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帖】李天靖：永远的激情与创造——近年来上海诗坛简论

小鱼儿

　　2006年,朱金晨与李天靖主编了《海上诗坛六十家》（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继而又于2012年主编了《上海诗人三十家》（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在上海诗坛其重要的意义在于第一次打破了官方与民间半个多世纪的隔阂。诗人、翻译家海岸指出：“李天靖力图打破官方与非官方的隔绝，让所谓的民刊、民间诗人浮出水面。”无遮蔽地展现了上海诗人的精神追求与上海诗坛的全貌，消弭了被世人认为上海无诗的诟病。

近年来，上海诗歌活动层出不穷，诗人们定期、不定期地举行一次次诗歌朗诵会，以他们极具现代性的诗歌风格，为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注入了蓬勃的活力。全国、上海著名的诗人有严力、许德民、郁郁、海岸、铁舞、春野、陈忠村、小鱼儿、张瑞箫、肖水、陈陌等。

严力是同时踏入中国艺术现代性两条河流的人，一是绘画，二是诗歌。在诗歌创造力上，他是自《今天》以来少有如他强健像一头老豹子，依然执著于作为一个诗人的担当，并以现代性极简主义与反讽的诗艺表达他对社会与现实、历史与未来、中国与世界以及人类文明发展的不容妥协的坚定看法与形而上的超越，意义深远。许德民说，他喜欢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打洞，冒出泉眼，他的诗歌从复旦学院派的浪漫主义，到现实主义、理性主义、非理性主义，直至后现代的抽象诗，即反修辞的一系列的嬗变，与他热爱的绘画创作，即从剪贴画到具象画到抽象画的合而为一，创建了独特的诗歌图式，其意义属于未来。“非知生焉知死”，郁郁一组写死亡的诗，于日常性诸事中锲入自身痛彻的经验，凸显独特的思考与智性，生活伊始就是学习死亡，他说“热爱生活/也热爱死亡”，他的诗歌沉潜而深致。海岸的代表作《我习惯于你的重量》是一首意识与无意识、理性与非理性的“合璧”。 以一种非理性的切入，如柏格森说“精神的无意识之中，隐藏着灵魂全部力量的根源。”此诗无疑构成了一种真正“半透明的精神之夜”，是他重病面临生死临界的体验。 春野讲求诗歌顿数的音乐性，近年来从唯美主义开放的抒情转向超现实的诗风，其明显变化抑或受到日本超现实主义北国克卫的影响，因此语言收敛且多义而晦涩。陈忠村的诗本质上是抒情的，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蹒跚行走，右脚还在故乡的土地，左脚已在城市，故土的根生长出一个反观城市另一种精神的存在——这个当代，少有人像他那么执著地切入——以致山野花枝上的露水，滴成城市的泪水，表现一个时代千万人的命运。小鱼儿的《聊天室》，是一首幽默的口语诗，闻名遐迩，写他一个贴己的故事。对多年游刃网络之海的小鱼儿于艰辛中不无欣慰。近作《爱情有两种可能》在多处朗诵，引起共鸣，形象生动地揭示了爱情在现代社会凸现的悖谬，于调侃中不乏给人严肃的思索。张瑞箫的诗歌创作，一开始受到骆一禾至深的影响，对于她而言仿佛是一种宿命，由此永葆一颗赤子之心，于自我生命长达二十余年对现代诗的挚爱，跋涉在这莽原和丛林之中义无反顾，在结晶于情感、智性的一本《木头比我更持久》诗集里，留下不少引以为傲、对自己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2014年尾在复旦鹿鸣书店举行了肖水《艾草》诗集出版的发布式。尘世中“有三种苦可以归为荣耀：慷慨，悲悯，以及孤独”，诗人肖水或以艾草自况。他说，慷慨是诗人应有的襟怀，悲悯是怀有一颗佛心，孤独则是漫漫诗道不嫌远的追求，直至晚景悲凉而义无反顾。他说此诗可以做他的墓志铭。另外，肖水超现实主义的笔法，在2014年5月由上海文艺出版我主编的《中外现代诗修辞艺术》书中，他的《松枝》和《对晚春的有限的速写》亦可见一斑。陈陌在2014年上海书展“书香中国”上海周“诗歌之夜”朗诵了她的《蒂姆·萨马拉斯（Tim Samaras）》过耳不忘。全诗意象新奇，叙述跳跃，兼具魔幻色彩。萨马拉斯的幽默，颐指气使的令天空、风暴和云都听命于她；龙卷风和魔鬼也受她调遣：龙卷风该歇息了,太阳出来了,“给金色马车让路的时候到了。／而魔鬼将为你拉缰绳。” 老舍说过，爱什么，就死在什么上。一生致力于研究龙卷风的蒂姆·萨马拉斯，死得其所。陈陌将视觉之于嗅觉等感觉的打通——“龙卷风闻上去／像刚切割的新鲜青草”“死亡，闻上去有清晨的味道”。陌生化的处理令人耳目一新。

