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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成:[后典型]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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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9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后典型】导言

    一种典型的大众症疾肆意蔓延,它整整损耗了多少代甘于命运地艺术家、作家和诗人们哪,现在它正降临在我们的身上,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2005年4月16日手记
    必须指出:这是一个典型时代。如果我的判断力尚未消耗怠尽的话,根据一个社会自然人的逻辑,我们所面临的这一切都很正常。琐碎是这些所谓的“正常”中的一员,同时还包括细节,以及细节笼罩下的时代。正如庞杂的事物总是由那些细小的环节组成一样,这个时代正是那些运行正常的的链条中不可或缺的一扣,你、我或许并不比一粒铆钉的作用大多少,一些魔咒被细化到这个时代的骨骨节节,我们无一例外地都被打上普适性的烙印,默默遵循一系列公共的秩序、条例、准则、规范、道德、规律等等。他们紧随大流默默奔赴在向物质世界进军的第一线,他们无一例外地被物质刺中敏感神经注射了500毫升的激素,他们心情亢奋。一个时代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堕落了,我相信有很多良知之士都已经很清醒地看到了这一切,但悲哀在于看透了上帝把戏的人往往苦于无法道出秘密。在经历了20世纪长久的兵荒马乱、社会动荡、天灾人祸的损耗,人们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陷入了双重的极度窘迫,过度的压抑从而激发了人们内心对物质、对和平、对平凡生活的畸形的渴望。他们厌恶了革命、厌恶了贫穷、厌恶了不稳定、厌恶了没保障的生活,他们无任在肉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已不堪于继续承受社会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他们像深海鱼类一样需要把头伸出水面,他们呼唤和平的社会环境、呼唤稳定的物质来源、呼唤舒适富足的小康生活。 “典型”总是像存放在容器内的水一样,不断地向新的时代,新的一代人倾斜、逐渐接近、覆盖、渗透然后结合在一起,后来再流向更新的一个时代,更新的一代人。这是一个让人触目惊心却又不忍说它犯错了的时代。
    任何巨大的社会变革都不是毫无来由的。中国的改革开放正是基于这样的社会心理结构应运而生,并取得了出人意料的巨大成功。进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的相对稳定,形势一片大好的和平氛围笼罩在人们的头上,并在被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贫困拖累到极点的内心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一点点甜头就可以使人们获得一种巨大的安慰,继而争先恐后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物质条件的急剧改变、社会生活的相对平稳,人们开始不再满足先前的简单渴望,他们像《农夫和金鱼的故事》中那个可怜的老太婆一样,他们幻想得到更大更多的满足,只不过那个可怜的老太婆最后破灭的是物质幻想,而当代人则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破灭罢了。于是为了在这个典型时代的社会中得到各自令自己满意的利益,他们越走越远,人性中关于理想关于精神的一面始终暗无天日抬头无期,人们手捧圣经却并不能阻止他们再次回到史前史挪亚的时代①,这场物质的洪水几乎使人性中最最善良的东西濒临溃败、奄奄一息。人们愈发变本加厉开始变得贪婪、冷漠、无情、琐碎、无聊……慢慢地,人们丧失了理想、激情、丧失了抱负、丧失了纯粹,他们把原本人性中还褒有的最动人的一面,永久地压抑在物质的阴影之下。物质力量战胜了精神力量之后,我们正看到中国社会进入了一片热火朝天奔向物质深处的悲壮而气势恢弘的场面。
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出现像上海、北京、广东……这样的城市,上三层下三层,进城民工人挤人的壮观场面了。物质的洪峰经过每一个人的时候,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这个时代的典型症状:①迷信物质;②醉心权力;③惟利是图;④厌弃理想;⑤走向琐碎;⑥道义微弱;⑦傲气十足;⑧贪婪;⑨虚妄;⑩跟风。这些典型的社会症候对应到写作中则表现为:①价值论调的修正主义;②抒情性的复辟及迷失;③高潮迭起的叙事陷阱;④画饼充饥的大师幻象;⑤词语拜物的技艺泥潭;⑥历史主义的奸尸心态;⑦无耻者无谓的先锋情结;(以上参见《迷局》)⑧败落的思想者;⑨中产阶级倾向;⑩千人一面的写作风潮。这些典型症候在写作中的充分彰显,使得典型时代的写作已经陷入垂垂一息的终结之前的震荡阶段(当然,或许有人会因为晚霞的美丽而一时不愿看到黄昏的残酷。)。
    在这样的典型时代,纯粹基于理想意义上的写作几乎濒临灭绝,精神的力量在物质面前节节败退,以至于到了孱弱不堪的程度。追溯它的思想根源,可以一直深挖到隐藏在典型时代几千英尺根部,发现共同构成了典型写作三点同构的轴心,即权力中心观、政治正确观、审美正确观,这三点正是典型时代对写作犯下滔天罪行的作案工具。任何典型时代透射三点同构轴心的平台都是由典型时代的社会大众共同组成的,这些社会大众在典型时代的层面上大致呈现如下四个特点:第一、典型时代的社会统治阶层为了保持社会的稳定,必然加倍地通过一系列法律法规来保障制度的持续有效;第二、既得利益阶层为了保持自己在社会中相对稳定的利益,必然极力捍卫统治阶层的各项举措;第三、普通社会成员阶层为了努力保障自己的生活,必然全身心地投入到追寻物质的洪流中去,无暇旁顾;第四、处于社会边缘阶层的弱势人群,一方面努力地跟在致富洪流后面去追寻永远难以企及的物质利益,另一方面对社会财富、资源的不对称无力反抗。这四点大致地划分了典型时代的社会等级结构和他们的不同心理,正是这些思想根源一起保证了物质力量的持续升位和精神力量的持续下滑,他们在一个追求利益的层面上努力地推动“国家”这个巨大的怪物继续能够有效地运行,从而保证了社会的稳定。在典型写作中这些思想根源通过对应到写作中的十种不同病症存在着,即上文提及的:①价值论调的修正主义;②抒情性的复辟及迷失;③高潮迭起的叙事陷阱;④画饼充饥的大师幻象;⑤词语拜物的技艺泥潭;⑥历史主义的奸尸心态;⑦无耻者无谓的先锋情结;⑧败落的思想者;⑨中产阶级倾向;⑩千人一面的写作风潮。同时典型时代的写作者们也在不同程度上隶属于上述几个等级的心理范畴。典型时代大众的四点特点,具体是如何产生的,并怎么样渗透到写作的内部去的?
