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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你那笔,可还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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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11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那笔,可还有水


你很美,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大家公认的。
你确实很美,我从来就是这么看的。你很少不在我心里。说来不怕你笑,我昨天都还做过有你的梦。
我不记得我是哪一年哪一月认识你的了,但是我记得我是在那一天认识你的。就是在那一天,没错。
那一天,我去上班。天上不是很明亮,地面上是越来越潮湿。哦,是在下着微雨,走上一两站路都不会淋湿衣服的雨。我自然没带雨伞。可是那天你带了,带了一把浅天蓝色的小雨伞,于是便有了你我在那伞下开始的故事。很美哦,有你有我的故事。
那天你把伞举得高高的,悄没声息地靠近了我,突地就问,你那笔,可还有水?
我说,有水,当然有水。一天梦里梦外都想着写东西的人,怎能没水呢?
有水就好,可以借我用一天吗?
当然可以。不过,为何不多用一天两天的?
一天就够,一天就足以说明问题。
我不明白借我的笔用上一天可以说明什么问题。疑惑写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睛斜着去你的脸上找寻答案。
你说,明天的这个时候。也在这里,不见不散。说完你亮给我一张完整的笑脸,然后道了个拜拜,一晃就没了影儿。
你那张笑脸让我好一阵感激,我在心里直说,生活厚待我啊!
在我快要到我上班的地方的时候,我才有些清醒,想起我是并不认识你,以前也不曾见过,怎的就那么轻易地让你把那支上前年我一个大奖得到的奖品拿走了呢。我那笔,只要一吸上上海那个名牌厂赠送我的墨水,美妙无比的文句就直往外涌,今年我在创作上的大丰收,那笔的功劳是无法埋没的。如果那笔就这样不再回来,不仅于我个人是一个重大损失,而且对中国文学来说其损失也是不可低估的。
那天我没了那笔,真是什么也没写成,就连上司催写的一份国庆庆祝活动经费计划我都没写出来。结果挨了上司及同事的白眼。平时对我很是忌恨的准美女小白说,还作家,我说屁!
小白说了我,我就有些开心地笑了。因为她说到那个屁字时是挤紧了双唇,让屁字生生地从那已很像鸡屁股的地方窜了出来。

还是下着微雨,还是在你那把浅天蓝色的小伞下。
你说,你有个同学说那个姓高的作家这儿年之所以写出了那么多还算不错的作品,全靠了他那笔,还有笔里的水,那是得道高人吹过气念过咒画过符的物件儿,已是神物了,那笔任谁捏在手里,都可以写出精彩文章来。你说你不信,就把那笔借回去试了一天。现在你信了,你用那笔一直写一直写,一直写到笔里没有墨水了才算。写出的尽是往常写不出的好东西,过后自己读了都很受感动。你说你是很想就不还那笔的,但又实在舍不得以后不再见我这么个人,便忍痛把那笔还我了。你说,为了以后经常能见到我,还是订个君子协议,就用那笔在各人的手板上写,各人写什么各人心里有数就成,不用告诉对方。
我说好,那你先写。
你一笑,伸手从我上衣口袋取下刚插上去不多会儿的笔,说,那好,就先写。不过,不许偷看。得背过身去。
我居然很听话,背过身并闭上了眼睛。
好,现在可以睁开眼看。你是转到我面前来了,我眼一睁就见你那双眼里正盈满了波光,那里边一漾一漾的,煞是动人。
我接过笔就写,已写了一个字又停下说,我写什么好?
