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边写完它：碎片。若有所思（完整

五月

碎片。若有所思（组）
文/五月

1.一月，奔马。冗述（这题有时间再重写，明显与整体不协调嘛，当初没想要整十二个

a
作为过度和传递者，好多东西我们
无从知晓，就像马儿把我们送出草原
或送入，它的眼里只有奔跑，和追逐

何就敢谈归宿。何就敢言还乡
实际上马儿从未有如此思考
实际上我们从不比马儿孤独

我们正在习惯，实际上已经习惯
自我表彰的夜晚。真的。我们……
在白日里替马儿梳理出十八湾的溪流
和浅浅的，青草

我们热衷于没人表扬就自己来
太神奇了。马儿把每一时刻都利用合理
那时它只静静地望着月亮

b
我们和马匹有共生的关系
更多时候，马儿是狼，九万里路都是它
不，是我们的眼里的羔羊

我们必须毁掉马儿的孤独，留下这个世界的孤独
我们有这样的自信，并对它饱含深情

也因此，马儿在悬崖边多次挽救了我们

c
对疾驰的马，我们稍稍温和一点
它正在借助风的力量把我们打开
并传递给风，更高级的灰

或许是铁质的，絮状的云层
更容易接通雷电的洗伐，并将歇于斯

一月，万物都有苏醒的部分
我感知着马儿紧张的肌腱


2.二月，回音。对一滴水的白描

雪花再次兑现天赋
草木在舌尖上返青

你正穿过身体。放弃成为融化的水，找回自己的海
你来草木的根部观火

——其实，是灰烬。来自呼吸对天空最后的拯救

你挣脱了雪花的壳
我打开了六道轮回

而后的二月，我常坐回树上，一滴血沸腾后，全是你的声息在夜空下奔突


3.三月，青花。情无可考

春风要来修剪，比青花更薄的词
燕子抄旧水，三月便整日整日地荡漾

石头只好碎成土。雕刻师退回海上
懂得烧器的人开始收集
夜晚乌有的光线

后来，桃花腾起火焰，把白日锻出
向下的开口
哪一片天空坍塌都由云去堵上
你只需牢据着叙述者的角度

而我，必将从垄上归来，不顾一切地活着


4.四月，指鹿为马。暗之河

马儿曾短暂的在视线外嘶鸣
但现在是黄昏，我仍不打算看它
但鹿的出现，也毫无理由

但如果四月的黄昏被指认为一场莫名其妙的雨呢

且越下越大。贩卖旧时光的人来不及回头
那双手搭在头顶上挡雨慌乱的样子
那恍若被邻家女孩要回了小纸条的样子

百虫齐鸣，每一种比喻都将要生锈
所以我应声趟进被灯光打了死结的河


5.五月，转述。温柔的药

无形之物被我们所滋养
又灌满了我们

她说她所以清瘦。有尽可能的谦顺
让头顶上的月光骄傲地穿越身体，向土地靠近

如同我们容忍死亡那般，她说
我们修缺补漏，有时跨上马儿，有时马儿静静地跟着你

总会有疏离的部分，所以
马儿放牧到对岸，我们就推着月光过河


6.六月，风声。君子九思

在树梢藏身。黄昏被读出无可辩驳的隐喻
每一根枝条都是垂向夜晚的入口
但此时平静如湖面。落日缄默

我有伸出五指探及你的初衷，我就是这么
想一下。黄昏也配合着抖一下
灯光还沉睡于你白裙子遮蔽着的身体
但飞鸟已准备好归林

你看，诗歌就这样耽于叙述
高蹈的时间等不及了，羊群已嗅到丛林深处
狼的气息。它们踩得树叶哗哗作响

后来，所有的沉默从枝条上断裂


7.七月，飘浮。所欠皆为春意

狼走在马匹的影子下。或者说
我还可以让马儿与狼相背而行
这取决于夜晚的一条支流的宿命

此时它静静流淌在蝴蝶收起的翅膀上
其实是我在蝴蝶收起来的翅膀上失语

蝴蝶伏于花蕊。狼卧在草丛中
马匹的眼睛里它们都有似海的春深

我把这样的景象投在灯光的背面
重新犁出一道沟渠


8.八月，荒城。万鸟齐飞

其实是我随意指着多年前的一片空处
制造出动静
水里的植物瞬时生长如粗大的杉木
密，但透风，月光也会漏下来
河谷绵耸与低矮的云接壤

新的河床会诞生如旧。马儿溜溜地吃岸边的
草——草枯得快
这样的地方一定也有人——新人和旧人躲在石头里
空中飞着大鸟。大鸟追逐小鸟，一切又都生机勃勃的样子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
有没有更高或更深的供我居住之所