    第一、典型时代的社会统治阶层为了保持社会的稳定,必然加倍地通过一系列法律法规来保障制度的持续有效。这是权力中心时代的必然。任何一个时代,只要有国家存在,有利益存在,有支配存在,权力中心就永远不会消解,也就意味着,总有少数既得利益的人通过一些特定的程序和游戏规则来形成一个小阶层,他们负担着整个社会的领导和管理职责,他们有保持社会相对稳定的义务。他们可以通过制定法律,通过军队、警察、监狱等等一系列的暴力机关来维持一个社会的秩序。制度的有效性是指在特定阶层在一些关乎国家、社会等大问题上具备绝对的主导权,他们的这种特权归根结底便是一种维护制度有效性的特权,在这种特权之下,他们行使一些与之相对应的具体步骤来达到使国家、社会在一个既定的方向上,像一列行驶的列车一样安全。他们甚至有权惩罚一些他们自认为构成了对社会和谐稳定的威胁因素,他们可以使之扼杀于萌芽阶段,“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在任何时代都是统治阶层行之有效的方法,然而对于文化意义上的发展来说,她们构成了永远不可调和的悖论。由权力中心延伸开来的一系列游戏规则一方面保证着特定阶层的小团体的正常运行,另一方面关乎到和大众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通过小团体的规则放大来解决,这种既定的游戏规则也对大众产生一定限度的约束作用,这便是典型时代的特征之一。写作者身为社会的一员,和其它的普通大众一样永远也难以摆脱“游戏规则”的约束。甚至由于写作的特殊性,统治阶层会额外地增加一些对写作者的限制措施,他们担心写作者在写作中露出什么有伤政体的芒刺。他们动用社会权力和社会资源,来使一部分相对安全,忠实于本阶层的人来掌握写作的权威地位。他们通过塑造权威、塑造模范等手段让他们来带动并影响整个写作界。这是一种“典型”的权力转移,把权力中心从社会学政治学范畴成功转嫁到写作范畴和艺术范畴,赋予少数写作者和艺术者们权力中心的地位,话语霸权自然产生。
    第二、既得利益阶层为了保持自己在社会中相对稳定的利益,必然极力捍卫统治阶层的各项举措。这是人们内心深处与身俱来的自我保护意识的放大。在当代,这一群人属于中产阶级阶层,他们拥有自己富足的物质,拥有自己体面的身份地位,他们相对于普通大众阶层和更弱小的弱势群体来说,更加地小心翼翼,他们的自我意识非常浓烈,不会轻易地生出一些与统治阶层相违背的想法。他们深深地明白,富足的生活来之不易,就像一只精美的花瓶,要是站错了队或者站错了地方,马上这些富足的物质就有立刻起身而去永不再来的危险。即使在革命战争年代,中产阶级阶层和小资产阶级阶层的整体表现都是非常小心翼翼。他们没有大资产阶级和统治阶级那样的权力和安全保障,又没有无产阶级那样对待物质的平常心,所以不敢冒险是他们致命的软肋。在写作中有着同这一社会阶层相对应的人群,他们具备以上的所有特征,在写作领域内他们表现为不敢轻易冒险,不敢轻易探索,毕竟革命是有风险的,写作也一样。他们只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内,在自己熟悉的技术范畴内,日复一日地累积自己的作品,就像一个富足的小商人不感冒风险搞大投资一样,在自己熟门熟路的范围内零打碎敲地靠数量积累来延续自己的写作生命。他们正是当下的写作群体中那些功成名就有名有号的人物,他们有着相对稳定的声誉和地位,他们只需要平稳地延续自己的写作,就不会有大的风险。
    第三、普通社会成员阶层为了努力保障自己的生活,必然全身心地投入到追寻物质的洪流中去,无暇旁顾。这是社会中数量最庞大的一个阶层,他们有着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相对稳定的物质收入,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希望。通过奋斗,一些理想中的愿望有很大的机率可以实现。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勤奋,这种勤奋是基于希望和现状的不满足而产生的。他们努力的方向,是社会主流的方向,他们严格遵守社会统治阶层制定的一系列法律、法规、条例、制度,他们约束自己的行为,使自己能有一个安全的奋斗空间,并不断接近中产阶级的生活。同时,他们不断地寻找并效仿一些“成功典型”,比如某人是通过怎样的奋斗,奋斗了几年,达到现在的状况地,又比如某某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捷径迅速达到现在的程度地,如此等等,他们寻找并效仿典型的唯一目的就是,尽快地改善现状,使自己达到更高一个社会阶层。在写作中,绝大部分的写作者正处于这样一种精神状态,他们阅读但丁,阅读荷马,阅读艾略特,阅读庞德,阅读北岛,阅读等等等等,就是为了找到一条捷径,能够迅速地使自己爬升到更高的地方去,他们模仿大师的写作技巧,模仿大师的语言,模仿大师的风格,总之,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在构成这个时代的写作主流,都在构成这个时代典型写作的各种症状。
    第四、处于社会边缘阶层的弱势人群,一方面努力地跟在致富洪流后面去追寻永远难以企及的物质利益,另一方面对社会财富、资源的不对称无力反抗。在社会生活中他们是贫苦农民、是乞丐、是流浪汉、是残疾人、是……他们每天最大的想法就是能穿暖吃饱有地方住。他们没有足够的劳动资料和劳动力,他们光靠自己无力继续生存下去。因此,他们的生存方式大体可分为两种:①依靠社会统治阶层的救济;②依靠普通社会阶层的救济。无论他们依靠这两种方式中的哪一种方式生存,他们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都是一个额外的负担,他们在消耗社会资源的同时并不能创造资源,这种不对称性,使他们遭到了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白眼和欺凌。他们是社会生活中永远的暗面,同时也可以像镜子一样照出人性的暗面。在写作中对称于这一阶层的人群也存在着,但稍有不同的是,在写作范畴,弱势群体中多出了一些初入门,或尚未入门的写作者们,他们尚未形成独立的写作人格和写作精神,具有随波逐流的特征,他们兼具第三点中提到的“普通大众”的“寻找并效仿一些‘成功典型’”的特征和第四点中“弱势人群”的“无力继续生存”等特点,最显著的例子可以参照近一两年来甚嚣尘上的所谓21世纪第一个流派的“第三条道路”②。
   