你说,别问。说好了的。
不问就不问。我想我写的是一句精妙绝伦的话,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话,当时我是非常清楚我写的是什么。稍后一点,我隐隐觉得你在我写下那几个字的时候,身体是颤抖了一阵子的,很像是初春里抢先绽放的花朵儿在倒春寒中那美得令人心痛的倩影抖索时的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是你每天都会陪我走上那么一截路。那截路是不长不短,刚好把当天你我心里要说的话说完。在我的记忆里,你是风雨无阻,每天都会在我经过那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你太不平常,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总是不大一样,我每天第一眼见到你,你总有什么地方让我心里好一阵轰响。我曾怀疑你是否是得道妖媚。其实下细想来,是你每天带来的新鲜话题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的感觉变得格外地灵敏了。所以我用那笔写出“我那段有你的日子格外地光鲜滋润”的句子的同时,写出了我的盖世力作《情倾五月》。

你是否记得,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你第一次麻了胆子走进办公室,来到我身边。
我坐在一把半新不旧的藤椅上,你却就那么立着,微靠了桌沿,左脚从前叉向了右边,也就是说,你只右脚着力,让你立成了我心仪的一种姿势。我拖过一把椅子说,你坐。你说,不。你就那么随意地与我谈起了文学,谈起了少女眼中的人世。我是很想多看看你的眼睛的,那双波光闪闪,流淌着小夜曲的优美旋律的眼睛。可是你的头多半是微微上扬,像是很怕我的目光与你的目光对接。你或许还不知道,我就是在这种情状下,有一眼无一眼轻轻触碰了你那圆润的下巴和嫩红的面颊。还有你的乳峰,一件十分体贴你的体恤衫下不怎么安分的乳峰。我就那么被你轻易地打动了,有了那种感觉,很想就拥住你,用我的唇去感受你的唇。
你轻轻一笑,就走了。最动心的是你那回头一瞥。我好些日子心绪不宁,是你把我的魂勾走了。
                     四
那天一觉醒来,睁眼见一抹红霞透过窗玻璃打在床沿上,心里一下子感觉到很快会有一件事儿要发生,并且是很好的事儿。一条裤子提在手里穿了一半,门铃儿响了。我一边慌慌地接着穿另一半,一边声音不大周正地说,稍等!我好像是听见了你在门外的笑声。我觉得我是够麻利地穿戴齐整了,还用小梳梳了梳头,给你开了门。
你先让我感受了你一脸无比灿烂的笑。我知道,你那笑是刚在霞光里濡浸过的,还有太阳的芬芳,还有清晨的凉爽。不等我还出你一个笑来,你就在你自己的清醇气息的簇拥下,轻盈盈地从我身边飘进了屋子。你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去了书房,在我坐的那把转椅上坐了,看神态你是很像这屋子的主人了(虽然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是正要扭过身来,或身子也懒得扭,说,你坐。我呆立在你三步远的地方,不知道我可以坐哪里。这屋子除了你正坐着的椅子,就是你面前的电脑桌和桌上的电脑,再是四壁的书橱。我没想到去饭厅搬把椅子来,倒是打起了你那大腿的主意。或是我坐那椅子,你来坐我的大腿。实际是你什么也没说,倒是我说了。我说,你坐。你笑了。你的笑声很让我心动。我又说,你坐。我去给你煮牛奶。你又笑了。你的笑声里竟有了我很傻的意思。
我知道我不傻。你这一大早跑来,才让我一下子变得看起来有点傻的。你也不想想,像你这样第一次来到我身边就深深地打动我,临走又回头勾走了我的魂的女孩,以前是没有的。
我是已经做过有你的梦了,在梦中我是不顾一切同你云雨过了。梦醒来我本想就去找你,可你那天谈了那么多,就是没说你住宿何处,连电话号也没透一个。我是为你焦虑了几大天的,睡眠也不大好。只有昨晚好点,想着你想着你把我脑瓜子弄昏了,都还没让你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影清晰起来,就睡了,还睡得挺香甜的。
你说你饿了,可是牛奶还没煮好,倒是想先洗个澡。你还说你是连着这几个晚上都梦见被人追赶,最后被人压住,弄出一身汗,一早醒来都得冲澡。今天南片停水,没冲成。我说你冲,今天恰好北片水正旺,冲起来很有感觉。你说你不需要水冲那种感觉,自小就冲,早没新鲜味了。我说也是,让我想想法子,待会冲过了吃过了精神很好的时候,或许能找得到让你觉得有特别新鲜味的感觉。你说,但愿。我也说,但愿。
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进了浴室没关门前回了一下头,让我看到了你脸上那别有韵味的笑,弄得我心里的小波澜变成了大波澜。我身子去了厨房,心却随你进了浴室。门是关不住我的心的,更何况那门的插销还是坏的。插销是坏的我的身子也就能进去。但是我很明白,我的心没得到你的允许可以进去,我的身子没得到你的允许也许就不行。
