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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痕
一
多年之前我生活的小镇远成一个影子
长不大的童年、青春,不时在眼前摆动
我的亲人偶尔捎几句祝福,只在梦中苏醒
我是只有一半呼吸的鱼,靠不上岸,也游不回去
 
二
河水漫过头顶,漫过呼吸的海市蜃楼
浮萍的生长声势浩大,我幻化成上下沉浮的泡泡
被鱼吐来吐去
吐出孤独的爱时,我有美人鱼的心
珊瑚在远处那么迷人,她的按兵不动,似有不可知的秘密
我反复打开我内心的洞穴,无限延伸的路,能否抵达梦中的亲人
 
 
三
目光所及之处,乡愁列队而来。他们背负我的远方
我看到成群的麻雀,在林间起落
榆林、杨树高大的手臂,像一声声呼唤,直抵苍穹
他们在大坝的两旁,舒展褶皱的时光
叶子的新绿如此鲜明,自然之态如我的青春,缓缓而行
 
四
那时的圆月还挂在老屋的檐瓦之上,梦的光环飘成淡淡云霞
夜晚是一张巨大的床,为我铺展憧憬的完美和无限的爱意
没有人能够拽住流星的尾巴,走回期待
萤火虫忽隐忽现,眨着孩子的天真
远山矮下去半截,走在故乡的我的脚步,从远处传来那么轻,那么重
 
 
五
因为一个人,风铃响起,在清晨,在午夜
巧克力、火柴盒,这些道具露出粗糙之美
陷入旋涡之时,夜晚的灯火蜿蜒着,从山前绕过山后
背影迷离,朦胧凄美
那时,远山静默,俯视着我
 
 
六
酸枣树的秋天,有了茵茵绿草的装饰
我的山坡露出丰腴之态
馒头山上,有更远的远方,有灯火阑珊
黄河如风中飞舞的飘带,在视野中蜿蜒
船只,桥梁都有停靠的岸。
多年前的景象一幕一幕浮现
可我抓不住啊,如梦如幻,在眺望中,走了很远很远
 
 
七
银装的冬天,山如此壮美。大雪的厚度足以盖住我的思念
吱吱呀呀的脚步声,在雪地匍匐
时间的脚印,岁月的脚印,以及我,都成为一场雪的内涵
它收留万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八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走远的故乡,化成我的血液,流成四季的河流
此刻,一场举世无双的大雪,一只飘啊
我的梦里梦外,到处都白
2017,8,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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