9.九月，锦瑟。不假思索

一根弦上扑通一声
一个人掉进自己的身子里

而九月又多有颤栗，和沉重
——果实明亮地摆上锁骨，接受洗礼
或膜拜

不与来访者为敌。眼里满是音亲弦长
——谁又没有册封过十里羊肠路，八百里山杜鹃

对于一匹读懂了草原的马儿来说
秋风和我，都是恢弘的云朵


10.十月，抵牾。与黑暗和解

夜色在黄昏时分变得湍急
灯光先是参差，后来成为道道拦水坝
我是一群趁机游向夜晚更深处的一个

也有游子坚持做抵捂水流的石头
但人间已是宽阔平缓的河床
我的马儿最先与黑暗和解
——它们一生只把头埋进风里
对执缰人的犹疑和偏离都有持久的原谅

我们交换了些许的抖颤

这一点夜色感同身受：一棵树
兼或有草，落下了最后的叶子


11.十一月，碎片。若有所思

我必须把马儿唤回来。体内的青草
刚够没过马蹄

先是过斗林河，宿甘凉寺
听风是风。之后去荒凉的岗上
看雪花飘来，我需要与它重新相认
又一起从马背上消失

而你在异乡的篝火堆边，可用
未燃尽的枝条画一片密林，等倦鸟归巢

2021.01.26


12.十二月，缺口。可能是火焰

“每一个夜晚都有人醒着”

每一棵树都不睡觉。它们呵护醒来的人
也关心熟睡的，所以

它们凿开夯实的风雨，引来大船在海上
醒来的人都是舵手，所以
天很快就能亮

大家一起燃烧。风是灰烬
所以海面上落满雪花

2021.01.27

五月

临盆场子那边的几个

《花不在前，月下弦》

人兽隔着桃花弄面，梅花弄断
和穿红衣服的石头，剪刀，布

时间越来越像鱼，在水下潜着
水面上悬着月钩，天空中铺满焦灼的眼睛

《三言两语》

灯火和雪相互成全，白色拥抱黑
----落叶乔木在夜晚开花

果实击中你。是我期待的那样…

我一松手，你便摇摇欲坠

1.
我害怕我们是今晚的幸存者
----还在流动的无边的黑夜卷走了所有人
又或是黑的部分已被更大程度地稀释
白色裹挟着我们浮现出来
---即，我们悬浮在灯光里
这与某日有惊人的雷同：公元某年
某月某日，是夜，镜子里的人说天干物燥
我为火烛

2.
你从不怀疑她的存在，你说她是
我的光
我说呈现和意味虽有别于抒情和意义
但我依然不会说出她的名字
天还没有亮……

3.
一个念头甚嚣，纸上？其实只是片刻
开灯后的瞬间就想关掉
但我知道这样的危险性：窗外的
和匿在室内的，甚至是镜子里的黑
都会重新涌过来
挤压她站的部分。我必须用双手去抱紧她

4.
你听过周围一切事物流逝时的声响么
宛若蝴蝶在飞。但这个冬季
它有冰层从内部碎裂般的杂音

5.
清晨。5点59分。有窗的那面墙欲腾空而去

《我的夜晚没有瑕疵》

鸟儿制造风暴……
黄昏的毛边纸被召回，被抚平
夜色因孤悬而立体，约等于你
重走故乡的高度

那条河流依然有早年的轻佻
你用十根手指克制言词
----要么爱情，要么悲剧

----要么等那个种植红草的人从乡野归来
一起用枯枝筑坝：只有光，流出
----你知道何时植入舞姬的水袖
缓解在异乡多年的呓症

而夜晚一再向低处倾斜，崩塌
灯光是唯一拯救世界的漂浮之物
如果可以，去深化，去渗透，去牵丝攀藤
去风暴眼
去鸟倦归林后，打捞水下的大象

----这该死的隐喻之词


散板八回环


1《花落正啼鸦》

先从六月说起
月落乌啼
霜在路上。像你的她
已顺江而下，两岸心猿意马
止不住啊

其时你可盘坐木棉树梢
亦可栀子花入杯，用上沸腾的雨水

2《风剪一丝红》

风，已是九月的风。想来那霜早已铺满窗前
暖意是檐上疾驰的白马

说什么都不比红罗帐
说什么都不如风剪纱

3《落雪飞芳树》

雪必须要落进十二月。
落在小树林？

为保持故事的完整性，南方的灌木
以枯枝自证：
雪花很轻，北风凛冽不可迎头撞上去

4《柳庭风静人眠昼》

三月多在柳庭见客。黄昏是潜入的
在杯底----柳枝有新欢旧识

夜色调为琼浆。醉了才好
去白日梦里缚紧小烈马，先睡上一大觉

——————
5《鸦啼正落花》

要原谅月亮在六月就蛰伏井下
以退为进：一只乌鸦喉咙里有着异地的声响
早开的豌豆花跟着，向旷野飞
这是傍晚时分的身体，或梦境，你我都抓不住东西

6《红丝一剪风》

风吹我。我朝着风的镰刀口上撞
都不紧要，你只需接着九月递过来的修辞
颗粒归仓。是我的一截断骨在稻田里返青
以滋养麻雀。
抑或稻草人的血肉

7《树芳飞雪落》

我对时间多取远譬，十二月就吐出了井底的月亮
坊间是葱郁的，十里灯火如莲
在白日，月亮里的金桂簌簌落着花
人间是飞雪，连片的没心肺的暗香
----如果你走进的是纸上的街巷

