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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槟郎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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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8 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槟郎的追寻
作者:张思琪
正式成为槟郎老师的学生是在今年成功选上他的课“新诗赏析”,那是槟郎第一次见到我,却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在半个学期前,我在教学楼楼道中穿行而过时,过道尽头教室里铿锵有力的讲解声让我缓下脚步。我好奇,是哪位老师有这般浑厚的嗓门,寻声而去,已经走过却又走回那个教室门口,站在过道的另一侧朝那里面张望,老师正在教室的中间,讲着投影上的诗歌,我隐约瞧见,是关于月亮。
我悄悄地倚在了墙边,也不顾原本经过这里的目的,津津有味地听起来。中途的突然寂静才让我回过神来,老师不是很高的个子,却有着洪亮的声音,直到我离教室远去,都能被老师声音的穿透力所感染。
后来我总想起那日的无意遇见,与同学的聊天后我知晓了这位老师的尊名——李槟,也知晓了他被他人所更熟悉的称呼,槟郎。唤郎者,为人美称之意,为人尊敬之情。
在好奇与期待里,槟郎的新诗赏析课如期到来。
槟郎的授课方式与众不同。课前,槟郎会提前来到教室,放一些音乐来活跃同学们之间的气氛,或怀旧,或流行,有些旋律甚至叫人一遍就会入迷。槟郎便也是如此吧,听闻一次他的课堂便会爱上这堂课吧,那时我想。其中一首槟郎作词的《欢迎来南京》的歌曲,让我这样的异乡外客不必再寻导游,便可以恣意徜徉于秦淮河的灯会中,安然游历玄武湖的木船上,兴许还会登上阅江楼赏这江山好景,只这一首曲子,畅游南京便已足矣。槟郎也是绝不拖沓一刻的人,新诗赏析课上,他总会借着自己的诗歌来抛砖引玉,将自己经历的人与事,写进他诗歌,将自己深邃的思考,向我们传递。槟郎自信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颇为细致地进行讲解,与课堂上的同学们进行讨论。
知音难求。这是“终身以布衣为傲”的槟郎常常会有的叹息。
我从不敢自诩是槟郎的知音,但槟郎的诗、槟郎的人确确实实使我对课堂更热爱三分。槟郎课堂里提及的观点、优美的诗句、社会意义浓厚的思考,都让我感受到槟郎背后的故事,槟郎的远见卓识。他总是言之有理,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事件的关键性,悟出人生的真谛。
在他的 《旅舍的意象》中,“以天地为旅舍/我们此生都是旅客/死亡之门的背后/才是真正的家”。槟郎热爱旅游,把死后也比做旅途。走遍的大江山河在他的脚下,在他的身后,也在他的心中。也定是因开阔的视野才成就了槟郎对生命如此豁达的态度。这分明让我联想起冯骥才的那句话,“植物死了,把它的生命留在种子里;诗人离去,把他的生命留在诗句里。”生命的终点,不一定是灰飞烟灭,有时它还会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存在,或再生。
《宇宙的心跳》中,“在宇宙的心跳中/视富贵如浮云/视兴亡如游戏/视死如视生/我无比恬静”。现在我们拥有生命,但我们只能走一次。槟郎就好像海明威笔下的桑提亚哥,是不服输的硬汉,是打不败的英雄,是刚强与温柔并存的人,如鲸向海,似鸟投林。真性情的槟郎,豁达自乐春常在,心无忧烦寿亦长。
充满着浪漫主义的诗人槟郎又在不久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男孩》。“古怪的梦/在很久的未来/许多代后的子孙/一个小男孩/在读一本书/那是我的传记/作者不详/男孩边读边哭/泪水滴在显示屏上/有我的漫画像/等男孩夜睡/我进入他的梦中/他梦到先人/穿越千年相逢/一见如故/我问为什么哭/他说先公命太苦了/平庸时代的悲剧/生不逢时/好在还有未来”,一边浮现着画面一边想到许多。
