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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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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2 23: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
                  ——刘歌访谈录之五
  问:文学对生活到底有什么作用,文学能不能塑造生活?文学究竟怎样塑造生活?它在塑造生活的时候,通过了什么样的机制?
  答:文学来自生活,再反作用于生活。先说文化。我们这块土地上的生活,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这个决定性的东西,在背后的东西,就是文化。文化是文化,生活是生活,文化怎么塑造生活?通过什么发挥作用?原来就通过那个价值观发挥作用。价值观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体系,这个庞大的体系就通过特有的价值认可、有时甚至是相互冲突的价值原则起作用。世界上的事物各有各的价值。有大的价值,也有小的价值;有局部的价值,也有整体的价值,这也是一种律法,与一个社会的政治法律体系在外观上非常相似。在一个大的文化背景下,个体的选择,按照什么进行?就按照这个价值观进行。价值观是一个总的框架,放之四海而皆准;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人,只要在这个文化的笼罩下,都离不开这个文化。你一定要逆着来,你的行为肯定失败,因为你的行为将被认为没有价值。关键是价值指针在起作用。有这种强有力的作用在,虽然一代代人在变化,但是生活还是呈现出某种一致性,各个民族的生活殊途同归。在价值层次上,在某些时代,可能突出了其中的某一个方面,某些部分可能在离心力量的拉动下越来越偏离了它的本义,过了一段,这种文化马上会生长出一种相反的倾向,自己起来进行校正,使它又回到正道。每一种文化内部都有这样的制衡力量。时代生活的进程,实际上是在穷尽着这一套价值观的所有方面,开拓着它的领域。文化其实就是我们呼吸着的空气,我们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文化离开我们并不遥远。文化的这种塑造作用,非常强大,厉害,连皇帝、乞丐、走卒,所有人,都不可能自外于这种塑造的进程。我们服从这一套法则,也被这套法则所保护。文化为什么这么重要?其原因就在这里,在文化里包含着的实际就是生存的经验,智慧,它们凝结为价值的基本律令,被完整地保留下来。文化渗透到所有的方面。而文学作为文化里最鲜活的部分,不但承载着文化的基本内容,而且具有强大的情感力量,又具有美的形式,因而更具征服力,在当代精神大厦的结构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在历史的转型期,文学的这种作用非常明显。由于人群对本时代的认识,一般而言总是滞后的,而文学作为文化的一支生力军,常常起到预言的作用。同时一个时代的气氛,也只有诉诸文学才能得到完整的保存。文学的判断,文学的认识,文学的言说,是时代必不可少的。没有文学的这种作用,社会就会盲目。文学一般而言都是走在他那个时代前面的东西,使人们看清本时代的真相,在最大范围里去蔽,拨云见日。现在看来,文学起码有三个作用,一是认识作用,二是教化作用,三是娱乐作用,片面强调哪一个部分都是不行的,也是远远不够的。
  问:现在只强调娱乐作用,甚至不承认认识和教化作用,认为一认识、一教化就不独立,就功利,就不是纯诗、纯文学了,也就不高贵了,不新派了,不能与世界文学接轨了,不能获诺贝尔文学奖了。
  答:这些本来是文学最基本的理论,可是这些基本的东西这些年全都搞乱了,人们什么也不信了。有人要推行自己的一套,总要先搞乱基本理论,将现行有效的基本律令废除,这已经成为规律。这当然也是对文革那一套伪文学理论的反动。从某种意义,文革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可人们至今仍然没有走出文革的阴影,钟表的摆还没有摆回来,现在该是让摆摆回来的时候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这是肯定的;一个时代不仅有自己的文学,一个时代而且可以有很多种,这很多种它代表着各个层面的经验,有的有益,有的有害;有的与自己时代平起平坐,有的高于自己的时代,有的完全站在时代的对面,持批判的立场,一时代的文学就是这许多事物同时并存、泥沙俱下的一种状态。我相信在文学的坐标上,有一条有益和有害的分界线。在许多种类的文学写作之中,我决定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有益,这是一个写作人的道德底线,底于这个层面,这个写作人就什么也没有了,人皮就混没了。想一想,一个自认诗人的人,搞了许多年诗歌,到头来连人皮都混没了,这样的事情也够吓人的,等于是斯文扫地,播下龙种,收割了跳蚤。当然也不必为这个担忧,前面谈到,中国文化内部有这样一种力量,总会适时地出来拨转船头,对有害的倾向加以阻止。物极必反,每一种写作倾向,当它走到了头就一定会走向它的反面,这种力量实际上已经出场了。
  问:现在有一种倾向,一提道德,就被人看作卫道士,守旧,招来一片嘘声。人们为什么反感道德?
