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原创]

尘埃

陌生人
让我怎么来描述这偶然的场景呢。
医院对我来说是个最寒瘮的字眼，如非万不得以我是敬而远之的，因为每次去纵使不是为自己的病痛我的情绪也会被周围各种愁苦的神情所左右。
那天下午，我如约来到母亲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我们将详细讨论母亲的手术方案，这事几天来一直是压在我心上的磐石。刚起头，你和你的朋友进来，要求医生为你看核磁片子。你的朋友似乎跟医生很熟，于是医生对我说：抱歉，先耽搁一下。我是准备长谈的，也准备了足够的耐心，我说：没关系。你就很歉意地对我笑了笑。医生看片子，我无聊地开始观察着你和你的朋友，俩人都很漂亮，你是我欣赏的类型，美而不张扬。这大大抵消了我对你加塞的反感。
医生打电话请肝胆科专家，一位看来很权威的医学博士来会诊。
我是局外人，眼睛盯着一张旧报纸，思绪忽远忽近虚无的游弋，直到一句话锤子一样的锤在听觉的实处“基本可以肯定是胰腺癌”。
我猛地抬头看你，正好与你不知所措的目光相对，你是那样年轻，我确信你和我一样年轻，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又是谁的母亲？死亡在死之前突然的拥抱你，而我还从未真正在自己身上想到过死亡。
我的吃惊无从掩饰，微张开的嘴仿佛被“可惜”二字卡住。
我看到你无助的眸子正从幽深处越来越浓地涌出潮湿，有一滴泪在不断地胀大，它就要落下来，我担心它落下来。
我闭上眼，如果我们熟悉，我也许可以握住你的手让你在我的肩头流泪；如果我们是外国人，我也许会拥抱你轻拍你的肩头。然而陌生的距离让我一动不能动，我甚至当心我的目光都会伤害到你，有那么几秒钟我准备着承受饮泣或是嚎哭的刺激。
医生在说：不要太悲哀，还要进一步排查，积极的治疗是很有必要的，现代医学已有许多先进的手段。。。。。。你不能语言，只是轻轻点头，那滴泪却是一直噙着的。
此时我真不想在画面内，或者我是沙发、是桌子、是墙我们都会轻松些。
你在看我呵，你一直都在看着我，为什么你噙泪的目光不把希望盯向医生呢？也许你根本没有了希望，你的常识不会比我少。也许你是要在我身上捕捉对现代医学的信任？要从我的眼中抓住连你自己都不抱有的希望？我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接住你的依赖，惊诧？怜悯？同情？我想对你笑一笑，但那只是在我意念中的事了。
当我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再次看你时，我想我的目光平静柔和得象一把可靠的扶手了，你趔趄就扶一把吧，噙一颗泪需要多坚强，我不知道你知道。
我们对望了多久？一分种？五分钟？还是一辈子？我敢肯定下午之前我们从未谋面，我们缘起缘灭也只在这几分钟内，你绝望的雨都落在我肚子里了。
你走时，我身不由己的起身送你，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你回身再次看我，我们更象老朋友一样的点点头。我站在原地，你走得彻底干净，只有一滴我时时当心要落的水，抹也抹不干。
                                         尘 埃
                                       2003．9．2

利子

我站在原地，你走得彻底干净，只有一滴我时时当心要落的水，抹也抹不干。
妹妹写的好伤感,开心点

尘埃

近来总在医院里进出,都是不开心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