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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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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7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嘈杂
                                                      
包老板雅好国剧,当票友倒是很早的消息,可真听他排戏这却是头一遭。
在东城墙对过儿的一个地下室,集聚了三十几号人。听说这是一个票界的“名点儿”,但真是有点仄,包老板一人儿,就能把道儿堵个死。
这是一部《四郎探母》,包老板工老生行儿,自然是演四郎。可偏不一个人演,那儿有好几个人,等公演时人人有份儿,表演不同流派的唱功,一人一段儿。也许公演时好,可在这儿排就炸了锅了。我听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觉得这几个人拿腔拿调儿,用鼻子共振,用舌根儿压声儿,都一块唱来,却是嗡嗡有声。最可怕的是另一边有人排《西厢》。莺莺男的扮,画了脸,嘴凸得像揣子,一唱来脸和嘴扭曲变形像《格尔尼卡》中那只被炸了的马。那尖锐可怕的声儿,弄的包老板都不忍了。“您老悠着点儿行吗?”包老板一板一眼的说道。可也许是太闹太乱,那人似乎没听见,还那么“呀呀”的挤声儿。包老板这时清清嗓儿,“盼先生——”这一声响遏行云的力道一下子把四周都震了。人们都转过头来,惊视着他,这时他才缓缓来一句“莫要叫喳喳”。再瞅这化了妆的丑莺莺,立时害臊似的低了头,一声不吭走了。
不一会儿好象是一老师什么的来了,我们都扫一边坐着,敲西皮二黄等等的也上来了。接下去的声音一定比格尔尼卡轰炸可怕。屋子本来就是地下室,又小,根本散不出音儿,鼓槌一敲,那叫一响,和小炮仗似的。还不是“连响”,“连响”不够劲儿,这一个是一个,买卖实在,绝对无欺。跟着那猫爪子爪铁皮似的二胡,我们的包爷一袭大红袍,头戴身穿,真那么回事似的,可就不挂胡子,现在的脸,古人的衣,再来一阵泥灰底子蹭沙锅的老生腔,内行的没有一个不叫好,外行(如我)没一个心里想叫好的。
想来包老板不一定适合唱戏,他本是我们高中的学长,那时学校里有一个老师,是老戏迷,就恨一副公鸭嗓。包爷呢?是他大弟子。可是学着就只好一个玩儿,票个戏。本也是学问学习不错,倒越来越八旗。所以没考好地儿,可没上好地儿正好不用操心上火,学校有一搭没一搭,满京城兜着唱折子倒是头件大事儿。他对北京戏里行情,像对自个儿鼻子那么熟悉,哪地儿通气哪儿不通,心里烂明白。
这回的《四郎探母》听说就是在正乙祠大戏楼演。那戏楼子排场地道,可就也吵。但那吵不比得这儿,这是闷罐子里别蛐蛐。隔壁屋子里的莺莺又猪注水似得叫起来,对门儿屋里的窦尔墩不知道又和谁过不去。这水陆道场的金石丝竹刨土革木,时不时一个响雷似的大钹。而包爷那悠长的砂锅刮地皮声,虽然在这东声压倒西声,西声压倒东声的激流中,却把持中正,不昂不争,不抑不激,还是那么匀速的刮着。这,就是底子。
出门知道上车,包老板一直特抱歉地陪着我。又是按太阳穴又是恰虎口点人中。他以为我不行了。世纪我就是脸不好看,想走。听不下去而已。
“没事吧?地下室,是挺闹的。”
“没事,以后听多了,就不这德性了。”我安慰他道。
“对!听多了,就成!下回头专门给你唱,在城垛儿上!”他高兴而认真地说。
在寒风把那么最后一丁点儿枯褐的叶子也扫尽时,他在北京仅剩的那一小段城墙上为我唱了一回戏。当时日晶天高,晴无丝云。虽然下头人群涌动,车流湍走;那车铃声,汽笛声,骂街声,电车凄厉的刹车声,回程雄壮的城市交响曲;可是我们就在这唱。城头是舞台,他一演员,我一厅中,也没有地下室的气闷,刺激。而是就在这好好听她场戏;而且,他唱得其实也不怎么难听。
发表于 2005-10-7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嘈杂

街头巷议拈来皆文章!支持这样的原创!
问好!
发表于 2005-10-7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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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是舞台,他一演员,我一厅中,也没有地下室的气闷,刺激。而是就在这好好听她场戏;而且,他唱得其实也不怎么难听。”
在这样的嘈杂中听他的演唱,因着他的热情,成就一段乐音:)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2 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嘈杂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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