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从词语开始小谈知识分子和民间写作

潇潇枫子

            从词语开始小谈知识分子和民间写作
                   词语·态度
  
    对诗歌“词语”的关注，似乎是遗留下来自然而然的“习惯”，自然，我认为什么东西发展到一定程度总是会有种“泛滥”的倾向，对词语的关注也自然如是。词语组织的面貌构成了语言的面貌与风格，而语言是导致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的分歧的深层原因，但词语本身并没有错。词语是基本元素，无论是什么风格流派。而从这方面简单得看来，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并没有根本的分歧，而就是在朦胧诗之后的许多诗人将越来越关注词语而忽略诗歌内核本身，并将词语所表现的语言面貌弄得越来越晦涩，难懂，越来越远离人群。于是乎，很多诗人都很孤傲得认为，“出新”“出奇”“深藏”“隐晦”才是好的诗歌。其中衍生了一批不乏故意制造的隐晦之作，增大了阅读难度同时，也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好诗还是坏诗。而这样，诗歌失去了最根本的基础——群众。于是，许多人就开始怀疑，开始了一潮又一潮的民间诗歌，以口语诗为主，打出自己的审美旗帜——“真实的、具体的、细节性的、平凡的、生活着的人”“汁原味的生存处境”甚至一反“优美、崇高、意义”而转向“琐碎、尴尬、残酷、无意义”的写作方式。
    而在真正产生一首好的“民间”诗歌的同时，它也不可避免的要受到词语的制约。毕竟，诗歌最可贵的还是词语，并且是词语的精练，在词语的个性化组合中构成诗歌的弹性张力与空间。诗人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词语，在是口语再是民间的诗也需要有对词语的敏感与严肃的态度。口语诗歌很容易产生口水的泛滥，我认为很大程度上就是人们以为口语就是说话，怎么说就怎么写。固然这句话没有错，说话是基础，但是诗歌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艺术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都是需要讲究的。口语诗的讲究就是在于在对生活还原、呈现、并再现原本语言方式的同时，讲求每一个“词”以及词所构成的语言环境的“效用”。对词语的姿态，应该是任何诗人所应该有的一致的姿态。
   
