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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
诗/哑榴
1
春风
一年,一度。将一朵小蓝花
印了又印
乡音的颜色
压在梦境的箱底
像一匹褪淡了的蓝印花布 2 乡音。总是先知于我的耳朵
告诉我,昨夜抬走了一只又白又亮的睡猪
等到我再次追问。才知道那是说我
竟对黑漆漆的夜晚一无所知 我对黑漆漆里的风暴。喊叫的闪电,惊悚的雷。一无所知 3 我对那些刷白的绝望。压垮的腰。冲走的肺。看不见天亮的心脏。一无所知
我睡成了一只白肚皮的猪
被裹入一只蓝印花布的襁褓
早起的乡亲们一身疲惫
哄着我。在一朵小蓝花的摇篮转动拨浪鼓 4 确信无疑。包裹婴儿的
蓝印花布。那是手把手教的乡音
在一朵婴儿干爽的微笑里
逗乐一拨汗血马,那是乡音
原地,扬鞭策马,蹦踢,抄步
在摇晃的襁褓里,望子成龙 5 吃大碗肉的喝大碗酒的那是乡音
坐在众人抬起的一顶花轿内被塞入洞房
只有自嘲。一只白肚皮的猪
我听见乡音
仍在不远处。猴人,坐在浪尖上
说道我的乳名,卜凶卦吉,破法消灾 6 暗夜的潮汐
冲垮了梦境
坐在,乡音坎肩上
坐在一声一声吼叫
的劫波里
一朵小蓝花,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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