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塔西苑茶会记

白衣秀士

时秋节而花发，木秀风而树举，丛竹修持，绿草葱炽，天沐云浴，生烟冥冥，依稀辨，远依悠悠箫声，迩靠流水潺潺，得尽五目之福矣！会遇园圃兮冠群芳，蕙水兮清扬，即或未得意兮莞尔如零雨，亦雅极而得可观。兼雍容华贵兮，端庄典雅；流光溢彩兮，风姿卓越；茗茶之草盛兮，更得天地之灵气流菲畅远。
非如竟陵子陆鸿渐绍介"四之器"、"五之煮"并"六之饮"，揉合神练气运"精行俭德"操行于《茶经以作答,非如苏著<<十六汤品>>以寄情,困纠心智于出汤,非如刘贞亮结句茶之"十德而释意，其时之也，全聚于凝气而练神，静心以致远，闲适广意而未可发。唐兴水之滨，宋盛帝王之家，香空万人之巷，烟染千家篱笆。顾子情钟，巧施丹；舒君倾心，恭赋流霞。
亭榭阁上，枫桥济之；石径斜处，松泉泠之。白翁为之痴染，秋意为之动容，奈何旷古雅士或丽藻华章，或者朴至动情，或者鼓簧击节，述其倾慕之志者也！浪翻白玉，哮古道之纡折；楼耸翠屏，点重烟之褴褛。青衣秀甲，陵云高冠。佛继香火，卧菩提而乘菀芾；禅呗经卷，彰醍醐而潜斜曛。值若有赋美之绝调，芊绵珍引，泼意之精偈，天籁雅陈，箭竹镜海，鳞霜貂云，舳舻紧衔，朋满浦渡之际；幄栏痴啸，乐盈苍茫之滨。闾阎风生，雕甍雨落；骖骥跫麻，莺鹂啼骤。趋于灵霄，俯瞩鹏程之胜；迁至旧馆，低视康庄之泽。生之有幸，期而忘哀。
即临亭而观艺者，内有素色画轴一幅，书曰“茶心”。至于婀娜曼妙之身姿，纤细柔挪之玉指，翩翩兮子燕飞霜，熠熠哉气生辉，至饮茗之后，只觉春梦无痕，秋心有迹。缠绵未艾，离襟尚惹新痕；俯仰之间，故国已为陈迹。强似观珠光西施，晨曦粉莲，绻绻兮雨后春光，融融兮雨后春天。冰壶献玉兮，瑶池贯月；栖霞映玉，白鹤卧雪。
路人游者 ，或幸观而赞之，或未睹而惆怅。虽无流觞，然足以酣情逸志；即无桂月，然足以欢歌彼扬。仰先生“不羡黄金磊， 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凌城下来。”之德高，逸致绝伦；处万物芝草之灵气溢芳，兴味方长。
思陆鸿渐天纵其才，善茶之外，又有《谈笑》万言、《君臣契》三卷、《源解》三十卷、《江表四姓谱》十卷、《南北人物志》十卷、《吴兴历官记》三卷、《潮州刺史记》一卷、《占梦》三卷著述传世，未尝不感叹一己之薄才寡德，身世遭逢之意。即或《梁〈漫志〉》论及陆鸿渐：“人不可偏有所好，往往为所嗜好掩其他长。如陆鸿渐本唐之文人达士，特以好茶，人止称其能品泉别茶尔。”言下颇有惋惜之意。然草木一春，滴露涵烟，人年寿有限，竟应莫负大好韶华，或立言，或立德，或立功于后世，足可歆飨至哉！
甲申年十月二十三日，时当菊花节后，余与南山如荠，茶山居士等诸友集于雁塔西苑，得兴一览盛唐茶艺，长安茶道。是至幸也，遂以记之。

清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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