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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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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31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花二》
岩下寨的人都爱说:人大无力,山大无柴。其一是花二的老爹是岩下寨个子最高大的人,却患有软骨病,来不得重活;其二是岩下寨坐落在大岩山脚下,村头多石,少有树木,加之大炼钢铁的那段日子砍了不少树,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繁衍生息的人家已是严重缺柴。
    岩下寨通常是一户人家一个灶头两口锅:一口锅用来煮饭,烧的是平时从地里拾得的一些柴柴草草,农忙时两把柴草点燃往灶堂一放,炒碗剩饭吃来得方便,又省钱;还有一口锅用来煮猪食,用柴草会要很多,就烧煤——十来斤黑乎乎的像黑石头的玩意儿,就能抵得上几大捆的柴草,岩下寨不通公路,这黑玩意还得下离寨子五六里山路的乌江河边的船里去挑,吃力还花钱。花二的父亲不能干重活,自然也挑不得煤,实则也没有钱去挑煤。
    花二的母亲离他爷儿俩撒手西去已有八年。 那时的花二两岁,还要囔囔着到死去的母亲身上找奶吃……母亲走了,父亲要养活爷儿俩,花二就只得多数时日在地里爬着。一两岁的小孩子在地上爬,活脱脱就像只小狗在地上爬。他本来有个乳名叫“华安”。村里的老先生说,名字起得太大,载不住,他父亲着实为此事担心了一段日子。他知道有学校,却没有去过学校,寨子里的人照他一天在地里爬来爬去的,就给他取了“花二”这个像小狗名的晖名,父亲为了他能够健壮成长,一时也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也乐意跟着寨里人那么叫花二了。
    缺柴的地方,树木本就不多,加之岩下寨的人家都是用木头做房子,作家具,木材就更为昂贵了。人们更舍不得砍树作柴火,至多是从树上剃下一些旁枝哂干了着柴火烧。
     十岁的花二能上树剃柴,把柴刀往锁锁裤上一别,敏捷如松鼠,十来米高的光溜溜的椿树,别看他小手小脚,可三下两下就上了树,他刀儿挥得快,不多时一根根的木柴,就从树上往下掉,把他认为该剃的都剃完了,还要在树梢上面吹口哨大叫几声,好引起别人的注意。
  