  答:我想人们并不是反感道德,而是反感伪道德。只有站在道德反面的力量,才起劲地反道德,因为道德对他们是一种束缚。但问题在于,这些人仅仅看到了道德对人的束缚,他没有看到道德也反过来成就人。毛泽东与蒋介石斗了许多年,毛胜了,蒋败了,毛胜在何处?就胜在毛比蒋更有德。毛因为有德,而占有正面,比蒋更强大,更得人心,相比起来,蒋的存在就像是毛在反面的一个投影。成吉思汗,在他那个年代也曾与蒙古草原上的许多部落头领作战,那些部落的头领都败了,只有成吉思汗赢了,赢在哪里?还是赢在成比较地有德,最终得以把事情做大。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反派人物,他们失败了,或将事情弄糟了,不是糟在缺少聪明,而是太聪明了,德反而太少了,结果失掉了大。这些人吃亏就在于缺德,他们因为缺德失败了,越做越小,却不知道最终败在哪里,反而说天时不好,在他们那里,到死,在总结失败的时候,仍然没有给德留下位置,说穿了还是缺德。皇帝的宝座那里写着“正大光明”四字,这四个字很好,可是叫皇帝给占了。积德,就是要做到“正大光明”。让生存正大光明,让写作正大光明,让写作来自光明,再归于光明。德不是一个坏东西。美如果没有德统领,一定变成淫荡。一个完全没有道德感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人。德是一个包袱,一个容器,可以将很多、很多不同的东西容纳进去,成就大;德为才华找到出海口,帮助我们穿越更广大的领域而不迷航,不犯战略错误。道德成就伟人,也成就伟大的诗歌。道德使我们的诗歌、文学事业变得更有意义,与更多的人的生存发生联系,从而取得要求尊敬的资格。诗人的修养,最根本的一条,就是立德。一点道德感也没有,一点责任感也没有,完全不负责任,而又要成为伟大的诗歌,在古今中外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以性为例,写性的人不少,结果却大不一样,这还是一个道德问题。艺术的永恒问题是怎么写,只是在一些特殊的时段,写什么才成为问题。有品位的诗人,不但写性,而且通过性写出爱,即使是写下半身题材,也写出心灵的光辉;心地卑屑的人即使是写最伟大的东西,所谓宏大叙事,也有可能写得只有性而没有爱,比下半身和垃圾派还要卑下。不在写什么,而在怎么写。这里最关键的,还是一个道德问题,看你有没有道德感,你的心灵之光能不能对你笔下的题材作出烛照。在所有艺术中心只有一个东西,就是作者的灵魂,看你是一颗什么样的灵魂。凡有夙命的诗人都会自律,不仅要求做人,也要求他的诗歌不是自私自利的,拉时代一起下水的,拉人类一起下地狱的,除非这个诗人他只想哗众取宠,满足于当一个小丑,不想真正做大。在我看来,诗歌写作仍然是庄严的事情,那些通行百代的诗歌真理,那些导致伟大诗篇产生的原则并没有失效。那些认为时代不同了,需要另来一套的人,如果不是幼稚,一定是别有用心,他们急于为自己艺术的堕落找到漂亮的遁词。还有一个词叫“中庸”,这个“中庸”也是一个好东西,中国古代智慧,就靠这些东西,使人做到大,成为君子,参天地之造化,立于不败之地。越是伟大的作家,他的人格力量越强。列夫·托尔斯泰为永恒的生命写作,每一部作品都充满了探索精神,在这些作品中,他探索人类的善与恶,探索农奴问题,探索哲学问题,艺术成为他探索人生、完善人生的途径,这些文学巨人给我们的启示是永恒的,循着他们里程碑般的存在,后来的人们应当很容易就能找到方向。
  问:现在诗歌里的一些写作倾向,实际上是一种简单思维,就是跟主流价值“反着来”,“反着来”是这些人的一个万应法宝。
  答:肤浅和可笑也就在这里。下半身,垃圾派,所谓低诗歌运动,都是顺着这样一个简单的思路下来,就像是一根筋一样贫乏和单薄,只不过一个更比一个走得远些。他们遵循的信条是:凡是你们拥护的,我们就反对;凡是你们反对的,我们就起劲地拥护。他们和主流的东西唱反调,他不去选择超越主流,因为这个很难,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似乎不这样,就不够另类、不够酷。这些写作,策略的性质是很明显的,要看到他们炒作的需要。他们的目标只是要不断地炮制出更多离经叛道的诗歌文本,并确保把这些东西烘抬到显赫的位置,却不管这文本对生活的作用。