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出轨，谁的沉没成本低

栗木子

      
      当日本的渔民穿着坚硬的皮鞋把小龙虾踩碎当作肥料的时候，陈剑南正在重庆的一家酒楼上给汪真卿演示如何不动手指完美的脱掉一只小龙虾的外壳。他用叉子叉住虾头，用刀子沿着背线划开，再把虾身翻过来，沿着腹身中间再划一刀，用刀子来回压一下。切掉虾尾，用刀子在虾身上一划拉，虾壳就脱落下来，然后用刀子切掉虾头，虾的雪白身子就华丽丽的出现在盘中，他叉起虾身，放在汪真卿的盘中，用汤匙舀一点蘸料，浇在上面。         “来，尝尝。”温柔的目光带着那么一点不张扬的自得。
         “海鲜这东西，就是要吃新鲜的才够味。去年跟我家老太太到重庆来，也是在这吃的。那时我就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你过来吃。”轻缓的语调，含笑的眼神，浓艳的红酒，以及酒楼里播放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汪真卿突然就泪眼婆娑了。
       “怎么了？这佐料太辣了吗?我让服务生给咱换一下好吗？”边说边递过来一张手帕纸。
        “不是，不用换，我是感觉我前半辈子都白活了“。手帕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停留在鼻尖上，使她的脸有种仰望的力量。
          ”傻瓜，怎么是白活？现在的生活多好，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咱两边父母身体也都很好，这都是咱的福气。”听他说到儿子，她突然有点愧疚，脑子里闪现过儿子可爱的脸蛋。
         “给孩子打电话了吗？”
        “还没，晚上回宾馆后再打。”
        “来，再尝尝这个，这家店蟹黄酱鸡蛋羹做的真是不错，很嫩很滑口，这个很好消化，你胃不好，多吃点这个。”
         汪真卿酒量不是很大，微微的醉了，她吃了几口鸡蛋羹，托着腮，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他微笑着，又拿起一张手帕纸，给她擦了擦嘴角。她趁势抓住他的手，低头吻了一下。此刻就是今生，幸福感就像那远处的焰火，一朵朵在胸口以炸裂的姿势盛开。
         重庆九月的夜更加的迷人，吃罢晚饭，陈提议沿着街道走一走，然后再回住处。街是石板街，青石细工铺就，房屋是老屋，乌瓦白墙，夜幕之下，静美如画。汪真卿身心已经穿越，回到十几年前的青葱岁月，心中有诗，眼里有景，身边有白衣书生，儒雅体贴多情。
        牵着手走了好久，街上游人不减。走到一座石桥的时候，汪就突然动了情，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上去。陈剑南虽感觉突兀，但还是热烈地回应了她。吻着吻着，他就感觉她流泪了，泪水流到了他的嘴上，他紧紧地抱着她，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胸前。
           回到宾馆已是深夜，陈剑南换好拖鞋就去浴室放水。
          “水好了，真卿你去洗澡吧！要洗的白白的....."他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她把衣服脱到沙发上，光着身子走过他的身边，伸出手扭了一把他的屁股。笑着走进了浴室。虽然已经35岁生过孩子，但是身材保持得非常好。皮肤虽不似年轻时的吹弹可破，但也紧致白皙。
          陈剑南洗完澡后在浴室里停留了几分钟，汪真卿倚在床头在跟她的儿子视频电话，小家伙贴心的问她吃了啥看了啥，开会忙不忙？又问她几号几点回家。她老公钱正也想凑上来跟她说几句，被她儿子无情的拒绝，拨拉到一边，视频上只露出半张脸，可怜巴巴的模样竟让汪真卿忍不住笑了。
         看她 挂掉电话，陈剑南慢慢地在她身边躺下来，伸出胳膊让她枕着，从她的额头开始，一点点地吻下来，一只手轻轻地划过她的脊背，慢慢地下滑，停留在她的敏感部位.....在他慢慢地调动下，她像逐渐运转的螺旋桨，在越来越快地飞旋之中，直入云霄。
          出轨的女人往往就是这样，身体被攻陷之后也意味着思想上的缴械，一败涂地。
          “我想能长久地跟你生活在一起。”平息之后，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是。”
          “那，回去之后我就跟钱正提离婚。”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他搂着自己的胳膊松了一下。
         “你呢？你能跟李一冰提离婚不？”也许感觉到了他的犹疑，她跟了一句。
         “真卿。”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叫声中有糯米的香甜和软。
        “我早就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但是......"
        "但是什么？”她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想等我儿子高考之后，他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如果他小也没关系，就像小正，还不是很懂大人的事，现在我儿子正处在关键时期，学习压力大，也很敏感...."小正是她的儿子。
         "好，那我等你。等你儿子高考完，咱都离婚。”
          “好。"松开的胳膊又重新搂紧了她。
          三天的会议很短，回到武汉，顿觉这个城市真是热的让人难以忍受。到家的时候，钱正正光着膀子在厨房挥汗如雨。
         “饭马上就好啊，老婆你稍等一下。”
          “小正呢？”
          “买酱油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好几个大人都在家，干嘛让孩子去买酱油。过马路多危险啊！你不能去买吗？咱爸咱妈不能去买？”她越说越气，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做饭了啊，你走后妈不小心崴了脚，爸的战友聚会了，没在家。”
         “做饭不能等买回酱油再做吗？动不动就指使小正，他才多大。马路上车那么多，我去找他。”
        “男孩子锻炼锻炼没事的，我六岁都去地里干活了，买个酱油还不是小事。”
         "你是什么时代，现在是什么时代，那时没有坏人，现在人能一样吗？”
          她边说边往外走，刚开门，小正提着酱油连跳加蹦的扑到她怀里。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我都想你了，给我买好吃的没？”
         “你是想我还是想好吃的啊？”她故意逗儿子。
         “想你也想好吃的。”小正在她怀里腻歪。
         抱着嫩茸茸的儿子，她突然心里一阵疼。
        晚上躺在床上，钱正伸过手来想要跟她亲热，她说她太累了。钱正也没再坚持，转过身睡了。她拿起手机，在微信圈里发了一条说说：今晚做个好梦！配图是在重庆拍的步行街的相片，一分钟后，她看到了陈剑南在下面点的赞。
隐秘而甜蜜，她又把陈剑南的微信圈看了一遍，最后甜甜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汪真卿就遇到了一点麻烦。陈剑南查完房后，下了医嘱。汪真卿与另外一个护士小李拿着配好的药液去给病人输液。
       2号床是一个十个月大的胖胖的小男孩，因为睡觉时从床上掉下，磕破了头，住进了神经外科。
         第一针扎下去，不见回血。小李拔出针头，再次扎下去，还是不见回血。小李闪开，汪真卿接过针头，抓住小脚丫，一针下去，回血了。干净利索，小李不禁向她投来佩服的目光。

