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领导说了》修改稿

梦人

现在全国每天上报的非典病例已数日保持在了个位数，街上的行人多了、脸上的口罩少了，各单位的工作日程也逐渐走上了正规。从行人愉悦的脸上已经看不出非典的影子了。难道非典就这么过去了？……胡思乱想地走朝班上走着，在法院大门口无心中听到了一句话勾起了我的思绪，一路上无心再顾其他。 话是出自法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口中。可能有什么案件要开庭审理吧，有不少人出出进进的，都戴了口罩。其中一个未戴口罩的人被他拦住了：“去找副口罩吧，今天我值勤，上面规定了，进去让领导看见了不好……”
一闪而过，后面的对话已无从分辨，但无须再听意思已是很明了：不是我不够朋友不让你进去，而是因为今天我值勤，放你进去被领导看见了，首先脱不了干系的是我。照领导说的去办吧，就算给兄弟我一个面子如何？——听，多么无可奈何的事情啊？不怪我不给您情面，只是因为领导说了。再想，这样温和的口气可以确认对话双方是相识的了——看，多么婉转的口吻，多么高明的处世风格：既办了公事，也开脱了得罪朋友的因素，公私兼顾，两全其美。
当然了，照章办事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每有规定下来，在落实的时候就总会被“人情化”得变了味道。假如是对方是陌生人的话，他可能就会说了：预防非典，请朋友戴了口罩再来！对于非典这样直接关系到了个人生命的极其严重的问题，有了亲朋好友来这层关系后本应更加负责起来，而实际操作却相去甚远。如果不是因为领导亲自着重说了，极有可能网开了一面，带来了一毁具毁的后果。这样的做法于自己于朋友于社会都是极不负责的。
前些时候从几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中查出，交通肇事的不是因为超载，也不是因为酒后架车，不是无照驾车，更没有其他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而是司机师傅是色盲、或是独眼。就是说司机根本不具备驾车的资格。试想如果照章办事的话是能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吗？每个不合格司机的背后无疑发生了某些与人情有关的事情。后来管理部门强行下了一道文，2000年后的驾照重新审验，算是亡羊补牢吧。但一番折腾后，劳民伤财具体效果不知道如何？从审验的过程和结果看来，无非是单单就事论事地把色盲、独眼的排除了些。而能否改变以前富有人情味的审验过程就不得而知了。经常从电视等各种媒体上惊悉，各地煤矿不断发生透水、瓦斯爆炸等重大、特大人员伤亡事故。即使在全国安全生产事故调查委员会几次三番的出台各种强有力的制度、措施的情况下，这样群死群伤的事故依然没能得到根本的遏制，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矿长书记们胆子大，胆敢顶峰作案？这样的情况还有桥梁坍塌、宾馆饭店等公众场合中发生的火灾事故等等，这一系列的安全问题之所以这样难办，并不是因为制度不够严明，不是因为处罚力度不够严肃、也不是因为技术水平无法达到。富有人情味的东西肯定在里面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仔细想来，非典刚开始蔓延之快、趋势之险，其中有个无法回避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严肃规定——领导没有说。或者刚开始说了，还没被提到一定的高度，没有被逐层传达到位！这里还不提那些个别的为了粉饰太平确保官位而封杀了传媒的严重渎职的行为了。于是乎，对待一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典当头，婚丧嫁娶还有人大操大办，使得非典的恶性传播成为可能。虽说现在非典逐渐得到了控制，表面上看，主要是各个方面措施得力、与“领导说了”等的规定、与各方疏于职守的领导相继被严办这样很实际的结果有很大的影响，但根本上却是因为在非典病毒经历了几次爆发后几近失控的情况下，引发全国上下对死亡的恐惧。太平盛世，突遭死亡的威胁，看不见，摸不着，何其恐怖？全国范围内生势浩大的群防群策的情况也就应运而生了。非典病毒得到控制是负出了血的代价而换来的。而这样的代价在政府的统一领导下本是可以避免的。而实行起来如此之难，表面是人与病毒的抗争，实质上还有法规与人情的交锋，在非典可以致死人命这样非常具体的后果的威胁下，人情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压制了。现在，随着形势的好转，规定逐渐放松后，领导不可能只关心口罩之类的事情。那么，管理势必要逐渐松懈。而那些本就“另人讨厌”的规定迟早会被我们这个无坚不摧的人情所攻破。
再想开来，在人情面前，“领导说了”其实就是一面借以托词的挡箭牌，规定可以被忽视而人情却决不可以被淡漠。因为实际中还存在着“铁面无情”的另一面值得我们深思。在陌生人面前，“领导说了”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因此而有了老农进城仅仅是因为穿了布鞋就被城管人员无私地罚款的事情，其理由是布鞋影响了市容——听，有理有据的，我只是照章办事！此时，领导说了的规定就转而变成了一把“尚方宝剑”。于是受关系远近、人情亲疏的影响，在同一件事情的处理上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态度：对待亲戚好友如春天般的温暖；对待陌生人如冬天般的冷酷。可是病毒、事故会领你的情吗？
所以，面对非典等这样的事情，最怕的并不在于病毒爆发的时候，而在未被重视前和被逐渐控制后。因为病毒爆发时，人人谈非色变，切实的关系到了每个人，性命悠关的大事，谁还敢不重视？非典病毒未被重视前的漠不关心是照成病毒爆发的原因。相对的，被逐渐控制后的放松又有可能照成病毒的再次爆发。这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混淆视听，是因为我们的情面依然不能完全抹下，这个在思想上根深蒂固的的病毒在经历非典病毒的洗礼后，依然顽固地存在于我们的大脑里。那么对于曾经负出的血的代价还要有继续付出的可能。
许多时候，按章办事、不讲情面或许就是更富人情味的体现！以此想开去，扫除“人情、面子”这个病毒，不仅为于非典的防治、对全国上下各种事关安全的防治有益，对社会的进步、对于制度的改革、对于提高中国人的办事效率也将是大有益处的。

fanmask

人情大于法是封建文化的糟粕，但它在每个人心中根深缔固的影响却是我们深思的。

青舟

社会风气AND社会习气
我已经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