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组诗）二十九

旮旯

　1.我们
　　
　　我们的叶子都越来越少。少的，伪装不起一个春天。你说“都会被神收回去的
　　包括现在的白天与夜晚”
　　黯然神伤的我，就私下
　　抹一把眼泪。
　　
　　我说，蝴蝶飞来又被神收回，明年依旧
　　被神送回。我说
　　我们也会的。
　　
　　2.梦里
　　
　　总是愿意喊着你的名字，尽管有时声音小的
　　可怜
　　然后一匹私奔的马绝尘而去
　　
　　你说，瞧你着急的样子。我是另外一匹啊
　　身下的草
　　足够养活我们。
　　
　　我想了想
　　也是啊。
　　
　　3.离
　　
　　“总是与一株倒下的植物类似，总是被雨
　　侧击。”
　　
　　接着
　　开始忽略身体里面的沟沟坎坎继而想象
　　光天化日之下一对交合的狗如此难堪
　　就让雨把头发淋湿
　　可能只是往事。可能隔夜，有些东西
　　
　　就会长出来并且
　　不可抑制。
　　
　　4.蜷缩
　　
　　来的时候。我们几乎采取了一样的姿势
　　在娘的子宫里落下来。
　　
　　我想说
　　走的时候，也用这样的姿势吧。是委屈点
　　人间，不可预知的东西太多
　　我们得防着那突然的一刀。这样的话
　　
　　来世
　　在你身上我想要的东西都在。
　　
　　5.从没当你是一个女人
　　
　　我承认，对你的身体，那么像一个贪杯的
　　酒鬼。是等着所有的蝴蝶飞过
　　我才对你收网。往后，我就做一个不再
　　打家劫舍的土匪
　　收敛匪性。认真交代这些年所做的匪事包括
　　缴械
　　包括遣散抢夺的红花绿叶
　　你就全当我是一个朴素的农夫
　　看炊烟从脚下升起。说实话，我没当你是我的女人。娘，听没听到我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对娘说了。就在昨晚磕头时说的
　　
　　娘，我们又多了一个
　　亲人。
　　
　　6.这个夏天
　　
　　听说北方以北的地方在下雪。我的冷就开始
　　首先是一杯酒中的雪
　　然后是一只匆匆赶路的蚂蚁，正中赶路的
　　轮胎下
　　月亮掉进湖中。水
　　不懂得痛。
　　
　　像我们在春天燃烧的日子，那些花朵的慈祥与
　　宽慰。
　　我就站在这里。站在一组冰冷的文字的队伍里
　　纹丝不动。对
　　这个夏天。
　　
　　7.找
　　
　　找不到你的时候，就在一本汉语词典中
　　咬文嚼字。找出雪就随手扔了
　　找出一个悲伤的字就跟着哭
　　直到找出你的名字
　　就喃喃自语就傻傻的笑
　　我的妻子
　　恍然不知。
　　
　　8.影子
　　
　　我看到过很多的影子。有人的有花的还有野兽的。有高的也有矮的
　　都不足以让我感动。我看到很多的影子
　　有真的也有虚拟的
　　我甚至看到上帝的影子
　　就在爹娘的坟前飘来荡去。于是我哭成了泪人
　　
　　我还看到你的影子在我身后
　　我走的快了
　　你就拽我一下说“那么急
　　天
　　还早呢。”
　　
　　9.在这里
　　
　　我在这里。在黄昏里，身边一棵高大的
　　法国梧桐。我确信它比我们爱着的时间
　　要短一些。一只离家的狗凝望着我
　　它不知道是否认识我
　　我也不确认一点。一片叶子落在肩膀
　　迟迟不肯离去。夕阳落在叶子上
　　我看到叶子正好落在身旁。我看到叶子上
　　一点不算亮的光，像被谁的手遮盖
　　都是命。
　　
　　而那只狗
　　已不知去向。
　　
　　10.照耀
　　
　　从没吝啬你身上的光。用来照耀我，走
　　夜路时安分守己。从没想过拿来照耀你自己
　　但是
　　地上一只犹豫过路的蚂蚁，你都看的清楚并
　　饱含慈爱。习惯了这份照耀包括身上背负的
　　忧伤。而所以没有迷路甚至在你的身体里面
　　熟门熟路
　　像神。替我指引。没有照耀到的地方
　　
　　像月亮残缺的那部分
　　我们都已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