注：本文被引号的句子中的“你”，在车文中均为“李白”或“他”
       
2010.4.4

[ 本帖最后由 刘长风 于 2011-4-5 00:02 编辑 ]

方悄

车的诗我并不喜欢。其为人我不知道。

刘长风

料想车的为人不应该差那去，顶多会运作些。他的诗我也不喜欢，但要比那些生涩难以阅读的诗要好一点。不过，发表在“人民日报”这篇文章无论手法和观点确实让人不敢以恭维。

[ 本帖最后由 刘长风 于 2011-4-5 16:20 编辑 ]

杨望远

在官场，即使我像你说的钻营，你也只能说对了一半，我只会钻不会营。钻也只钻了个短命的供奉翰林，二年多就把我“赐金放还”了，在官场经营方面的本事比你差远了


车延高历害

杨兴昌

入木三分，好！

刘长风

官爷肯定比你大学教授厉害。没想入木，只是站在路边看羊羔拉车而已。赶巧了，问候二杨，久违了。

方悄

“如我者唐（堂？）正傻帽”。
“技高毁来”，这句也有点费解。

方悄

鲁迅是北斗，鲁迅文学奖是个毬。如果抱了个毬，就自以为可以与李白平起平坐，对其指手画脚，只能说明自己无知者无畏。
鄙人有一篇《 车延高无愧于鲁迅文学奖》请赐教。（http://bbs.shigebao.com/viewthread.php?tid=328537&highlight=）

方悄

见你至今还无一帖精华，想到我有18帖精华，真是有愧，但幸好有些人精华帖子都50帖以上了，甚至逼近100了，可以稍微减少我的惭愧。个人觉得，精华超过一百，最好归零，又重新计算，至少应该以100封顶。也从而可知鲁迅文学奖不好评。
为了你的零的突破，为了你的别一样的思考，给你精一次吧。

菩提本非树

酸葡萄心理。

这个奖，发放的权力属于其评委会。

没什么可说的。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菩提本非树

虽然，我从来没正眼看过车先生的诗。因为不感兴趣。
但不会对他得奖的事，有什么看法。

刘长风

我码这篇文章的目的和观点与葡萄、羊羔以及鲁迅奖没什么关系，正如与这堆文字加不加精华一样没有关系。我只是把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车文的观点点观一下而已。我想“人民日报”不似黄钟大吕，也应是金鸣玉吟之地，竟然发逻辑和观点都欠考量的文章，可见文垃化圾的程度。

韩愈的“原毁”中：“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有的版本印为“技高而谤生，德高而毁来”。 想起来就写了，没有查证。
唐正应该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