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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舞流云

1——
月光之城  
一
打开门，把影子倒悬，那是我的名字被人记忆
最初与最后的梦，请你吻我并且
不问理由
二
新月的光在今夜割裂瞳孔
不看不想，谁把伤心垒石在荒野里筑城
又造一个家，对我说：
啄羽而歌的人，你在城南住下
三
我靠着城门看路人，看那些拖着月光来往的灵魂
还有击破黄昏城头的埙声
很美，所有极美的词汇象青苔爬满屋子
月光城，我们老去，有无数的方式
四
月光筑城，我替月光守门
守着眼泪汇集的护城河节节升高
你走来的时候它要
漫过城池，漫过荒野，漫过被月光定名的平原

茶色玻璃
这是城市筛选阳光的方法，我不说对错，不对你说
                                         ——引子
我们都不能接受过份的明亮，整整一个白天被太阳拧干
伸着舌头吐气，吐在玻璃晦色的阴影里
又在雾化的呼吸中写出自己的名字
那些颜色是，我们进入城市的分寸，不能多，不能少，也不能
握着太多的自己和人交谈
如果你觉得伤心，抱着我的人，请靠着我的肩膀用
最细小的声音说话
茶色背后是无数耳朵的轮廓
它们也在听，一个听见，无数的听见
掐着用来流浪的步子行路
一碰就碎的玻璃要割伤脚踝
我们积蓄多年的水只够一滴眼泪
无法淹没就吞回去
对我说过爱字的那个人
这个城市有一个忠告刻在边缘：
某一天，它的颜色将覆上你的眼睛，在那以前
请仔细把世界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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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月光之城
出了门往前走，天黑下来
我的鞋子，离月亮还有三寸
餐馆广告食欲不振，超市的灯
一明一灭。模特儿逢人便笑，毫无芥蒂
我想起小城有失眠症。黑暗触手可及
街道很挤，街道上的人，很挤
我想找一棵安静的树，把我的月亮
挂起来
不能从月亮上回家，风来时，我握住
自己的手，抵御初冬的冷，抵御人群深处的
孤独。霜结在许多人的睫毛上，他们不等待月亮
他们只需要具体的灯光，就能酩酊大醉
我必须穿过黑色的影子，往前走
身后，是有月亮的故乡
一堵墙，又一堵墙。一棵树，又一棵树
落光叶子。我边走边想象春天
城外的春天，很宽广
一月，一个月亮
我都保存在水里
月光的清，花一开就能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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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光之城[组诗]
**之一*城外的河流**
城外的河流，静静的
多像浣纱的女子，在冬季来临之前
濯洗秋天布满天幕的蓝
她摸着婀娜的腰肢，要我专注
看她漂亮的眼帘
尘世的藤蔓就这样来回缠绕
依附于河流的潺潺之上
远处的城郭，它们的倒影
让河流忐忑不安
我始终不能放弃那些从山垭翻过来的月光
它们徘徊在城外的河流，宁静悄悄莅临
独自消磨的夜晚它是一种真实的想象
缥缈朦胧，却具有幻想的色泽
使我对孤独的认识更加彻底
是寒冷还是颤抖，谁能顺遂它的脉络
走到最终，那片春天的树林
已经开始绽枝萌绿，而水声
在黑夜一直陪伴最初的影子
还有孤单  一起飞翔


**之二*月光的夜晚**
月光，你更深的情感映照在窗前的纱帘
那些光芒碰响蓝色风铃，我看到它们颤抖
它们义无反顾的呻吟，快乐着
我注视这一切，注视着这寂静的月光
深入它内在的本质，可无法把这份情感变成外在的语言
吐露给你，吐露给深邃的夜
梦幻中看见你，月光  清秀娇美
仿佛久别的情人在这城郭走动
将些许的心思洒落街头巷尾
在这美丽的夜晚，一切如约而至
午夜十二时，在城的东南
月光像少女的玉手一般温柔
这是冬天的季节，人们开始沉睡
我感受到一些温馨，被谁收藏、温存

**之三*我和月光之城**
习惯性的失眠。在午夜之后
我打开自己内心，将白天的幻影
搁放在月光的阳台悄悄晾晒
隔着河流的房子，一片安静
它们始终按着自己的姿势善待日子
我在城边徘徊，面对它
我拥有了孤独、成熟，还有整个的月夜
其实月光的城就在心里
它逾越黑夜的墙垛，你仔细聆听
城内的声音在走动、交流，喘着气
月光之城，我的心骚动不安
音乐的缠绵，萦绕了今生的浪漫和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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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光之城》
1.
玻璃的眼睛很凝重
在她的阴影中
光线折射
折射一个幼童
房子的裂纹，她身上依稀的
疤痕，泥土和大海
临走的时候，她说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2.
我幻想从浙江到河南的风
会沿着蜿蜒的铁路，在月光的照顾下
把她的双手钉在黎明虚伪的沉静处
点燃一支烟，在车厢深处
传来另一个女子痴痴的笑声
是泪水擦落钢铁的，断裂声
3.
天晴了
淡淡的云
这里的叶子还没落
拿在手中的是一路跟随的
疲惫的风的碎末
我
依然在暗处
沉默，而且平静
并把它埋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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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光之城》  
      
