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事

余飞都

春的消息在冬季接近末梢的时刻就悄悄传递了。在整个冬季里，没有冷空气来袭的时候，阳光也常常明媚得宛如初春，但严格说来，这只能算是暖冬。春天的来临应该是以木棉花开放为界的。现在是新历三月初，镇内有些地方的木棉开始初绽，尽管这些天气温骤降，但春天的气息已然随着木棉悄然开放了。当木棉花开红艳艳的时候，天气必然回暖，草长莺飞，百物待兴。等到四五月，气温上升极快，悄没声息就进入初夏时令，所以，春是短的。阳光，空气，还有春花，实在应该好好分辨，好好享受一番的。
    木棉是广州的市花，又称英雄树。以英雄名之，不但因为它枝干粗壮笔直，也因其花苞饱满硕大﹑殷红似血。木棉花开时没有叶子，须待花开完了才长出茂密的枝叶，这样的花事看起来特别纯粹。木棉饱绽之时，天气和暖，春意盎然，李商隐有名句“木棉花暖鹧鸪飞”，其中蕴含的诗意就十分浓香馥郁，因此，木棉成了南粤春来的象征。木棉花期极短，那么硕大的花朵，一阵轻风拂过就可以吹坠满地，开而坠坠而开，热热闹闹地开个一月余，就结束了花期。
    春季里开得热闹的花还有紫荆。紫荆是横跨冬春两季的花种，多作为行道树。在冬季里默默站立着，默默地缀点在花树间，无语地开与谢。它的形状有些象兰，最常见的是深紫色，间以白色脉状纹。此外，在人家的阳台上，公园的石缝间以及河涌边，也能常见一丛丛的勒杜鹃（俗称叶子花）开得热情似火，颇有惊艳之感。花是春天的张张笑颜，这当中自然少不了笑颜的绝配——绿树。南粤树木四季常青，但春天里树的绿是轻的是淡的，它们在春天到来时已悄悄地换了装，把原本在秋冬里磨得失去光鲜的绿色重新焕发了生命的色彩。倚在花树下，就着清柔的和风，头顶充足而明媚的阳光，且舒展懒散的筋骨，受用这无边的春光罢。
    我喜欢花，喜欢各种各样的花，因为每一朵花都有一个生命存在，你看花瓣颤抖，不正是它鼻息微喘吗？每朵花都拥有各自的生命特性，并不分高低贵贱，文人墨客抒写的花分了褒贬也只是与各自的心志相连，与花本身无关。我当然对各种花卉有所偏爱，但绝无取舍。喜爱荷之自洁﹑梅之孤清，个中很大程度已带了文化的底蕴，却并不妨碍喜欢那些最常见的花蕾。春夏间的茉莉﹑桂花，甚至开在地上深黄色的矢车菊，它们都拥有一个小小的乾坤，自适自在而旁若无人地开放﹑凋谢，就象我家小儿一样：他们在静静地生长。是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瞬间，都是如此平常，却如此重要；身处其间的我与他们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密不可分。
    在这样一个潮湿的春夜，料峭东风在户外拍抚窗棱，听着小儿渐次匀静的呼吸，这一刻如此寂静，静得能听到夜之深处河流的汩汩水声。每以寸深的夜色竟能使人酡然。此时此刻的一切，仿佛是宇宙间的一个偶然，又象是穿越前世到了今生的一个印证。
                                                                     2010．3．9

周飞雪

诗人眼里的花有着别样的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