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笔记一个《洞头之旅》

故乡云飞

洞头之旅
   我们从望江码头出发，轻轻触碰瓯江的温柔，去看边陲的洞头。
   想象中的洞头应该是空明澄静、碧海连天；想象中的洞头应该是云卷云舒、吞吐四方。轻轻地想，热热地期盼，心便脉动如懵懂的少年，仿佛在并不遥远的天边，有一个多少年前就曾放飞的梦想，此刻正站在起起落落的浪峰之巅四处顾盼，等候久违的重拾。
   导游说，洞头由103个岛屿组成，世称“百岛县”。似乎也就忆起，在其中的某个岛上，一群女人在半个世纪以前映红了《海霞》，洞头从此走向全国。中国很多的名山名水，仿佛总是以一种让人动容的方式进入中国文化的舞台，不知道这是否也算是中国文化的一种特性？
   好在我们仅仅是去看海。
   市区到洞头，水的颜色鲜有变化。快艇上的有色玻璃很诡秘地搬弄着一个个假象：平视，淡淡的蓝；抬头，依然浑浊。旅程中期盼的惊喜，居然依靠人为迹象的支撑，看来有些脾气的人，最好先闭上眼睛，最好什么也别去想。
   等待。甲板上的人总算雀跃着下来。有人说，洞头到了。
              半屏山
   海就真实地涌动在眼前，吹着咸涩的风，唱着沙哑的歌，天地已经唯我，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想象中的那片的湛蓝依然相距遥远，赫赫的就象渗入了刚出炉的铁水。导游说，这是内陆海。
   眼睛能看见的地方漂浮着很多山，半屏山离出海口，仅仅三、四里的航程。一半是欠缺，却是数学里使用概率极高的数字。
   1500年前的中国绝对是一个数学相当发达的国度。据说祖冲之计算出来的圆周率比欧洲还早数千年。由此得出国人善于精打细算的推论未免过于牵强，但眼前的半屏山，却是一个活生生的见证。
   有人说，半屏山的一半在大陆，另一半却在台湾。把整整一座山一分为二，达到百分之百的精确和公平，这是数学的至高境界，祖冲之若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顿足捶胸。
   据说一批玩家在半屏山上发现了一条被誉为“神州第一屏”的海上天然岩雕长廊，景致相当精美。却终究没有上去。害怕一脚踩在大陆，另一脚却踩在了台湾。
                   大沙岙
    这是洞头最美丽的海滩，又名“黄金滩”，东北朝大海，状如敞口的畚箕。
去时正值退潮露滩，坡度平缓，海面开阔，沙质纯净，坚硬细腻，踩后居然不能留下明显的印痕。
    很多东西注定不能留下印痕的，比如说，时间。半个多世纪以前，洞头最惨烈的保卫战在这里打响。200多朵年轻的生命之花在这里凋谢。一个年轻的营级军官率队冲锋，试图在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将对方赶回大海。一串子弹飞过来，他倒下了，从此再也没有起来。他的名字的叫阮禾秀。先烈们用鲜血滋润的土地格外肥沃，两边的树木也格外苍翠。如今，游人欢快的笑语早已淡化了岁月的沧桑，只留下进进退退的海潮漫不经心地亲吻着光洁的礁崖，隐隐倾诉着当年的悲壮。
    界限分明是一种原则，也极有可能是一个民族的个性。岁月模糊着对立的本质，当曾经战火纷飞的欧洲早已解除了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界线时，不知曾经为之浴血奋战的将士到底是该欢欣，还是该垂泪？
    从洞头到台湾，约140海里。
    140海里，坐飞机不到1个小时，坐车顶多3个小时，就算选划船，一天一夜也够了，但心与心却要走许多年。在时间面前，路途是多余的，人类不能把控时间就象不能左右自己一样，总是显得那么幼稚而荒唐，苍白与无助。
    那就投入海的怀抱吧。让海的包容感化苍生，让海的澄明荡涤尘世。浪来了，不要躲开，海的跌荡起伏，亦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患得患失。瞬间的取舍，是超脱，是淡泊，是生命与自然的心灵对应。
                     
                  炮台山
   戚继光伫立在海边，目光炯炯，巍然傲视，眉宇间依然闪烁着一个民族的俊毅与尊严。
他从蓬莱走来，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将门出生，自小立志疆场，保国卫民，曾挥笔写下“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名句。袭父职任登州卫指挥佥事那年，他17岁。
   明朝的时候，国人蔑称频频寇边的东赢鼠辈为“倭寇”，大国风范不言于表。海之子从此安临江浙大地，倭寇从此闻风丧胆。
   雕塑是白色的，浓缩了戚继光戎马倥偬、铁古铮铮的一生。太多的赞誉已经是多余，早有心知作过概括。英雄无愧苍天，英雄惺惺相惜，钱塘人于谦在200年前挥毫“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写这首诗的时候也是17岁。两人均受命于大明危难之际，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心间始终涌动着一种很单纯的东西。炮台就在身边，锈迹斑斑，粘附着历史的风尘。城墙是古时的原版，气势磅礴，喊杀声仿佛穿越了烽火连天的岁月，又在耳畔响起。
   俯视英雄是一种不恭，虔诚地越过悬崖上的铁索桥，近在咫尺的缅怀，却又难敌峭壁的险恶与肃萧，朝夕相守海天，漫漫长夜，谁与英雄话衷肠？
                    
                         珍珠滩
   她的圆滑与事故，让人艳羡得嫉妒。人世间的纷纷杂杂，一切一切的厚重，均洒脱地交付给朝夕相处的邻居。生如珍珠滩，岂非人之极品？
   她是华丽的。布置巧妙的礁岩，确如颗颗珍珠让人陡生爱意。本来这些已经足够了，偏偏底下的暗流时不时地窜冲出来，飞花点点，如帘如屏，就想一个不谙世事的朋友，管你高不高兴，总爱搬弄点善意的是非，极尽献媚游客之能事。
   心累了，就在上面歇歇吧。或许下此再来，一切都已经改变。
                                                     7月12日于温州

雨珠儿

你做了我们的导游，解说了一场美丽，景与情同样让人游得心旷神怡……
嘿，你玩得真舒服。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