        问题就出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上午输完液，孩子还好好的，但是到了下午，孩子哭闹不止，家长发现，输液的那只脚肿了起来，脚面发紫。心疼不已的家长马上找了陈剑南，质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输错了药？
       陈剑南带着同组的医生一看，问题不大，主要原因是输液过程中，药液有渗出，孩子皮肤娇嫩，药液里的刺激成分使孩子的脚肿了起来。陈告诉孩子家长，不碍事，过两天药液吸收了就好了。小孩子的妈没说什么，孩子爹不愿意了：“药液咋渗出来的？我是农民。不懂医，但也知道输液是把药输到血管里。哪能就从血管里渗出来了？你们这儿的护士这不是害人吗？扎了我孩子三针，还把药渗出来，你们得给我儿子一个交待。你若是不给我交待，我就实名举报你们。”
        “这样吧，孩子妈妈你看着孩子，孩子爸爸跟我到办公室谈谈怎么处理这件事。”陈剑南把他带到了办公室，汪真卿随后也赶了过来。
         “医生，这件事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给我儿子扎针的是这个护士长，一个护士长这么没水平，还当什么护士长？如果不给我一个交待，我直接去找院长，院长不给我解决，我就去找政府。”
        汪真卿刚要说话，被陈剑南制止了。

      “好的，既然是我们这边工作上失误，我们这边绝对会承担起我们相应的责任，幸好孩子的问题不严重，我敢给你下保证，后天孩子的脚就会消肿。”
      “后天，我孩子本来头受伤，就疼，还要再受这个罪，换成你的孩子，你不心疼？”
       “对对对，孩子遭罪我们做医生的也心疼，但是事情既然出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说怎么办？”
         “我有个建议，你看看行不行？孩子是遭罪了，但输液造成的皮肤肿胀也不算医疗事故，这种事情即使你找到医院，也需要一层层的鉴定啊，专家审议啊，挺麻烦的。到后来弄个什么结果也不一定对你这边有利。说实话，我整天干这块，医院里比这个大的事故也有，也不见得每件事的处理都是对患者有利，医院也得分情况，也要看轻重。医院有制度，不是每个患者去闹就依着患者的想法来。这样呢，错误在护士长，我是主任，我得负起这个责任，这样我从我科室拿出2000元，给孩子买点营养品吃，你看行不行？”
    “不在钱不钱的，我儿子这么疼，我跟我媳妇今晚上是甭想睡觉了。“
     “那3000元吧。也给孩子妈买点营养品吃，照顾病孩确实很劳累，咱都是男子汉，受点苦没啥，让女人陪着受罪，咱也心疼。”
      陈剑南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几张，递给了他。
      送走了病孩的爹，汪真卿一把抱住了陈剑南，疯狂的吻他，他也热烈地回应着。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李一冰就站在门口。
       鬼使神差，李一冰极少到陈剑南的办公室来，虽说在一个单位，但是每次下班都是电话联系，在单位门口碰头，一起开车回家。可是今天她给陈剑南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恰巧办公室的同事的父亲就在陈剑南的科里住院，她买了提牛奶来看望一下，探视完病人，就到办公室找陈，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怒不可遏，李一冰迅速走进来，把还在陈怀里的汪真卿一把推开，一耳光就扇了上去。汪躲闪不及，脸登时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陈剑南一把抱住想继续抡巴掌的她，“老婆，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汪趁着李一冰被抱住的空隙夺门而逃。
    李一冰被抱住，挣脱不了，反手就扇了陈剑南两个耳光。
    "你这个王八蛋，”李一冰气急而泣。隔壁办公室的同事们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大家心知肚明，陈剑南与汪真卿的事大家早就有所察觉，一看这情形，大家基本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一冰不费出灰之力就查到了钱正的电话，加了他的微信，把她查到的陈与汪的开房记录拍了照片，给钱正发了过去。