上海还有张烨、李笠、陈东东、默默等著名诗人。

  

   另外，上海的诗社星罗棋布，著名有“城市诗人社”“新城市诗社”“复旦诗社”“同济诗社”，以及“诗歌报网站”等。诗人们为上海这个城市立意，为中国城市诗的或缺而努力。铁舞肩负着城市诗人社的重负已近三十余年，他是“城市诗人社”中最为执著的诗人。中国新诗近百年的发展进程中，普遍缺乏现代意识，很多诗人至今还热衷写大量草根性的的乡土诗，可从这反面证实了真正表现现代人心理、欲望，生命挣扎的诗的缺失，仍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近二十余年来，城市诗人社诗人始终不懈地尝试着城市诗的写作，作为一个城市中人，通过生命体验不断写出各种城市题材的诗歌。铁舞除奉行极简主义兼具戏剧性风格的写作。2006年铁舞主编出版的《忘却的飞行——上海现代城市诗选》，是一次极为生动的展现。城市诗人社有许多出色的诗人,他们长期默默地坚持写作：杨宏声，主业哲学，他诗歌的写作带着哲思，这已成了他生命的方式。他玄学十足的长诗《先知或喃喃自语者》，写了灵感、诗意的敞开，有关音节、句型、叙述、苦修、技艺、语速、意象、格律，以及诗人应有悲悯的情怀等经验与诗学的艰苦探索。诗人严力曾说起：“将一首诗写得耐人寻味，是在有了感觉之后想办法把这种感觉再往前推一步，然后再推一步。”叶青《诗人即景》中“音乐，在适当的时候坠落下来∕最深的睡眠浓缩成玫瑰”；《季节的声音》“花粉一般落在碟子上的春天∕惊动了耳膜受损的诗人”——坠落总是那么轻盈，可见他的句秀之美。叶青在一本诗集的自序中引用聂鲁达的诗句：“诗歌不会帮助人们活下去，而会帮助人们死去”。他还表达了这样的诗观：愿美妙的语言将人世的悖论、万物相互联系的抵消之美，以诗性的方式呈现于眼前。”古冈的一首《老北站》常在人们的记忆里盘旋，还有他的《零件》《那时的雪》《过徽宁路》等诗作，他沉迷在老上海市廛的往事中；古冈还是一个特别把写诗当着干技术活的诗人，一个冷抒情的诗人。曲铭的诗，自我意识的强烈，特别吸引人。他的代表作《超薄状态》：“把铅笔削得∕尖得不能再尖了∕然后用它去杀人∥把玻璃擦得∕好像没有玻璃一样∥……由于超薄∕风筝还是飞了起来”，无疑，也是对城市石头森林对生命的压抑、禁锢的一种抗争。近年来是繆克构创作的井喷期，写诗歌，写小说，写散文，写访谈，不亦乐乎。他出了诗集《独自开放》，他的诗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首《过道灯》，“小心翼翼 我的一声咳嗽 一个喷嚏 甚至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轻轻地在身后关门  甚至对着马桶小便——它都惊恐地亮了”，写灯，其实是隐喻了现代城市中人普遍警觉的精神状态。杨秀丽的诗以浓郁的抒情性见长，感情作为原动力，催生着词句迸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她的《卡地亚三题》等诗，写冬季银杏树林金黄的落叶，写爱情、时钟、三指环，表现女诗人蓬勃的生命之火，不可抑制燃烧的渴望，抑或身不由己为美所诱惑、裹挟，其诗歌向度的力量意在极力进入事物的内部，抑或深入内心情感的世界。芜弦从上世纪70年代初接触古典诗词起，至80年代的诗歌大潮席卷中国时，他私下在一本黑色硬面抄上，已写了不少的青涩诗作。于90年代后，呈大海浪卷之势的诗潮开始退却，一些朋友也渐渐离开了诗歌的创作，但 芜弦“对于现代诗歌的写作迷恋和对中国古典文学的喜欢伴随他直到今天。他由诗而小说而书写而治印，乃至撰写艺术批评，其实都是生命本能的诗性叙事而已。宗月是“上海城市诗人社”的后起之秀，对现代诗歌的执著印象最深的，在松溪堂2007诗歌守岁，他也与铁舞、叶青和我彻夜未眠，一直坚持2008年第一天寒冷的黎明。我最喜欢他《距离》：“写到雪的时候，桃花正在盛开∕而我写桃花的时候，春天已退到一个核里∕当我试图进入核的内部时∕落叶已铺满整个秋季”。 2007年至2009年，一片赤子之心的王晟、郭雯琼、周海明主持“月半诗会”共举办“长诗与短诗”“翻译与创作”“国色诗香”“新年新作先锋诗会”“新国风”“高校诗歌群英会”“洛尔迦品诗会”“诗情的巴黎”“爱的诗乐会”“徘句与绝句”“自由的女神，燃烧的煤星——介绍纽约艺术”“阿米亥诗歌鉴赏”等了28场之多，因四川地震，还增加了一次题为“灾难过后，艺术给我们力量”的电影观摩及诗歌朗诵活动。在中国没有一个城市这样做过，这样有条不紊地从每次诗会的立意、内容设计，邀请贵宾，组织安排，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投入多少激情！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们对诗歌无比的热爱，用青春热情化作火焰燃烧！这是“城市诗人社”的骄傲！