你开始脱裙子了。这裙子你是第一次穿,为我而穿。记得那天我说过,国宾大街服装大厦裙装专柜某色某款挺适合你。我是曾动过由我买了给你穿,在穿的过程中选准时机融入你的好念头的。
你脱裙子时脸上满是羞色,动作有些迟疑,好似你很知道我在看着你。我想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仅仅是我一颗看不见摸不着的心进来了,你都感觉得到。裙子滑过你的臀部了,我的心不由猛的一提,很担心你的那个地方没什么东西遮着,昨晚睡前翻过的一本小说中,就有一个妖艳的女子没着内衩衩,去勾上了一个大款。我不是大款,就怕那份妖艳。我想,你这时那地方着的该是颜色雪白雪白,手感柔和滑爽,伸缩性极好的三角裤衩,怎么看都是干干净净的。你让我大感意外,黑色,你竟着的是黑色三角!你瞥了我一眼,对我的意外很感意外,一个小有名气的黑色幽默作家,居然猜想不到主动钻进他浴室的女子着的是黑色三角。看来,我是输了一着,那么让我想想你戴的乳罩是什么颜色,赢过来。我想,我想,我想,哦,红色,一定是!黑是得红才能点醒,我认为。
你脱上装动作倒蛮快,在我不留意间就脱去了。哎呀,我又输了!没戴乳罩,你没戴乳罩!一对那么浑圆饱满的乳房,没有牵绊,没有依托,自个儿就劲劲健健地挺在了那里。看她那骄傲自豪的样儿,我倒很怀疑她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了。你说,瞎说,输红了眼是吧?
你站在了水气迷蒙的莲篷头下。我是很想替你搓上几把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身子还在厨房,正在坐锅打火。我把心贴在你的十个指头上,随了你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搓你的乳房了,我的心在扩张,尽可能大面积去接触;搓你的后背了,我的心在使劲,让你的手够着了一般情况下够不着的部位;搓你的那地方了,我的心直抖索,生怕用力过重,把她就揉搓坏了。我想,她该是要多娇气就有多娇气的。你右手食指上贴着的那点子心花了,一不留神就挤进那迷死人的缝隙直往里钻。好在有你的手拉住,我的心才只钻进半个头,停在那里喘息。最终是不得已随了你的手,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地方。
你透过水帘向门边看了看,结果看到我的身子正从门缝往里挤。你最初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你说,进来干啥?我说,想帮帮你。你说,没啥好帮的,已差不多洗好了。我说,那,我。你说,既进来了,也来洗洗,顺便帮着搓一下背。于是我就洗。我帮你,你帮我,就这么帮着帮着,不知怎的我们就帮在一起了。
我说,舒不舒服?你说舒服,只是开头有点痛。我说,你怎么不叫停?你说,停下就能逃过痛?我说,我想能。你说,能当然好,可惜今天没逃过。我说,以后就能了。你说,废话!我说,不废话了,我得想法让你一步一步地登上珠穆朗玛峰,进入一种境界。你说,好。
该吃东西了,我们一起去了厨房。怎的还是冷锅冷灶,我不是打过火了吗,咋没打着?你说,幸好,要是打着了,其后果。我说,不堪设想。你说,看来有老天保佑着!
吃过了,喝过了,你说得走了。我说,你还来吗?你说,为啥不来,除非你拒绝。我说,你来,我能拒绝吗?你说,有啥不能,好姑娘多着。我说,好姑娘多着也不能拒绝你。你说,不拒绝就好,我想来就来,不给你打电话。我说,就像今天。你说,今天是个艳阳天!我也说,今天是个艳阳天!
                       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心的深处总有一种让我感到莫名的感觉在滋长,我很希望这是我多年孜孜以求的灵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为文学艺术消得人都憔悴了,才刚刚认识了你。
  我怕你问我有多少多少岁了,弄得我很惶恐。我还是要说,女孩呀女孩,我的年岁你别问,千万别问!我究竟有多少岁了,这还真是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去弄明白。是我不愿意还是我无能弄明白,怕都是。也许,在一片迷雾蒙蒙中,你我方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你让我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我在想,如果我不直接回答,你会不会因此就离我而去?我很不安。说也不安,不说也不安,是说还是不说?
说到底,我这是自卑。我是很怕你在太大的年龄差别的打击下,过早离我他顾。我很需要我们心灵上的零距离的感觉。想来也怪我那儿年的任性而花心,什么文学,什么美术,什么音乐,凡看得舒心的,都要抓在手里,全不想自己究竟有多大一点能耐。如今,混得好大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多少作为呢?
