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思念

晏子棠

走不出的思念
我只想外出走走，好多年了，一直想。
小的时候想走出村庄，翻过夕阳下那座山。我对小我二岁的堂妹说，我们有爷爷，他在山那边重新安了一个家，他曾经领兵打仗。我说爷爷家的月亮又大又圆。我们坐在干涸的塔山湖湖底的细沙滩上，旁边是装满马菜的篮子，看上弦月从薄暮中淡淡地浮现。
大了，想走出这座城市。城市以外的碧草连天让人充满怀想，那是些看不见的风景，城市以外的阳光如一盆清水泼撒开来，照出树的影子好长好长。
我捧着女儿娇嫩的小脸蛋告诉她，城市以外的每一棵青草，都是我的好姊妹，都是曾经的新娘，曾经的眼泪，曾经的亲人以青草的方式相亲相爱。
死亡在我的眼里一直是那样的一幅画面，显得壮美而充满生机。
只是不知枣花又绿了谁家的庭院，那绿色的枣花啊，在天堂飘撒，为另一个世界布满生机，毛绒绒地飘飞而下。多年后好像青草生长的模样在眼前氤氲开来。
一身深蓝裤褂的外婆，高高大大的站在枣树下喂鸡娃，咕咕咕地似乎连我们一起呼唤，雪白的扎腿带在枣花沙沙的落地声中格外亲切。
枣花飘飞，樱珠泛红的日子，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我那当臭老九的父亲总要扔下教杆理网捕鱼，而我那从来不事针线的母亲则在摸遍了所有的贮粮罐以后带领我们，小鸡扑食一样地扑向外婆，一年又一年的，枣花绿了又绿。
我曾于婚后第三年的夏天随母亲探望外婆，生病的外婆又瘦又小，她蜷缩在床上像一堆过时的风景，赤裸的脊背皮肤松软无力，蛇皮似的泛着淡而冷的光。就在那一年的秋天她走了，成为第一个从我的生命中走失了的亲人，她曾经嚼着煎饼喂小鸟一样喂我，我分不清我的肌肤里有多少成份和她有关。
轻轻地和夫君说了和女儿说了，我只想出去走走，流浪是一些看不见的风景，虽然我们每一天都生活在一些看不见的风景里。
爷爷终究也到山的那一面去了，他再也不会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爷爷，他在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家。
中学毕业后我在一个细雨纷飞的下午走到鲁中平原爷爷的另一个家。看他颤抖着双手为我煮饭，看站在车窗外的爷爷泪如泉涌，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一路哭着回到苏北老家，因为只有我知道，站在路边的爷爷为什么抹眼泪。会流泪的爷爷，会想家的爷爷，为我煮饭的爷爷，我不知道领兵打仗的你、说哪里黄土不埋人的你是何等威风。当哥哥从老家打来电话说爷爷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爷爷你最终给我留下的是震惊还有无法遏制的疼痛。
爷爷走了，他是第二个从我的生命中走失的亲人。
当我在朋友的引诱下走进网络走进一片未知，我体验的是另一种死亡。
我曾经以为故乡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这里的天空中，以一片广大的虚无承托起我的虚无，那个说和我有过一场爱情的人和我的爱情一起死去，他们在郊外长成连天碧绿，他们依旧是我的好姐妹，他们还会和我相遇。
那个说敬重诗歌的人却在辱骂生命，他在一个中午送我上路，在一个小站的出站口用他的怀抱迎接我的到来，我穿上他的服装摸遍了他的体温。我曾经在他制造的伤痛里无限地怀念他。
当这一切随着秋收的到来，粮食在大地上失去意义，我似乎又看到外婆的清而冷的后背脱去了最后的一层温暖。我只想说我不悔，因为伤口总有愈合的那天，我会因健康而美丽。
我不知道什么叫仇恨。我们只是大地上的一根青草，像爱一根青草一样爱自己吧。文字背后的你还是我的兄弟，我像爱死亡一样爱你。
阳光笼罩下的这座城市，我置身其中，想像着突然消失的那天，你会以怎样的笑容迎接我，那么多的很想很想啊，那些看不见的风景，美丽着，以它特有的方式。

青舟

我走不出那些往事的痕迹

故乡云飞

走不出的思念
--呵呵

疲惫的影子

思念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美丽着……

虞凝

我除了泪眼婆娑，还有泪眼朦胧，感动，感触，感想，所有的感觉都哽咽。我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真的有同样的感觉，感觉死亡，感觉离别。很好的！我只能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