    这四点思想根源在其具体的利益参照系的映衬下,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政治正确”的顽强生命力。通过对其作一番拨云见日的典型写作思想根源的分析,我们更可以清晰地看出典型写作产生的深层原因及其所面临的严重危机。没有典型就创造典型、有了典型则维持典型,是典型时代最显著的特征和重要的意识形态约束手段。它通过树立模范来同化每一个写作个体,使之与这个普乏时代的流向趋于一致;通过塑造模型来制定并引导个体的写作方向,最终使模范、模型所具备的符合典型时代的立场和利益的代表性特征在更广阔的大众中扩散,使更多的大众获得典型时代的普遍性。这种思想的洗刷、灌输、改造、同化、编码、重新排序,使得社会更加地符合权力既得者的胃口,使得既得利益阶层在悄悄的平静中满足对和平的渴望,对权利得以安全享用而无后顾之忧。对典型写作氛围的创造和保持首先吻合于政治意识形态的要求,通过对政治意识形态充分的灌输,以及一系列法律、制度、条例、准则来约束和影响艺术意识形态,使典型性根植于写作者们的大脑,并不断矫正他们的创作方向使之不得偏离典型的轨道,再通过一系列利益杠杆的调节,使之心安理得且毫无脾气地沉浸于从容、和谐、稳定的秩序之中进行左一把右一把隔靴瘙痒式地创作,煞有介事地进行买椟还珠式地研究、探讨。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版《辞海》上,就把“创造典型”堂而皇之地列为“文艺创作的中心问题之一”③,可见,典型时代的政治意识形态对写作的影响有多么重大。
    典型在本质上是一种主流。权力中心、政治正确、审美正确的三点合谋产生了意识形态。在写作范畴内,典型写作依附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而产生并形成。在任何一种社会结构中,权力总是处于中心位置,正是这一层不变的固定程式导致了非理性的创造冲动一直处于被压迫的状态,而顺应社会体制的典型写作中,此时上文所阐述的“理性主义”便自然地占据了主要地位,写作者几乎在每一次社会结构的调整中,都屈从于权力的魔杖之下,他们没有革命者的反抗勇气,没有自由主义者的自由精神,最终他们不得不屈从于“政治正确”和“权力中心”所衍射出来的一系列典型写作的宿命。这是典型写作得以大行其道的深层原因。然而所有的理性、体制、约束都毕竟遮蔽不了真正写作者的非理性的光芒。和一个社会的发展一样,促动进步的力量永远是矛盾和冲突。
    典型写作从根本上是对政治意识形态的一种妥协,对写作的一种背叛。因为当他屈从于“权力中心”和“政治正确”的两点理念之后,就意味着他同时必须接受来自公共道德层面和公共秩序层面的双重约束和管制,以保证社会大众意识的相对稳定和安全,从而使写作的规则必须屈居其次,接受来自典型时代政治意识形态的过滤。这一悖反的写作背景,在最大程度上限制了写作者们思想解放的可能性,同时也彻底地消除了写作者可能给社会稳定带来的冲击。于是,写作者们被围困在方寸之地成了批量生产典型时代典型作品的流水线,他们在和平年代里酸碱度适中的作品,淹没于彼此百花齐放式的热闹之中,就像行驶的列车上不断丢弃的快餐盒一样,把写作的真正主旨扼杀在所谓的创作开始之前。写作已经彻底地被这个典型时代教化成一种时代生活的衍生物、社会政治生活的附庸品、精英生活的奢侈品,它们沦丧了其最根本的一面。“典型的产生与发展,受特定的历史条件、文化背景与现实环境的制约”④ 在典型时代似乎已经不可动摇地成为一条铁律被定下来。在日渐高扬的物质文明不断逼近世界“中心”的时候,精神文明渐渐被逼到了边缘的位置上。边缘化创作最终成为写作者们难以超脱的宿命,更是思想者们最最可悲的下场,因为在这个典型时代里,即使被边缘化了的艺术创作领域,仍然没有能保持住边缘化的最后一点尊严,没有勇气跨出“典型时代”一步,甚至处于边缘位置上的写作者们仍在战战兢兢地甘心于典型时代的附庸,并一步一步身不由己地被典型时代的主导力量推搡着继续进行一种串味的边缘化创作,它的本质仍然是典型创作,它们始终没有摆脱典型的魔咒。
    典型时代里,无论从政治、经济、文化、道德的背景,还是从80年代、90年代还是21世纪“零年代”的背景,或者还是从生活、思想、意识的背景来看,所有从事创作类劳动的精神脚夫们,都迈着着令人惊叹的一致步调,浩浩荡荡地奔赴在历史的动线上,就像历史肠道里的寄生虫一样可怜,蠕动着,蠕动着,到达一个终点的时候,典型化的作品随着典型化的肉体一并灭失。他们早已熄灭的圣洁之火,似乎成了他们此生的巴别塔。典型时代的悲剧,在每一个写作个体身上上演着传递着重复着。它的整个谱系可以一直延伸到人们精神上最隐秘的暗角,它们可以操纵灵魂编码、排成序列,齐步走向典型时代的绞肉机。
    典型时代里,圄于一整套的道德体系、秩序体系的监控,使得写作个体必须在现有的资源内、条件内和合法的范畴内,寻找满足写作持续深入的可能性,于是便不期然地走向生活。微不足道的细节构成了能量巨大的摧毁力,一路消解、清除着各种各样具有创新性、独异性、对立性、矛盾性的事物,它们胃口惊人地海量,不得不让人开始怀疑这个时代的诸多瑕癖和绝症顽抗者般的绝望。生活中的各种细节给写作造成了灭绝性的打击,它使写作者们开始由一种被限制的情绪中慢慢地走出来,在典型话语中获得了补偿,典型时代赋予的那种强制性的规则所产生的对抗情绪,悄悄获得了转移,他们已经完全适应并接受了典型时代的典型创作。铺天盖地而来的琐碎的生活占据了写作并逐渐取消了写作者们的锋芒,“一些从前表现出令人钦敬的才气和思想的诗人,现在已经显得江郎才尽;一些原本富有‘解构意义’的写作,现在只剩下了无聊的插科打诨;一些貌似新鲜新锐的写作,实际上只是靠了一点点陌生化的伎俩做些装点”⑤。或许在任何一个时代,典型性都是合理合法且正常的特征,它们安于细节、安于平庸、安于稳妥、安于理性的大众心态,就社会思潮而言,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层面。在这种软硬兼施的典型氛围下,一部分写作的变节者们不再轻易地萌生一些危言耸听地怪论、不主张一些激烈的对抗、甚至有意地回避一些矛盾的存在,不再轻易产生极端的主张,甚至他们自己都慢慢地忘记了愤怒,任何时刻都表现出战战兢兢的小心,表现出稳妥又不失风度的儒雅。一部分顶着艺术神圣使命的顽抗者被迫在公众视野消失,最终悄悄地自生自灭。对于政治、经济、文化系统的主导方,他们乐于接受这种和谐的社会状态,他们清楚地明白以牺牲艺术领域的发展速度和发展契机,换取了和谐平稳的社会思潮对保持他们相对稳定的“权威”和“地位”无疑是一剂灵丹妙药。可以这样说,和谐稳定的社会思潮,无疑是一把庇护伞,它从根本上保护了社会少数阶层已经得到合法化的利益,一些异己的思想一些异己的族类,成了他们必须反对的敌人,他们通过种种手段予以取缔歼灭,以保证社会生活始终朝着他们预先设计的方向前进,他们不能忍受异端的存在。
    典型时代三点同构的轴心力量牢牢地吸引着写作者,使他们像被地心引力一样强大的能量控制在有限的空间之内。写作者们开始渐渐安于命运,丧失抵抗、激情和创造的冲动,“温水煮青蛙”式的典型写作应光而出,且牢牢地扣在我们的头上,像一顶大小合适,难以摘下的漂亮的紧箍咒,它束缚了写作,阻断了激情,扼杀了创造的欲望。可怕的和平,可怕的典型。一种典型的大众症疾肆意蔓延,它整整损耗了多少代甘于命运地艺术家、作家和诗人们哪,现在它正降临在我们的身上,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后典型,是一种对典型的反动。对于在典型时代普遍存在而且最具生命力的“政治正确”、“审美正确”和“权力中心”进行毫不犹豫地颠覆和冲破是它获取生命力的源泉。后典型写作“无需逻辑连贯性,无需根据,无需概念……呈现的是矛盾及对传统的破坏。” ⑥甚至它是一种完全超越写作者的思维、理性、技术、经验、语言、政治、意识等典型时代写作本能而诞生的一种全新的写作可能。后典型写作在本质上是一种非典型写作,其对典型写作的断然抵制和反抗,使其始终处于典型时代的对立面上,与典型时代的政治意识形态、艺术意识形态格格不入。它自愿付出“脚心对抗手心的代价” ⑦,它愤怒、激烈、勇敢,它涵盖“政治、性、生活、当下以及将来的一切人类活动”⑧,它“只出售自己的鲜血和灵魂”,⑨它打破一切现存的秩序、逻辑、意识、规律,它不再为任何无谓的意义去争取,因为“意义”本身就是一个语焉不详、指涉笼统、面孔暧昧的词汇,它像一个南郭先生一样寄生于语言之中,对“意义”的烂用是典型时代的专利。在后典型写作中,我们必须彻底地剔除覆盖在“意义”之上一切行而上的指涉,才有直接冲破它的可能性,因为意义并不永恒,就像所谓的真理一样,时时都有被推翻和颠覆的危险,唯有无意义才能永恒。它不再接受任何的规范和约束,所有典型时代社会政治所强加的包袱被通通丢弃,他们直面自己的灵魂和良知。它不再受制于典型时代的理性框框,它通过非理性,和理性进行直接的反抗。它激烈地反对典型时代的一切。因此,在后典型写作中,后理性、冒险性、建设性始终是其主要灵魂。
