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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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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1 20: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清舞流云在 2004/07/11 12:53pm 第 1 次编辑]




我瞄准一只鸟,却射下了整个天空。女人面向着窗外,轻轻地说……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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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下午,女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任凭冬日太阳穿过透明的玻璃抱着一大片角落。手里,是那本《滑落的轻》。一页一页厚重光滑的纸张被苍白也修长的手指翻来翻去,也许上面清晰的黑色字体讲述着发生的和未发生的事,讲述着阳光、温度,讲述着难以诉说的心事。女人却慵懒地以27楼的高度俯瞰这个城市中的人们,那些或在穿梭,或在重复的人们,眼神中有疲惫,也有分明着的黑与白。
女人习惯地陷入思考,没有人可以惊扰她。即便早上10点钟照满整个房间的阳光也只暧昧地包围着。女人在珠宝公司做首饰设计,她把自己内心深处细微的变化都纠结于此。这是一个始终的认为:大自然是个万能的造物者,她给万物于生,于喜,于悲,于伤…… 所以,她是流浪的。旅途中,会一个人走远,天的尽头是还是天,走过去,把一路都当作远方。
很多时候,女人的设计都能拉到大批的外单,这让她很得意,毕竟她的想法与众不同。看自己设计的首饰摆在玻璃橱窗里,冷冷的散发着属于女人的魅力。这些都是好的,让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让她的灵魂能够在某个掉以轻心的清晨得以慰藉。
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女人有妖艳的姿色和冷色系的眼神,但她只承认自己是沼泽里一挽脱尘的睡莲。女人还知道左岸的风光尽管独好,弱柳缠绵,也抵不过惆怅万千。只不过,世态炎凉,转身过去的时候,也只是一句:谁,能左右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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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森林里的青苔,绿得生脆也潮得隐晦。女人会在有阳光的午后慵懒地出走,两手空空,直到她老套地遇见一个叫“杉”的男人,这是女人给那场邂逅的定义。毕竟是明朗的天气,清冷的街,一辆急驰而过的汽车,一个心不在焉的女人,一张有着阳光笑容的男人的脸,和那有力也温暖的臂弯,还有那种眼神,带着淡淡的倦意,轻轻的忧伤,宛若远山含笑迷蒙,但又象闪电惊雷般震人心魄……的确老套。女人象讲故事一样说出这些,头却又扭向窗外。那是一个轰然倒下的午后。
杉,高大,在后来的日子中常常会环抱着女人,也用稚气的笑为女人空落奢华的房子增添一点生气。杉比女人小7岁,他喜欢镂空的印着很大很多花朵的桌布,他喜欢喝清淡的飘着花瓣的茶,他还喜欢看女人穿粉色睡裙,散开酒红色的长发坐在摇椅上微笑。他喜欢地太多了,女人说:我只喜欢光滑的桌面,极苦的黑咖啡,也不喜欢粉色,尽管我知道那样做会很淑女,但我并不是……
快乐永远只是一个单词,寂寞却是姿色满钵的倾泻。女人一直向往快乐,但她会经常思考快乐之后是什么。是痛苦,是回忆,是承受,是无私,或者仍是快乐。但毕竟杉是快乐的,他习惯性的把女人当作手心里的宝,在那个明媚的充满阳光的春天里,再没了落寞的突袭和由骨髓里向外绷射的疼痛,女人时常垂下眼睑品啜自己,她会轻浅的呼吸春天的味道,也会为自己身上脸上涂抹些许幻想的色彩,坐在摇椅上灿烂一笑,在手腕捻擦香水的瞬间时让自己别致起来。那个季节,女人眼前象蒙了一块红布,就此幸福。在掌握的片段中,女人说,满屋子有种味道,不甚暧昧却温暖,就连光和影子也缠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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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床头的玫瑰开得很红很艳,女人想摔碎那个花瓶,听忧伤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的黑皮肤,流出殷红的血,浸染她有些苍白的心灵,因为今夜杉不在。