在中国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这样的姿态很有市场。这样做下来,一个最明显的结果是,他们开始被人议论了。他们不怕恶名,只怕不能成名;不怕被人议论,只怕不被人议论。这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炒作归炒作,我这个下半身还是见好就收,写作实践向正统靠拢;这一点,不用多说就看得很明显。“下半身”的始作佣者就曾一再声称“下半身”是好的,而是人们自己“不好”,因而误解了“下半身”。还有一种是,“下半身”到死,这是铁杆“下半身”,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道德感,做人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做诗怎么能要求他们忽然负责任呢?为谁负责任?他们连自己都可以不负责任,你怎么能要求他们为别人、为这个世界、为着人类终极命运负责?终极命运、终极关怀这些大词,还不把他们压死!在一个多元的时代里,这样的一些倾向,一个比一个极端的倾向,已经一点也不新鲜了。如果说可以称之为多元,肯定是多元里最下贱的一元。你别拿到我这里来,指望在我这里找到什么市场,以为做了一回英雄。没这回事。你搞你的下半身、垃圾派、低诗歌运动,我搞我的英雄写作和神性写作;你搞你的小圈子,网络和培养你的接班人,我单枪匹马搞我的诗歌个体户,来日方长,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时间到底在谁一边?
  问:这里也有一个可能,即也许这就是所谓后现代特有的景观呢?换句话,如果一直是后现代主义时代,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会有可能占有更长一些的时间段落呢?
  答:什么是后现代主义?在中国这样一个前现代化的国度里,何来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是一场曾经席卷全球的泛文化运动,它已经过时了,可是到了中国诗人这里被重新炒热,什么都往后现代里塞,有许多阴谋都企图搭乘这一趟快车,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后现代的概念已经给弄得含混不清,什么成分都有,歧义丛生,莫衷一是。是一个机会嘛,大家一拥而上,想搭上这趟车。我的总体看法是,后现代主义与现代主义其实是一回事,是现代主义的一个自我调整。后现代主义声称与现代主义决裂,其实它只是与现代主义里的精华部分决裂,反而将现代主义里最坏的垃圾部分全盘照搬过来了。后现代主义是一个破坏性极大的思潮,对于中国是非常有害的。在中国这样一个后农业社会与前现代社会并存的社会里,最紧迫的问题是现代性不足,启蒙运动远远没有完成,而不是什么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已经被歪曲,成为罪恶感、非理性的一次大释放,正在造成中国人的茫然失措,无所适从。在青年诗人中,迷信后现代主义的不少,这不奇怪。看透这一点,这些诗人还要走很远的路。你必须是一个过来人,才有可能向伟大的道德皈依。什么叫皈依?就是你原来不信这个,后来信了,再蹭上去向它靠拢。他们会发现,道德感,有益,这些是写作的最低底线,不能再低的了。社会要求于你的最起码是这个,不能再低了,再低于这个,连禽兽都不如了。这样的写作完全可以取消。不仅是最低要求,也是写作好作品、出杰作的功利需要。一个完全没有道德激情的人,不准备随时为公平和正义说话的人,肚子里只有男盗女娼、一包坏水的人,你的写作资源一定会发生问题,同时,你只有男盗女娼,一肚子坏水,因而也就没有资格和灵魂对话,甚至意识不到、或者不承认灵魂的存在,更不可能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向存在发问。现在有人在为你鼓吹、可是他会收回,会死掉,新的人们会走上前台,在前朝的堆积中重新为自己寻找精神食粮,你就拿这些给他们吗?你所能提供的,不是他们心灵所需要的。你会说时代当时就是那样,时代当时的确曾经给你过默许,允准你那样做,甚至为你鼓掌,可是时代他变了。他炙手可热,永远不缺少新欢,不会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把你出卖了就出卖了,你一句话没有。因为到那个时候,很可能连你的“下半身”也烂掉了,一点也不存在了。