笑成一朵花，开在月光之外。
                        ——记
坠落的蓝或不蓝，
城杳然无语。
女人用空想描述这夜，
看镜子里容颜干枯眉目苍老。
镜子后面，伸出一绺暗红。
这时，我的房间我的影子，
一分为二。
城在城中，
被蓝色的月光占据，
占据了整整一根刺。
青鸟和樱花私奔后，
城的影子也缀了层诡异的黑寂，
没有月光，女人在镜子中展露巨大的髋，
她暗哑地笑，
唇也暗哑。
谁，谁在呻吟？
旋律，重复，辗转。
我用蜡烛点亮自己的脸，
不安，却再不理会那面镜子。
淡淡的光晕，我干净地蓝，
女人却睡了。
城，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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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茶色玻璃
且听我歌一曲
王者的皮
透明无比
王者的离
走到天边也不能自己
光线照射直入平面
凹凸生火焰不足奇
谁能使它变性
色入中
助兴的不是酒
你不怕见光
名曰不让人看透你
你始终不明白
大家都不在意
好象你并不存在
缘于你使用茶色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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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茶色玻璃
挽夜
等待中填色
歌者倚窗而思
静
黑代替
模糊
风过
玻璃之外星光之下
她在唱歌
一只杯子传出
嘻笑
镜头里外
多了一组人
楼上楼下较量
窗口关上
她郁金香般的高贵
眼神里有一只杯子
聆听
越来越近
女人和杯子
窗口还有风
茶色玻璃碎了
没有划破手指
还有歌声传来
和思念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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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光之城
今夜我没有看到你的秀发
那枚粉色的指尖
是否为我藏在月下的花影里
藏在月光之城的边缘
我来时要避开安静的门
我会从你开着的窗子
找到能飞行的空隙
悄悄进入你
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
暖暖地抱着你
别声响，夜会越来越深
那时潜入你梦境的
来自月光之城以外的不速之客
或银光涂过的身体

茶色玻璃
我不喜欢这类颜色
象自己被一丝过滤后
淡去了血的味道
有人喜欢这类颜色
把别人暴露在眼前的岁月一角
自己藏在光明的后面
将岁月的齿边反复打磨
而茶色始终是我杯中的丰盈
小口饮尽后
吃力地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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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茶色玻璃
1
阳光穿过茶色玻璃
就已不再是阳光
有些话通过你的嘴
放进我的耳朵里
分外柔软
2
昨晚
让老婆捶肿了一只眼睛
今早
戴上一副茶色眼镜
这个世界变得不再明朗
可谁也看不见那块乌青
3
从办公室向对面的楼房
望去
那栋楼，有着一样的
茶色玻璃幕墙
比邻多年
谁也没有意愿
通过两层茶色玻璃，了解谁
直到有一天
一阵风，撞碎一块玻璃的
哭泣声，引得我张望
一个白领女人
慌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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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茶色玻璃》
1：
我还是打算站在街角
让暗藏的眼光
割破你瘦的身影
一些光穿透而过，轻笑
像你对着墙说：
一只老虎长满花斑
没有尾巴。。。
阳光水一样流过脚底
你的背影有些傲慢
长伸的手臂绕过墙角
2：
啦--啦--啦
你敲着栏杆望着桥底
一片叶子翻过台阶
打碎你的倒影
四周安静没有改变
3：
去年随手刻下的字
笔画都瘦了
你仔细的摸着想痛哭
一些凉透过烫手的石头
不在开口
你摇摇头，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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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光之城
采月光作砖捞月光当泥
以月光之心
筑
最晶莹的月光之城
月光的河流月光的街
月光的大楼
月光的装
月光的篱笆月光的墙
月光的院落
月光的花儿月光的树
月光的门中
月光的丽人
月光的美酒月光的杯
月光的脸月光的笑
月光的眼睛月光的泪
月光的肤色月光的桂香
月光的床上月光的妻
月光的爱
月光的等候
月光的心跳月光的呼吸
月光的胸上月光的圆和圈
东坡的月李白的光
月光的诗人
筑最月光最月光的
月光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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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月光之城
   
