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餐（外一首）

耆风

   最后的晚餐
你坐着，面容微笑
你的嘴唇，微微
干裂。面前
两个酒杯
或者是三个
（因为光线灰暗
你有可能把两个
透明的，当成三个）
一瓶20年的干红
其纯度不亚于
烛光。你举起酒杯
对面，一团黑影
你的手向前
推进了大约三寸
或者四寸
（距离无关紧要）
你的手，继续，向前
推进，你的手
没有遇到
阻碍
或者是你的手
突然，遇到
阻碍，并且
颤抖了一下
酒杯里的红酒
溅到餐盘里
滚动，有一点
油汁
当溅下的酒
在餐盘里
滚动
幸福
依然遥远
孤独
伸手可及
    牙齿松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
磕碰了什么东西
我的牙齿松动了
我的牙齿松动了
我的牙齿
不是蛀牙
但它的确松动了
我感到它在左右、上下摆动
我感到一种疼痛
不是揪心的，撕心裂肺的那种
是断裂前的
隐痛
我再不能品尝一切坚硬的美食
当牙齿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越来越感到巨大的疼痛
正向我逼近
我知道，松动的牙齿
始终会被食物嚼断
我始终要承受牙齿断裂的
巨大疼痛
但现在，我只能等待
当牙齿断裂
空荡荡的牙床将随我老去、死去
当我的白骨再一次被人们望见
断裂的牙齿所能给予和留下的
仅仅是一个坚硬而巨大的漏洞
            25日凌晨4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