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情缘谷：跑完四十题

【南】寻。

来读。并留下了脚印。

【北】方

三十七《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在江南这张椅上，我还没有坐稳。你从江上缓步走来
微弯腰，伸手，是一支华尔兹。我的裙裾太长，裙摆太宽
春风把花朵吹落一半时，我终于站起身

稍稍踮起右脚尖，用两根手指搭上你的右肩
拘谨着和你舞一场标准的浪漫，最大幅度的后仰
令你握住我的腰，将呼吸合在一起

三十八《当大雾漫过你我的头顶》
那场雾在光明里迅速老去，却在片刻间潮湿我的脸颊
这样说就能遮掩我不舍得前一分钟的吻别，和后一分钟
踮着角尖的挥手

那只鸟会在黎明还没有来，黑暗还没有去时高飞
我甚至听得到，那通宵的歌声，将夜幕一层一层划破
亲爱，你记得把梦叠起来，等我来翻拣洗涤


三十九《我们的爱情与云朵相接》
以为春天来时至少会把天空染红，把江水涂蓝
或者生命也会给我一个理由，在去日苦多里掺一页一页的甜
这样白云才能墨晕，我才能爱上

黑夜会追赶行人，而我，把它关在大门之外。灯光只能居住在一个房间
如同我心里只能居住一个人，如同满月也只居住在仲秋。那些除不尽的无限
循环，总爱笑话我不会省略的情意绵绵

四十《子夜时分，我们忘记告别》
左边是夜，右边是白昼。别离就站在中间，一瓣花开，一瓣花落
星星在遥远的天上，给了我一个手语。别说话，别说话，此时惟有
安静，才是挥霍不尽的美

我忘记自己，忘记黎明之前风声呼啸而过的余音还在。仰起脸来
清点轻愁，欢乐却突然迸发，那样硕大的烟花开了，迅速填满浅淡夜空
二元论在哲学的一角沉醉，浓烈的酒，泡着更浓烈的爱

【南】缘

哇哇哇，让我崇拜几下

【北】方

三十四《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你无法去走我走过的路，如同，我无法
进入你从前没有我的人生。抖落肩上轻雪是那么简单
只需檐下月光微微一笑

把这微微一笑撒入人群，象撒出一捧种子
飞鸟要带它去何方，风要带它去何方，呼吸又要带它去何方
我都不知。却有一粒，被我藏进心里，想你时就生根
就发芽，就有枝条娑婆抚摸

三十五《贴近大地的是小草》
大地是低沉的中音，终日独自歌唱
歌唱太阳初升，月亮跳入大江。歌唱长城积雪，浮云开花
歌唱春风攻陷江南，草色入山，入窗，入诗

我贴在尘世唇边，听如此悄无声息的
曲调。谦恭的伏下腰身去，我活着
活成一株草的姿势

三十六《秋风打开更远的瞭望》
如果有秋风，必定有千里楚天
远山把江水拉长，并拓展成不能瞭望出尽头的诗篇
浮波里漂荡着数不尽的征帆和我的心愿

用十年时间跋涉灵魂眅依的路，在上游
于是就略过清秋，略过忧愁，略过今日羞见的当年。三界内和三界外
一样虚无，我以为和红尘一样透明，被看穿的却永远只是自己

【北】方

三十一《在秋声里低矮身躯》
草木与人都经不起一声秋，从最低的山峰
上俯首，层林已老，万木竞秀。我把时间当成
自己的财富，装进渐渐失忆的旅程

那里我曾经也去过，那些事
我曾经也做过，只是青纱帐都在九月
匍倒，木叶纷飞间，事事皆空

三十二《冲出一滴水的包围》
不要试图和一滴水一起变老，皱纹
会在额头上抱怨干枯的岁月，我的手里再不能
拈花，也因此无法微笑

捧起阳光，不论它是从何处
进入房间，都要塞进花盆下的泥土里
没有暴晒的心事，会让一滴水如愿长生

三十三《有些爱，无关风月》——给红颜
当我爱上用春风写你，写瞬时花团齐聚，挨挨挤挤的盛装舞会
当我爱上用月光写你，写夜深处起合转折，睡梦里的文字
当我爱上用晨曦写你，写整整三千页飞瀑流星，一群爱你的诗人

华年和记忆都会慢慢消散，那么多人
都会来不及，想不起道一声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只有你一直会在，守着万千飞花，与三个章节
来到，留白，离去

【北】方

二十八《一树桂花等月来》
是三生，是三秋，是三个夜
是一树香。我为此在八月，始终
留一扇开着的窗。

风很凉，笑着，叫着，要赶走征雁
霸占红尘古道。月最圆时，等花开，却不等
你来。我常常在纸上画，画一个有缺口的仲秋

二十九《遗世的兰和远山》
淡淡墨，浅浅思，才画出远远山
瘦瘦枝，暗暗香，方写成幽幽兰
清清月，静静水，便得证死生间

三十《盈盈一水经年见》
万里回头只见山 ，翻过诗经
翻过汉乐府翻过唐诗宋词，仍然
隔着一水间

不如天上，银河
恁窄，看乌鹊叠出
栏杆

【北】方

二十六《浪费自己的烟火》
即使错过一场烟火，我的韶华依旧
会在十年后绽放。那些艳丽的色彩早已无踪
盛开的只有水墨江南，晕影云山

无论如何落于人后的人生，我的行囊里都有一朵
不会在路上凋零的花。而，你的背包里会留着一滴水
不竭不涸

二十七《失忆，不在八月》
是要给爱让一个座位，列车如此
拥挤。我抱紧它，省略这个月的最后
三天。

那么远的路，赶到我身边时依旧
耀如星子，将我的睡眠从最暗处推入黎明。我把它置于
上铺，看着它歌唱，看着它燃烧，看着它在我的生命里奔腾

苏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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