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相片

花花飞花

活相片
一
它从镜框挤出来，向墙面弯曲
贴紧，便蛇一样缓缓爬下
它也有尾巴，被一拽一甩
嗒，在木棱切断，尾巴消失的一刹
它变成墙的眼睛，无声滑落的眼睛
盯着对面镜中的自己
一同轻飘着地
二
它比黑轻，所经之物都亮了一下
一只袜子，一坨残蜡
一根吊在屋顶的吉他垂下断弦
然后是一块发霉的浓痰
它闭着客厅地面的眼睛，走进暗蓝的灯光
抬起眼皮，走廊里三个白门
三
它在熟睡的女孩床边逗留稍许
让几根落发站到身上
她变成女孩睡衣的颜色，灰里的粉
头发长短不一
跳起轻快的舞蹈，它有点滑
但没有一根倒下，载着舞蹈的眼睛
它爬出第一间
四
第二间里女人说话：好象有人
你听，风声哪有这么大，男人开门又关上
一动不动，直到鼾声响起
它终于变成床的眼睛，爬上被子，爬进被子
爬下两个身体，爬到两个身下
最后趴在床头，将短发扎进女人的眼皮
扎进男人的耳朵
用长发的勒紧两个脖子
五
那个掉磁的脸盆在第三间里
它变成药水的眼睛，腥香的眼睛
泡着自己，一会暖和地哼哼
一会清凉地哼哼，活着就不能变老
不在乎自己薄，只要清晰而且干净
它有点象人，又不象真人
跟这里的一切关系密切
更不能死，每晚总该溜达溜达
六
门声从客厅传来，灯光跟进
突然强亮撞碎昏暗，一个人跪倒在地
它被小心地捞出药水，被抖落
被风干，被手捧，被重新压进镜框
在另一张相片上面，被恭拜的时候
听见后面说：我不想看他们
以后早点回来
变成灯光的眼睛，它睡了十分钟
2005-6-22

亨一

这个镜头扑捉的不错

郦楹

***** 版主模式 *****

该贴子是管理员从<a href=forums.cgi?forum=26>诗歌大厅</a>转移过来的！

fanmask

的确感觉不错，提，可以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