       钱正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击懵了，他不知道怎么办，在他心底处，明白自己不可能接受跟这个女人再同床共枕，但是想到小正对自己老婆的依赖，他又下不了狠心。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也不说，有次王真卿试图跟他沟通，他低声怒吼：“给我滚一边去，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恶心!" 这一面，是汪真卿从未看到过的。钱正从部队转业到本地派出所，个性敦厚，不善言谈。对汪真卿从来就是做多于说。也因为他的不擅于沟通，汪真卿经常感觉跟他聊不到一块，失落感常有。
        对于钱正来说， 祸事不单行，他的父亲脑溢血了。老人平时有散步的习惯，下楼的时候，听到坐在一楼前的两个老太太正说老钱家的事。”老钱这人，在部队一辈子，耿直了一辈子，谁想到会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听说被人家老婆堵在床上，光着身子被人家打了一顿。"老钱顿时就气血上涌，直挺挺的就跌到在楼梯上。
          幸亏邻居发现的早，医生说幸好老人身体底子好，救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老钱是部队的老领导，所以市里的领导与部队的领导都陆续过来探望。“老首长身体一向都挺好的，这是怎么回事？”钱正也不回答，众人都以为他是悲伤过度，也不深问。
        汪真卿一直里外照顾着老人，老人恢复意识之后，看到她，闭上眼睛，指了指门外，让她出去，她很识趣的走了出去。
        一个月后，钱正就跟汪真卿离了。钱正父母征求了钱正的意见，钱正态度很坚决，坚决离。王真卿拿到20万，是她跟钱正存款的一半。房子是钱正父母的，钱正父亲离休后地方政府给钱正父母的安置房，上下两层，但她没权利分。孩子归钱正抚养，不用她拿抚养费，孩子的监护权，她也没再争。钱正的父母都是老干部，唯一的孙子绝对不可能放手。她每周可以不限次数见孩子，但是是在不影响孩子学习的前提下。分手见人品，应该说，虽说过错在汪，但是钱正展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具备的风度。
        单位的处理意见也下来了，李一冰找到院长，声泪俱下，说为了维护家庭，希望院长将他们两个人工作调整一下。最后结果是汪真卿调离神经外科，去急救中心。医院当然不能调离陈剑南，号称陈一刀的神经外科主任调离了，这个科室可怎么运转？
        陈剑南的离婚事宜也久久不见明朗。李一冰坚决不离，汪真卿调离之后不久，陈剑南胰腺炎发作，李一冰关心备至，对她怀有愧疚之心的陈剑南，哪里还好意思提离婚，儿子也似乎不曾听闻他父亲的事，继续刻苦努力，对于父亲出轨这件事，只字不提。
         在急救中心工作的汪真卿，每天身心俱疲。跟着120出车，没有固定的上班下班，好的时候是在白天，可很多时候半夜就要出去。虽说钱正没有限制她见小正，但她每周见小正的次数少得可怜。小正不太明白妈妈怎么突然就不在家吃饭，不能搂着自己睡觉。短暂的见面时间经常让小正大哭。钱正跟她商量，见面尽量安排在休班时间，如果时间不够长，还是尽量不要见。否则小正的情绪也受不了，汪知道这是对小正有利，答应了。可是急救中心的休班是轮班制，她休班的时候小正在上学，小正周末有空了，她又在上班。算计下来，半年也就见了小正两次。躺在出租屋里，想起小正，心如刀割。
         6月8号上午，急救中心接到电话，有个学生在考场晕倒了。到了考场，车子放慢了速度，汪真卿看到车窗外，陈剑南与李一冰手捧鲜花守候在考点外的一棵树下，他们俩轻声地交谈着，场面温馨。把学生抬到车上后，车子赶往医院，路过小正的幼儿园，正好放学，汪真卿从接送家长的人群中，看到了小正，他正被钱正跟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手，蹦蹦跳跳，开心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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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缘嘉措

生活没有对错也没有输赢。。有的只是阳光暗黑的交错，平平静静，喧喧闹闹都是一生。

栗木子

真缘嘉措 发表于 2017-10-11 14:28
生活没有对错也没有输赢。。有的只是阳光暗黑的交错，平平静静，喧喧闹闹都是一生。

谢谢嘉措斑斑来读！欢迎多交流！

栗木子

真缘嘉措 发表于 2017-10-11 14:28
生活没有对错也没有输赢。。有的只是阳光暗黑的交错，平平静静，喧喧闹闹都是一生。

谢谢嘉措斑斑来读！欢迎多交流！

真缘嘉措

栗木子 发表于 2017-10-11 14:31
谢谢嘉措斑斑来读！欢迎多交流！

很好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