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休止的流浪和漂泊

西部快枪

永无休止的流浪和漂泊
——简评丁目、一空的两首垃圾诗歌
一觉醒来，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累累白骨一望无际。谁在空茫的大地上绝尘舞蹈，挥舞着谁的骨头把万世苦难引向彼岸世界？以此让人们忍受现实的痛苦，用牺牲来换取天国的生活？基督？佛祖？真主？还是尘世的英雄？而那些默默无闻的生者，在无尽的期待中自生自灭，豢养了无数的暴君和走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语道破天机。我不是教徒，也不是英雄，我是贱民，谈论的是贱民艺术，所以，将对那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对垃圾艺术的道德评判不作考虑，同样，我考虑的是垃圾诗歌本身的意义，而对诗歌之外的艺术标准不作考虑。
在垃圾运动中我注意到两位青年诗人，一个是一空，一个是丁目。初看他们的诗，吓我一跳，如此大胆，无所顾忌，恣意妄为，一下子颠覆了我的阅读习惯——希望通过阅读进入文学作品所显示的那个价值世界。君不见活生生的贱民们，游离在统治者书写的历史之外的百姓们，他们不这样看，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价值观，正如泥采在《瞧，这个人》中所写：“世界的存在，只有当作一件艺术现象时才是合理的。” 这种纯粹的审美价值观，正是贱民的世界观，它是不受文化、社会制约的世界观，真正的艺术的世界观。他们有权利通过自己的感觉暗示着社会文化的价值体系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这个特殊的世界，才是他们真实可信的世界，他们每天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无时无刻不在体验着这个世界，并向着不可穷尽的艺术领域延伸着，扩展着。一空的《手淫时代》（组诗五首）堪称垃圾诗歌的杰作，从性意识的觉醒，到：
禁欲主义滋生在我之前
漆黑漫长的夜晚
我不在抚摸那份不安
我任它勃起
高傲地
鄙视这个世界
层层推进后，从人的本真存在到找到人的终极根据一气呵成，这就是贱民关于艺术世界里的精神生活的神话。这个神话足以顶天立地，傲视群雄。上帝死的时候没有交代赎不回罪恶的人，非得在人类自己设置的价值等级里吊死，要死也要死在诗人自己的世界里，这是艺术的世界，极端的世界，极端就是死亡：
我把我的子孙用力甩在地上
我说去你妈的
你们这些找不到子宫的杂种
你们注定了
出头之日便是受死之时
十足的揭示了被欲望和情感困扰的肉体，在现实面前自我毁灭的图景。这是诗歌超越世俗法则，从而进入那个神秘的诗化境界的一次有力的抗争。象是原始部落的生殖崇拜，又象是诀绝的告别。潜意识中的混乱，无序，被语言之剑砍出一方神圣之地。垃圾艺术只忠实于这块圣地，没有游移不定的徘徊，坚定的走向永远都无法穷尽的生命之海。这是一个谜，无法猜穿的谜底，只有在艺术的领域才能无限的接近她。
下面是一首丁目的诗：
《俺要赶着两头猪到天安门广场》
俺家养的两头猪
一头老母猪已活了七年
产下了一百多头猪崽
让俺全家人得以
从草屋搬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瓦房
一头跑猪也活了有五个年头
在它坚持不懈的日逼下
俺终于骑上了自己的摩托
如今俺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
可俺不曾忘记它们的恩情
俺决定在它们有生之年
俺要赶着它们到天安门广场去逛逛
俺要把两头猪赶到祖国的心脏去
俺要它们在那各拉下一泡屎以表爱国之心
俺要把它们赶到英雄纪念碑前并与它们一同寞哀
以向那些为新中国前仆后继的先烈们表下俺们的感激之情
俺还要对着天安门城楼给它们拍张合影
老母猪在左 跑猪在右 中间是伟人遗相
最后在临离去前
俺要它们痛痛快快的日逼一次
待回家后好给俺产下一窝小猪崽
事后俺要号召所有人都把猪赶到祖国的心脏去
让它不再只是供人民游览欢呼的广场
俺希望天安门从此臭气熏天成为猪交配产崽的猪圈
看完这首诗，就好象看到了崇高的精神圣殿轰然坍塌。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价值取向荒诞不经的碰撞在一起所起到的效果，或者说，我们在笑声中完成了一次解构正统价值观念的游戏。我在前面说了，我考虑的是垃圾诗歌本身的意义，而对诗歌之外的艺术标准不作考虑。千万别和政治扯在一起，我们小民百姓担待不起。这首诗好就好在诙谐幽默，在这贫乏虚伪的时代，贱民们确立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蔑视王权，我行我素，颇有让最卑贱的事物具有高贵的命运的冲动。如同猴子钻进老祖宗的瓷器殿，一阵稀里哗啦之后，我们看到了那只猴子，蹦蹦跳跳的丝毫未损的嬉皮笑脸的出来了，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照样玩他的。我想，这应该是垃圾诗歌的价值观吧。
西部快枪
2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