    1999年，“新城市诗群”由诗人玄鱼通过广泛结识全国各地青年诗人，创办了《新城市》民间诗刊。2001年，《新城市》作为一个重要的民间诗刊出席了由《诗选刊》杂志社举办的“全国首届民间诗刊研讨会”，进一步广泛交流了诗歌创作与民刊编辑的心得和观点，旗帜鲜明地提出了磨难主义写作，旨在激活大民间的真正内涵，弘扬民间诗人的尊严与自由。在新城市诗刊出刊20期之后，由定期改为不定期；现在已经出版《诗，城》《中国好诗歌》两本诗歌选集。玄鱼的诗歌于唯美主义风格中融入现代主义理性的深邃思考；对美的追求与向往，亦不乏对历史现实的针砭。

    2005年以来，在全国有较大影响的复旦诗社社长有：肖水、洛盏、顾不白、徐萧、田驰、杨扬、付东东、陈汐、曹僧、王大乐、王子瓜。其中，洛盏、顾不白、徐萧、曹僧四人是未名、光华诗歌奖双料得主（全国共9位）。2001年至今，连续举办四届面向全国的“复旦诗歌节”，是目前规模最大的高校诗歌节，参与者来自全国各高校。至此，复旦诗社为打开复旦诗社社员的视野、加强他们与最优秀青年诗人的交流、促进他们的写作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复旦光华诗歌奖面向全国。中国目前高校最有影响的诗歌奖。全国高校的本硕博大学生均可以参加。评委为11位来自不同年龄层次和教育背景的中国最优秀的诗人组成，评委会主席为当代有影响力且持续写作的诗人，前四届的主席为：西川、陈先发、潘维、王家新。 2009年、2011年各出版一期《诗耕地》。2012年底，复旦诗社肖水、洛盏、徐萧各出版一本诗集。2013年，由杜立德老师资助出版《在复旦写诗》，引起巨大反响。2014年开始，由杜立德老师资助将每年出版一本《复旦诗选》。《复旦诗选》将核心聚焦在在校学生的写作，为他们提供最大的舞台，同时兼顾展示复旦诗社前辈们的写作。《复旦诗选2014》已经基本完全编辑，将在2015年5月前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

