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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心路飘摇——现当代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探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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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22 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心     路    飘   摇
           ——现当代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探幽(二)
                      杨光
概要:诗歌作为心灵的一种呈现,在很大程度上透露了意识的流变 历程。在当前后现代主义甚嚣尘上的文化氛围里,女性诗歌一反过去女性话语缺席和半缺席的僵局,女诗人们自白,呐喊
抗争,勇猛地拆解着男性话语中心的模式,在当代诗坛中竖起了自己的诗歌大旗。然而要在诗歌中寻找到自我的言说方式亦如女性要在生活中找到自我的言说方式一样困难。由于女性对生活体验的相对缺乏,女性诗歌中的苦难和不安意识就更多地集中于女性自身所熟悉的情感体验,甚而至于过份关照女性自身的身体体验和自身的命运。本文如下几方面阐述现当代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一, 写作及其语言的憩居:躯体写作的定位
二, 黑夜意识:黑暗浸染的心
三, 雄化的歇斯底里:抗争与理解
四, 灰暗里飘摇的心:苦难与不安
五, 女性视角的定位:男人、女人和世界
关键词: 女性诗歌    女性意识     诗歌写作
              黑夜意识:黑暗浸染的心
     黑夜意识或者黑暗心态是女性自我拯救,反抗亦或逃避的策略方式。在男性话语围困着的世界,女性经验始终是一种无意识的存在,它一直处于男性经验的压抑,掩饰和否定的境地。要使女性诗歌中的女性经验有表达的可能,它必须使写作从男性经验的自昼表达中冲破出来,并且与男性经验的白昼相对峙。于是,一股汹涌狂乱的黑色潮流在诗人笔下漫延为女性经验的黑夜表达。
这种黑夜意识还与人类先天洞穴居住的心态有关,它被女性强烈地意识到,并且从她们的心灵中折射出来。因此“女性经验的黑夜表达”不是仅仅局限于自身的视觉,而是上升到了关注整个人类的高度。杰佛斯曾说,“至关重要的是我身上必须有一个黑夜”,可见,黑夜对于女性的重要,对于女性写作的重要。翟永明在《女人》中写道“自昼曾是我身上的一部份/现在被取走了”,“我目睹了世界/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诗人为了对抗自身命运的暴戾,又服从内心召唤的真实,于是在充满矛盾的二者之间建立起黑夜意识,自己走进去,也让世界走进去。女性渴望参与到世界中来,在对写作冲动与参与中,她们联系了“黑暗意识”,“我们一生下来就与黑夜维系着一种神秘关系,一种从身体到精神都贯穿着的包容在感觉之内和感觉之外的隐形语言”,“对于我们来说,它就是黑暗”。 ⒆林珂的“我来自黑夜/我走向黑夜”(《黑女人》),也道出黑夜与女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女性的黑暗意识来源于女性对世界的迷惑和不信任。在女性面临的世界和男性世界的双重压榨下,她们迷失了路,她们双眼漆黑,世界的黑暗无可避免地浸透了她们的心灵。女性在男性世界的白昼意识中无法苟延残喘,她们于是遁入自我心灵的黑夜中寻找慰藉,逃避亦或反抗。唐亚平的《黑色沙漠》组诗(包括《黑夜》、《黑色沼泽》、《黑色眼泪》、《黑色犹豫》、《黑色石头》等)从题目到篇章字句,黑色情调一泄到底。在浓重的黑暗意识围攻下,在黑夜意识的浸泡下,女性成为受苦受难寂寞无助而又欢悦无比的人。她们同夜晚或黑色的动物相亲相近,甚至幻化为这些动物。她们对这些动物的理解,对黑暗的深刻体验,让人无比惊叹。“梦里有土拔鼠”、“我和它如此亲近/它满载黑夜,满载忧迷”(翟永明《土拔鼠》);“蝙蝠是我的朋友/照看我的心灵”(翟永明《蝙蝠》);“我必须接受乌鸦的命运和你/你背后的阴影张开翅膀,带来黑夜”(萨玛《乌鸦的翅膀》);“流出黑夜使我无家可归/在一片漆黑中我成为夜游之神” (唐亚平《黑色沙漠》);“住进黑楼/与乌鸦相伴而居”(海男《乌鸦》)等。不管是土拔鼠还是乌鸦、蝙蝠、夜游神,它们的心态与黑暗意识中的女性心态息息相通,女性在同黑暗的依存和相抗中亦同它们组成了某种联盟。