女人想打一个电话,可是不知道电话打向何方,举起的手又放下,只好在静静的夜里打捞昔日的缠绵,拖出一些面目全非的情事,有些还温暖的甜言在灯光下残存一丝温柔,瘦弱的蜜语在却由在嘲笑着谁,迷茫中她有些失措了。
女人原本是青色的女子,幽冷的色,如今却挑染成亮堂几近温暖,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大凡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不该为爱情付出感情的。或许当初一眼望不穿的暧昧就决定了这两个人的游戏和游戏规则。
孤单的夜,没有温暖没有粉色睡裙的夜,光秃秃的桌面上横七竖八摆放着女人的设计图稿,一枚蚕豆公主的吊坠赫然于此却未晶莹。黑色的夜,黑色的咖啡,女人穿上杉的黑色衬衣,散开长发,任昏黄的灯色流过全身。
依旧是那只摇椅,依旧是以27楼的高度俯瞰夜街上支离行走的人们,但习惯的过程竟然被改变了,失去了彼时的寂寥和沉沦,屋子里仍弥漫着那个男人的味道。索性开始纯粹的思考或想象,毕竟一个季节以来,女人再没有了安静到及至的夜,取而代之的是温情、缠绵,还有就是无声的对视。只是默默地相互看着欣赏着。是对视不是对峙,女人还在诉说,只是语气在句子末尾加重。   
夜继续深,女人心里升起了莫名的慌乱……夏日里柔软的床竟然有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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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的闹钟开始滴答,女人却早已做在梳妆台前了。头发有些散乱,脸色也不甚光洁,起码没有了决绝的神采。一些倦怠,一些踟躇,只是用失神的眼看着镜中,那里面有什么?或许只有一个奇异的自己。
一夜的思索,一夜的失却,女人摸起胸前那粒泪珠儿形的水晶,淡淡的蓝色,隐忍着爱情的伤和折断的翅膀,她想将所有未决断的事寄托在这纯净的水晶上,求一个完整的答案。但水晶还是与红线牵挂着,似乎并未注意到女人深蹙的眉和眉心一缕纠缠的哀伤……
7,一个简单的数字,原本是女人最喜欢的数字,却也随着杉的到来充满了悬念。7岁,女人比杉大7岁,她原本是个无谓于世俗的女子,在后现代的同居生活中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但杉突然的求婚,女人擦发现隐藏在自己骨子里的世俗情节。她需要面对什么?一年后她还可以在阳光下被他拥着护着去散步,或许还会要一个小孩子;五年后或者她们还很恩爱,还可以风光的出现在任何场合,听女人们赞叹他的潇洒,任男人倾慕她的美丽;十年后呢?他还会挽着她去散步或者参加舞会么?也许会,但也许不会,毕竟如今她脸上明亮婉转的色到那时将暗淡,或许还会不和时宜地增生出一些斑点……
女人不再去想象,有太多的或许,她还记得凌晨的乍醒,没有自然醒转的轻松,竟是那般的疲惫,床还冰冷着,却睁不开眼睛,伸手轻触,脸上果然有泪。女人没有开灯,像一根陈旧的木头,把自己直挺挺地定在床上。一段糟糕的睡眠,并不安稳,似乎硬生生地被撕裂了一回,却又回忆不起。只是那泪不需要过程,女人开始无由来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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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来了,女人却象决定了什么,开始故意淡漠一些事情。无视杉带回的那条湘绣,虽然那是她让杉捎来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温情的笑,女人不想再去呼应,甚至想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她想大声的喊,想砸东西,想骂街,想去将杉整齐的西装扒下来撕烂,但她只是轻浅一笑,走到窗前,扶着摇椅去观望楼下的人群。杉想抱抱女人,却被她推开了,没有泪的脸上有刻意的麻木,也掺杂了些须神经质的笑。女人轻挑了挑眉再将头扭转,窗外无风,高高地望下去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纵横着许多条宽窄不一的路,象极了手心里的纹路,纠缠、穿插、寻觅,无来无去的,却始终不肯越过边缘,是不肯离去?还是不忍离去?