  问:究竟什么是诗歌的现代性?这个问题始终没有讲明白。现代性是不是等于现代主义,或者后现代主义?现代性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答:这个问题被伪先锋们刻意夸大了。既然老实写作,不能得到现代性,被认为不现代,那就要刻意去寻找,结果正中这些人的下怀。在这种处境里,诗歌只有一个标准,就是新,一定要与原来的不一样,诗歌在不断地离开原来,处在不断的漂移之中。人们相信漂移的另一极,即是现代性,只要不断地离开原来,就能够走到现代性那里去。因为要刻意求新,凡与传统联系在一起的,都受到蔑视和排斥,现代性最终沦为一场诗人之间的纸上马拉松比赛。最终,现代性在精神方面的强烈诉求被抽空,成了一具没有灵气的诗歌空壳。当代诗歌写作中大量没有生气的无根的诗歌作品,尤其是大量朝生夕死的网上作品,就这样源源不断地产生出来。许多刻意强调现代性的诗人,一方面相信诗歌是线性进步的,即新的一定比旧的要好。在这个国家里,新从来被视为一个开始,秦始皇要把自己树为“始皇帝”;此后历朝历代皇帝登基,无不急急忙忙改元,以标明即使不能占有全部历史,至少一个时代从自己开始。正如毛泽东诗词里说的——“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人们刻意要到新那里去,相信那里有一场重开的盛宴。人们害怕重复,刻意要在一个新的天地里生活。殊不知,新的未必比旧的要好,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新。现在的问题是,一种事物远远还没有充分发育,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种情形让我们想起那个下山掰包谷的猴子,它掰了好多,一面山上的包谷都让他掰掉了,最终拿在手里的却只有一个,而且未必是最好的那一个。猴子永远不会丰收,因为猴性太躁了,现在诗歌里就充满了这样的猴子。“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特定时期特定空间里充满政治智慧的话,也被应用到诗里。另一方面,人们又先在地为现代性设定一个标准,即外来强势文化,急于要和泊来的趣味、方法和价值标准接轨。一些人认为文学存在着一个世界标准(其实是误将欧美标准以为世界标准了),人们相信在经济全球化的时候,一个文化上的全球化也必将到来(其实也是把欧美现代主义的经济文化扩张误以为全球化了),并对此深信不疑。这与当代新诗传统直接从西诗翻译起步有关,也与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的社会对西方文化的仰望姿态有关。加之有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在那里推波助澜,一个世界标准看起来很像真有其事。同人间的世态炎凉一样,弱势文化在世界文化的舞台上,也是说不起话的,常常是连好东西也被认为是坏东西而被迫放弃了。这不能怪人家文化侵略,只能怪我们这里的一些人妄自菲薄,自暴自弃。这二十几年来新诗走过的道路,就是一条急急忙忙追赶西方文学标准的道路,西方诗歌所走过的每一条道路都走过了,每一条又都放弃了,最终属于自己的仍然是无路可走。你以为这些年闹腾得很厉害的伪先锋们是在创造?不过模仿,我不说抄袭,说模仿,即弱势文化对强势文化的幼稚模仿,模仿而且不被强势文化认账,反映出一种后殖民文化心态和文化创造力的巨大沦丧。一些诗人不知危机之将至,居然还一个个自鸣得意、得胜似的振振有辞。我理解所谓现代性,是一种在我们这块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东西。它仍然是属于这片土地的,现代性其实并不神秘,不过是诗歌对时代的反应。