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起伏（组诗）

顾胜利

声声起伏（组诗）
文/顾胜利

＊ 缝隙：或为驴子佐证

不识三更。退出老腔
磨盘下，诸事摇摇晃晃
——踢踏太毒，限于八百里兴亡

驴子得宠。驴子用它的朝云三千
介怀于一发千钧与
岔路上藏在影子里的搭弓人
花非木，字非石
在它想来，天堂或许是甜的
食槽里凌乱的天涯
挫败了
鞭子和抒情

不赏沁凉，昙花谈兵
时光在它的眼前顿了顿双翅，撒下一片黄金
像微疼镇守
的吞咽和反刍

草汁纵身，用力抓牢了河山
与牙齿
而驴背上驮来的小小新娘，与唢呐的对话
似浓不浓
似淡不淡

皮骨扑下去。无所谓不惑
继续用木桩般的墟境
纵深于孤独
——浮血叙述
像匍匐之虫，像风撩狼牙

夜巷哑然于神游。哦，游丝如饵
略醉的徒步者拾阶，曲折也无妨
——一笔暮年
借山外山的雪，喂养朱雀和乌衣

柴草晃动，如汪洋中变沉的悬念，把
檐与青山，往胆色里
推深了几米远。驴子只是缓缓
打了一个响鼻


＊ 枯火夜

遍地蒿穗
立耳不闻。墙外的荒田捡拾起一两支
枯羽
一个个条垄凸起，摩擦
——窸窣让阴影更加完整

梦中的步调在告别。从喙中偷生
的草籽撑开了蓝，把锦衣和独处的震颤
囚在了一瞬间
所有的流香已融化。
我的十指无光。器度是存在的，但
不可典当不能置换的仅存爱过，
眺望和天象

花在前，空杯在后
一颗光滑的石子已经尝出白露的味道

伪装者并未得到金黄的荆筐
洞穴潜流，垄亩膨胀着。
牙齿咬住碰撞
和回声——
像菜蔬和土豆的大世界用节令空着
像灯芯那么空
像潮涌那么空
像锄头下无端摇晃的无数险境，那么空
像江郎在宣纸上遇到的虎，
那么空……

以身试火。
残篇勘验。你我必将同饮一条河的水
用同一种泥身，蛰伏或起义

这窥视里
足以埋得下一场战争

县志招魂：
抽走属地上桔色弹奏的火


＊ 黑色封底

善于领略，善于酿造
糖在继续唱
把身体里的辙痕与萧瑟修旧如旧

我想，足以胜任的卑微是黑色的
谋士画茧
竹笔与虫在听我的心跳
我仅得一日
西风撩袖。章回述说，我捡字磨斧
一叶轻骑，却越养越瘦
——我的九天栈道，已是妇孺皆知

而你捏造的神性
等我踏入
等我腐朽

散乱于足底的秋毫
因雨而生甜笋

几经辗转
烹小火于私坊

秣马终是一种可能，像黄金时代的到来
但，你的大故事仍旧不愿与我相互容身
就此忘记吧，忘记铭文里的旱涝和年份
忘记釜中的药汁
还要忘记被挥霍的花瓣与土地
静置悬灯
再没有一种瘾，能像候鸟一样
食我的箭，夺我的姬

似，无声。
似，无蛇。


＊ 融化

寒点。金顶。
无穷的丘壑隐藏了脸……

我要
向刺刀和刺客致敬
它和他们
至少让莽草和朗朗图锦厚实了
几千年

浊虫噬白衣
一口一层浪
直到把一色江天，咬出霞光
直到我失去了浅灰色的伐刈

我认出了你，在河流将要融化时
我认出了你，在豆兵旧朝闻鼓时

哦，有光之地，见！


＊ 围猎

挺进。一路去追你眼里的鱼
一滴楼台，是傀儡，
是重围。
大匠，老者和冰都懂得修葺妙道
复原要尤为谨慎：那些断珠之疼
如捉放间虹光独放的包容
——这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体验