    2005年秋，同济诗社在中断十年后，由该年自江西赣州考入同济大学的青年诗人茱萸等人重新创办。时至今日，诗社成员及其同道的影响力，不止辐射于青年一代，亦不止影响东南一隅；领军于青年一代者：茱萸即兼具诗人、批评家、随笔作家与青年学者身份，并受邀至日本东京大学担任访问学者；胡桑亦同时以诗、批评、翻译及学术研究知名，并曾至德国波恩大学担任访问学者；安德、牟才、刘化童、须弥、陈汗青、陈草、方李靖、大秋、钱冠宇、六指、范雪莹、贡博维、戴杰、郁迪等成员，或曾负笈英伦、爱尔兰、西班牙、意大利，或毕业散落于各地，继续守护诗社，均以持续的写作见证着十年光荣历程。90后的砂丁、秦三澍近年的写作卓然有成、独具一格。诗社更于近年公开出版、全国发行以社员作品为主要内容的《同济十年诗选：2002-2012》（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以及《多向通道：同济诗歌年选2013-2014》（香港绛树出版社，2014年）。

   

2003年12月25日晚，诗歌报网站“2003·中国网络诗歌之夜”圣诞节大型诗歌朗诵会在上海市淮海中路1788号 文华里会所召开。来自上海本地、美国、北京、江苏常州、江苏洪泽、江苏南京，湖南、浙江杭州等地的诗人等近百人参加。自此给上海诗坛注入了勃勃生机。

小鱼儿的“诗歌报网站”2003年诞生，12年来，诗歌报为诗人朋友们提供了一个公益的、自由的、平等的诗歌在线交流平台，见证和推动了中国网络诗歌的进程和发展，成为38万注册会员心中的乌托邦，在线交流成为一个巨大的诗歌地球村；12年来，《诗歌报月刊》（前身为《诗歌报季刊》）出版了26期纸质杂志，《中国网络诗歌年鉴》出版了7本、“中国网络诗歌研讨会”召开了3次、“金秋诗会”召开了7次、诗歌报网站丛书出版计划圆了近300人的出书梦、诗歌报年度诗人奖颁发了多届，诗歌报的电子图书馆计划还整理了业已消亡的原安徽《诗歌报》报刊的相关史料并电子化在网上分享，诗歌报网站亲历和推动了新世纪以来中国（汉语）诗歌网络化交流的全过程，也正在走向社会化诗歌媒体的崭新阶段。诗歌报网站亲历和推动了新世纪以来中国（汉语）诗歌网络化交流的全过程，开通了微信公众平台，走向移动互联网的传播。

