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明白与糊涂

阿尔

[这个贴子最后由雨珠儿在 2005/06/03 10:26pm 第 5 次编辑]


            我们游走在明白与糊涂之间



    明白本来与糊涂是对立的，但在生活中，我们往往无法将二者截然分开。为何，人世间的事儿，如自然界一样“东边日出西边雨”，“横看成岭侧成峰”……那有黑是黑、白是白的纯然界限。
    我刚参加工作时，有一个较正直的知识分子，曾因特殊的政治风云，而当过“右派”。他虽已被平反。可再也没血气方刚的劲儿了。我和他聊天时，数次问他为何如此消沉，他笑而不答；我追问得急了，他就慢悠悠地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
　　　　　　　　　　　　　　一、
    明朝时，江南四明山中，有一幽静的小庙宇——净垢寺。
    这块静土不甚大，前后三进院落。第一个院里供的是弥勒佛、四大护法金刚、及韦驮；第二重院子便是大雄宝殿。里面是释迦牟尼与十八罗汉。
    最后是僧舍，住着唯一的一个和尚——了尘。
    了尘从何而来，怎般身世，外人无从知晓。他的年纪跨度也很大——从三十到五十，都说得通。
     一般来说，和尚的吃喝是不成问题的。善男信女们，初一十五地送上米面，间或还有几个铜板的香火钱。菜呢，则是他自己在前后山稍平整的地方种的时蔬。
日子平静、悠长、恬适……
     这一年的阳春三月,有一个清晨，小小禅院儿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了尘一早开山门时，发现庙门外有一衣着褴褛的中年汉子，萎顿在地，身边还放着一个小铺盖卷儿。
了尘伸手摸了摸这人的心口，还有微弱的跳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急忙将这汉子连拖带抱地拽回了僧舍。
    先以一股藏香熏其鼻孔，待其苏醒后灌之热姜汁以驱春寒；又食以米汤……
几日后，这汉子逐渐地缓过来了。其实也无大碍，只是因长期的饥饿困顿、极度虚弱导致了昏噘……
    他先谢了和尚的救命之恩，然后又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的身世：他叫胡可仁，中州新乡人氏，父母双亡。想去投靠远嫁南粤的姐姐，以混口饭吃；途经此山时，迷路了。好不容易挣扎到了庙门口，就因太累啦，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这可仁说现在休息得差不多啦，不愿再给法师添麻烦了，决定继续南下……
    了尘说，使不得、使不得。施主你身体还很虚弱，且在小寺中多盘桓几日。等更强健一些再走不迟！
    这样一来，胡可仁就暂时住在寺里了……
    他每天起得很早：洒扫庭院、挑水浇菜施肥、拭擦神像。还帮助上香还愿的善男信女，行个方便……
    光阴荏苒，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
    一天早上起来，了尘发现院子又扫得干干净净了。只是比平日再加上一个更字——为何，这次的打扫连第一个院落中的放生鱼池，都拾掇得清澈透亮；青苔都细心地除掉了……
和尚心中，暗暗地赞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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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转悠到了那胡可仁住的地方，发现小炕桌上有一便笺：字写得不甚好，但很工整；意思是说我不能总住在寺中添麻烦，现身体已全都恢复，决定还是继续南行……万分感激大师救命之恩；叼扰之处，敬请见谅……
    屋中也是窗明几净，和尚有点伤感。
    这时前院有了嘈杂的声音，他不暇多想，便整了整袈裟，趋前院迎香客了。


　　　　　　　　　　　　　二、

    时近正午，肚子咕嚕嚕地叫了，了尘感到一阵儿饥饿。他抬头看看天，红日当空。哎，这个胡可人一走，自己还真得手忙脚乱一阵儿……摇头苦笑。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没倚靠，就自己来；有倚靠，就松懈。
   正思忖间，耳边忽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法师，我、我又回、回来了。
    了尘看到满头大汗的胡可仁，正有些不安地站在山门的外面。
    可仁，快进，进来吧。你不辞而别，让贫僧心中很别扭。是不是我有疏忽大意的地方啦……
    不、不，那里、那里。是、是我怕住长了，给、给您添麻烦……
    呵，没关系。贫僧正在心中念叨施主呢！快请进，一块作午饭吧！
   不是，法师。这胡可仁口齿利落了些。我回来，是向您告罪的……
   呵，你只有功，那有过；更不用说罪啦。进、进，天太热了……
   啊，法师。我走的匆忙，裹铺盖时，将您让我用的蒲枕，一块儿卷走了。我太大意啦……一脸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哈、哈，一个蒲枕顶多值两个铜板。这算不了什么！你如一时投亲之事没准谱，索性先住我这儿。等有了准信儿再说。你看如何？
   谢谢法师！
   就这样，胡可仁的身影又忙碌在禅院里了。有时了尘想让他不必太过操劳，他也只是笑笑，还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久而久之，和尚也就任其自然啦。


