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小轩窗

文/小轩窗

如果能推开门就是散落在门阶阳光，那么他将没有故乡。像大多数未成材的树，在故园长也在故园老，还会在故园长出蛀虫，死了成柴。

他最终是离开了，离开了过去。又像是失水的鱼，不断的寻找同质适温的水源。是清冽甘甜的、是温暖而向上的流水，是恣意盎然的亦是自省深刻的，他分明在青年时感受过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拂得和悦而清新。

不似这诡谲的风，既不真诚又不温暖，敲打着窗户又敲击着胸口。

        他的老友突然就退了休，确切说是老友还很任性，他劝了很久最后妥协，因为人生啊，不就是应该尊重本心，快乐幸福才是应该追寻的东西，至于来自社会的价值属性，也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附属品。

        于是，他不仅很快被劝服，还在心底生出些求而不得的羡慕。他甚至连记忆中的愉悦的笑，心底的惆怅欢欣都掩埋到找寻不到，更何况朋友如此超脱的走一回，突然让他想起多年前戏谑的一句，如果再给自己或者孩子取个名字：何不潇洒走一回。如是，你这人，倒是走了一回，愿你走到底都是潇潇洒洒的。

背过身去，长夜也不似漫长。只是需要更充足的睡眠和能量去迎接明天。他想，还可以想想，还可以爬上一棵树去，就好了。树还在，你不应该长得太快，太老，太丑。你应该朝气蓬勃，去爱，去感受，远离那些耗费与虚无。

他过了一个生日，确切的说是愉快的生日的样子，一个久违的和颜悦色，一个精致的许愿蛋糕，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许了什么愿，可以实现愿望的神啊明啊记得就好，他不用记。在刀与叉之间，他还能在光影里看到年轻的脸，那时他们也曾志趣相投，像是要走向很远，走向茫茫无边，或轻快或步履蹒跚，相依相靠，生死与共的样子。当然这不是梦，当然他只是这么想过。

直到，回到了房子，他看了看地上横着的一只就拖着，他又回到了书房，慢悠悠的点了一支烟。

明天，他还得上班，得给孩子交课外培训费，还得给父母买身冬衣，哦，还得给妻换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