    后典型写作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能否有效取代典型写作,主要取决于在本质上能否首先必须打破典型时代三点同构的轴心力量,打破轴心力量所产生的强大引力,将写作从典型时代强大的磁场中解放出来,进入一个更加广阔的领域。任何一种写作思想的解放前提都是建立在冲破既有束缚的基础之上的,同样,后典型写作的解放性具体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第一:打破“政治正确”的一切意识形态栅栏。即将20世纪中叶以来一直使写作者们战战兢兢的“政治正确”观点彻底抛弃,使写作者把敬畏心和关注点拉回到写作本身上来。做到这一点,具体有两种方法①完全远离政治②完全蔑视体制;第二:打破“审美正确”的个体经验及其局限,使写作从个体的经验局限中走出来,获得一种更家广阔的视野;第三:打破“权力中心”的话语霸权,使写作不再成为任何话语权争夺的焦点和工具,使写作成为写作本身。在此三个“打破”的基础上,我们能使建构一整套完整的后典型写作机制获得某种可能。下面我们再详细探讨后典型写作的三点解放性。
    第一:打破“政治正确”的一切意识形态栅栏。要知道一旦“温顺”成为一个写作者内部世界的构成部分,我们的写作必将遭到最严重毁坏、畸形,甚至丧失作品的真正价值。众所周知,政治正确是一切社会结构中服务于社会稳定的重要方法,它通常的手段是建立一整套形式上的、内心里的、思想上的高度统一,这种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高度一致性,正构成了一支调节写作趋向温顺的杠杆,而导致写作最终趋于典型时代的国家、民族利益,趋向于典型时代的和平稳定,趋向于典型时代的政权利益。典型时代正通过这些与现行政治结构相吻合的意识形态控制办法,来行之有效地统摄社会各阶层的思想意识,使社会矛盾趋于平和,并在一定程度上获取社会发展的稳定空间。打破政治正确,意味着我们必须在写作中贯彻如下几点:1、在形式上超越现行体制;2、在内心里反抗意识形态;3、在思想上恢复自由精神。在后典型写作中,真正的问题并不在于写作者的个人政治倾向是什么,它和写作者的政治信仰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写作者根本没有必要去遵循一系列政治正确的观念去写作,写作者要做到的是对个人的内心负责,对写作负责。当然有必要提醒一点,即任何典型时代的官方媒介必然地会和现行的政治体制保持着血脉关系,写作者要想使作品得以通过官方媒介的途径走向大众,就必然地难以做到彻底清除“政治正确”给写作带来的必然影响,这是典型时代写作者们遇到的普遍问题。只有在将自己完全地从官方媒介对自由发表权的胁迫中解放出来,从政治体制面前软弱无力的写作忧虑中解放出来,从获取体制认同的功利期待中解放出来,让真正的写作元素各就各位,完全听命于纯粹的神祉的召唤,让灵魂回到体内。释放万物本真的光芒。忘记“政治正确”的观念吧,对于写作只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来自灵魂深处最本真的召唤。
    第二:打破“审美正确”的个体经验及其局限。在写作中,某种东西正在欺骗我们,蒙昧我们,使我们走向一种既定的歧途。是什么在支撑着我们对某件作品的评价和衡量尺度?是什么在支撑着我们理直气壮地对某件作品横加呵斥?又是什么在支撑着我们对某件作品作肯定的赞誉?面对一件作品时那些敦促我们作出判断的力量,那些强行进驻我们体内的力量又是什么?我们言说的正确性到底如何保证?……一系列的问题都在指向一个核心——经验。在作出肯定判断的同时,我们都明白这种判断是毫无缘由地,甚至有点荒唐,但我们都明白那是在遵从于我们自己体内的依靠典型知识体系而产生的某种直观感觉。这种敦促我们作出判断的莫名其妙的感觉正是隐藏在我们体内的典型经验。它的力量使我们作出卤莽判断的同时,并不提供任何有效的保证,这正是典型写作的可怕之处。后典型写作打破典型经验,矫正在我们体内蛰伏许久的典型力量,使我们打开另一只眼,重新审视写作重而获得一种脱离经验樊笼的神性启示,这种神性启示已经暗含了突破典型之后的敞亮。
    第三:打破“权力中心”的话语霸权。在构成话语霸权的权力中心的元素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权力制衡的力量存在着,它所产生的序列组合的秩序正好满足并维持了权力中心的平衡状态。针对者种权力平衡的解构,有两点方法可以突破即:1、打破平静;2、打破平衡,让矛盾和悖论重新回到写作中,让话语霸权的权力中心迅速消解,清除一种霸权压制和话语秩序。一种外部世界的诱惑,正在构成对写作者内部世界的侵蚀和挑战,使之日趋陷入典型时代温和的圈套。一些建立在内部世界的空虚的精神自足感,反过来构成对外部写作世界的影响。在这里主宰写作的不是写作者圣洁的灵魂,而是世俗的外部世界的权力。显而易见,这种虚空的“权力”导致的自我中心观的树立,必然地扼杀写作作为一条灵魂和外部世界的感知进行完美融合的有效通道。当内部世界向外部世界传送灵魂的通道被一些杂乱不堪的世俗权力主宰之后,写作的情况变得糟糕并日益严重起来。后典型写作,努力做到对外部世界权力中心的彻底瓦解,最终掐断朝向内部世界不断传递话语霸权的通道,使作为影响并在灵魂层面上阻断写作的力量得以从根部消解,并最终获得典型写作面对外部世界表现出高度一致性,使写作者的心灵在写作面前获得一种永恒的圣洁。
