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队: 一月的黄昏 从地穴渗开 无声地翻卷 死神的呼吸
青葱的林木 退入影子的界碑 街道的行人 混乱于血色的沼泽
仿佛一剂毒药 他们的内部 那亘古的绝望 亦尘雾般弥漫,吞噬
世界在沦陷 张着无声的口舌 缓缓逼近的黑夜 露出星星的狰狞
男高音: 恐惧啊!恐惧啊 恐惧拍打着蝙蝠的翅翼 黑压压地飞来 黑云压城,城墙摧折
恐惧啊!恐惧啊 恐惧拍打着蝙蝠的翅翼 穿过空荡荡的街道 拍打每户的窗棂
恐惧啊!恐惧啊 我们封闭在宅内 像膨爆的宇宙 又缩回自己的原点
恐惧啊!恐惧啊 我们何处可逃 人类贪欲激起的报复 身后紧紧追逼
男低音: 谁卡住了我们的咽喉 谁卡住了我们的呼吸 沉重的黑暗 就这般注入我们的肺
我们无辜而平凡 为何坠入了黑暗 我们不甘地挣扎 敞开绝望的触觉
我们听到儿女的哭喊 正愈来愈远 我们听到父母的哀泣 正愈来愈远
黑暗的尽头 会遇到些什么 我们不甘地挣扎着 一片草叶的叹息
合唱队:(无词) 啊——啊——啊—— 哀——哀——哀—— 唉——唉——唉—— 啊——啊——啊—— 哀——哀——哀—— 唉——唉——唉—— 啊——啊——啊—— 哀——哀——哀—— 唉——唉——唉——
女高音: 白色的天使飞来了 四面八方飞来了 白色的光芒 空气中闪耀
白色的天使飞来了 白色的光芒 穿越那些沉坠的生命 一起空气中翩舞
白色的光芒 生命的光芒 大爱的光芒 在汗水和泪水中闪烁
死亡颤栗了 盘旋的恐惧颤栗了 他们瑟缩着 退回黑暗的深处
女低音: 那些犯下罪孽者 我们不会放过他们 那些有恩于我们者 我们将永远铭记
苍天在上,苍天可鉴 我们的痛苦 我们的泪水 不只属于我们自己
我们每死一人 人类便死过一次 我们每死一人 世界便塌陷一寸
春天还会归来 伤口又覆上绿色 鸟儿们吟唱如昔 似乎一切从未发生
合唱队: 地狱就在隔壁 却少有人知省 我们曾听到那边的喧嚷 以为是别人的世界
我们读着书中的呻吟 为自己的座椅庆幸 以为地狱遥远如神话 却不意就在隔壁
有时,命运的汽笛 偶然引入某条小巷 你正期待前方的风景 却不觉与地狱交汇
某个平常的日子 你疲惫中踉跄而归 不意敲错了门 一切从此面目皆非
女中音: 空荡荡的街道 亡灵们寻找归家的小路 大街愈宽 归路愈窄
它们终于摸索到门前 不禁流下泪水 它们习惯地敲门 门却没有回声
屋内的人或在伤心 或在痛苦中回忆 或者空空荡荡 如另一座墓穴
他们偶尔打开门 期待地伫望 只有白色的纸灰 风中回旋
男中音: 我该如何安抚 那些漂游的亡灵 死亡究竟是什么 谁也无法说清
他们是去轮回 还是去穿越 但他们仍活跃于记忆 一如往昔
就当他们邻家打牌去了 一时忘了返归 我要留足一页空白 留下足够的位置
死亡是什么 一次不愿撤席的聚会 昔日遗失的一切 置于琳琅满目的酒柜
来吧!远行的朋友们 这一行行诗句 已安排妥贴 时间的筹码输赢不竭
女高音: 东方微微发亮 我们从沉沉黑夜醒来 噩梦的恍惚中 重新打量一切
我们还不习惯这光亮 揉着惺忪的眼睛 它像一个赤裸的婴儿 黑暗中挤兑而生
可怜的孩子 我们慢慢把你托举 像托举一盏微弱的烛火 驱赶桌椅后的阴影
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挣扎,哭泣 你四下张望着 向谁寻求奶水
男高音: 我有一条影子 无法将它摆脱 无论走到哪里 它都将我追逐
当四面皆是灯火 它便退回体内 当世界沦为黑夜 它又随处漫游
我这多病的体内 该生有多少癌瘤 可躯体解剖的透明 又是一片茫然
我们所有的苦难 皆是来源自己 我们领着自己的影子 孤独无奈地远行
(指挥突然面向虚空,指挥一首无声之曲,动作有如挣扎。合唱队张口,但无声。乐手的动作或停在某个弦位,或停在某个琴键,无声。)
童声合唱:(歌词选自《圣经》) 凡有血气的 尽都如草 他的美荣都像草上的花 草必枯干 花必凋谢
我们在这里本没有常存的城 乃是寻求那将来的城 我如今把一件奥秘的事告诉你们 我们不是都要睡觉 乃是都要改变
哀恸的人有福了 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流泪播种的必欢呼收割 那带种流泪出去的 必要欢欢乐乐地带禾捆回来
(曲终,全场起来,静默三分钟。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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