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组诗)

赵华奎

虚构(组诗)
文/赵华奎

◎流水交付的细节

剥去烟霭
山野又一次显出本性
并借着风，流露真情
道尽花香鸟语，也道尽林涛和水魂

白云在高处流转
有人割掉捕云的欲望，走向低处
倾听河流，交付一些歌吟过的细节
任凭脚印
顺从水的节奏洇散，给岁月留白

轮回至春分。草木皆有奉爱之心
竞相献出各自的姿色，答谢烟火人间
也站在同样的立场
听土地自圆其说，共守天地阴阳

掀开一面低坡
被风水袒护的村落，情绪柔和而迟缓
稀零的人声、犬吠和鸡鸣
最终没能喊醒故乡
和那些沉淀在往事里的人

◎ 幻景

夜色献上华灯
替城市置下难以抹平的倒影
人群和车流交织
重拾一幅网状的思绪，续构浮世幻景

楼群林立，一幢高过一幢
将人影逼退至更低处，低过一池浊水
他乡之人，摁紧心头深浅不一的寂寞
匆匆步入霓虹

他们乘着月光
在渐行渐窄的邮路上遥寄乡愁
或划动指尖，借助疯长的情感数码
所有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
瞬间抵达

灯火揭短人心，小屋混迹于市井
一朵朵梦依次弹出身体，去向不明
他们守着缥缈的乡土
我与城市相坐无语，就像蚁形的文字
滞留于一则纯属虚构的故事

◎一个人的版图

一个站立的人
他的身体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阳光斜照时
无心勾勒的影子，风却怎么都扯不走

屋顶之上
一株蒿草站位居高
从根部开始抬升清秋之清，冷冬之冷
从肩部掸落一层孤独

他设法让灵魂腾升
在晴朗的天空聚积成云
俯瞰大地上那些乔装换颜的直立之物
有的走进影画，有的走进雕塑

而血液分明是一河激荡之水
在身体的版图上
一边暗自圈地，一边蓄意扩张

◎梦幻之门

赶路之人
这些时间的门徒
每刻都在马不停蹄，赶一场与梦的际遇
有月光照临的夜晚
他们期待在湖水中相见
借以几层波纹，推介彼此的身份和格局

洗净一身浮尘
灵魂如鸟羽脱散，迎风悬起，顺流而行
身体仿若飘摇的水草
被鱼群和湖妖，用歌声托举、缠绕
一滴水的愿望如此平凡
来去之间，从未想过掀起一场骤雨狂涛

回身上岸
土地上繁衍出许多树风景
许多鸟鸣在引线穿针
当雨后的天空撤走了春雷的回音
我清晰听见
他们以脚步叩开了一扇梦幻之门
2019.03.25

成蹊

看起来意象繁复，但是很难从中找出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