             三、
     又一日，了尘和尚接到师哥——南普陀主持了缘的来信，请他前去叙旧。
    他把胡可仁叫了来，简单地交代了寺里的事儿及一下自己的行程。因这胡可仁已熟悉了庙中一应杂事儿。没几句，说完就放心地上路了。
    光阴似箭、日月穿梭。了尘和尚于不经意间，已在南普陀盘桓了两个多月了。眼见天渐渐凉了下来，他决定在中秋之前回净垢寺，赶上为四里八乡的施主们做些佛事（这里改动了，哈哈哦）。
    好在佛门中人，不像那么些凡俗之辈的识见。了缘和尚见了尘起念要走，便也不多留，只是让小沙弥给这师弟备了一些路途用品，就彼此双手合什，相互告别……
   晓行夜宿，不一日，回到了四明山脚下。抬眼望峰顶处的家，了尘加快了步伐……
   过午时分，了尘才走到寺院跟前。等一转到正门口，和尚差一点儿没背过气儿去：山门大敞扬开，院内长满了杂草，不时地看到有小动物闪动其中……
    了尘静了静心，便往院里走去。边走边喊：可仁、可仁！没有人的回应，只是扑拉拉地惊起了百十只灰褐色的野鸽子。
    和尚大惊：呀，是这个外乡人险遭不测了吗？
    三重院落走遍，和尚已惊得合不上嘴了：满目狼籍，做法事时的带金的器具全（改了点，哈哈哦）没了，佛像上的金箔给刮走了，自己房间小木柜中存的香火钱（历年积攒，准备翻修庙宇的）。如今也不翼而飞……
   算来只有胡可仁住的屋子不甚凌乱——那小铺盖卷儿还在，蒲枕也在，人却没了踪影……
    了尘到了这时，顿时明白了，这不是遭劫了，而是这姓胡（略几个字）。
    恼怒、悔恨、又无奈。咋办、先歇息一宿，明日下山寻那可恶的家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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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这一节是不让你发贴的关键。与法有关全被禁啦，我研究折腾了半天才明白）



　　　　　　　　　四、
    第二日一早，和尚收拾停当，再次下山。
   茫茫人海，哪里去找一个像貌一般的汉子啊。一天天过去了，没有丝毫头绪，师哥给的盘缠也用光了。了尘处于一种近乎绝望的境地。
    囊空如洗的这一日终于来了，他昏头昏脑地走到了一个街市。午间，几处化缘都遭了白眼。
    饿得几近昏獗时，忽听得街市中心地带传来喜庆的锁呐与横笛合奏的乐曲，同时还有许多人相簇拥着向那里涌动。听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嚷嚷，了尘弄明白了：原来是一家寡妇，独身将自己儿子拉扯成人，进京赶考——点了状元；又好事成双——被皇帝选为驸马啦。如今衣锦还乡，特意给自己母亲立一贞洁牌坊——上面还有御笔，以示皇恩浩荡。
   现在驸马爷于立牌坊的同时，大摆宴席，请四邻八舍的乡亲们，与之同庆。和尚饿得早就受不了啦，他也随这人流，混进状元府，先填饱肚子再说。
   初时了尘还避开荤腥，只捡一些素食蔬菜来果腹。后来，有一伙同来蹭吃喝的地痞无赖，喝多了，非得让和尚喝酒、吃荤腥；了尘想避开，但连日胡乱行走，吃不得吃、住不得住，身子弱得快见风就倒了，哪里架得住这些年轻泼皮的胡闹。大块肥肉被塞进了和尚的嘴，烈酒被灌进了喉……
   哎，原来肉是这么的好吃；哎，酒上头后,人就晕起来……云里不知雾里了……这、就是（略了四个关键字）吗？

