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忆少年春衫薄

沉睡者 · 发表于 2005-11-26 01:49

　　我其实挺花心的。我喜欢隔壁村的蕙莲，她方脸短发大眼，穿翠绿花格子衬衣，草青长裤，和《红色娘子军》的琼花一般。有几个人也喜欢她，我们吃完晚饭，就提着燕舞收录机去她家。她家晒谷场好大，容得下我们跳舞。她是叫了其他女孩的，可我偏喜欢和她跳，别人或眼小或有雀斑。我说蕙莲，我们跳舞吧，她说你还没我高呢。“过几年我就比你高啦。”我说。她不与我跳，只喜欢和二奶奶的孙子跳，我就不喜欢平常对我好的二奶奶了。
　　
　　蕙莲表哥不喜欢我们，在我们跳舞时拉电闸。二奶奶孙子气不过，两个人打起来，一个掉了几颗牙齿，一个鼻子打歪了。可二奶奶孙子一点也不介意，蕙莲陪他去看医生时，他还很高兴，笑眯眯的。那晚回来要跨过两座低矮连绵数里的小山，他们边走边聊那些女孩，我提着手电筒，尾随其后，郁郁不乐，害怕找不到比蕙莲更漂亮的女孩，又庆幸刚才打架的不是自己。我怎么打得赢蕙莲表哥呀，他比我高两个头，手臂肌肉一使劲就颤动，肯定会把我仍到垃圾堆里的。
　　
　　蕙连不行，我总能喜欢像特务一样的柳眉细脸女孩吧，我就喜欢上小琴。她在县城里上班，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像只猫一样。村里人说她是狐狸精转世，我不介意，喜欢她，比我大六岁的贵华也喜欢她。他天天坐在村口树下等，说小琴，你去上班呀，小琴不理他。他说，小琴，你又去上班呀，小琴不理他。他说，小琴，你亲自去上班呀。小琴就笑了。我恼他，对他说：这颗树是我爸种的，不许你坐这儿。他不理我，我就也坐在树下等，他赶我走。他真无耻呀。
　　
　　我还喜欢村尾二柱媳妇，她奶子好大，突起一大堆儿。村中一条江流过，天气一热，全村的男人都去江里洗澡，女孩是不去的，有女人也去，二柱媳妇是一个，她们约定俗成地在下午5点到6点洗澡。我在江边拾稻穗时，曾躲在近处田埂后瞧过，她整个人白的晃眼，奶子大小却看不清。我们吃饭都是端着碗在村中铁头家晒谷场吃的，像聚会一样，边吃边聊。二柱媳妇来了，他们就不停瞟她。人少时，铁头对她说，我们下午一起去拔草吧。后来，抓住他们的男人都说，二柱媳妇奶子真的好大呀，不是假的，还白乎乎的，两个大面团似的。　　
　　我甚至喜欢过表嫂。表哥去城里玩，回来半路饿了，就在一家馆子里吃饭，见到了老板的两个女儿。他从此就常常去那吃饭了，还带过我去。后来没钱，他买了对羽毛球拍，骑着车去和她们打球，老板赶不走他，又打不过他，骂不管用，只好随他。按理说他该高兴，可有一阵子他烦，他不知道选那个做老婆啊。我比较中意大的，怕他选她，这样她就肯定不会等我长大了。我就说：哥，小的奶子大，姑婆说奶大好养崽。“屁，二柱媳妇奶子大吧？我可不想便宜铁头那混蛋。”他到底选了大的。表嫂也不知道怎么，竟同意了，他又黑又瘦，还没我好看呀。
　　
　　我是追过一个女孩的。她是鼻涕的妹妹，鼻涕很惹人嫌，脏兮兮的，初一了还流鼻涕，大家都讨厌他。我妈说我从小就聪明，她说的太有道理啦。我就不讨厌鼻涕，我常去他家陪他玩，还住他家。家里每个星期给我两块钱伙食费，我能省下几毛钱，买棒棒糖和西瓜糖与她。我喜欢看她含着糖的样子，觉得自己亲过了她。我从小就顶喜欢油煎的东西，油条啦油饼啦，从不嫌少。偏她妈很会用猪油煎饼，鼻涕太馋，不能指望，她就老把自己的那份给我吃。我不去学校时，常在一块儿玩，陪她踢毽子跳绳，他们都笑我们是小夫妻。她赧然轻笑，我害怕这会让她不再与自己在一起，于是讨厌这些人，又不免些许得意与兴奋。她那么好看，长大了做我媳妇时肯定更漂亮了。后来，她做别人媳妇时，果真漂亮啊。
　　
　　有段时间，我和她常说话到很晚。她睡后，我为以后娶她该送什么彩礼忧虑不已，她是肯定愿意做我媳妇的。她喜欢院子里一棵夜来香，可嫌它老长不高。我就半夜起来对着它的根撒尿，为了不让尿沾到枝条，我只好半蹲着撒。当时我天天做梦去少林寺学艺，如果真成了，我一定不用练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