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叙事哲理议论，谁引领当代诗歌潮流？

郭希明

抒情叙事哲理议论，谁引领当代诗歌潮流？
什么是诗歌发展的方向？这是很复杂的问题。但我们可以从分析现实入手，在叙事方面，小说戏剧从诗中独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抒情方面，生活的现实把那种“温情脉脉的诗意”消解了，“纯情”“纯诗”象牧歌年代一样只是美好的回忆。已不存在“风花雪月”，你还“吟花弄月”“假抒情”除了天真的小女生谁还喜欢？哲理方面历来是诗歌中的珍珠，诗歌历久不衰是因为诗歌是人类思想的宝库。诗歌在历代亨有很高地位受人们热爱，因为诗歌不仅仅是人类保存记忆珍藏美好的文字，诗歌是人类抒发渲泄真挚情感，表达交流情感的载体和装载传插人类生活体验生活经验的工具。但情和理在现实生活中是深藏着的稀有资源。
表现日常生活的主要是纪叙性和议论性文字。而传统格律诗又限制了诗歌纪叙和议论功能，这两种功能在小说戏剧和散文中得到发展，诗歌相形见拙，诗歌的表现力日见衰弱。所有才有了上个世纪初全世界的新诗革命浪潮。不变革诗歌无疑会衰亡。
一个世纪来新诗——自由体诗对诗歌的纪叙、说理、议论方面的语言表达能力无疑大大提高了，自由体新诗突破了诗歌中行数字数等格律规限，大大提高了诗歌的纪叙和议论功能，也扩大了诗歌表现生活干预生活的能力。
优秀的新诗先行者，例如，新诗中影响力最大的惠特曼和马雅可夫斯基都对诗歌的纪叙功能和议论功能运用；对扩大诗歌表现力取得很大成就。成为可贵的榜样。
但新诗体在探索中由于缺少经验，特别是“革命论”不重视对传统诗歌宝贵经验的继承；
不重视诗的音乐性，，不重视形式和结构，诗歌散文化使诗的情感抒发能力削弱了，诗的魅力减弱了，在这种情况下而企图应用抽象变形艺术从“陌生化”来加强诗歌语言的感性，这种语言试验，在没有成功经验的情况下，盲目跟风大面积应用，给新诗带来很大损害，艰涩难懂的诗歌浇灭了大众阅读诗歌之火，是新诗革命的最大挫折。诗歌用错药，雪上加霜，诗歌陷入了历史上最严重的危机。
诗歌怎样才能走出困境呢？首先要加强诗歌的意识，诗歌要表现什么？能表现什么？那先得弄清诗歌这体裁的特点与其他文学体式有什么区别？火车、汽车、飞机、轮船都是运输载体但在速度容量航道上运输成本安全性上各有各的长处和局限。
诗歌本是文学之母，但现在小说、戏剧、散文和诗歌并列为文学四大体式。小说和戏剧的形式特点较明显和诗歌较好区别，就象轮船在海上飞机在天上一样。诗歌去掉格律后的自由体诗的体式要求一直不明确，很多自由体诗除了分行和散文没有区别，诗只是分行 文字，而分行又没有什么要求，随意跨行拆句杂乱无章，表达效果还不如按语法写得散文。诗歌表达的内容都可以用散文表达，就是因为从理论上说诗是语言艺术的最高形式，表达效果比散文强才选择诗歌。古典诗相对古文在表达范围上写作速度上是有弱势。在表达效果上却是有艺术优势，有所不能方成其能。
诗歌的文体特征是历史发展中形成的，诗歌源于说唱艺术，音乐性是诗歌文体的最大特点，情感抒发需要音乐性，音乐是表达情绪最有效手段，通过说唱艺术表现的生活经历，生活感受也充溢情感，叙事诗不同于小说故事这些客观叙述体，它是主观诉说体是诗人在向读者诉说，充满情感地诉说。
荷马史诗可算为叙事长诗，但它本质是古代的英雄赞歌。〈伊利亚特〉〉的开始是：高歌吧！女神！为了佩琉斯之子阿基疏斯的暴怒！
我歌著名叙事诗〈孔雀东南飞〉开始是一句抒情的引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这决不是和诗歌内容脱节的起调，我认为这句是笼罩了整个诗篇的基调：向东南飞去的孔雀，你不时地回过头来，这个悲痛惨烈的故事啊，你怎么能忘怀？正和结尾句：“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相照应。
马雅可夫斯基的叙事长诗〈〈列宁〉〉，开头是怎样的：
是时候了——
我要来讲
         列宁的故事
但这并不是因为
悲伤
       已经不复存在
是时候了
这只是因为
           剧烈的哀戚
已经变成纯净的
自觉的沉痛
时间啊
重新把
        
