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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论】琉璃姬:文学艺术上的成就不等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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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3 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学艺术上的成就不等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文 | 琉璃姬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艾米丽·狄金森《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目 录

写作语境遵循有“道”
写作是孤独者的事业
文学艺术的成就不等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写作语境遵循有“道”

写作不一定是职业,但一定是一种事业。

在仓颉造字之前,古人先以结绳来记事,后以刀刻木竹来记事。由于上古时原始人的生活异常简单,除了狩猎吃睡、生老病死和部落纷争外,再无他事,记事以结绳和刻竹尚能应付。而到了伏羲时就已显得局促了,伏羲开始创造出一些符号文字用以记事。到了黄帝时代,随着文明的渐进,事务也日渐繁杂,结绳、刻竹和符号已远不能满足日常记事的需要。当时的古人为了方便,已开始自创更多的象形符号来记事。但各部落内各行一套,杂乱无章,未能统一。再加上当时舟、车、弓驽、镜子、锅、甑这些工具及日用品的发明,使文字更显其必要性。

于是,黄帝便命仓颉造字:第一,整理各部落间杂乱无章散落的记事符号。第二,创造出更多的记事符号。第三,定下一个规则,让人们使用统一的符号,表达一致的意思。第四,这种即将诞生的统一的记事符号命名为“字”。

仓颉是如何造字的呢?他首先观察天地日月,山川草木,鱼鸟禽兽,然后描摹绘写。比如,表示太阳的“日”字就画一个圆圆的太阳;表示月亮的“月”字就画一个月牙;表示上面的“上”字就画两横,上短下长;表示下面的“下”字也画两横,但上长下短;表示明亮的“明”字用太阳和月亮组合起来,这就是象形文字。

诗人于坚说,汉语为大地语言,所以随物赋形。

文字,书写,是因为人类的生产与生活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必要发生文明递进,这即是老庄所说的天道(真理)文明是恒有,本有的,不可抗拒,不可改变,我们只是发现其规律,发现看似有着偶然性,实则必然,山川日月星辰一直在那里,人类也一直繁衍生息,文明是必然会发生的。

黑格尔说,存在即为合理,宇宙的本原是绝对精神(理性),它自在地具备着一切,然后外化出自然界、人类社会、精神科学,最后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了自身。因此,在发展轨迹上的就是合理的(“合乎理性”的简略说法),也就是必然会出现的,是现实的,也是客观的。

文明究竟是什么?我以为是以文字为日月,以文明照亮,因为有了文字与书写,人类的思想,情感,语言与生活不再是日升月落的周而复始,出现了意义,时空有了嘴唇,得以表达,传递,传承,借鉴,修正,发展……进而递进成为历史,书写就是最古老的意义,意义是文化最重要的价值。

没有意义,就没有价值,这种价值不是货币的价值,而是合乎理性的价值,无价的价值,我曾反驳一位批评我的诗人说,我将诗歌发表在网络上,并不是我不爱惜不尊重诗歌,而是我尊重爱惜诗歌,我认同于坚所说汉语为大地语言,因此随物赋形。文本就像山川日月一样,运用信息时代的必然,静静的安放在那里,等着读者去发现,去成为自己的“字。”这就很像前文提到的那段历史,当然这只是我的思考,不是论证,也不能代表别人,写作源于心识,我必须诚实表达想法。

因此发表即为载道,我是这样理解的。

这种道,是布道,载道,也是道德,作者必将抵达(远方)这颗心是作者的心,也是读者的心,作者对自己要求越高,道就更接近文明,道是恒有本有,我不过是从时空中发现或感受到其规律,用文字记录,书写,写作就像创造象形文字那样,每个作者都有可能是仓颉,这是一件庄严而神圣的事业,诗歌与写作在近二十年来都不是我的工作,但我在写作中确实会感受到事业的成就,这种感受是来自于心灵层面的,仓颉在上,无法说谎。

对于文化形成的市场,商业性或者利弊性,我认为这不是作者写字与意义的初衷,当然作者需要生活,生存,我们的精神比肉体强大,文本也必须存放在这个时空中,信息时代对写作者提供了更多便捷,文本发表于刊物得到稿费,还是网络媒体得到读者赞赏,这都是一种物质层面的认同与鼓励,我称为认可与鼓励,不称为价值,因为仓颉造字是必然发生的,我们写作也是必然发生的,是以文字为日月,以文明为照亮,写作即文明正在发生。

发生一定是因为结果吗?我不这样认为,发生是一定会发生,因为有道。以结果为导向来写作,我认为意义不明,不是文明,必然发生的写作,则是以文字为日月,以文明来照亮。真正的写作是道,是山川日月,是发现与建造,增益于所有人,是文明的。

若以利弊来衡量写作,作者即成为小贩,文明即成为买卖,文学乃人学,诗歌乃心学,这样岂不成了奴隶市场?写作乃流星之事,文明乃以文为日月,照亮什么?照亮人类(民族)的心灵(精神)。