               五、
     了尘大吃大喝了起来。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天、渐渐地黑了。这时和尚突然间感到一阵尖锐的腹痛——几十年食素，此刻猛地大吃大喝油腻，肚子承受不住了。
    他扭头就往外跑，院外几乎没有什么屏障可供临时方便。情急之下，猛地看到了一座门廊式的暗影。了尘蹿了过去……
   啊……一下子就轻快了许多。
   了尘这时才想起羞耻二字，急抬眼四望——还是百步开外的状元府里人声鼎沸，院外无人……嗯，有人……
    原来那一端柱廊的阴影里，断断续续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细听，声音为一男一女：
    你以后、就、就别来啦。你看，我儿子都有头有脸啦……再呢、皇上（口气中充满了敬意）也写了金字儿啦……你、你别啦……
   了尘暗忖：这婆娘定是状元的妈了！本不想再听下去，无奈腹中下坠之势未能全消，只好继续蹲着。耳边又飘进了男声：
    彩菱，咱俩相好一场……难道、难道就如此散了……我知你心里念恋着我，我只恨自己，没得书读，只会做这药材买卖，不入流……可我不甘心呐！唉，彩菱，我明媒正娶你如何？这些年，我总顾老爹老娘的脸面了，落得今日的难受。我已把药坊盘出去了。这些银子，足够咱俩后半辈子的花销了……你、你倒是说句话呀……
   唉，使不得、使不得！有万岁爷贞节牌的金字儿，我儿的脸面……你还是、还是走吧。声音哽咽了起来。你再来，我、我只有一死啦……
   别、别，彩菱……我、你、唉……男声也唏嘘了起来……
   嘣！
   和尚于两情人悲悲切切的时候，放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
   咦、呀，女的一声惊叫，立即向外首更黑暗的所在跑去；男的愣了愣，也低呼着情人的名字尾追下去……
   秽气一出，浑身轻松，和尚站起来了。回想这几个月的变故、及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放声怪笑：呵、呵呵、夜枭一般……呵、呵、呵、……
   笑罢，借着刚升起的朦胧月光，他见地上草丛有一小木桶，里面还有白天油漆牌坊剩的桐油油漆。看来是匠人们白天赶工，完活后就急着大吃大喝去，而遗留在这儿的。
   和尚拿起了一把油刷子，就着月光，刷、刷、刷，在牌坊的背面，写下了一首诗：
   不爱蒲枕爱黄金，出家和尚开了荤;
   贞节烈女送情郎，世事何必太认真。
   书罢，了尘走到野鸳鸯呆过的地方，拾起那袋银子，扬长而去了……
    故事到此为止，算是讲完啦。我没有再刨根问底地纠缠那个老“右派”。只是回到宿舍，将故事又细细品味了一番……
   是的，在广义相对论中，光线都会发生弯曲……
   人的社会这样复杂，哪有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呢？
   还是应该“处己且需真面目，待人总要大肚皮”
   认真对待自己的大目标、大方向……
    对别人——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为好……
   当然，这不是教你老奸巨滑；而是让你活得略微轻松些。同时也别再给这个本来麻烦事儿够多的世界，添新的乱子……
   你说呢？[color=#1E90FF]（老阿说呢，我说是吧，给你加一句，哈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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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小虫

问好：）

紫禁烟花

后面的一起发出来吧，好看嘞！

铁手柔情

水至清则无鱼。乐及则悲生，善及则致恶。凡人那懂这个道理啊！

曙东方

阿尔
这个开头是雄心万丈的势
年龄在三十至五十都说得过去的人
如果也看走眼
如果棋逢对手
仅供参考

雨珠儿

后来呢，是不是他也出家了？有意思…吊胃口

阿尔

楼上的兄弟姐妹们！
后面的无法续上了——论坛的设置说文字有问题……
对不起。
没有非法的、黄色的，可这系统就是不通融。咋办？

huangzhenjie

阿尔，喜欢你的这种笔调和故事情节，快续啊！

升霞

等待中....精彩的东东..

铁手柔情

早知道还有后面，我就不费脑筋想了，可惜。

月光的翅膀

读过了。很想看下面的内容：）那个知识分子为何会消沉？明白与糊涂之间又怎么样来界定。小故事准备告诉我们什么呢？喜欢读这样的文字。问好阿尔！期待~~

阿尔

对不住啊
论坛不让贴后面的啦

绿竹盈窗

那你贴到期其它论坛上去，然后再把网址发到这里，让我们看下文呀！！！好想看看呢！！！问好了！！！

升霞

其实,是能贴的哦,为什么不来贴呢.忽忽,问候..

阿尔

我已发你邮箱里了!
要不,帮我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