                  词语·分歧·融合        
    当然，词语本身就有书面语和口语的两种分发。这两种词语形态都具有它们的审美趣味和艺术性。在学院派诗歌与民间诗歌中的词语在这方面有着的很大的区别，学院派也许乐中于“书面化”而民间诗歌更倾向“口语化”。学院派一部分人常常很难走出那些具有极其抒情性质或优美性质的词语，他们营造的词语场已经缺乏了活力和时代气息。他们不断的复制别人，复制自己，陷入了非常狭隘而泛滥的抒情，而又有很大程度上是“伪抒情”。相对与过去特定年代的抒情诗，这些诗歌也许在技艺上纯熟得无懈可击，可却也已难以超过那个时代的高度。那已经是一个时代的面貌了，重复只不过是继续体现着自己的落伍。于是另一些学院派诗人站出来，对此产生了怀疑，努力要走出这深深被误导的圈子。他们更注重自己的生活现状，社会环境以及个性立场。他们用与自己的生活密切联系的词语来构筑自己的个性语言环境。虽然说诗歌本身就是抒情，而他们并不把此当作最终的目的。他们需要的是体现自己的内心与环境的关系，表达自己的立场，包括处在当下时代中的人的孤独感，危机感，紧张感，压抑感，甚至是变异的心理状态。而这些诗由于更多得融入了自己的个性，更多的体现为个性化写作。在写作技艺上，又常常是后现代的，在意义上和艺术上都具备很强的可读性。这样的诗歌，走出了陈旧与腐朽，却依然陷入一种并不为广大群众所能接受的境地——毕竟个人化的东西能拥有的只不过是各自的小部分群体，具有的深刻性却广泛性产生了矛盾，而技术上所设置的障碍，群众的审美水平也很大程度上制约这这种独特的共鸣。
    于是真正的民间写作崛起了。群众中需要一批真正有效的，能被群众彻底接受的诗。这些诗歌推翻了学院派诗歌的一切无形准则，口语，下半身，赤裸裸，丑陋，原生态……一切以显而易见的形式出现，好读，好记，很本真的反映生活现状。这些诗歌不需要群众的“审美水平”，谁都可以看懂。而我个人认为，这是非常具有生命力的写作方式，毕竟，文学是离不开大众的，任何艺术只有在群众中才能产生其广泛及深刻的意义。诗歌虽然自古以来是文学中最高的形式，但从过去以来，它都有着很深厚的民间基础。为什么唐宋的诗词如此繁荣？正因为那些诗人掌握的是民间的语言，才使得众人都爱读，爱传唱。而今的诗歌的阅读群体小得可怜，以学生来说，据《海峡》曾经做过的调查，大部分学生对诗歌的认识都是通过中小学课本。而仅这些也难以使他们形成对现代诗歌的正确认识。除了传播途径传播工具的限制，我们是否应该思考当今诗歌本身为何不易于传播与接受而处于孤芳自赏的境地呢？所以，掌握群众的语言，掌握住大部分群众，这是当今诗歌所要走的方向。而口语诗的尝试，是一个很好的途径，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也是诗歌今后发展的趋势。
    然而到目前为止，口语诗歌还没有多少特别优秀的文本。这说明，民间诗歌并不比学院派诗歌好写，甚至，更难。口语诗歌在技艺上没有特别明显的体现，而是暗含在不露痕迹的叙述中。有些人举着“反技术，反抒情”的旗帜，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抒情上，诗歌本身就是抒情，即使是取消抒情性的叙述，称述，它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本身，就是一种姿态，就是一种抒发和表达。这变是抒情，是广义的抒情，不是啊，啊啊的那种。这种抒情变得没有痕迹，很深得隐藏在字里行间，甚至另人难以捕捉。技艺也一样，一切都和语言融为一体，难以分割，难以提取。口语怎样才能不流着口水并且形成一种高的标准这也是当下民间诗人所需要不段探索的事情。
    我常常在思考一种矛盾，学院派诗歌与口语诗歌的矛盾。也许甲的成立并不需要以对乙的全盘否定为基础。这本来就是种不同的语言存在形式和审美情趣，根本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必要。虽然我看当时“盘峰诗会”及其以后诗坛的关于民间和口语非常夸张的争论以至相互的攻击，觉得非常可笑，但我所认可的，这毕竟也体现了一种怀疑、否定、站立的姿态。毕竟，没有交锋没有争论就不可能有进步，我只是指争论本身，而涉及到的人身的攻击则是让人不屑的。
我可以欣赏学院派的写作方式，也可以欣赏口语的写作方式，我认为这样的对立和融合非常有趣，丰富而又生动。一个社会本身就是多元化的，任何一种形式的存在都有它深刻的理由。我宁愿将学院派诗歌与口语诗歌当作诗歌写作的两种不同方式，任何人都可以尝试，都可以以自己认为的最为合适的方式来表达。我也看到过许多诗人，既写学院派风格的诗，也写口语诗，并且写的都不错。他们就不会认为两者之间有多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俗气一点的比喻，口语诗歌的风行就好比股份制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实行，股份制并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它是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都可以应用的。我想兼容并包没有什么不好，既然有那么两种偏执的人，也应该有第三种中庸的人，中庸并不是没有个性，而是有可能在更为广阔的视野中更加游刃有余得章显自己的个性。而这种中庸也成为必将会从两个对立派别的夹缝中显现出来。
下半身诗歌·艺术与反艺术·对立并存