      
       列宁的口号旋风似地吹起！
难道我们还只是
流着不尽的眼泪？
列宁
就是现在
          也比活着的人们更富于生命
他是我们的知识
        力量
和武器
            
他用多么饱满的情感来写这叙事诗，
诗用音乐声调表现情感，演变成了有音律的各种格调各种形式的诗歌。在我古典歌诗歌即有整齐划一的四言、五言、七言体也有长短相间的歌行词曲，既有格律体也有较宽松的自由体。但都有音律要求。朱光潜先生把诗歌定义为诗是有音律的纯文学，我想这是比较符合诗歌历史的定义。[纯文学是相对于应用文体知识文体而言的文学文体作品统称]。
优秀的新诗先行者都对新诗的形式，新诗的音乐性和新诗魅力作了认真探索。
象惠特曼，他创造了一种揉合口语和修辞，不拘诗行和诗节长短，不拘音步也不押韵的空前自由体来表达思想。但他喜欢音乐，把诗歌音乐性追求，当作艺术追求的最高目标。他在诗中曾唱道：“假如我能选择这样的权力：点出最伟大的行吟诗人，画出他们壮美肖象，并随心所欲地赶上他们——”“这一切，大海呀，这一切，我都甘心与你交换，只要你转让给我一个波浪起伏、它的诀窍”他那海涛般起伏的节奏和豪迈明快风格最终大受欢迎。我国新诗兴起就受他很大影响。其实惠特惠能去掉僵死格律获得成劫，在于他更刻意于诗的谋篇布局及节、段和行的结构处理。创造了“对句法”和“目录诗”手法来处理诗行间关系，诗行与内容关系。加强了诗歌艺术魅力。马雅可夫斯基既善绘画又懂音乐，诗既善用意象，又创造了“梯形诗”加强了诗的音乐力量。以梯形提示诗的运动和停顿，表现强烈的搏动和波浪滚滚能量。他诗气豪放，往往把抒情鼓动讽刺、辩论熔于一炉，把诗的鼓动评论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西方现代诗歌基本上也是向叙事写作和智性写作上努力，只是一些人太注重于语言的试验，而忽视了用语言表现生活，忽视了诗歌文体的形式和结构，还有种理论否定诗歌的音乐性，认为诗应从“声诗”转到“看的诗”企图以语言的变形性来代替语言的音乐性而走偏了方向。
文学在进入现代社会后，由于音象多媒体出现，信息传播手段的发达，使文学的文字表现功能相形见拙，社会教育水平提高，初级反映型的作品，由于思想粗浅己没有什么文学意义，随着信息革命、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量剧增，由于社会竟争激烈、社会关系的复杂、社会矛盾的多样化，，那种简单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文学理念都不能适应时代的要求。
文学只有加强思想力度，具有较强批评功能{即评判能功能}才有生存和发展的可能。作为文学作品必须有高智性是当代写作的一个最重更特征。二十世纪社会思潮被称为“批评的世纪”，就是文学转变的一个解说词，“是什么？”“想什么？”远没有“为什么”？特别“怎么办？”来得重要。文学写作本身直接成为一种批评活动。文学本身原具有批评的意义必须大大加强。当代最有意义的文学写作正在于它自身具有的批评性质。