当然我不否认商业文明也是一种存有的文明与历史必然现象,但不遵循自然规律的写作是否合理?不合理一定会生出乱象,仓颉造字是因为必然发生,是因为人类需要文字(文明),时空需要开口,历史需要被发现,需要被记录,而乱象是不是时代需要的精神呢?仓颉留给我们的是什么?山川日月还在哪里,宇宙依然永恒,道仍然在存在于人类去发现与正在发生。

请允许我面朝古老的山川日月,再一次!整我衣冠。



▎写作是孤独者的事业

写作是诱惑的,刺激的,好玩的,悲伤的,快乐的,同时,写作本质是漫长的自由与孤独并且重复漫长的自由与孤独的过程。(写作也是将头摁进黑夜的过程,诗乃流星之事)

因为非常孤独,我常常感到焦虑,话痨一样对别人说话,波普艺术那样用不同语感重复说过的话,这是我写作的后遗症,也是一些诗人朋友反感我的毛病,语言的产生来自于人心的绝对孤独。

好玩吗?很好玩,刺激吗?就像孩童在探索未知世界,我知道我的探索有出格的时候(超出我的理智与预期)因此写作同时很刺激(我往往不是构思好一首诗该怎么写,所以我的诗叫涂鸦诗,即兴天马行空而创作,很少修改)二十年前我参与写作是因为兴趣,不是高中语文布置我的作业,因为想要表达,想要挖掘,想要记录,想要发生,那时候写得泪流满面,可还没进有入信息时代,写完没有发表,没有读者,一本本记事本就放在抽屉里,后来被父亲当作废纸一起称斤卖给了收纸板的人(我最早的一首诗只能找到2005年的《第三只眼睛》)时至今日,我仍然是因为热爱这份孤独而写作。

灵感,就是孤独的本质,作家谭越森说,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才会灵魂附体。

作家懂得表达,将人世间本可能是普遍的经验,以合适甚而精妙的语言描摹出来,观者有心,查阅并感受到了语言的精妙,于是一并以为其经验本身也是精妙的,认为作家做的事情深具意义,而事实是否确实如此?写作真的是孤独的吗,写作又为什么是孤独的呢?是它伴随的工作方式特别要求一种独立的环境(排斥分工协作),还是工作内容本身导致的,长时间的独立作业,如同深井挖煤,并且他们的所思所想在最终结果形成之前并无法同人分享(诗人里尔克: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因为人的心灵本是无限的。如同宇宙也是无限的,我相信人的心灵通往宇宙或可相互喻象这种感受,因此作者仰望星空。而唯有创造保留了无限。才能去除种种人世的规制所带来的阻碍或者障碍,留下天空用来飞翔。可说飞翔又不准确,或许更像深海里的鱼,因为深海的黑暗,这些鱼不跟随洋流,因为不愿只是觅食,也不能加入同类的鱼群,获得安全却无所事事。如果作者感受到了心灵之海,无限的深海,从未出现过生命迹象的深海,在“召唤”他!那召唤不因为爱,不因为欲望,甚至也不因为生命本身,没有任何原因,不必解释,就要走进黑暗,走向无穷,走向人迹未知的领地。在人的心灵面对无限之境时,是永恒的黑暗与孤独!这便是虚无。

写作,就是从虚无中出现“有”,出现“道”。(只有这个字能精准的表达出那个无法表达的未知)

唯有孤独者,才能进入心灵的无限之境。



▎文学艺术的成就不等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综上,我对喧哗热闹的文化圈子,江湖,逐渐望而怯步,人到了群体中,就会失去那份心灵的深邃与灵智,侧重于本能而失去了智识与灵识,另一方面,过多的人际关系处理,对于一个有天赋的写作者来说,是堕落,更是消耗,生命是有长度的。

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为了消解写作时带来的孤独,焦虑,我也尝试交往过一些诗人群体在一起写作,后来都相处得非常不愉快,因为诗人的灵魂是相同的,却又是不同的,相同,是面对心灵虚无之海的“召唤”时所产生欣喜与恐惧,不同,是对于这份“召唤”的敏感程度,有的诗人渐渐麻木,回归了物理现象,失去了审美与好奇,沉溺与写作无关的低级趣味,以写作拉圈子,建文化山头,花钱营销炒作文本,混迹在各种各样的文化名流圈里,从写作变成了搞浑,热衷于写段子,写分行(段子与分行不是诗,诗必有灵气,是完成的作品,意识或者心识必进入写作的无限,是否是一首好诗,一个不懂得诗歌但诚实的普通读者,就能凭着自己的心灵从文本阅读中感受到那种心灵带来的磁场)

愈来愈多的诗人喜欢热闹,喜欢集群,喜欢圈子,喜欢投机,喜欢“成功。”喜欢赞美甚至被吹捧的感受,喜欢被别人“崇拜”与“爱慕”(大多是假崇拜假爱慕,因为来的不是读者,而是欲望)对抗写作时那份虚无,从虚无逐渐成为了空虚,从空虚又成为了做作甚至低俗,写作是自恋的,写作是虚荣的,写作是狂妄的,写作是超越的,写作是美好的,这都没有问题,但首先写作是孤独的!诗的人,是生命状态的辨识,不是拜物现象后所产生的社会身份,更不是群体作业或者集体主义创造出的文化暴发。(这种爆发常常伴随着与文明相对的野蛮)