槟郎为他的诗付出着许多。记得一句话,“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到自己的身影”。槟郎看到的自己,其实也是回望的过去。人生而孤独,何况诗人槟郎,而这一种精神层面的孤独是无法与他人诉说的。忍受孤独其实也是在享受孤独,有孤独感的槟郎反倒更加了解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每一个孤独的人都是世界的流浪者。槟郎亦如此,孤身一人行走在无边的荒漠之中却仍然泰然自得,只是偶时也还是会暗暗想起一些遗憾。“梦到一本书/那个小男孩的读本/写我的传记/铺叙槟郎的迂讷/做诗的痴心/书里还说/写诗过万首/生前未出纸本/与文坛无关/只在网络上浮沉”。也或许一切只是我的多心,没有诗集只是于我们读者的遗憾,却非诗人的惋惜。直至最后槟郎梦及那个男孩醒来后的留言,知音才是对于一位诗人而言最为珍贵的存在。“梦到男孩醒来/在书上写字/先公槟郎/身后有知音/华也是您的粉丝!”我也明白,槟郎始终在追寻的路上。
关于想象,槟郎天马行空;而关于现实,槟郎也深思考虑。
“千载契风云,一言望贱贵。去去访林泉,空谷有遗贤”。何谓之遗贤,弃置未用的贤才谓之遗贤。 从古以来遗贤于空谷于名山不绝,而今槟郎一首《山野有遗贤》却另辟角度呈现了他独特的观点。岁月长河不息,参差多舛,轩轾多变。粟粒涟漪也罢,搏空巨浪也罢,终不过泯灭无声,重归于平静。一开始,“我喜欢户外/山野遇到遗贤/劝其出山济世/给我一个大白眼//我说匹夫有责/他嗤之以鼻/我说建功立业/他哈欠连连//看其人相貌/清俊高洁脱俗/听其人言谈/经天纬地之才//已经年过半百/我阅人无数/没有人比得上他/却是山野闲汉//自然有乖戾/百姓有疾苦/他一概袖手旁观/只是垂钓山泉”。这样叫人迷惑、怅惘、困扰、不解的态度与行为。最后,“说与我的学生听/他已经做官/不以我为然/坚信野无遗贤//他说如此盛世/千年不曾遇/地已尽其利/人更尽其才//他说比如老师/想写诗便写/虽与文坛决裂/也有网络供驰驱//经不住我劝说/他随我再访遗贤/山中茅屋已空/此人已经失踪”。其实深思其中,便可感知,有人一生如嚆矢,张扬无忌,喧斥四方,终是那诞生即燃烧的冉冉明星,昙花一现,极速殆灭,无尘无灰;有人一生如深泉,宠辱不惊,喜怒偕忘,小小挫折便静蛰深渊,待他日东山再起,终是长久不衰。遗贤存在否?然,实也。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屈原这样问。李白也豪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苏轼更是“饭中有蝇仍需吐出”,“一蓑烟雨任平生”。他们愤怒过,也无奈过,最终也重拾信心、重新出发,那即使成为了那个遗贤之一,也依旧可以平常心处世界,澄净眼看人间。
同为诗人的槟郎便也如此,追寻自我的道路从不停止,任世人迷离杂乱,他自纷华不染;任世事沧海桑田,他自初心不改;任世界跌宕多妄,他自面色从容,无愁多感。槟郎有所相信、有所坚守,驻足在诗歌园野的一处,走向成熟、走向沉稳,专注自身的发展不做无意义的奢望,一切都在如期而至。槟郎只是在这个充满阴霾的时代里,做一个精神明亮的人罢了。
这世界的美丽或幸福,不是世界给我们的,而是我们的心和世界清澈的相映。槟郎通过观察着身边、观察着世界,发现一切他觉得充满浪漫的人、事、物,好像画家画着他眼中的世界,槟郎用笔记录下那些纷然瞬间,去展现出我们不曾捕捉道德美和情感。只因同样的世界倒映在了不同的心灵。
记忆拉远,又想起槟郎的诗句来,“屈原的月亮/李白的月亮/唐伯虎的月亮/也是槟郎的月亮/受孕于你的慈光”。槟郎又何尝不是像几位先人那样,入泥三分,出水三分。“当我彻底离升/扬子江里的灰烬和方山的衣冠冢/便是你新的守望”,又何尝不是槟郎异于世俗的想法。守着一池清澈的湖泊,只为一份云淡风轻,只为一片淡然安逸。《方山的月亮》是槟郎的天灯,而槟郎却是指引我追寻的天灯。
以灯传心,心灯长明。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恰逢风劲雨狂,传灯之恩情于心何敢忘,唯望千灯万灯相继,传灯之人,得闻回响。
有人说,高山上的一泓清泉是洒落大地间的一滴清泪,槟郎便是我心头那一泓清泉。落在了我的世界,激荡起水花,随着阳光的纷扬洒下,照亮出一片光。
清晨,日初生,依旧在匆匆赶往早课,沿途的路上,我碰上与我反向擦肩而过的槟郎。我回头看见,槟郎的背影也仍是匆匆前行。
2019.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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