在做女孩的时候,女人曾向往着在一个明朗的夜,将她的心付于一个男人的掌心,任由纵横交错的线,从远古细细地划来,织就一生的宿命。落一滴泪在你的掌中,便签下了来生的约定。那也是一种想象,只是后来忘却了……而如今,掌纹再不象从前般纤细缠绵,只散乱地布着,是伤痕,是愁思,或许是理不清的结局。
   
杉走了,临走时那炙热的眼神,燃尽黯淡了下去。犹如日暮黄昏中的人,疲乏、而带讥消……女人坐下,身体随着开始前后晃动,开始回忆他轻松穿透她心底的声音,听任奇怪的感觉在血液里游走,经过心脏的那一瞬间,层层包裹的心事,泄成无法收拾的河,从眼里奔流而出。只是一滴,却足可以淹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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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想去赴约,她不想再去感受酒吧里暧昧的温度,虽温存,却可以将清醒的身体撕裂,况且杉那天临走时的眼神形成了一把匕首,在三天的梦中无时不在点刺着女人刻意麻木的心。那过程艰难异常,又或者时不时扯疼少女时的伤口,尽管是回忆,也增添了风划过泪腺时决裂的碰撞。女人试图仰头,暗夜里仍旧徘徊在摇椅周围,倔强着脸。其实那动作只是甩给她自己看,在刻意忽视的自欺欺人中抚慰自己,好像上一刻对着镜子笑得灿若桃花,转身,便可以梨花带雨。
女人坐在酒吧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微蓝的清纱可以看到街对面正在等待的杉,他低着头,黑色的衬衫还很平整,女人可以感觉那上面的味道,强烈的男人气息,轻柔的中性香水味道,甚至在脖领处有女人不甚弯曲的长发。但她终究没有出去,只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杉,静静地等待他的离开……一杯蓝山早已冷了,女人一口未喝,她想去尝试一下新的味道,那味道或许醇和香浓,但她止步,因为这一切必须去习惯,甚至要磨灭一些由来的夙习。她怕,她害怕了,她开始害怕一切新的接触,包括街对面的杉、眼前这咖啡和那个简单的数字。
女人走了,因为杉已经离去,女人希望看到他临走时的眼神,这是一点点的自私,她想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有多深,但杉仍低着头,低着头离去。夏末的天气有些浑浊,一片失去养分的树叶摇晃坠下,落在杉刚站立的地方,平庸地躺在那里,等待着风或清洁工的扫帚帮它离去。
女人走了,她还是回到了27楼奢华的房间,冲一杯浓浓的黑色咖啡,将所有设计图稿乱铺在光秃土的桌面或散在地上,而她只穿一件白色的裙坐在摇椅上,重复几个季节之前的俯瞰,楼下的人们也在重复。女人突然看到眼前落地长窗的边缝中有“MADE IN FRANCE”的字样,她又开始想象。那个浪漫的国家一定也有很多不浪漫的事情,即便是浪漫的开始……女人点燃了一只烟,把眼神转向角落里的阳光,安静之后才知道,安静原本是最美。她胸前还是那滴泪儿水晶,摇晃着,却不象那片坠落的叶子,毕竟还有红线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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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刺的玫瑰虽然美丽,却会因为路人的贪慕而彼此伤害,路人的手被刺伤,玫瑰的刺沾血……都是伤害,都是。然后别过头去,路人哭泣,玫瑰继续疼着展示自己忧郁的美丽。
杉即将离开这个城市,女人和他在机场相逢,本就是约定好的,两人的情绪和共处的气氛都十分和谐,只淡淡地谈些近日的新闻,似乎成了坦荡的君子之交,却不生分。在通道的入口处,女人停下,她知道杉会在这里这个时候说些重要的话,但杉只是掏出一只戒指,不陌生的戒指,三个月前,女人曾想将它戴在自己的指上……
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但这戒指终究是要送给你的,算是感谢,感谢你给我的快乐。杉说完最后的话轻轻吻了木在那里的女人,转身进了通道。女人手里握着戒指,凝立着望着杉走到通道的尽头,人消失了。她想哭,却又笑了,她只想回家,坐在窗前的摇椅上静静地想。
近冬的风有些惨烈,女人走在风中习惯地拢了拢头,但在发梢处突然有些纠缠,一点轻微的痛竟钻到心里,那是什么?哦,是食指上的戒指被发梢缠绕,但只一瞬,就自然滑落了。再笑一笑,女人仍在想象着摇椅上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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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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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篇送给孤云仙子JJ,我看她太多的文字,习惯了这种阐述方式,同样,也习惯了去说一种女人。希望JJ快乐、平安。
发表于 2004-7-11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以一种置身世外的恬淡的心境去淡淡 浓浓的泼墨
     有一种骨子里的对人生的无奈 慵懒  幽寂----
发表于 2004-7-11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形式]
却有着一些一样的心情可以感触……
置身事里事外又如何呢
发表于 2004-7-12 01:59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诗一样的文字,不得不服,学不来的:)
发表于 2004-7-12 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看了,平白生出太多疑问,人究竟是什么??
难道上帝在放逐时下了药?使人充满欲望却又象徒劳的折腾??
人是不是很愿意这样?根本没有怨言?原本就喜欢如此?
。。。
 楼主| 发表于 2004-7-12 04:59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根本没有怨言!原本就喜欢如此!
发表于 2004-7-13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铺在摇椅上的季节》

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女人有妖艳的姿色和冷色系的眼神,但她只承认自己是沼泽里一挽脱尘的睡莲。女人还知道左岸的风光尽管独好,弱柳缠绵,也抵不过惆怅万千。只不过,世态炎凉,转身过去的时候,也只是一句:谁,能左右风情……   
是啊,谁能左右风情?心疼,也只会多自己说。。。。。。
李梦欣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4-7-14 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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