现代性不是味精,可以使本来空洞的东西变得充实,丑陋的变得美好,现代性也不是一根点石成金的魔棒,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现代性不是外在的东西,它从诗人的骨头内部蒸发出来。一个诗性的人全身心地投入了现代生活的进程,当诗从他心灵里蒸发出来的时候,他的诗必然充溢着现代的精神,想不现代也难。任何单纯追求现代性的努力都属徒劳,与现代性的诉求南其辕而北其辙。一个诗人,在你对时代的反应里就包含了现代性,除非你这个反应是错的,幼稚的,与时代根本诉求相反的,格格不入的。你的反应错了,便什么都错了,什么也没有了。有时候,你的反应在一个短时间里看,可能是对的,在更长时段里看却是错的,毫无价值的,那么你也什么都没有了。既没有了诗,更不会有什么现代性。现代性对于每一代诗人都是未完成的问题,一代诗人都有他那个时代的现代性,不会一劳永逸地一次性解决。复杂的时代现实源源而来,没有谁能为诗人的现代性做出担保,——现代性的危险性就在这里,它对一个诗人在自己时代的存在构成了考验。
  问:你对诗歌、文学总的前景看法如何,是乐观,还是悲观?
  答:我们面临着一个破碎的时代,人类的破碎,艺术作为整体的破碎,破碎是它的基本特征。中国当代诗歌需要整合,从这个意义,中国需要一场以价值重建为根本标志的文艺复兴。
                       (全文完)
发表于 2004-12-15 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细读了1——5篇。
我对中国诗歌的前景的看法是:远期是乐观的,近期是悲观的。
同意你的很多观点,但是“重建艺术尊严的伟大诗歌时代提前到来了”这句话我不赞同,也许是我所站的高度没有你高,所以我看见日出的时间比你晚。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火种没有熄灭,你所说的那种“神性”的诗歌终将回归,正因为他具有“神性”,他应该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说:“中国需要一场以价值重建为根本标志的文艺复兴”,这太正确了。这不只是诗人的事,也不可能只是诗人的事。当前社会的大环境如此,如果出现了大量“神化”的诗歌写作,那才是咄咄怪事。但是,冬天可能很长,也许我们这一代人看不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中国诗歌多长时间才能度过目前的困难时期?像所有的历史问题一样,答案总在事后,等到“文艺复兴的那一天,算一算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诗人的每一首诗都在表现自己的“德”。一个人可以谦虚地说:“我不懂电脑,我不懂英语,我不会开车,”但是没见过一个人说:“我这个人缺‘德’”,人们总认为自己的德行是好的。我真不知道,那写专门写垃圾、写排泄物、写马桶、写性器官、写阴暗、写变态的诗人如何评价自己的德行。
日常化和口语化如果是相对于曾经提倡过的,诗歌必须写伟大、雄壮的题目和口号化的语言来说是正确的,但是实际上走到了极端,为了日常而日常,为了口语而口语,这就失去了写诗的意义。
过去说,“在阶级社会里一切都打上阶级的烙印”,引申下去即每一个文学作品都是在为某一个阶级说话,人们对这个极左的说法反感,于是另一个极端有了市场,写一首诗可以什么也不为,正如你批评于坚的“诗人的价值不过是创造了一种属于自己的说话方式”,为本阶级说话不一定,但是他总是为某一种意识形态在代言。
发表于 2004-12-15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欣赏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5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回资深闲人:你的关注,令人感动!你的发言,令人鼓舞!这么长的贴子,能耐心看完的想必不多;这样的话题,在目前的大背景下,想找到回应更是很不容易。诗歌的理想时代肯定存在,但不会自动到来,要靠本时代每一个体努力争取,愿多多交流!紧握一下!