    在这里需要着重强调的是后典型写作绝不可和20世纪80年代以来一直延续至今的简单的“反”相提并论,也绝不等同于简单地破坏,而是一种严肃地以建构为重心的写作主张。它的本质任务是建构而非破坏。当然,但凡建构,势必需要一系列不可避免的破坏行为在先,通过破坏一些既在建筑客体来释放一些用以建构新建筑客体的空间,后典型写作也正是这样:破坏即是为了建设。这就是在后典型写作的原则中甚至在接下来的理论体系中我们也不可避免地触及一些诸如“反”“取消”“颠覆”“打破”之类的字眼的原因,与其他一些日趋泛滥的“价值论调的修正主义”所不同的是,我们会在这些“反”“取消”“颠覆”“打破”的行为之后有一系列与之相对应的建构行为,而不是一味地破坏破坏破坏,却无从建构(甚至无力建构)的不负责任行为。如果在将客体A变成废墟的同时我们又无法建设新的可替代的客体B(这种可替代的B的前提是必须优于A)的时候,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去碰它,千万别!也就意味着一些只具备革命激情的写作者们,在决定对既在的写作方式进行革命的时候,必须客观地评价一下自己的能力能否足以真正建立一种具备明显优越性地可替代的写作方式,这是一个写作者必须承担的责任。革命并不好玩,革命意味着将要接过一付担子继续把它挑下去。光破坏无建设,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汉语文化将会面目全非废墟千里,因此,文化意义上的不负责任行为,是一种彻头彻尾地个人主义的懦夫行为,它对文化的破坏力非常巨大,事实上在当下的写作领域,废墟已经蔚然可观,若不减速刹车,势必造成更加严重不堪的后果。白话文原本就相对孱弱,再加上一些个人主义懦夫行为的肆意破坏,到今天我们只能看到满目创痍!这种文化上的大不幸,在诗歌写作上的韩东、于坚……(省略号里不包括杨黎、伊沙、沈浩波之流。)等人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不过,他们的口语写作所起到的“模范”和“模型”作用给汉语诗歌狠狠注入了若干加仑的口水,在成就个人的同时也给汉语写作留下了弥天大洞,成为典型写作的主要族群。
    宇宙起源于一场意外,真正杰出的写作也必然是基于典型写作的一种意外,这种意外我们给予它以 “后典型写作”的命名并不算过分。事物的发展,与后典型运动密切相关,它是直接催生社会、文化、艺术进步的触媒。从世界政治历史来着手考察,后典型始终是人类进步的唯一源泉和方法。在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世界政治背景上,产生了众所周知的共产主义学说就是人类历史上最最显然的一种后典型学说,1850年11月在伦敦首刊于《红色共和党人》杂志的《共产党宣言》在一开始的第一句就是“一个幽灵,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⑩当年的卡尔•马克思和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把共产主义学说称之为欧洲的一个游荡的“幽灵”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幽灵代表着一个充满不确定性、不合常理性出人意料的东西,仅此一点完全可以证明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在那个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内部,他们的学说完全是作为一种后典型而存在。它的成功强而有力地颠覆了所有资本主义、封建主义卫道士们的混帐学说,当然,它的大手也将有力地扇向每一位“典型”卫道士们不依不挠地攻歼“后典型”的呕心嘴脸。我这么说并不意味着后典型会被作为一种章法井然地模式被确定下来,恰恰相反,与努力“创造典型、维持典型”的典型时代最本质的区别就是,后典型永远没有一层不变的范例和模式,永远存在的变量使它的生命成为可能。当然这些与共产主义学说前期的后典型性发展到后期的典型性完全不同的是,共产主义最终并未能完全地把它的后典型坚持到底,甚至还未坚持到100年时间,就彻底地褪变为一种典型学说而存在,这与“后典型”理论本身并无冲突。正如当有一天我们看到后典型在世界不同地方,像到处丢弃的避孕套一样出现的时候,意味着它已经不再是后典型,这也并不说明后典型的死亡,至此和后典型不再有任何关联,只能说写作者们背叛了后典型。对于典型世界而言,后典型永远存在,与“黑”和“白”,与“冷”和“热”,与“阴”和“阳”,与“南”和“北”一样,典型和后典型是一对矛盾共同体,它们始终存在,典型和“后典型”正是构成了矛盾的双方。这种矛盾使得事物存在着,这个事物几乎可以是一切,比如时代,比如政治,比如写作,比如艺术,比如诗歌,如此等等。因此,后典型永远处于激烈的反抗者角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作为后典型实践者必须具有前后同一的共同精神一贯到底,这是实践“后典型”理论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和最高要求。
    就像光明反抗黑暗一样,当认识到反抗意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在我们的内心被固定下来,并使之不断实践于具体的写作、思考时,归根结底可看着是一次后典型对我们的施救行为。在这里有必要澄清一个重要的概念——“反抗”。在典型时代的写作语境里,反抗作为一个具有浓厚政治意识形态色彩的词语,甚至这种政治意识形态在“反抗”这一词汇上所灌注的具有政治意识形态指向的意义,远远超过了词语本身所具备的不带任何实质指向(可以理解为某种等同于情绪化的东西)的意义,它所对应的意义往往会被无知的人们直接和一些政治信息、暗示联系到一起,形成在强力意志基础上产生的政治意义,以至于词语本身的品质完全地被遮蔽了。要想廓清“反抗”一词的真正意义,我们必须通过以毒攻毒式的强力意志,使其恢复作为语言的元面貌。首先,反抗是基于某种事实上的“不对称”而产生的一种超常规行为,通过对“对象”的意志进行具有攻击性防御特征的维权行为。就反抗一词本身而言,它不具备所谓的“正”“反”角色之分,它不承担道德意义上的任何责任,更没有典型语境所赋予的政治意识形态背景下的犯罪意识。但凡有不对称产生,就必然有反抗,这是人类以及生物界几乎所有生物的一种本性,正可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类文学史上有很多超越“典型”的大师,譬如屈原、鲁迅等等,他们在写作上已然属于“后典型”范畴。然而可悲的是,在当代中国,我们几乎再难以找到这样的例子了。可以这么说:我们没有敌人,我们反抗的是自己。当然,我们从不认为以“反抗”的名义来实践“后典型写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既然“革命就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谦恭” ⑾,那么几乎像黑夜一样覆盖在我们头上的力量非常巨大的典型环境下,要想使写作获得一种由内而外的拯救,我们就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危险的存在和反抗的巨大意义。
    既然“后典型,是一种对典型的反动”,那么也就意味着后典型写作基于典型时代的普泛特征的反抗行为使之获得了一种启蒙性特征——正如查拉斯图拉基于大众一样。典型写作的孱弱不堪相对于写作本身来说,已经严重地耗损了写作作为人类一种渡向彼岸的圣洁的精神图腾的力量。后典型写作的神圣之处就在于它正在恢复一种对人类思想的启蒙意义,找回一种丢失已久的用心血写作的伟大传统。对于诗歌意义上的价值来说,更是一种坚定而永恒的召唤,因为诗歌是人类写作史上最纯粹,最具神性感召力的一种写作方式,无任东方还是西方历史上最伟大的最早的作品毋庸置疑地都是诗歌。通过后典型写作来唤回已经在躯壳中出走很久的灵魂再度冲破重重阻力回到本来的位置上,重新恢复诗歌的生命力,这对于写作甚或对于后典型写作都将是一件值得用心血努力的伟大事业。