8《昼眠人静风庭柳》

月光是野生的。风是柳生的
那时的我没醉

任何空乏的酒令都见理智
又因为太清醒，邀你三月踏青
说的却是有陌生人，来敲门

2021.01.13

君子勿用


君子有九思。
我始终承认，万物着我以色彩
又一天一天的，拿走。这有什么
我的太阳有山可落
一场大风把雨水折断
又连根拔起
我假以虚词，为雪上
加霜。给更多的孤魂请安
甚至，给一位姑娘写信
想她去红树林，去有黑天鹅的湿地……
君子亦有七伤。
和万物相轻，相害
又相互成全


长安姑娘在长安


长安锦绣。锦绣的长安才是宋词的上阙
姑娘抿住嘴唇，暮色就找不到落处
姑娘把长安的暮色安放进水杯里
盛唐的月亮才漫上来
又在这个冬季
下沉，“耐寒的植物突然在夜间流泪”
2021.01.14

暗探
1
终于，来了……容我先读懂这庐州的月亮和
巢湖水的关系
穿过夜晚，就是明天了
但现在是今
天。又一直是，今
天。
我们喝着今天的酒拉着昨天的人，说着
明天庐州的月亮被巢湖的水摁在夜晚
我们热爱的事物又抖动了几下

2
趁着月亮消瘦。深描和解读
又一个匿名而具体的人，并带她
绕过宁安路。或罍街。去水边
银鱼结群在浅草滩的最深处
空气中生铁的气息不足以溅上
我唯一的那件，白衬衫

3
庞大又缥缈的月亮。潜入巢湖的水
潜入生者的体内
你问的她是谁，我终亦茫然。所有
不眠者，和所有逝去的生命
都是我的亲人
抑或都是，她。如同我多年前
或多年后喊出的那一嗓子
终于，来了……
2021.01.16

灰色的终结者


1
比白日深些
比夜晚浅一些
比巢湖的银鱼暗淡又忧桑
比大蜀山头上的落日寂寥又空旷
这是黄山路傍晚的铅云
远望着翡翠湖边落寞的孤客

2
我们都有粗笔勾勒出的沉稳之美
又是天地之间随时的混沌，和遮蔽
落雪，是你，更是我的一场千里奔袭


携琴记

1
你要来俯身
拨弦。对，我有枯骨，灌满了新风，却不得调
反复
在夜里吞咽血，和肉
想打通里面不断隆起的高山，又总有水
流
下
来
----我垒不出给我久居的空房子

你知道什么时候该接入光

照着水深的部分
鼓荡出安魂曲


2
语焉不详，石头就戳一下
又一下
再一下

黑暗又提前了半步

3
你劝我放弃恐惧，远离母亲的泪滴
她不在我精神的家园

呵，母亲。此时她是我
对十万亩月光的尊称

她
赤着足
抱着我今生的骨灰
从水中央向我走来

我不由得泪流满面呵

你要来俯身
敲响我每一寸骨头


2021.01.18

落雪为念

写了不少啊，继续

苏紫烟

港真我有很长时间没看过你写字儿了，还是有不少新的感触的。

温柔的药

请继续，我等着看~~~

二两半

我已经读过了，继续精彩。。。

紫藤花架下

每个月都有所思，真好

独孤魂

又快又好，说的就是熊熊。再读，依旧精彩

五月

落雪为念 发表于 2021-1-26 17:23
写了不少啊，继续

你看比你多一些不

五月

苏紫烟 发表于 2021-1-26 18:04
港真我有很长时间没看过你写字儿了，还是有不少新的感触的。

就是图个乐呗，凑人数数字数我一般都比较积极

五月

温柔的药 发表于 2021-1-26 20:43
请继续，我等着看~~~

好坏都算是整完了，就是1打算重写

五月

二两半 发表于 2021-1-26 21:32
我已经读过了，继续精彩。。。

我这都是新加的

五月

紫藤花架下 发表于 2021-1-27 08:29
每个月都有所思，真好

一时图个好玩，就这么整下来了

五月

独孤魂 发表于 2021-1-27 15:17
又快又好，说的就是熊熊。再读，依旧精彩

给你这尊神没得比

苏紫烟

写完了呀，大神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