火热窄小
期许于风寒单薄些

——我的鱼线上光秃秃的
连一阵晨风都没有
——这离喉箭
在黄灯制造的裂口里认领季风
及一些易碎的圆弧和心跳

在市井找到声息
厚度
最后托孤于死灰
（那些灰，是咆哮者的眼泪）
未必是荒凉之上的无限延伸

都在人群。
风华和果子不曾给予谁一次柔
软的投怀

有时梦见自己，也是绳套里
一堆破烂的骨头
我没有足够的字去掩盖侥幸
就像蝙蝠没有明确具体的指向，把
形影流洒从墟色里扯出

拾生而出——
总在天明时
尝尽草薪。
浪子走了，冷火
又将枯于自己的棱角


* 云梯

让出空：羽毛解脱
让出丘：悬河略慢

我拾木而炊，坊间谷茶细碎而广阔
你是彩石，和你有关。所以

你在用力地摆脱罪与失落。
——像铁器要蜕掉跋扈的锈色

斗盏微响，揉书为灯
何处登云梯？借苍茫一场？

话题还在。与封印在聊斋里的红泥
和妄造，义结一枝

事出一世
事出有因

裂罅是烈水的脉线
雨露是草木问道的云梯

群星见证千般术，并把它还给霜夜里丢心的人
如画，捡浓淡三尺

星体已经很旧了。我放下了占有和呈现
盛情却似有似无

像一捧江月有魂
琴剑皆似有似无


＊ 麻雀的庭院

那年生长，花犹未尽
那年凿磨的花岗岩，是暮色的面具

虚设不绝，有氧为界
它跟我一样吞着泡沫和希望。
唇动开始渐变，器宇藏在源头上
米粒也愈发沉重
像戒备的字节，都被灯影带走了吗？

风吹动，河北的麻雀就飞到了外省去
我即唤即醒，亦友亦邻
它仍能索引囹圄般的堂院找回
轻如褶皱的冷眼
湿衣……草窠是
唯一的牲灵。
像劳作的把式仍在嫡传
欲重不重。突然的访客触门
而不遇……

回到窘相。除我之外，木木无人
——灶台也在衰老

一叶雀舌，水流中忐忑
新鲜的样子
吐声，如蓝

我把自己和浮尘挂在黑色的寒芒上
像残丝
偶尔打盹
偶尔观星


* 云斗纹

他
痴于镰刀：被制约，被原谅，被热爱
并在磨砺中，获得沉积

肉感是错觉：谷穗上空洞的色彩召唤我
我在黄昏时走的很慢，这仅有的一点安慰
已经生根，展示它明朗的过渡线
我不怪谁，要把“我们”写得端庄

迫切于饱食，旧有
都在。
共和，
可耕。
爱它吧，咀嚼和辨认也许更
值得冒险一试

了无所解。云斗纹状的褶皱
拿捏着斧柄，车辕。像一生的风沙
入喉

请你摇动——
从禁忌和假寐里掘出些药草味
的眼泪来，并变装为萼
如罅口的初次复活

水醒推门。无非是
把行差当料峭
潮湿的云朵拴起空旷的灯

人马闪光，野草化石
我在你刚好归来的时间
把自己痛饮，把镜子砸碎



* 每一条河流里都深藏着火焰

今天的扑朔，给话出之国披上了一层稻秸
我为国
许下美，许下执迷

异世界是一朵有毒的花。
江洋掠过，觉醒的小虫被围猎
火，译灵犀，像
金草的后嗣有壳。而我
无灯做身，只怀裹一座松山，灰白黑
堆垛的
寂寥在消失

兴与妄忽如咒法火辣。
完成和风暴瀑动
如抚摸，像你
为我
篆字做帐

取火。
照茶盏。暂时我还语无所归：
汤，有汤的皱纹
火，有火的心肠

灵果拜木
寒鱼饮命
惊梦加持于裸。我只能一小段一小段地
活着

咸香的水流和天地
辨我。
——嘘，永不妥协者别大声。
如果在市，也只接受无用的杂念
前肩，为何有落箭一二
——嘘
玫瑰有罪。

……
苦厄离城道
乌云牵马渡
——总有一些草木河川无法被命名

顾胜利

手机发帖，格式可能有瑕，望各位谅解

快快.

不识三更。——这里的三更做何讲呢？

快快.

云斗纹
他
痴于镰刀：被制约，被原谅，被热爱
并在磨砺中，获得沉积

肉感是错觉：谷穗上空洞的色彩召唤我
我在黄昏时走的很慢，这仅有的一点安慰
已经生根，展示它明朗的过渡线
我不怪谁，要把“我们”写得端庄

迫切于饱食，旧有
都在。
共和，
可耕。
爱它吧，咀嚼和辨认也许更
值得冒险一试

了无所解。云斗纹状的褶皱
拿捏着斧柄，车辕。像一生的风沙
入喉

请你摇动——
从禁忌和假寐里掘出些药草味
的眼泪来，并变装为萼
如罅口的初次复活

水醒推门。无非是
把行差当料峭
潮湿的云朵拴起空旷的灯

人马闪光，野草化石
我在你刚好归来的时间
把自己痛饮，把镜子砸碎

作者写出了神灵之气，天地之本的这种特殊情感和认识，神韵飘渺，即抽象也具体。

顾胜利

快快. 发表于 2021-1-24 20:58
云斗纹
他
痴于镰刀：被制约，被原谅，被热爱

谢谢版主鼓励，问好

顾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