    后典型写作作为一种获得新生写作的写作主张,它必然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内部机制存在着与之相对应,我们通过缜密的分析和甄别终于可以探寻到它们了,现在我们将剥开层层面纱使之呈现出来,使后典型写作从模糊的暗影里走出来,走向阳光,走向明晰。后典型写作的五点指导原则将会以它们独特而行之有效的作用使写作获得一种本质意义上的救赎,这五点指导原则就像神子一样重要而永恒,它们分别是——“不”“排”“反”“怀”“批”即:①不确定性;②排他性;③反常规性;④怀疑性;⑤批判性。这五点指导原则是后典型写作所有能涉及到的全部方法,在具体写作过程中,它们可以自由组合运用,也可单个运用,其中第一点“不确定性”是后典型写作的必须贯穿始终的最高精神纲领,亦即后典型写作的灵魂,同时也清楚地说明了后典型写作,作为一种与典型写作相对立的革命性写作主张,它始终坚持自己的最高原则是无原则。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写作背景上,后典型将选择不同的写作方法来与之相对应。第二点“排他性”,即在写作上实现一种不合群,这种不合群意味着在最基础的写作层面上杜绝了作品“似曾相识”的可能性,杜绝了“千人一面”的可能性。第三点“反常规”,即在具体写作中克制一种熟门熟路的写作惰性,转而去开辟更新的领域,它也正是建设性力量的源泉。第四点“怀疑性”,是消除盲目心理的最有效方法,在诗歌写作中真正的怀疑性会给写作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它可以使作品的视野变得开阔,缜密,全面。第五点“批判性”,是当下写作最缺少的精神,它也是每一个时代中最需要的写作精神,审慎的批判眼光,审慎的批判态度将给写作打开一扇大门。
    在实践上述五点指导原则的同时,还必须实践如下七个“取消”:①取消模范;②取消模型;③取消代表;④取消同类;⑤取消标准;⑥取消原则;⑦取消经验。这七个“取消”将写作个体抛向孤绝境地,“当我孤零零的站在世界上,没有人为我喝彩!(邵雨《思想》)谁又可以说真正的写作者不是这样呢?因此可以说它是一种真正意义上写作者们的最高境界,它是在实践一种后典型写作的勇气,更是人类真正的文化品质。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看出那些整天叫着“安静些,再安静些”、“写作是个人的事情”等口号的人们,他们到底有多少资格这样说话,而不怕弄脏了什么。后典型写作相对于典型写作所具备的强大的生命力还表现在:创造性的活力。也就是说后典型写作能够重新负担起建构写作活力的任务,使得在不计其数的写作者那里被折腾得够戗的写作,重新充满活力,重新担当起人类灵魂记录工作。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对上世纪80年以来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种不良写作风气进行清理。使后典型写作和一些简单的“反”区别开来。曾经在《迷局:疑中见疑的诗歌立场》⑿一文中我就已经明确地提出了警惕“价值论调的修正主义”对写作带来的冲击。它们以对传统、文化、道德、价值等既有的体系进行不加甄别的通通破坏来建立自己所谓的价值体系,这种简单浅薄的做法,甚为潦草和不负责任,在后典型写作中将严禁这种不通过大脑的粗暴行为。我们提到的“五点指导原则”和“七个‘取消’”和他们的那种简单的PASS有着明显的区别,后典型写作不是简单的破坏理论,它尊重传统,尊重文化,尊重道德,尊重价值。在人类的记忆上它应该比典型写作更加符合自然规律。当然,在解放典型写作的过程中,崇尚后典型写作的人们,要在心理上摆正姿态,以确保后典型写作作为一种真正能创造写作价值的主张在写作者那里获得它的存在意义。具体从如下几点去努力。
    第一,不要把超越极限过分神圣化。后典型写作最终是一种打破典型写作的极限,是在解开强加于写作者身上的诸多枷锁,使写作完全回复到最初的状态,恢复写作高贵的创造性传统。它的血液仍然褒有写作最本初的体温,我们并没有去创造一个不切实际的写作理论的图谋,我们所付诸实践的并不伟大,仅仅是一项发现工作或者挖掘工作。使后典型写作成为全新的主导写作的旗帜,是我们最最本能的责任之一。
    第二,不要过于向“经验强制”妥协。就像所有的实物一样,在受到外力作用的同时必然会本能地产生反弹,典型写作也不例外。典型写作对于后典型写作的防御式反弹主要表现在“经验强制”的出现,它会不断地通过隐藏在写作者内部的经验力量,向革新的写作施加压力,从而达到遏止后典型写作持续深化的目的。对此,写作者需要坚定自己对于后典型写作的信仰,坚决按照后典型写作的五点原则和七点取消去付诸实践。
    第三,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正确性。游移不决是人们在面对一个新事物作出抉择时的共通经验。尤其是在对革命性事件执行过程中产生出来对自我正确性的怀疑,使得对方获取了可贵的反击之机。要想从典型写作的陷阱中走出来,投入后典型写作,最重要的是坚持,坚持再坚持,一鼓作气一贯到底是后典型写作获取最后胜利的唯一捷径。保持对后典型写作的信任,保持对后典型写作前景的憧憬,是加强在写作中实践后典型的重要方法之一。正如深深地藏匿在我们灵魂夹缝里的原罪一样,典型写作也深深地隐匿在我们的写作经验之中,后典型写作正是要把它从我们的写作中彻底赶出去,我们就不能不认识到典型写作的罪孽深重和后典型写作的真理属性。
    第四,不要过分高估敌人的强大。对典型写作发起的进攻,我们完全可以以后典型写作的真理性去克服一切来自于对典型写作的恐惧。克服自己对写作安全性的迷恋,以勇敢冒险者的气魄去面对后典型写作向典型写作发起的革命性进步。过多地怀疑典型写作的强大,首先就是对后典型写作的一种亵渎,我们如果把实践后典型写作当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需要,当成一种能向世界提供更加有效的写作方式的最佳途径,当成在履行一种应尽的义务,一种权利,我们将会发现后典型写作的成功将是多么的切近了。
    第五,不要轻视典型写作的销蚀力。毕竟在后典型写作被本文正式提出之前,统治我们写作的一直是典型写作,它在突然地遭遇“后典型写作”冲击的同时要顽固得多,甚至它对写作所产生的销蚀力比以往更加强大,因此我们在具体的写作实践中,必须时刻警惕典型写作所产生的强大的磁场作用力。如果在后典型和典型写作的对抗中,不注意这一点,典型写作将会通过早已隐伏在我们灵魂深处的力量,慢慢吞噬我们的战斗力,最终重新把我们置于典型写作的控制之中。