诗人、诗评家张瑞箫近年来活跃于诗坛，由她主持（或策划）主要的有：2012年8月河岸艺术空间上海首届女诗人朗诵会；10月1日朱家角“时光中的时光——诗歌民谣节”；12月纪念辛笛诞辰100周年纪念朗诵会。2013年3月河岸艺术空间，开锋路网站“诗歌召集令”见面会暨年度大奖颁奖大会；5月上海、广州、北京三大都市母亲节联动朗诵会；8月民刊《囚徒》发布会，策划主持上海第二届女诗人朗诵会；10月4日《木头比我更持久》首发、个人北京专场朗诵会；2014上海国际书展纪念迪兰托马斯诞辰百年纪念朗诵会和新书发布会；10月18 日在浦东陆家嘴金融城中央绿地2014 浦东文化艺术节“世界首届草地诗会”，由诗歌、戏剧、舞蹈、民谣，多元艺术的融合，诗人歌手中英日多语种双语朗诵，引发轰动。“世界首届草地诗会”于陆家嘴中心绿地露天草坪举行。这天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席地围坐着会场。比朦胧诗更早的今天派诗人严力朗诵了他的名作《还给我》：“……请还给我早晨叫醒我的那双雄鸡/哪怕被你吃掉了也请把骨头还给我/请还给我半山上的那首牧歌/哪怕被你录在了磁带上也请还给我/请还给我……”第一次听严力原声朗诵这首诗，少见现代诗有如此同气相应、回环往复而又富有变化，构成极富吟诵的音乐性，让人对纯朴之美深切怀念，同时引发对“人类向何处去”、对现代文明悖谬的思索。坐在草地上，聆听他略带苍老的声音，仰望着近旁高耸的上海中心大厦，它是世界第二、中国第一高楼，由诗歌的声音，一种意义的衍生在我内心涌动，刹那间有写诗的冲动，我写出了这样的诗行：“一首旧作《还给我》/翻转新的闪光/还给我，给草地与蚯蚓念诗/十月阳光的锤子在空中/锻打着金子般的诗行/草一样生长/在高楼之外的碧天/结体为精神语言的巅峰”。现代诗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表现，而更在于对现实的超越，就像这座卓越的上海中心大厦，它超越了身旁的金茂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一首诗的声音是意义的延伸，它的感染力，对于聆听的心灵会激发出一种创造力。在草地诗会上，我朗诵了我的一首《诗歌需要有一个胃》：“……它吞吐灿烂的星空，闪烁/猎人的刀带上/自由的呼吸/它用内心的善/无畏地反刍、消化这世界/物欲的疯狂、邪恶/和自己/它的嘴尖粲出灵芝/——这神的花”，当然，这是一种乌托邦；但在物欲充斥的世界，人是需要一种精神的自洁。2013年12月7日聚会于在崇明岛生态公园东滩湿地，举办“江海之约”诗会，由女诗人瑞箫策划。6日晚间雾霾由黄色转橙色预警，严力来电说明天活动取消。翌日晨接瑞箫来电说窗外阳光灿烂，上午十时“准点出发”。诗人们于地铁2号线六号门集中，分乘四辆小车穿过隧道经过长兴岛，在轻雾笼罩的跨海大桥上疾驰。中午阳光明媚，在东滩湿地近旁的“梭罗·生态时光”诗人们即兴朗诵自己的诗作。严力说，昨日见雾霾施虐，借用以前一首诗的形式写了一首《一觉醒来》，他朗诵道：“一觉醒来/发现这个早晨比昨天美好/还发现手上有血迹/这才想起来/昨晚我杀掉了上海的雾霾”。一首即兴之作，构思奇特，意象生猛、凌厉。诗歌的意义也是声音的延伸，在严力朗诵之后，我朗诵一首近作《2013年，最残忍的年份》，表达了对2013年逝去的众多著名的诗人的悼念。

除了民间诗社各种活动的风生水起，上海作协也不定时地举行一些诗歌朗诵会。2014年初冬，在上海黄浦区青少年活动中心的一个剧场里，无数人为诗歌而聚集，一场别开生面的诗歌朗诵会，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这场“金秋的回声——赵丽宏、季振邦、田永昌诗歌作品朗诵会”，由“秋韵艺术团”筹办并担纲演出。艺术总监：李进、成雅明，策划：秋韵艺委会，统筹：徐蓓蓓，导演：秦曾娴等。诗人赵丽宏的名作《江芦的咏叹》《你看见我的心了吗——读〈泰戈尔诗选〉遐想》《时光》《天上的船——听阿卡多小提琴独奏》《火光——冬夜断想》等，他的诗歌以音韵之美见长，语言变成了音乐，衍生出意义又从意义衍生出声音，不绝如缕，又充满了极为丰富的想象力，《黄河故道的遐想》《假如地球只剩下一滴水》等，则是诗人对环境恶化的忧虑、对人类终极命运深邃的思索；有诗人季振邦的名作《青云谱》《沈园致陆游兼怀友人》《十指纤纤的姑苏》《毛泽东书法》《桃花辞》等，他的诗以诗思见长而曲折多致，常给人以奇绝之美，温婉动人亦不乏大气磅礴；有诗人田永昌的名作《故乡，推独轮车的父亲》《母亲的炊烟》《我拾到了一枚相思豆》《我的心是栽花的盆》等，他的诗节奏明快，以真挚感人、朴质见长，亦不乏柔美。

