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诗官之课堂

binlang

采诗官之课堂

作者：郭嘉佳

之前经常会听见同学谈起“槟郎”。一开始还以为是一种食物，后来慢慢了解到是一位老师，一位与众不同的大学老师。他还是诗人，自称“老天爷的采诗官”。而在今年我也有幸选到了他的选修课“比较诗歌”，感受到了这位与众不同的“槟郎”老师的魅力所在。

第一次课还未开始，槟郎便出“奇招”，吸引学生的注意力，让学生做“抬头族”而不是“低头族”。他在教室里播放音乐，让学生处于放松状态。课堂一开始，他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走常规套路：介绍课程及相关要求，而是向我们展示了他教过的以前的学生写的一些关于他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让我们这一批新的学生渐渐地了解他的一些经历与故事。这样一种新奇的介绍方式，无疑吸引了众多学生的极大兴趣。之后的每堂课的上课模式，用槟郎自己的话来说是“抛砖引玉式的”。这里的“砖”和“玉”意欲何为呢？且听慢慢道来。

刚听到这个成语时，我也很惊讶。心想：这是一门“比较诗歌”的课程，比较的肯定都是名家之诗，还有什么“砖”、“玉”之分呢？后来，槟郎自己解释道：“每节课我先用我的两首诗当砖，来引出国外名家诗人的诗歌。”槟郎将自己的诗看作是砖，这是如何的谦逊啊！槟郎到底还是一个怎样的老师呢？他接下来的课还会有哪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呢？我暗自搓手，开始期待每一周槟郎课堂的到来。

教师节的时候，槟郎写了一首《话说私塾先生》。话说在教师节这天，写的诗歌多是赞美教师的无私奉献，亦或是为师之人感慨自己当天收获的满满的感动。而槟郎却没有，他的这首诗首先指出了教师的地位：一个教书匠，或者说是孩子王。读书多为做官，毕竟官老爷是人王。虽然同为读书人，待遇可是大相径庭。教师是孩子的准保姆，不敢有自己的主张，否则被判严重失职。之后指出当今教师面临的一种窘状：“雇你的是东家老爷，学生是东家少爷。你只是个外人，真正的举目无亲。”学生和学校是一体的，教师只是个外人，很难融入进去。而且“少爷”在自己“家”里上学，放学后添油加醋告状，“老爷”鼓励告状，“先生”时刻担忧被扣学钱和解聘。在这首诗中，我看见了一位孤独、无人援助的教书匠。我觉得，槟郎说的应该是他自己吧。槟郎有个性、有思想，但有些东西他只能意会，不便言传。如果“自有主张”，他怕被“判严重失误”，然后被“随便解聘赶出塾门”。在教师节这一天，这样的一首诗引发了我对教师地位的思考。以前，我们都在赞美教师，可很少有人会考虑到教师的地位问题，除非社会上的某件事情，突然引发了教师地位的大讨论，然而随着舆论浪潮的渐渐消退，这个问题便也随之消匿下去，无人问津。槟郎的这首诗，写在这个时候，是及时的。在赞美教师的同时，考虑教师的真实处境，让我看见了现代教师的尴尬地位，同时也在呼吁大众注意教师地位的提高。

另外，在《闭嘴的游戏》中，也可以看见槟郎的孤独。但在这首诗中，更多体现的是他对待问题的态度。他这样写道：“胜方便骂败方，越尖刻越好。败方不可能还嘴，否则违规丧命。长期闭着嘴，被骂不准说话。久而变成真哑巴，如沉默的羔羊。我落拓一生，最不擅长游戏。便只好闭嘴，任由别人教训。”是啊，现在的社会，胜者占据着话语权，说一不二；败者为寇的人只能屈服，任由胜利者教训。本身失败就已经很痛苦了，却还不让说话、不让还嘴，渐渐地失败之人也越发落寞、沉寂。而槟郎却没有屈服如此，他说，“人有说话的本能，我不愿呆痴。逃离这游戏规则，悄悄地写诗。”槟郎虽也闭嘴了，但他却以另外的方式发出自己的声音，以一种隐匿的方式还击着胜方。他认为“人都该自由说话。无权命令闭嘴，除了老天爷。”槟郎是个勇敢之人，敢于拒绝，他的这种独特的方式，对于不敢说“不”的我们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警醒多人。

槟郎的想象力是天马行空的，他创作了很多非同寻常的诗歌。比如《两个星球相撞》中，槟郎将男女结婚形容成两个星球相撞。两个星球相撞，变成一个星球。星球相撞飞出去的残骸变成了卫星人，绕着新球转动。星球衰老死去，卫星独立运转。宇宙生生灭灭，但总能量依然守恒。在这首诗中，槟郎将星球的一生和人的一生不断对比，人的一生就像星球的一生一样，“出生成长衰老死亡，谁也不能幸免。”生预示着死，同样地，死也预示着生，“就如涅槃的凤凰。”从中可以看出槟郎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和这首诗名字类似的还有一首是《当两大星系相撞》，然而这两首诗所表现出来的内容却完全不一样。《当两大星系相撞》通过预设仙女系和银河系相撞，一连用多个疑问句，来说明现实中的一些问题。虽说都是疑问，然而却句句都透露着肯定。而槟郎在最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愿与大家一起进新建的“方舟”，他觉得他已经老了，就让他坐看仙女系和银河系与他碰撞在一起，产生新的星系。他不愿与现实妥协，因此，他情愿与仙女系和银河系一起碰撞。

当然，槟郎还有他那质朴的一面，一心只做人间的采诗官。在槟郎的许多诗歌里，他都把自己当做“老天爷的采诗官”。在《所劳非所得》这首诗中，他指出劳动者的劳动所得和实际报酬并不相匹配，“劳动者的收获，被管理者分享。他们占有大的比例，与劳动者共同分配。”管理者共享劳动者的成果，并且劳动者的很大一部分成果被用来管理者的其他方面。而且还有一部分收获被用来喂养文人。有的文人沉溺于这些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写着一些不上道的文章、诗歌；有的文人隐逸于山林世界，饿死在穷乡僻壤。作为人间的采诗官，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万言不值一杯水，耕读自立再著诗”。槟郎虽然没有什么，但他一心只想写诗作诗。

课堂上，槟郎抛的“砖”绝不仅仅这些，这里只着重分析了几首。当然，我并不认为槟郎老师的这些诗只是“砖”。其实，他的这些诗给了我们很多思想上的洗礼，引发了我们的很多思考，尤其是一些我们忽略的问题。

除了感受到槟郎的诗歌魅力以外，他还带我们走进了外国诗歌的奇妙世界。向我们介绍了许多国外优秀诗人的诗歌。如希腊女抒情诗人萨福的《给安娜多丽雅》、雪莱的《西风颂》：“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济慈的《蝈蝈和蛐蛐》等。特别是介绍了不少现代诗人诗作如叶芝、阿波里奈尔、弗罗斯特、斯蒂文斯、布罗茨基等。应该说槟郎是当之无愧的采诗官。不仅在课堂上给我们介绍了如此多的优秀诗歌，课后他通过自己写诗的方式，也将他对诗歌的态度展现给我们。他将自己的全部热情都放在了写诗、读诗上，他对诗歌注入了无限的深情与热爱。虽然有时也是不自由的，受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但槟郎不放在心上，他活得自由，活得通透，活出了自我，令人无限羡慕！

我与槟郎老师的一学期愉快的诗歌灵魂的碰撞结束了。不过，槟郎与诗歌的故事仍在继续。期待下学期的课程可以继续相遇！

2019-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