回梅梅子:谢谢你,多指正!顺祝新年好!
发表于 2004-12-19 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这个我也先放着,明天一定看完了提出感想。问好先生!
发表于 2004-12-19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资深闲人
我真不知道,那写专门写垃圾、写排泄物、写马桶、写性器官、写阴暗、写变态的诗人如何评价自己的德行。
大概是托尔斯泰吧,他早就谈过这个问题
人要想理直气壮的干一件事,首先道德上要过关,认为他那样作是有德,于是什么人都就有了他们的一套德.他们都认为他们是有德的.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3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谢过小杨柳、梅梅子。快到元旦了,祝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发表于 2004-12-24 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什么是后现代主义?在中国这样一个前现代化的国度里,何来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是一场曾经席卷全球的泛文化运动,它已经过时了,可是到了中国诗人这里被重新炒热,什么都往后现代里塞,有许多阴谋都企图搭乘这一趟快车,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后现代的概念已经给弄得含混不清,什么成分都有,歧义丛生,莫衷一是。是一个机会嘛,大家一拥而上,想搭上这趟车。我的总体看法是,后现代主义与现代主义其实是一回事,是现代主义的一个自我调整。后现代主义声称与现代主义决裂,其实它只是与现代主义里的精华部分决裂,反而将现代主义里最坏的垃圾部分全盘照搬过来了。后现代主义是一个破坏性极大的思潮,对于中国是非常有害的。在中国这样一个后农业社会与前现代社会并存的社会里,最紧迫的问题是现代性不足,启蒙运动远远没有完成,而不是什么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已经被歪曲,成为罪恶感、非理性的一次大释放,正在造成中国人的茫然失措,无所适从。”看了您的这些文字,我只有两个字给您:伟大!
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我绝对不是在恭维您!凭我的文化修养以及对诗歌的认识,我可以说在当今中国都不会给一个人这样的肯定。我想有您的存在,中国的诗歌有救了。我最讨厌的一些所谓的评论家一天到晚的把书上的一些概念拿来,东抄抄西凑凑,那是一些真垃圾,害人的垃圾。这样的东西才是革命性的东西。再次真诚地问好先生!
匿名  发表于 2004-12-24 05:29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刚才看了楼主的所有文章。只在这里回一个。个人感觉和楼上的感觉相同。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承认一个人的伟大是多么不容易啊!我读过小杨柳先生的不少诗歌,我个人非常喜欢《冷艳的狂燥》,并认为在以后50年里这个作品有其伟大性。既然小杨柳先生也承认了楼主的伟大性,足见其胸怀。我想我也应该非常尊重这个人。在此我想说:楼主和小杨柳先生应该是我在当今诗坛上看到最好的两个诗人了。尽管我没有看到楼主的诗歌,但是我看了楼主的文章就一定有这样的感觉!问好两位!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6 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在所有的写作中,我仅仅保留那些有益的部分(刘歌访谈之五)

谢谢二位。这么高的评价,当之有愧。如今正面力量在诗坛势单力薄,我发出一些声音,实在是勉为其难,未必能有多少作用。宁愿理解为对我思考和写作的鼓励。新年到了,祝二位吉祥如意,万事如愿!本人的一些东西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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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歌,网名汉上刘歌,陕西省作协会员,著有诗集《愤怒》、《词语的暴动》、诗歌批评集:《先锋的幻想》、散文集《在命运里的旅行》、纪实文学集《时代生活报告》五种。现居汉中。邮政编码:723000   陕西省汉中市民主街14号楼五层文联(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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