    面对典型世界,我们“挑起了一场未卜结局的斗争”(邵雨《思想》),后典型写作既不是一种简单的新概念,不是流派,也不是主义,显然更不是一个愚者认为的“对写作的命名”那么简单,它充分地融于任何一种具有建设性意义的写作过程之中,它只是在宣扬一个目标,一个非终极型的目标,它永远与写作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不可切近。它是一种理想状态下的写作信仰,前进的动力源,它是乌托邦,它是巴别塔,甚至它什么都不是,它只是它自己,它是后典型。正如有一天当西绪弗斯终于把巨石推上山顶时,就意味着他的失败甚至他的死亡,对于后典型写作来说,它所具备的西绪弗斯式的气质正是它最伟大的地方。后典型存在着但无章可循,无定法可依,它没有刻板的界尺和特征,因此,它只能算是一种“不确定”的写作方式,只是一种写作主张,仅此而已。就像“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舅舅”、“舅妈”一样,只是有效地说明了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非某人A的名字就叫爷爷或者奶奶之类的。我们在典型写作的温水中泡得太久了,在21世纪我们迫切需要一种能够真正继续承担起写作重任的旗帜来指引我们更多的写作者,走出典型写作畸形的误区,而获得一种能够使写作在灵魂拯救意义上继续前进、深入的可能性。
    在具体的写作中,作者不是绝缘体,他们会在不自觉的状态下接受来自社会方方面面因素的影响,其中最主要的影响因素来自于社会权力结构的不对称。这种不对称首先深刻地影响着时代的方方面面,包括政治、生活、权力、科学、道德、信仰、秩序、意识、自由、文化、艺术、哲学等等领域,这些领域从各自本身辐射出巨大的能量。它们在一个特定层面特定的点融合一道,这就是所谓的意识形态,它反映在写作中,自然地便派生出典型写作的各种特征。而后典型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写到这里想起一个经典的问答:“道可道非常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⒀精彩绝伦的问答一下切中的问题,正是“后典型”写作所抱的态度。
    权力、精神、财富、地位……构成了永不对称的单翼天使,世界就被在天使的单翼阴影下生生息息,面对这样的世界若干年来,我们一直在选择平衡的典型写作却无人指出它的荒谬,人们基于某种写作的安全策略的考虑(这种安全策略指一种在写作上的墨守成规和不敢轻易挑战自己所谓的成熟写作),放弃了对典型写作做过多的研究和超越。然而今天,我们必须严肃指出世界的不对称性,并以后典型写作的不对称性与之对应,展开一种超越典型的写作而进入更广阔的写作空间之中的可能性,这是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也许对我们来说,后典型写作仍然是一座尚无人迹的秘密花园,但是,对于真正的即将进入者,我的忠告是必须打消最后一丝疑虑,方可在花园中找到你所向往的奇妙境界。不对称,在这里是世界的一个核心本质,同样也是后典型写作的核心,如果丧失这一点,整个写作将仍然沉迷于典型写作的泥沼,而并未获得任何拯救。
    随着东西方经济社会的发展和进一步互渗融合,如今文化的边界日渐模糊,西方文化对东方文化所释放出来的强大的消解力令人担忧,很多的写作方式已经被西方世界一整套的观念和方法完全操纵,写作必然地步入一种更加广阔的全球性语境中,《圣经》中巴别塔的预言再次被人类驳回上帝那里去了。面对更加庞大的典型写作背景,后典型写作同时必须提高对全球性背景的警惕。拒绝全球性典型写作的侵蚀和消解,坚持作为异端的可贵品质,坚持住孤独者的姿势,将是后典型写作保有生命力并获得持久发展的唯一办法。即便在典型时代的语境下,仍然有两种写作者充当了写作的叛徒,一种人通常会在一条典型的路上越走越窄,最终以至无路可走,此时他们的选择往往是停止不前,在一个典型写作的圈圈里,原地踏步一二一;另一种人在典型的路上越走越窄的同时,出于对原地踏步后果的清醒认识,急切间便一头钻进西方寻找继续写作的养料,最终从一种典型写作中陷入另一种更大的典型写作的迷局之中,却还在愚蠢地庆幸自己走出了典型写作的迷局。正如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二氧化碳一样,他们永远没有可能能最终摆脱典型写作的宿命,相反,正如有些地方的二氧化碳的含量更高一样,他们只会永远是典型时代刀俎下的鱼肉。
    发轫于西方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等理论体系,都有一个完整的发展历程和时间过渡,简单地说它们都是在经历过“**主义”的一个时期的发展和实践之后,才由于某些纷繁复杂的原因导致其内部裂变、发展最终出现“后**主义”的。“后典型”与之不一样的是,它是一个单体的双生命婴儿,“典型”和“后典型”始终紧密地孪生在一起,到这里为止,它们仍然并未完全分开,它们需要的是接下来的一整套的手术,也只有这一套手术才能使其各自以自己醒目的特征来提供给大众一种区别分辨的可能性。可以说“后典型”在单体理论体系的框架内构成了单体内部的不平衡因素,它的这种不平衡因素具有非理性和非常规等一系列特征,也正是这些特征作用于一个又一个杰出的写作者,最终才在那里获得了重生。
    后典型写作的出现将打破一直萦绕在写作者头上长达二十年之久的知识分子写作、民间写作;口语写作,书面写作……如此等等的诗学之争,从而将对立的矛头一起直接指向典型世界。在后典型写作面前,它们都不再是多么重要的问题,甚至他们的对立显得有点不值一提。后典型写作将写作从典型世界中一些琐碎无聊的写作争端中解脱出来,将一些写作者间因非写作因素而滋生的争端完全消解于无形,将写作最终推回它原先的神圣而纯粹的位置。具体原因有三。一、后典型写作是基于当代整个写作界而提出的,它适用于任何典型写作枪口下劫后余生的人们,使他们获得一种来自于写作内部的救赎;二、后典型写作的出现,将弥补当代写作内部耗损的巨大能量,使写作在真正意义上获得写作者;三、后典型写作的意义,将直抵人类关于写作的全部秘密,终止一切是是而非煞有介事的争论;四、后典型写作,将创造并重构写作的神圣天职,使写作在写作者心目中重新成为一种宗教。
    显然在后典型写作的理论体系里,写作习惯,思维定势,也都是亟待冲破的东西。写作习惯是写作者最大的敌人,它们谋杀了想象力和幻想,人们向来都对自己的“过去经验”深信不疑,人们现在所选择的道路,都是在上一秒钟甚至更早的时间里走过的道路,他们熟知这一条道路的任何一个拐弯和岔路口,他们拒绝轻易地走上陌生的道路,哪怕那是一条更为宽广的大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探索”这个词已经被另一个词语“安全”完全地遮蔽了,他们对于考量写作的一个最本能因素不再是“发现”了什么新东西,而是在一条熟悉的道路上又走了多远。我们发现,这两个考察写作的变量因素中,在本质上是属于后典型和典型范畴的。我们一旦决定在一条路上走到天黑,而不思考有何实质性的、方向性的改变的话,我们哪怕用去一生时间走了一万公里也只等跨出了一小步,对于写作,对于人类意义上的创造性行为本身“一万公里”和“一小步”并无任何本质上的不同。人是渴求安全的动物,或许一生的努力都在努力维持自身的安全。这一深层因素导致了,在写作中,安全性决定一切的典型写作思路,也就是刚刚提到的写作习惯问题。现在我们可以清醒地发现:典型写作在一条路上走“一万公里”在后典型写作里只需“一小步”就能达到同等效果,然后就在拐弯了,在熟悉的路上“拐弯”,意味着在经验领域里的一次质的变化,可以这么说,后典型写作“一小步”的实际价值等于典型写作的“一万公里”,但最终创造后典型写作真正价值的是那个“拐弯”。