2014年12月12日下午2点，由上海市作家协会新一届诗歌委员会主办、女诗人张烨主持举行了“‘满目青山夕照明’——白桦、于之、郑成义、宫玺、谢其规、宁宇、姜金城作品朗诵会”。白桦的《雪花的重量》脍炙人口，是对2008年中国特大雪灾沉重的反思。 《你们和我们》是狂飚突进时代的一首热血沸腾的诗，宏大的叙述中以汨罗江一条神鱼为喻象贯穿全篇。诗人白桦说：“我们，复活了的我们，/和神鱼共用一根脊骨”，象征“我们”秉承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九死不悔的意向以及代代相连的精神血脉“此后，你们的眼泪，/不断地补充着神州大地的江河；/唯恐水浅浮不起那条神鱼，/使我们气馁而沉沦”，显得悲伧而炙热，“你们就是我们”。宫玺的诗以冷峻的哲思著称于世。《石头的声音》以石头为喻，“那石雕的种种形象/是对石头的歪曲/你可以敲碎他/但不能逼他说话”，这是对如这石头般坚强的人文品格的褒扬与讴歌，并勇于解剖自己，对“我”最终放弃“石头”的嘲讽。宁宇《东方明珠塔上的遐想》，以高飞的小鸟在盘旋俯视时，对上海这座城市发展的遐想与思索，对社会人生百态的剖析时，强调人的精神道德的自律与社会的良知，“在上未必崇高  在下未必低下/每个人灵魂都要惊醒良心敲打”并“寻找 哪儿是我的小屋/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此外，民间的刊物、诗报也雨后春笋。2004年10月，《活塞》由徐慢、丁成创办于上海。丁成认为这一命名意在它存在的都市的和工业时代的环境，以及它自身对这一存在状况与环境的强力回应。徐慢认为《活塞》就一好叫而顺口的词而已：“活塞充满着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暗示……有关身体的、物质的、哲学的、死亡和宗教的，我们说生活就是四冲程的活塞，我们在反复运动中获救！”类似于“达达”，“非非”，或许活塞就是活塞，它可以什么都不是，而恰恰又可映射整个文明世界和宇宙形态。徐慢的诗常以童话的诗体、密集的叙述、梦幻般的怪诞，对现实世界的反讽而显而易见，充满了饕餮的想象力。

     正因为上海这个充满活力的国际大都市，吸引着世界与全国的著名诗人参加“诗歌来到美术馆”系列活动，从2012年10月21日第一期黄灿然《奇迹集》朗读交流会至2015年1月2日共邀请了欧阳江河、西蒙·阿米蒂奇、翟永明、李亚伟、王小妮、阿多尼斯、谷川俊太郎、杰曼·卓根布鲁特、西川、Jeffrey Yang杨君磊、多多、蓝蓝、陈东东、Adam Foulds、梁晓明、沈苇、宋琳、柏桦等，与会者大多是诗人、大学生和年轻的诗爱者，秉承并见证了世界，乃至中国三十年的诗歌精神血脉，为上海诗坛注入新的活力，在全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此活动由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主办、诗人王寅策划。

                                                      

                                                       李天靖

                                                  2015.1.14于华师大

天放

虽说是代贴，但份量就在那里，挂上去，辛苦鱼头，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