    寨里各家山头土边的树木上能剃到的那部份柴都被大人们剃掉了,只有树梢上那些柴还可以剃的,大人上去自然太重,树会折断不说,摔了人可是划算不来的。那些有小孩子却不能上树的人家看着花二的那一根根的柴从树上下来,一下就急了:“花二,你能不能再往上爬得高一点。”
    花二全不知危险,一只脚踩着树枝又上了一台,树梢开始晃动,他就像一只小鸟在树梢随风摇摆。有看不过去的,就说:“我的儿,你狗日的还不下来,一会儿摔死你。”这话花二倒像不乐意听进去,还故意抱紧树用身体将树晃几晃,全不在意。直到人们都不再答理时,他觉着无趣了,便把柴刀一扔,下树来,到离地面还有近两米高的地方,纵声一跳,下树了。
    平时倒没有事,这一跳,一只光脚落在一块薄薄的石头上面,划了一道二寸来长的口子,血涌出来了,坐在地上的花二,咧着嘴,不哭也不闹,看血从口子里往外涌。
有人看得实在,就大声叫着:“花二摔了,花二摔了……”此时,花二的父亲正在不远处种苞谷,听得花儿摔了,也没有在意,从小到大,花二摔的次数太多了,他管也管不过来。
直到人们还在喊,花二从树上摔了。父亲这才急了,放下手里的锄头奔花二来。说道:“叫你狗日的小心点,就偏不信,现在看你痛不痛。”看着地面上的那些从树上刚掉下来的杂乱无章而又长满了新牙的椿树枝,父亲不再说一句话。
父亲找来一把苦嵩嫩牙放在嘴里嚼了嚼,敷在花二的伤口上,花二咬着呀,直往口里喝气。花二脚底的血仍从伤口透过嵩沫往外冒。父亲看血流的多了,就有些着急。
寨子里没有医生,要止血,只有缝针,若去镇上,还有十多公里的路要走;要是去镇上,人还没到血早就流光了,十来岁的小子,能有多少血流;父亲背起花二就往家里走。
到了家父亲把花二往屋檐下一放,进了里屋就在一个堆有杂物的衣物的木柜里翻弄,好像在找什么。不多会儿,找来了一颗缝衣扣用的针和一卷黑色的线,然后坐在花二身边的一块石板上,对着光线强的地方,穿针引线。
花二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在他曾经开口和一些小孩子谩骂着玩的时候,父亲说过要把他不干净的嘴巴用针线缝起来。
今天父亲不是缝他的嘴巴,而是要给他缝伤口了。
穿好了针线,父亲叫斜坐在地上的花二把流血左脚伸过去。花二很听话地将左脚伸了过去。
“把头偏一边去,没有麻药,你要忍着点。”
    第一针扎下去的时候,花二差点叫出声来,第二针的时候他才觉得真的很痛,不知是第五针还是第六针的时候,花二便转过头去看父亲是怎么缝的针。
    花二有十岁,这时他也只能数到十,当他数到十的时候,父亲还往下穿了几针,他只知道脚下刺痛的次数比他的岁数多。当他看完父亲把他自己带血的伤口缝合好后,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父亲给自己缝针的方法和父亲帮自己补破衣服的方法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就是把破的口子缝上……
   刚开始的两天,花二觉得行动很不方便,不能上树,不能去放牛,只好在自家的屋檐下呆着,看明媚的阳光照在自家的晒坝上,看大大小小的鸡们在地里啄食,用两脚刨松散的泥土,他觉得这样呆着实在是无趣。
    看花二在家乖乖的呆着,寨里的人们以为花二这次受到了教训:平时花二爬树,寨里的孩子们也背地里跟着花二学着爬树,很多有孩子的人家为此伤透了脑筋。第三天阳光比前两天更好一些,花二实在耐不住了,拜着脚拿起柴刀到屋当门找泡木贝做锁呐吹叫子去了。
    春天的微风不时吹起,一阵暖暖的空气,带着油菜花香迎面而来。父亲照样上山干活,花二的伤口处正生长着子肉,痒痒的怪难受……
    已是春末夏初了。在花二的伤还没有好时,寨里的孩子们已经来过好几天次。花二和寨里的孩子们其实最喜欢过的就是夏天了。
    寨子里通是一户人家一头耕牛。夏天一到,他们就将牛偷偷地赶到五六里外的乌江河边一个叫落湾坨的河坡去放,然后洗澡,看船。大人们是不让去的,一来是乌江河的水急浪大,下河洗澡随时都有被淹死的危险,二来是河坡本身不属于岩下寨的土地,河坡人也不让他们去那里放牛的,要等草长高后到秋天割来当柴烧。
    岩下寨的小子们通常是不去的,但只要有一个小孩领头,就全都去了。花二伤刚一好,就领了一帮小孩子赶了牛向河坡去了。然后下河洗澡撒野,累了就平躺着,用细河沙将自己的身体埋起来,只留两只鼻孔和两只眼睛在外面。孩子们一小会都不说话,眯着眼晴装睡。花二睁着眼望着蓝天,看空中能不能有飞去好远之后才有回音的像白色的大鸟似的东西飞过,或是想一些更为奇怪的遥远的事情。
   听机动船笃笃的声音从文家店的方向传来,花二从细沙中一跃而起,看机动船从上游雄纠纠地开来,又目送它向思南的方向开去,直到看不见,听不见。
他还在原地发呆,他在想文家店会是什么样子,思南又是哪里呢。 船走了,他心里凉凉的。
阳光下,一群像泥鳅一样的孩子在河边的沙地上追逐着,像影子一样的跑,相互用沙子撒闹。跑得急了就刹不住车,径直跑到渡口泊过河船的地方去。
这个泊船的地方就是落湾坨。下游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礁石挡住了上游急来的河水,在这里减缓迂回,形成回水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沙坝。因势得名,这沙坝就叫落湾坨。对河二岸是方圆数里走亲赶集的人家大多要从这里经过,过路的人中难免有些大姑娘,小媳姨。这一帮小子就这么光着身子奔跑,渡船的老太看不过去,直起竹杆站在船头就是一阵训斥“悖时狗日的些,再不穿衣服,我几饶杆把你们全扫下河里去喂鱼。”
小孩子们一个个急刹,定住了,默而无语。灰溜溜地走开了,到离老太太追不到的地方,嘻笑着一哄而散跑开了,嘴里还大声学着渡口老太的话:“哦,去喂鱼!”到了脱衣裤的地方就不再追闹,下河去洗净身上的沙子,再穿上小裤管,然后手里挥舞着衣服,上岸找牛去了。花二穿好了衣裤也上山找牛去了。
此时的牛群已经吃了落湾坨人家的一大片苞谷秧被捉进牛圈里去栓住了。花二家的牛是被王石毛捉去了的。平时要是吃了除王石毛外的别的什么人家的,小子们只要乖巧地上前说上几句好话,或说等自己家的庄稼收成了再拿去给人家补贴点,被吃庄稼的人家,也会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把牛牵走。牛牵走了,主人家也就把事忘了,只要季节还在,他们就会再花点时间自己种上去完事,全不放在心上。
王石毛是落湾坨出了名的光棍,刹过广东,在城里将手臂上刺了一条青龙的图案。原先人还好,至从城里回来后,经常在附近人家干些偷鸡摸狗,偷人家木材的勾当。他的东西看得摸不得,谁要是碰上了,准会吃不了兜着,经常还欺负村里的人。
小孩子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着不停,不敢去找王石毛,没了牛回家又怕挨打,只好在河坡里轻声的哭。花二就不哭,不过自己的牛吃了别人的庄稼还是有些觉得过意不去,是他把小伙伴们引来的,回去自然不会有好果子,也不好向大家的大人们交待,大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之势。看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便说着:“哭有什么用,吃了就吃了,大不了陪他就是,他那一小块地的庄稼还能值十头牛,全部不许哭,去他家要牛去!”
未完
发表于 2005-4-1 04:24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二

好一个憨花二
等下文。
发表于 2005-4-1 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二

去牵头牛 :)
 楼主| 发表于 2005-4-1 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二

哈哈,往下我不叫他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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