“独立个体是参与写作的唯一合法,生命的美总是千奇百怪,作者总要离经叛道却又天赋异禀,他必须先于别人看到一条别人看不到却存在的河流。(出于我的第一篇文论《他必须先于别人看到一条看不到却存在的河流》)

写作,是文明正在发生时,这个段落,必要写一点文学批评。

如作者本就不喜欢诗歌或者写作,只是向往诗歌或者写作的成就与“成功。”以诗歌或者文学的名义来从事附庸风雅的“事业”。过一种炫耀精神财富或者虚荣心的生活,这离真正的作家与诗人的精神高度,是有距离的,诗不止于人心,而止于人心的高度!真正的写作精神是会感到上升的,也就是前文所说的深海的“召唤。”艾米丽狄金森一生只发表过七首诗,布罗茨基背负着时代的重负死于心脏病,身后自己的诗歌才回到祖国,索尔仁尼琴以一支笔照亮了整个民族的心灵(上文说过文明即以文字为日月)。面对这些称得上伟大与苦难的文学星宿甚至殉道者,我自己也常常感到非常的羞愧,尽管我自由并独立写作,不再参与文学圈子,也不是什么诗歌名人,更不加入诗歌江湖之类的陆地版块,但我还是觉得,我的精神程度与纯度与真正的作家与卓越的诗人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至于那些连孤独感都已经失去的写作者,也只能称其为文学爱好者。

写作的孤独是持续的,即使在喧嚣的群体中,也能保有心灵与人格上的一份独立与辨识。

真正的文学,是有一种被无限“召唤”(上升)的感受的,这份感受不是一种角色扮演,他承担,他发生,他遭遇,他黑暗,他光明,我看见了!他义无反顾。这个排比,就上升了……

看见了什么?文学大佬?嫉妒与崇拜?男人的肌肉与女人的遮羞布?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心灵的贫穷才是真实的贫穷,心灵的堕落才是永恒的堕落。

有人问我,琉璃姬,你为什么破衣烂衫还敢如此骄傲?我说,诗歌当然是一无所有的事业,这个“无”中是“有”的,(上一篇文论已经探讨过)我并不敢面对那些真正内心富足的作家与诗人骄傲,我只是面对文学爱好者与写作暴发户骄傲罢了。

往往有文学爱好者添加我微信后,都会问我有无文学圈子群可以邀请?有没有名家与刊物编辑的微信可以推荐?能不能给他转发作品链接?也有过“诗人”找我索要木心先生的微信(木心先生早去世十年了),每次我都哭笑不得,却又不愿意言语中伤对方,不是每一个作家都知识渊博,语言流畅,但没有一个作家是一个文盲。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写作者,会害怕孤独。

大面积的功利与欲望,确实让我对写作感到更大的失望,我又回到一个人小众的孤独中,一个人写诗,读诗,这份孤独令我风华正茂,独一无二,热泪盈眶。

诗人顾偕曾对我说过,艺术有恒定的精神高度的,选择成功学,你就偏离了艺术。
我老师步钊对说过,我心为黑洞!语言即世界。(即为我在第二节领悟的那种思想)
我老师刀客也对我过,诗的先锋,如不遵循诗歌的基本美学原理,就是添堵。
于坚前辈则更直接告诉我,诗是一个人的来生,你说得对。

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天赋异禀的诗人,作家前辈,他们对我的帮助从来不是指引我去“成功”,推荐我进入各种各样的写作圈子,诗歌江湖,而是启蒙我什么是文学,什么是诗歌,什么是写作,我的思想得益于遇到了这个时代卓越的诗人与作家前辈指引与启发,这份指引是真正文学意义上的那种遵循于有“道”的指引。

文学艺术的时间必有延迟,这份延迟同写作一样是漫长的自由与孤独,成就就是没有成就,更不等同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我看见了喧哗只有曲终人散与叮铃哐啷,没有抵达(远方)。心灵即为抵达,这颗心是穿越时间与空间之心,是自己的心灵,是《一只鸟死了》中那只鸟,也是别人的心灵,因为写作进入无限,则确实看到了诗与远方。

虚无这个词语的存在,并不是对立存在而存在,而是产生(发现)存在,虚无并不是真无,而是于别人先看见那条看不见却存在的河流,虚无中是无限的,存在也是不断发生的,因为人心是无限与不断发生的,写作是无限的事业,诗歌则为无限心学。这种成就就像黑夜后象形出的太阳,仓颉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因为写作,文明正在发生,文明必然发生。


20210023   琉璃姬哒哒哒



*部分资料来源于巴山文史君文摘,知乎作家Mr Uncle观点文摘与百度,在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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