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新旅 ━━黑水记忆之一

叠溪海子

新    旅
               ━━黑水记忆之一
文/叠溪海子
  
难得的雨，淅淅沥沥，绵延了整整一夜。
一方辗转难眠的心情，等待夜的帏幕徐徐而落，又等到别人窗前的白纱冉冉拉开。
清晨雨歇，到底心里的一种凝涩滋味依然若故。
于是披着晨褛，下得床，缓缓拉开窗的帘栊——雨过，那淡淡的幽云，簇拥着，弥漫了整个天庭，久久都不肯散去。仙女湖面幽黑的一袭纱裙上，却笼着千缕万缕淡淡的青云，亦忧亦愁。收起远眺的目光，便见几株清濛的树，参差的立于不远的窗前，静如淑女，却有欲滴的晶莹，笼着苍翠，又在淡青淡紫的晓雾里愈加凝重……和谐着心里欲碎的愁怅。
上山去……
橐橐的足音应着山径盘旋而上，于是，撒几声随意的口哨，只想抹去愁的暗影，摔掉忧的谴綣，几声空旷而幽沉的回音，便在浩浩渺渺的山林间迂回，便在林间如渺茫的歌声似的雾霭里久久晕眩、盘亘，哪肯离去？
极目望去，这方夜雨初歇的晨山，便愈加清幽得让人思索，甚至一丝儿也不忍心去碰她一碰。偶尔的风过，所有的树梢，稀疏的晶莹就会应风而落，漏在松软的山泥里，悄无声息，滴在青苔作衣的山石上，冥静的幽谷便会传出一种似古馨古钟的声响，那样的庄重，动魂动灵了。
而此时，再加上几声清脆的鸟啼，三五座孤独的坟茔垄起的土丘错落于林间……于是空灵的清山便更显幽静。似乎也正应了“鸟鸣山更幽”的谆谆古训。
不过，这几介安祥的灵魂，倒成了我叩祷的先灵，因而，却又成了我的这段历史的见证人。
抬头，有青青的石阶垒成的阶梯，曲曲弯弯而上，直通向幽林的最深深处……总让人觉得它似深似浅，亦浓亦淡，故而猜不明又琢不透这林有多深，雾有多厚……
低头探寻，但见潮润的一方山梁，枯草败叶满地，有的秩序井然，杂而不乱；有的堆积如厚雪，层出百不穷；有的稀疏散落，徒留一种凄然。枯稿的层积尚间杂着几丛叫不出名儿的蒿草，还有苔藓。于是，黄的，幽黑的，绿的，杂色斑然，都在润湿的摇篮里睡去。瞧，有的嘴角甚至尚有一滴或几滴水灵儿在酿酝着它们梦的芳醇。
凉风轻飏，送来山的气息，此时，便有一丝半缕的泥香，润润的，会偶尔的溜进鼻腔。
真有些累了，便伫在一块凹平的石阶上。弯腰，从石阶的左隅，启得一介爽爽润润的苔衣，半托在手上，直起身来。苍翠的苔衣，安祥的轻压着手的脊梁，似举非举，若有若无，却在眼中变幻着不同的对象，熟悉的，抑或根本就不认识的；或者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思绪的绿浪，在心海深处潮汐般地涌动了起来，于是开启了我的一个遥遥远远的梦想。我已不知自己的所处，已进入无我的境界。思绪，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线，自由弛骋……
不知站了多久……
终于，我亦不管了脚下的湿意和微微的泥泞，石阶作床，仰面，我躺了下去。枕着石阶上由润湿的山泥，枯草和落叶织成的凉席。清灵的山雾曳着，曳着……愈来愈低，最终成了我着身的纱被了，在雨后的山梁那撩人的幽静和清新而爽润的气息里，酿酝着我梦的旖旎，亦组合着我情感的魔方。
于是，最终我撕开了心中郁结多年的忧伤，迷雾已于心中散去。一种千年万年不枯不朽的梦想庄严而重生了昔日的灿烂与辉煌……汪国真云：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一霎间的灵悟，打开了久闭的心门。终于知道，这是一扇季节的门。
许多年以后……
当心绪无依，如断根的浮萍，随水忧郁流去；当云蚊咬破了思念和梦想的矜持，眉睫间，忧郁凝重了，再亦留不住……我犹会忆起。
也正如蝶恋山泉，那种执著，那种豁达，也觉得有无法一一说出和释然的情缘……终究不能，亦不可以摆脱她的牵绊。一颗易感的种子，总会潮润地于心底绽土而萌。
文学，使人走向痛苦的深渊，尽管如此，我终不会放弃……她是一张无形的网，而我，已成了网中人!
2006年3月21日

铁手柔情

网络带给我们美好和痛苦的记忆，优美的文笔．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