      女性诗歌中的黑暗意识从无到有并且抢占了历史的制高点,且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黑色语言的狂欢。我们随便翻翻翟永明、唐亚平、伊蕾、林珂的诗歌、莫不充斥着大量的黑色语言。在这些黑色语言中,深藏着诗人对黑暗意识的认识和理解及其对自我生存的黑暗命运的认同和面对。如“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翟永明《黑色沙漠》),“我感到了黑色的伟大”(海男《啊.漏洞》),“我摸到了黑暗/一直到我死去”(海男《快乐之前》),“我来自黑夜/我走向黑夜”( 林珂 《黑女人》),“我们天生不属于黑暗/那里有黑暗/我们就放射光芒”(张烨《珍珠》),“我们原本是属于黑暗的吗”(张烨《月色夜话》),“失去黑暗/我们不知所措”(虹影《眷恋黑暗》),“ 拖40#男式拖鞋/我们以夜的长度衡量散漫”、“啤酒和冰淇淋诠释的幸福/是一个落魄女子在夜里细数影子”(伊果《这个夏天不结婚 》,“我坐在门口,和黑夜一样大”(咕咚《进步》
等不一而足。诗人们在黑色语言里任意遨游,她们联系历史现实,联系自身和世界,从各个侧面,不同角度对黑夜意识作了大量的表现,反思和剖白,在黑暗意识中反讽还原或正视浮躁生活的黑夜。
              雄化的歇斯底里:抗争与理解
遁入自我的黑暗心态使得女性的边缘地位愈来愈明显地突兀出来。在警醒世人的同时,也使得女性更加无奈和消沉起来。于是诗人们在跨越黑暗意识或者在宣泄黑夜意识的同时,还更多地表现对男性社会的抗争和寻求男性世界的认同和理解上。
女性在同男性面临同一世界的同时,还得独自面临一个由男性组成的独特世界。她们在多重势力的围攻下,困惑和隔膜加重了,于是渴求认同理解,呐喊反抗的意识也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时至今日,女性的困惑仍然来自她们生息的不能构通的男性世界。无庸讳言,男性世界与女性世界是有隔膜的。也正是这种性别的隔膜或者准确地说是两性意识的对立,使女性诗歌呈现出清一色的对男性世界的不满和反抗。诗语多亢奋,粗豪,直率,大胆,有锋芒毕露之嫌。它超越了笼罩语言世界的男性话语,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准男性的雄化语言。它挪用男性语言谈论女性经验,并有让男性作家诗人有大为逊色之势。这种“歇斯底里的话语”是在男权制话语控制之下,妇女既要女性化又要拒绝女人气所能做的,在豪勇而声嘶力竭的呐喊中,隐藏着虚弱和迷茫。
在女性的自尊意识里,女性往往对男性报有一种敌对的情绪。正是这种情绪和主观的偏执“使部份女性文学呈现出一种桀骜不驯的倾向,并带给读者一道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望而生畏的心理隔膜”。(20)在女诗人的诗中笼罩着“以反面的坏女人自居,甚至不惜自我毁灭的倾向”,崔卫平将其概括为“深渊冲动”,“沉论冲动”。女诗人们以语言的大胆泼辣,热请奔放,汹涌而来的气势,向千方百计削弱女性力量的世界发起进攻,撕毁其可恶虚伪的面具。伊蕾“比谁都知道如何向那个千方百计削弱女性力量的怪物发动进攻,撕毁其虚伪的面具”。(21)她的女性意识的觉醒体现为一种“突围表演”。她本能地感到,“我被围困/就要疯狂地死去”(伊蕾《被围困者》),而曾经熟悉的那些东西,从来都是将“我”(女性)排斥在外,“我”只能徒劳地挣扎。意识到命运的不公,反抗是必然的。然而历史郁积的力量过于强大,任何个人的妄想与抗衡都是微不足道的,挫折失意,头破血流总是难免的。突围不成,伊蕾便以自虐的方式向世界进行抗议,诗人在对自我的摧毁中,展露女性对男性世界的报复。«把你野性的风暴摔在我身上》、《独身女人的卧室》、《被围困者》《流浪的恒星》等都是这类诗作。在瞿永明《预感》里,“貌似尸体的山峦被黑暗拖曳/附近灌木的心跳隐约可闻/那些巨大的石头从空中向我俯视/带着人类的眼神”,“冬天起伏着残酷的雄性意识”,诗人代表女性群体立于男性话语的世界中,野蛮的空气和残酷的雄性意识让她们所感觉到了,同时也构成了诗人反抗的对像。唐亚平的呼喊就更沉勇,坦率到了一定高度,“找个男人来折磨”,“要跟踪自杀的脚印活下去/信心十足地走向失望”(《黑色石头》),“我披散长发飞扬黑夜征服的欲望”,“要么就放弃一切/要么就占有一切”,“我非要走向黑色沼泽”(《黑色沼泽》),对男性意识的抗争在字里行间毛刺刺地呈现出来,带有西方女权主义身体反抗的性对抗和自虐的味道。让许多男性公民都自愧不如,汗颜不止。女性历来都处于被动地位,有人曾说“男性是主动词,女性是被动词”。伊蕾、张烨等的诗作在反思女性被动地位方面也作了大量的探索。如《独身女人的卧室》、《喝一杯酒女人》(伊蕾),《姐妹坡》、《方舟》(张烨),《首身分离的女妖》、《自画像的破碎》(林珂)等。