而一些不理解文学发展的人还以老观念看文学，他们当然不理解米兰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为什么长期畅销？中国当代最畅销小说为什么是《围城》？有人以扳到名人的先锋作派批评《围城》是失败的小说，只是出色的杂文集。认为小说就是故事会正显示了他自已的浅薄。小说的重点在变，象昆德拉小说都不象传统小说。倒是武侠琼瑶小说是小说，但没有文学意义，这类作品给演员表演提供表演脚本，就象“样榜戏”仍给现在京剧演员提供唱词一样，娱乐文化，大众主要是观赏演员和演员的表演。中国现代文学，伟大的文学家是鲁迅，他是主要以杂文为武器，就是把文学活动主要当作批评活动去推动社会生活进步的伟大思想家。
新诗兴起是顺应时代的变化，是以扩大表现生活认识生活干预生活的能力，推动社会生活进步为目的，但新诗必须找到适应内容变化又应用诗歌文体特征的新的诗歌形式，必须发展诗歌的表达艺术。
从新诗理论上讲，文学的内容中的抒情纪叙说理议论成分都可以通过有音律的诗歌表达。但要适应现代文学中高智力的特征诗歌的评论功能必须加强。
研究诗歌评论功能的形式和技巧是新诗的一大课题，这并不是说诗歌都变成议论诗，象把小说变成杂文一样，而是在诗中增强评判功能。实际生活中情、理、美、趣是交融在一起，生活的认识，思想情感和评论生活，表现对生活态度是连在一起的。世界上本没有单纯的叙事诗、抒情诗、哲理诗，议论诗，爱恨必有因，触景必生情，通理必达情。
评论功能并不是只有智力，评论是爱恨的情感力、认识事理的智力和变革世界的想象力创造力的结合。把“是什么”，“为什么”，“该干什么”，“怎么办”综合起来才有评论功能。由于当代生活环境更为复杂需要更高的思想力，诗歌中的思想成分必须加强，品质必须提高。当代诗歌的最大弊病是情感贫乏思想苍白想象力衰退。作品不感人、没有震撼力不能激活人的思想，归根到底这是人对当代社会生活现象错综复杂纷攘多变的多种矛盾认识的困惑引起的美学危机，而解决的方法就是深入生活获得新的深刻的认识。研究进化论的赫胥黎曾说过一个民族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由民族的诗人和小说家塑造的。这就是决定文学兴衰的文学功能
抒发情感是诗歌强项，在当代，复杂多变竟争激烈的生活环境中，人浪漫不起来，单薄的缺乏生活内容的思想苍白的抒情，不会吸引人。
用浓缩形式表现生活现象高度精练诗行简括地表达人生体验生活经验是诗歌魅力诗歌生命力的重要成分，但脱离现实蹈空的玄思也不会吸引人。
新诗扩大了诗歌的叙事功能，但分行的故事会不会吸引人，仅仅叙事，诗歌比小说戏剧逊色。
新诗扩大了诗歌的议论功能，诗歌调侃颠复反讽幽默增加了诗歌的误乐性和与民众的亲和力，但浅薄的发泄情绪和聊天显然不够，诗歌必须有更积极的文学意义的对当代生活的深刻的评判能力。
在复杂的生活中，诗歌必须抒情和叙事的结合，哲理和评论的结合，长诗必须综合叙事抒情说理评论各种成分。当然不能忘记，诗歌本身应具有语言艺术的可欣赏功能。诗歌必须应用诗歌的艺术形式和语言艺术来增强其表达思想情感的魅力。
诗歌必须有艺术，必须充满情感去写，而当代生活要求诗歌有深刻的思想，有对生活评判能力的诗歌是当代最有意义的诗歌。

秋叶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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