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雨荷

上官依然

         雨荷

文/上官依然

     古时文成武阳何以出名？有帝师、王佐刘基（刘伯温）。“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武阳，是明朝开国元勋刘伯温出生此地。《洞天福地记》中记载：“古称七十二福地，南田居其一”。这里的南田直指武阳。

     今有游人趋之若鹜，却只为武阳荷花而去。

     武阳荷花，早已闻名遐迩。但，武阳为什么要种荷？600米海拔的武阳，按常理，并不合荷的习性，这若大的荷塘、荷川，莫不与武阳侯、刘基有关？

     终于，我找着了答案。在他的文集里翻到了题扇面荷花七言绝句：玉井芙蓉红粉腮，何人移向月中栽。高轩忽漫看图画，疑是昭阳晓镜开。”武阳的荷，果真源远流长。

     去年夏，在文成采风时，与自小一起长大且精通音律的邻家小妹不期而遇，自然就提及家乡的那些趣事，一再叮嘱，来年切不可错过武阳看荷。

     北宋学者周敦颐《爱莲说》。称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者也。”莲，又称荷。我所知道的几个很美的名字：芙蕖、水芙蓉、水华等，溪客、玉环是其雅称，未开的花蕾称菡萏，已开的花朵称鞭蕖。没有哪一种花可以拥有如此之多的美名。它和水杉、银杏、中国鹅掌楸同属未被冰川时期吞噬而幸存的孑遗植物代表，是古老物种，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超越了洪荒的资历。

      我之前看过最多的，是西湖的荷花。我曾一度疯狂喜欢上杭州西湖的荷塘，太阳烤得汗流浃背也趴着栏杆左看右望。曾一度听闻四川金堂十里荷香，当即成了花痴飞越川滇上空直抵四川。在家乡武阳看荷，应是别样的体验。

终于夏至，酝酿了一季的情绪如火山的岩浆正等着喷发。

     周末，“纳沙”台风在温州沿海一带兴风作浪，我们一行却执意赴一场风雨荷花之约。好在，“纳沙”在武阳并不具任何的威力，倒是一阵阵时大时小的雨，于连日高温的武阳如同甘霖。

有幸雨中看荷，是一次偶然的机遇，是不可多得的巧缘。在武阳，让人时光荏苒中静享人生沉香的况味，想必是这场雨的授意了。

     武阳四面环山，荷花就开在一处山岙的小盆地里。

     雨中的荷隐约鲜嫩许多，荷花在雨幕中绽放似乎多了些洗却风尘后的娇羞，沐雨后更加显得娉婷婀娜起来。

     

      我一直喜欢大骨朵的花。喜欢牡丹的雍容华贵，芳香浓郁；喜欢荷花的高雅脱俗，清香远溢。在我眼里，牡丹就似一个国色天香的妙曼少女，而荷花就是清白高洁的谦谦君子。身为女子，赏花、仰慕君子，那是很自然的事。

     尤爱荷花的简约。它从不藏着掖着，绽放时清清白白，让人一目了然。花瓣的线条圆弧而柔美，只需用红白绿三色的简洁，就演变成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的画风，处处可见翠绿铺陈的底色、沿着四周不断地晕染开来。这种境界似有仙人落笔的酣畅，既养眼又让人惊叹。也许因为这是福地，刘基又具备先智的慧根，在冥冥中护佑这一方世外桃源。所以，荷花能够在高山上出落得婷婷玉立。

     武阳莲荷虽稍显消瘦，却兼具精、气、神韵。生倒刺，不枝不曼高高立起，不惟张扬精神的向度，更像是丰富生命的博取。

     在西湖，人们一边挡着头上的太阳，一边撑着各种用来遮阳的什物，赏荷的心情似乎并不轻松。武阳看荷花却截然不同，荷花开在海拔600多米的山上盆地，看荷，自然是清心凉爽的，心情并不压抑。一阵暴雨不仅驱走了暑气，甚至让我们感觉到丝丝微寒的凉意。这样的日子，在西湖、在金堂是享受不到的。

     一池接一池的荷花都浩浩荡荡被铺排在一个紧凑、简练的序列里。地形由高走低，水流“潺潺”声不断。浮萍在水中漂移，水里还可以看得到鱼的悄然游动。人们可以如此近看荷花，可以看见它丝丝缕缕纹理。荷尖，似仙人提笔轻点，洇染而透红；花瓣，薄如蝉翼，粉红、嫩绿鲜明。

     我们徜徉在透明的雨幕里，雨在荷叶上跳跃，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天上的金丝银线不断流向“荷的汪洋”，落到荷叶上的便结成会弹跳的细珠在荷叶上婆娑滚动，撒了欢似的在荷叶上颤微微的调皮跳跃，仿佛背后有一支无形魔术师的手在推着闪亮的水珠在荷叶上转着圈圈，越聚越大，一眨眼间又把它给变没了。千年河蚌百年珠，在荷叶上随处可见它迷幻的小身影。

     沿着荷塘中间有一道曲曲折折的赏荷小路，你可以和荷花靠的很近，凑到跟前能嗅到淡淡的清香。身边有一朵白莲，如此泡在暴雨中不由让人爱怜起来。我在担心，怕雨落得重了，敲碎了她一夜初长的春梦。不由得伸手扶了扶。

     “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大自然的玄妙一直在诱人参悟，那种高高直立起的生长力量，引领蓬勃上向的精神。晴天引人高瞻，雨季令人沉思。我不禁想起至今仍会背颂的朱自清《荷塘月色》。那会儿，感觉再也没有比这写得更美的咏荷的文章了。是朱自清的文章让我爱上了荷。

     “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憾事伴随着心事一起长大，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中。朱自清笔下的那片荷塘，那是我渴望而遥不可及的天堂。

     天地造化有时是很出人的意料。很幸运的是，在武阳，弥补了那种“不见流水影子”的遗憾。更欣慰的是，武阳荷花于朴实中见俊逸，甘于宁静淡泊。试问，那夜里月下的荷塘怎及这泱泱荷国，又怎敌这多姿多彩田田荷叶的鲜润呢。武阳荷花，终究赢在了底气上、气势上。

     雨荷沐仙气，甘露若鸣琴。雨中荷，风姿绰约。我站在岸上对着荷花摄取一个个美景。此刻，我多愿做绕山青烟，常伴长依；或挑仙荷一角衣袂，守一截枯梗入泥。来年，携手云里雾里。

                                                                                  2017.8.4晚

真缘嘉措

安静如荷，秀美如荷

杨望远

北宋学者周敦颐《爱莲说》。称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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