诗人们在呐喊抗争的同时,内心充满着渴求男性和整个世界的认同和理解。在男性化的世界中,女人在男人视点下倍加尴尬,要求理解的信息往往难以得到交流。“说不定我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了/每天就这样活着/想象着我们会有一个家”(小君《冬天》),挤身男性眼光认可的世界,女人要成为女人而不能成为女人,要成为男人而不能成为男人,她们边缘地位导致了她们处境的艰难。“等我变成了真正的妇人/成了妈妈/成了老奶奶/你还能记得”(小君《去青青的麦田》,在对母性认同和渴求的同时,对难以勾通的男性世界渲泄了某种愤懑。“我身上定有一些东西不被人了解/我对自己也知之甚少/我相信有些人甚至完全不了解自己”(伊蕾《你愿意听到赞美吗》,诗中漫延着寻求理解而又不被理解的困惑。“作为一个女人,独身的女诗人”(张烨《自白》,“我无法坦露真诚/一个独身女人的隐秘”(张烨《独白》),“一道道猎奇的目光/探我内心的奥秘/一簇轻蔑的人言/像起哄的灰蝙蝠/在我身旁上下翩舞”(张烨《老处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独身女人,一个老处女,本身就己够孤苦无依的了,再加上周围猜忌与隔阂的氛围,更把她们推向了苦难的深渊。无怪乎诗人发出了寻求理解与认可的感慨“理解别人很难/想让别人理解自己更难”,“如果你理解我/我就不必说了/如果你不理解我/我又有什么必要说呢?”(伊蕾《被围困者》)。理解勾通就那么难,女性寻求世界的认可与理解的路充满了无奈与困惑,艰辛与磨难。
附注:
(1)、(2)、(20)《苦难的升华》于青著。            
(3)《女人:一个悠远美丽的传说》,李小江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8月版。
(4)埃莱那·西苏,《从潜意识场景到历史场景》。
(5)《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第22页,曹王文,
(6)、(31)、(33)、(36)《现实与理想的临界点:我的诗歌大楼》,蓝色马蹄莲,诗歌报网站,理论文库
(7)《女性自白诗歌:“黑夜意识”的预感》,汪剑刽《诗探索》  1995      年第一期
(8)《论中国女性意识纵深意识的演进》,余斌,《云南教育学院报》1995年6期。
(9)(25)《我因爱你而成为女人》唐亚平,《诗探索》,1995年1期
(10)《诗探索》第52页,1995年3期
(15)  《诗探索》第65页,1995年3期。
(11)《女性主义文学》,9页,孙绍先著, 辽宁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12)《自序》,见诗集《叛逆的手》,伊蕾著。
(13)《中国新文学史》上卷,司马长风主编,165页
(14) 《中国新文学史》上卷,司马长风主编,143页。
(16)《中国当代实验诗选序》,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年
(17)(18)(26)(30)《凝望世纪之交的前夜》,陈旭光,《诗探索》1995年3期
(19)《黑夜的意识》,翟永明。
(21)《当代女性主义诗歌》,翟卫平,《文艺争鸣》,93年5月。
(22)《确认自己实现自己》,伊蕾。
(23)《艺术本体论》,王岳川著,6页,上海三联书库,94年3月版。
(24)《女主角能做什么》,拉斯选自《女权主义批评理论》。
(27)、(34)、《致命之处》李轻松
(29)《生命是一强烈的渴望》南子  
(35)《诗歌:跨越身心的独舞》李玲
上出自《诗歌报月刊》98年5期
(28)、(30)《凝望世纪之交的前夜晚》陈旭光《诗探索》95年5期
(32)《女人是什么》西蒙娜· 波伏瓦著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8年6 月版。


发表于 2003-5-23 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心路飘摇——现当代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探幽(二)

探幽,究竟探到什么啦,要认真看看。
发表于 2003-5-23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心路飘摇——现当代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探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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