路过细桥，你往北走，十二月的道路畅通无阻。
再也不用记得，到底是哪一天，你没有喊出的尖叫
切断我熟识的目光。假如栀子花开，雪花也开
我看到由灰变白的树木——回忆之灰
在我痛苦前抓住我，而青铜剑跟了上来。
是这样的，就如同预言，十二月的道路畅通无阻
你出发前刮过一些潮湿的风，它们仿佛是从细河里
漫溢出来，经过你我的身边，一直到分手以后
我是说从此以后，这个易碎的夜晚止步不前
你开始成为我的过去式，而我也变为你再也无法到达的将来
简单的意义，就是你没有喊出的尖叫。
我们缺乏死亡的经验，整件发生了
就像实现一个预言，只有平息和不知所措
我们把孤寂隐藏得那么迅速，在扬州
从过去的辛夷树翻身落入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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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月光之城
“我们来自遥远的地方，我们必须走下去”
                   ——海因利希.伯尔
1．
宁静的穿越，空旷里推不开风的思绪，发蓝的词语飘逸长发
现在，真的那样宁静，粗糙的河流轻轻地流转
水声如银包围灯光和嘈杂。丢失耳朵的人会找到自己的耳朵
丢失心跳的会重新感觉到水的涛声，一切都在倾听……
2．
从遥远里来，寻找羽毛的鸟们，寻找嘴唇的人们可以结束寻找
到处都是词语美丽，到处眨着眼睛，丰富理想
这一片迷离，迷离啊。多少回忆轻轻飘着，不知从哪里提起
不知从哪里诉说。
3．
一切与生命无关的假象，在这美丽里开着，显得凄清
凄清的夜晚是生命的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冷色摇曳孤独
一切需要渲染的，都可以用透明的幻觉涂抹
而耸立的宁静，这不可多得的精神之树，疼着痛着
4．
几多艰辛。多少的执着被寒冷封锁，枝桠纵横，凌乱不堪
人子啊，我们栖息的大地正拥抱着海水，溶解于海水
海水，这么黑，这么沉重，这无边的海水啊
即将崩溃的海岸线，纷纷弯曲
5．
一些迷失的道路不会回头的，我们的脚也不会
树木不会，河流也不会……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停止
即使面对着黑夜的海，无法回归。
这些错误，足以致命，但也许的花还开着
可能的泉还涌着，一线生机是路的伸展，伸展
6．
这样的时刻很多吗？这样难以平静的呼吸
静谧是一只铜锣，在精神上敲打，似乎有灯在远处亮了一下
冷冷，一些露水凝结在教堂的尖顶上，一些凝结在夜色里
另一些正使时间弯曲，拉长思想的背影，抛下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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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月光之城》
月亮  赤身如缕
抬脚摔掉一个黑色的包裹
幽明让剪影绰绰  填满山岗的是寂寞
在心头繁衍茂林也滋生徒劳的蕨类
月下的城堡  是沙塔的根基
象倒挂的吊金钟
迎风随歌随舞成一串铃铛
代替人行走的方向

镂空瀑水由高处下跌的声响
顺理成章  坠落悬崖
耳畔似有狼群的嗥嚎
掠过时  刮起冷飕飕的雪地
夜色把羊群从唇下缓缓流出
腥血充满旷野  
人会睡在狼皮褥子上  畅想
信手抛出猎刀和困狼的套子

这景致后退  退会到方框的架子上
子夜暗黯哑语  荒凉用死寂告诉我
来了，则需要有不一般的坚强和刚毅
石头的声音被放大  风架在竖琴上轰鸣
空气的裂纹  把火柴就着擦皮点燃
硝烟的气味随之迅速散开
脱落叶子的桃树伫立着
在两块各自的耕地的田陇间生长
一些故事就此深埋

人的胃口是吃饱了走动 等待消化
它在皮肤下象一座现代建筑的城市
尖利的喙  把地藏掀起打开
端口上遗存一种痒  抵达慌乱泄出精液
陷落和诡谲的笑声潜行在暗地
中间是水作的支架  
心花随开随谢

所有美丽都有对眼睛的欺诳
我们该如何舍弃如何接纳
曾经的山岗  曾经的水域  还有困死的心城
被月色镀一层银冷  被鬼魂呕唱着
而花一样绽放  鸟一样飞翔
许多人在突围  从内心开始
探手去向早春触摸阳光和草地

赤脚打马  越过那一路高过山巅的莽丛
我说一把刀削平障碍  两只脚丈量山水
决择于危险彼邻  远离了废弃的城池
打碎月光和梦里鬼魂们吹气的荒凉

蓦然
我们回到现实身边  
真切地听到长街上买卖络绎不绝
月光缠绕在身边心池的水依旧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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