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葡萄干,下酒(下部)
[这个贴子最后由水的翅膀在 2004/04/27 09:58am 第 1 次编辑]
10\ 出轨
赵老师来的时候
扎着羊角辫 大眼睛忽闪忽闪
笑得天真烂漫
远看长城 它就象一条龙
她在教室里领读
长城就飞来
八月十五 校园里的桂花开
那晚 我们在桂花树下谈水浒 谈聊斋
惊险处 赵老师不自觉的摇了摇我胳膊
桂花落
第二天 乡亲们看我 异样的眼神
你奶奶哭
爷爷醉了
11\ 批斗
孟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爷爷又喝了一大口
突如其来的灾难
你爷爷成了罪犯
游街 批斗
钢丝下的大牌子 勒进脖子肉
赵老师投了井
有一种惩罚叫放飞机
两手别在身后
一脚揣过去 看你走不走
12\ 饿赈
生产队的牛生瘟死了
埋在村后
第二天 毛随一家拉肚子
小儿子当晚就死了
第三天 老母亲死了
第四天 毛随死了
他家的大锅里 煮着牛肉
烂红 恶臭
咳咳 爷爷说着说着很难受
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时候 饿啊 人都吃石头
13\ 你爹
你爹命大 冬天他在冰上玩
跑冻 踩璺
一下子掉进去了 只露出个头
你二孩叔吓得直哭 是你思胜爷爷听见了
跳进去把你爹抱上来
睡了三天醒了
你爹从此怕过河
14\ 狐
有一天 你奶奶炖了锅猪肉
第二天要找人修房子
夜里 有响声
起来看时 一只火红的狐
在滋滋啦啦地吃肉
津津有味
我抄起大棒子 一下子夯晕了它
是的 那真是个好东西
你打了一辈子猎的前进爷羡慕地不行
卖了它 买了个自行车
后来 村里再也不少小鸡小鸭了
乡亲们说我为民除害
15\算命
人家都说我能掐会算
假的 周易是看过
那玩意用不上
正月里 猫叫窝 你大洋针奶奶的猫丢了
我说在村后头 村后一只野猫 我见过
后来果真在那里找到了
真神 人家说
你进喜哥的儿子不见了
我告诉他们他是富贵命
被人家带去京城养 将来做大官
他们一家人从此不再难受
我安慰他们
你要相信 谎言有时是美丽的
只要你发自心里头
16\ 生意
我叫人坑了一次 那是个外乡人
来咱村换酱油
他说他用头发可以造酱油
我就信了 跟他合伙做生意
当时10块钱 抵现在1000
我给了他20块
他跑了 是个外乡人 瘿脖子
记住爷的话
不要轻易相信外乡人
古人云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17\ 春天
咱家山下的那些樱桃树
明年该挂果了
人很快就一辈子
你爷爷很知足
好好读书 要跟人家比种田
别跟人家比过年
对了 前天你奶奶赶集买了半斤葡萄干
给你留着
爷爷去炕头抄了一把 摸出个纸包
天上碧绿滚圆的颗粒 就落在我眼前
葡萄干 葡萄干 大雪漫天
爷爷是真醉了 我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