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秋问

蓝黑

    播种，收获，直到贮藏，仿佛一个世纪之久。而今口袋里揣满了桐叶，紧紧衣领，你不由分说引领我敲门你更深更广的胸怀。

  “八月初一雁门开，古雁头上带霜来”这个季节似乎总在做梦。梦里总有雁阵和你的冷手。你总是包容地不笑，我总是从梦中惶簌而起，隔十月的琉璃窗抚摸辽远的秋夜。
  
   秋呵，你是沉淀的文字，你是诗人的魂灵。坦然的面对你的时刻，我能够平静如水么？
《雨痕》
   又一场雨终于下透。
   季节更深，树木更瘦。
   登高望处，远景的乡村和原野愈加苍凉。天空，干净得象一块蓝蓝的和田玉。
   街道有水的存在。一洼一洼的，在太阳底下闪亮。而窄窄黄黄的落叶，轻轻聚浮在水面。北风过境，叶子和浅浅的水波痕，荡漾开来。裹紧风衣，更冷。
   季节更远，只是一个转身的现实。叶子在脚边打旋。诗行里不解的风尘。水痕的存在，证明你真的曾经来过。
   无求结局，惟愿经过，是不是这样呢？

《原野和假山》
   17点40分准时站在阳台上，做饭。
   对面的楼台也相继亮起灯盏。一些女人或男人，同样系上白围裙，忙碌起来。
   做菜的时候，我喜欢胡思乱想。包括自己，更多的人住上了新楼，面积大，结构合理。而楼的间距却越来越小，至于绿地，则更少的可怜。
   住宅楼开始向郊区冲刺。最有名的**园，在落秋的黄昏里，秃石的人工假山不再流水，石栏里的草象黄褐色的梦，仿古的亭子油漆班驳，树木抖落了夏日城市的浮躁，稀稀拉拉缩在风中。
   方砖的空地，老人们正在粗壮的健身器械器材上锻炼，热气腾腾。十年以后，人们还会不会自由的散着步，而柏油的路面延伸的地方，会不会还有自在的空气和原色的大地。在灰楼与黑路的现代里，我迷惑我看不见尽头。
   酒足饭饱之后，谁还会悠闲的剔着牙齿，想起那些儿时曾经的油油草地和原野？

《红海滩》
   “十一”的红海滩，游人如织。
   北京的，大连的，内蒙的游客，慕名迩来。
   海是浑浊的双台河入海口。绵延的海岸线，望不见传说中的一毯百里红滩。知情的人们，都聚集在海外河采油站附近，那里尚存几亩碱篷草。暗红的，淡淡的，车过处，又添一层灰尘。
   给儿子照了几张相。朦胧的红海滩，清晰的磕头机。
   听说今年保护区不惜重金圈围了一块据说不错的巴掌大的红海滩，离观鸟台很远，要坐船才能到。门票40元。我知道，那是专门给外地人看的。听说效益很不错。我是没去。
   笔架岭也有红海滩的。虽然面积很小，但沿途湿地水鸟络绎不绝，而且不怕人，有的就落在车前，井架下。红的草，绿的堤，亮的海。我真后悔那天没带照相机。
   环境与人，一个暗涩的话题。
   美丽自我们眼底欣喜地升起。美丽自我们大脑盲目地毁灭。聪明的直立行走的动物们呐，不是吗？

《防盗门》
   二楼缓步台上站个男人，他鬼鬼祟祟的，不象好人。我警觉地捂好皮包，小心翼翼一步一个台阶慢慢走上来。
   他摸索了半天，从长裤里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对家的门。“你好，我是你家邻居，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他半敞着门，看着我打开自家的门，然后说。
   天，关上厚重的防盗门，我神经病般笑起来。搬来一年多，对门竟然彼此都没有见过，刚才都以为对方不是好人呢。有趣。真有趣。
   前几天朋友妻子遭抢劫。时值下班时分，满街的人看着一个弱女子甩掉高跟鞋追赶一个坏蛋，而无一人上去帮忙。我帮着打了个110，旁边人告诉我，打110收费啊，而且很贵啊。
   世风日下暂且不说，时代的人们以自我为主，高高挂起的观念却深入人心大得民意。事不关己，对面不相问。我们的面具有三四层了吧，麻木，冷酷，自私，隔膜。
   牛奶日益走进家家户户。防盗门防护栏已经普遍。小菜篮更趋营养丰盛。
   体质，学历和消费统统都上来了。为什么，我们的内心世界却更加脆弱和荒凉？

《老李》
   “诗人的悲哀，是背负了文字与货币的沉重。”摘自我的一位女诗友的《点滴》诗句。
   （诗人老李）是我的一首叙事诗。也可以叫做分行小小说。
    我的好朋友，一起吹牛一起逛书市一起混小吃部的那位诗人老李朋友，前不久找到了新工作。我最好的小学同学是一家大型广告公司的老总，经我介绍和极力推荐，老李过去做了执行主编。
   一个月后，老李打来电话，告诉我他辞职了。“为什么？”“文字的轻薄，人民币的厚重”他叹息着。我懂了。
   商人，诗人。两类人。
   这个秋天，我依旧一次次帮他找合适的工作。我很清楚，即使新工作有了，然而渴望的梦幻与残酷的现实的距离和对立，老李能够挺住么。电话费。取暖费。孩子学费。老李说，费费，他快废了。
   我不会劝说他什么，包括一些人际关系的大道理和适应环境的问题。
   诗歌与现实，错位与矛盾。难道我注定摊开双手一脸苦笑的摇摇头，然后独自走向落叶的更深处？

疲惫的影子

世态万千
有时我们只能无奈
无法改变……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