结果你还是知道了我有多大了。你说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起码小十几个年头儿不了。看你有多会说话呀,我被揭了底脸上还幸福荡漾。
我想我要为你写一首诗了。
  你来了,一个跳着非常不错的现代舞的女孩子,一个面部和眼睛都会说话的女孩子,以你独特的方式来了。我觉得突然,是因为我已快到万念俱灰的时候。我又觉得我是早就作好了准备,在这里等着你,虽然等得有一点点心焦,你到底还是来了。你带来了海上的涛声,带来了山谷的鸣响。
  我的心就等你来,等你,等你。只要你传一点点气息,只要你动一动你的指头,我的心底的竖琴就会唱歌。
不知道这算不算诗,反正我的心在唱歌了。那是一首从来没有人唱过的歌。那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歌。就因为你来了,且给我的远远大于我的期望。你说:“我真的有些喜欢你了。嘿嘿!”你还接着说,“千万别以为是我得到了你的《倾情五月》才这样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嘿嘿嘿!”
你是我一生中唯一一个盯着你的眼睛就找得到一种感觉的女孩。我是在那里品味着来自天堂的音乐,体悟到了阳光下鲜花丛中蝴蝶飘飞时心头的颤悠。
  我分明听见了我的心鼓咚咚。我的已经死去的或者正要死去的感觉之花,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声响中,舒活过来了,慢慢地伸展着,膨胀着。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出一片绚烂。
我正在给你写信,十个指头在键盘上激动得不大讲究指法了。我心里满盈的是爱意和一种一时无法释放的感激!我不想抑制我的情感,长了这么些年岁了,狠心跟着感觉走这一回!没有必要去俯就一个古人用旧了且正在腐烂变质的规范,站在二十一世纪的阳光下草地上,得有现代人的样儿!捡一句挺让人长精神的话:“雄起!”
                       六
  我要说,如果我在有生之年还能鼓捣出一点无愧于一个作家的东西,那么,这份功劳就是你的!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笼络你。你想,你是在我快要油尽灯灭的时候来到我身边的,如果你不来,我是一点像样的东西也拿不出来的。
我是一边挥写《情倾五月》的时候,一边把我的生命的种子撒播在你的体内的。虽然你并没有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尤其是非常强烈的要求,但是我凭直觉感到我是可以这样做的。我的感觉在你的百般迎奉下进入你的体内,如阳春三月的生命那么无阻无碍地张扬。你使我的生命得以延伸。
真是的,我自遇到你,才渐渐明白我以前是白活了。我人生的品位是因为有你才得以提升。我想我如果早早地遇上你,我的成就必定远远超过现在。
你说你有一天去了超市,推个购物车来回走好趟,见到让你心动的物品就往车篮子里扫,弄了满满一大篮,很有些满足感。然而到了出口,才发觉自己包里无足够的钞票,就有,买回去也消费不了。只好又推回去将物品归回原处,幸好无人注间意到自己,不然那真让人难堪。
我听了你的话是很认真地想了好几回的。开始不大明白你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后来想到打算不再想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因为我是有了一个题目跳到你那段话上边去了。那题目就叫《情感超市》。

                        七
你那笔,可还有水?
有水,我的笔怎么会没水。
你对我嫣然一笑,然后给了我一个背影,说,我想也是。
我那笔,会永远有水,因为有你。
你说,别这么说,在你之前,那笔不也一样有水么?
可这水和那水不一样,分明不一样,就如《倾情五月》与以前的作品不一样一样。
你笑出声来,一样一样,词儿就这么贫?
和你说话,我这不是一直激动着吗?我一激动,说就不如用那笔写显得流畅了。
你说还记得那天写在手板上的话么?
我说,早忘了。其实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没说话,只把一只手反伸过来,手板儿朝上。
我往那手板上一看,脱口念到,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暗淡!我惊了,竟就是我那天写在我手板上的那几个字!
你说,你也就这几个字,一样。
我说,一样一样!
你说你走了。
我说你走。
你回头对我一笑,然后走了。
你永远地走了!
早知道那天我是拼死也得把你留住。尽管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你就是缪斯呀,怎么可能被我一人独占?
你走了。
我的世界一片暗淡。
昨晚的梦里,你又撑一柄淡天蓝色的小伞,在微雨中,软软地靠着我,说,你那笔,可还有水?
我想,也许有水。
                             
发表于 2003-7-12 03: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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