我常常在思考一个问题，属于民间写作的某一部分下半身诗歌（注：下文所提及的下半身诗歌都是有所指向的，不是所有的）中，表现着下半身（性）以及下半身所包含的一切赤裸裸的社会现实，在许多作品中一览无余，正面、毫不避讳、大胆乃至夸张的描写和表现，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尊重我的内心第一感觉，首先这些东西一入侵我的大脑我就产生厌恶和反感。这是审美情趣给我发出的拒绝信号。人的本能是接受美，正因为如此才有可能产生对艺术的需求，艺术的需求也是美的。可到了今天这个社会，世界的价值观已经翻转，甚至艺术的价值观都被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反抒情，反艺术，反崇高成为后现代的一种声音。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诗歌的确非常真切地现出部分生活的原始面貌，揭露了人们内心的焦虑，残酷，欲望、暴力、鲜血、肮脏以及社会各个阴暗层面等等，这些诗歌不必试图去告诉人们教育人们什么，而是通过对本真的还原赤裸裸地揭露。他们认为一切的抒情、委婉都是没有用的，都是虚伪的，都是无力的，只有呈示本身才是最为震撼人心的。换一句话说，这个社会的许多人都在践踏艺术，都在毁坏艺术，艺术在生活中已经不存在，甚至只是个可怜的“乌托班”，艺术的时代已经过去——或者根本没有艺术。所以“艺术”所呈现的也应该是原本的“反艺术”形态。也许，这才是这种艺术观所揭示的最深层含义吧。
可坚持“艺术”是美的本真的人们却难以接受这样的观念。他们从审美价值到审美心理都已经是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的了。反艺术固然能通过原本赤裸裸的呈现而达到它的震撼力，可现实本身已经是如此残酷，如果诗歌等文学艺术又只是单纯的复制，那要它们又有什么用？所谓“艺术的拯救”又在哪里呢？人们又应该寄希望于哪里？所以，这样的诗歌本身并没有任何更为积极的作用。想想在过去特定的年代，人们艰苦绝望的年代，如果没有在歌曲，文学作品等艺术上寄托着积极向上的精神和希望，人们又如何能够有那样强大的精神力量呢。没有寄托的人群将是一盘散沙。从这点看，艺术与反艺术是相互对立并难以调和的。
任何艺术的存在总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艺术艰难的发展也总是通过各种能不同观念的相互斗争，艺术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诗歌集中体现了艺术的各个方面。我想下半身及其以各种方式存在的原因也是深刻的。我们无法很单纯地去批判某个观点，重要的是去揭示这个观点、现象背后隐藏的愿意和意义。
我不能再用“兼容并包”这个词来模糊而不负责任地要求自己或别人来同时接受这两种截然对立的观点。这是更深层次的问题了。在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情况下，也许某一些人可以理解并忍受那些下半身诗歌的存在，但无法赞同他们的观点。而他们，一样是可以和那一些人对立而并存的。

                                                           2003.5.25

咕咚

亲亲，写这个很好：）

潇潇枫子

[这个贴子最后由潇潇枫子在 2003/05/25 01:19pm 第 1 次编辑]

不好意思，我刚才本来要删除自己的帖子，不小心点错了，删除了你的回复， 你的回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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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有清醒的人，但愿大家搞创作时多点理论学习和研究，观点不同可以相互容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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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删除　2003/05/25 01:13pm　IP: 已设置保密   

咕咚

呵呵~

潇潇枫子

下面引用由咕咚在 2003/05/25 01:15pm 发表的内容：
亲亲，写这个很好：）

亲亲……我还没把材料弄上来，这样不够丰满……：））

张源

赞同枫子的观点。

风雪里

枫子长大了，成熟了，高兴^^
：P

在水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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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贴子是管理员从<a href=forums.cgi?forum=10>诗歌报第一大厅</a>转移过来的！

石破天

；）枫枫也开始写了？好啊。

妙心缘

谈得很深入、公允，欣赏了：）

箫箫琴音

枫子姐姐写得不赖，学习：）

小鱼儿

今年来上海开会的时候，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