    思维定势与写作习惯同属于写作者的内部世界的感知,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思维定势存在于一种逻辑思维的固有方式,假定原先的思维方式为A,在此后的所有的写作过程中所运用的思维方式,都到思维方式A为止。它存在于将“写作”付诸于行为之前的思考活动范畴之内,它不再有任何突破可能的迹象。而所谓的思维,是指在指向某一终极目标的方向上,存在于思考客体的B(在这里B就是写作者)内部世界的一条思考动线,在这条思考动线中可以真切地反映出这条思考东线周边与之相关联的固有信息已经在写作者内部共同形成一种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运动方式。这种运动方式在本质上隶属于典型时代的思考方式的各种特征。
    上文同时还提到了“理性”和“后理性”,我们在此有必要作一番透彻的分析,使它们最本真的特征在写作者面前完整地呈现出来,供写作者们在进行具体的后典型写作实践中提供一个完整的参照系。理性永远只属于科学范畴,它的一系列缜密的典型逻辑思维要求限制了作为思考方式的“不可幻想”性,它的最本质的方法是必须严格遵守一些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它允许人们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一种对非理性进行下意识抵制的本能,这种本能源于一种对非理性世界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人们面对未知世界所产生的一种对抗情绪,它符合典型时代的一些特征。和后典型一样,后理性是对理性的一种反动。后理性在本质上一种非理性,它与理想正好相反,它的最大优点在于无需坚持一系列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它恰恰需要一种跳跃性思维、一种不合常理的思维方式,一种坚决服从于主观意志的意志来冲破典型时代理性思维的局限性,提供给写作一种异质的气质,这种气质正是事物发展所客观需要的一种外力,正是这种力量使后典型写作在很大程度上具备破坏典型写作,并能得以在其废墟上建立一种完美写作的可能。在写作中,正是这种后理性的“不确定性”,使后典型写作获得一种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后理性往往具备以下几点特征:1、对一切惯常的反其道而性;2、对一些既有逻辑方式的悖反;3、用一种不确定的思维替代一种相对稳固的思维方式;4、打破一切合理性。这四点法则共同构成了后理性,并使之作为一种后典型写作的写作方法而存在于后典型写作的理论体系之中。
    如果还有什么让我们对诗歌写作更加绝望的话,那就是诗人的愚昧还没有彻底的清除,还没有真正的诗人出现。后典型写作提供了这样一种清洗愚昧的可能。当然肯定会有人拒绝清洗而对此横加呵斥,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人会因为担心犬吠而停下脚步,没有人!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因此我们没有理由原谅那些把写作像一块骨头那样随意拖来丢去的人,他们是典型时代里肮脏的细菌。现在,到这里,中国当代诗歌确实应该拐弯了,从典型写作的宿命中走出来,从后典型写作开始,重新获得生命。如果我们仍然自以为是地在典型写作固有的圈圈内,进行反复复制,我们将对写作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
    典型写作需要一种全新的血液来替换它,虽然它曾经是这个世界上长久以来始终主宰着写作的力量,但到目前为止,如果我们要想在写作上有新的突破,有新的建设性的东西出现,就意味着对典型写作的瓦解是必须的,是毫无商量余地的。正如在夜晚,打开窗子看到漫无边际的星空是如此美丽,如果不等看到日出,我是不会相信世界会有白天的。后典型写作正是在这个典型时代的写作中即将到来的曙光和日出,它将昭示着全新写作的光明前景的到来,一如在明天我们将发现世界更加不可思议的美丽一样。

                                        2005年4月20日—2005年5月22日深夜于上海昭化路寓所

注释:
    ①参见圣经年代表解:《天地开辟:史前事件》;
    ②中国大陆诗坛近年来以谯达摩、林童等乌合之众为首炮制出来的诗学闹剧;
    ③、④《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版,上,831页;
    ⑤张清华语,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2月版《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3年诗歌》序言, 8页;
    ⑥[俄]列夫•舍斯托夫《旷野呼告 无根据颂》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9月第一版,2页;
    ⑦⑨徐慢语,2005年4月《活塞》卷二前言:《异端》;
    ⑧丁成语,《诗歌的动力学启示》,参见2004年11月《活塞》卷一,98页;
    ⑩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人民出版社1997年8月第3版,26页;
    ⑾毛泽东语,《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参见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第2版《毛泽东选集》第一卷,17页;
    ⑿丁成《迷局:疑中见疑的诗歌立场》,参见2005年4月《活塞》卷二,125页;
    ⒀发生在诗人徐慢和何源之间的精彩对话,时间大约在2004年三四月间。

                                        原载《活塞》卷三,2005年8月
发表于 2005-10-12 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拜读.很有见地!
发表于 2005-10-12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发表于 2005-10-16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很无谓的写作:没什么意义
可以看一看徐江等人写的一些理论上的东西
雅俗共赏,有一些引导
这种写作,看起来头太大
发表于 2005-10-17 04: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头大你可以不看呀,煞笔.徐江算个吊呀
 楼主| 发表于 2005-10-17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下面引用由芒芒2005/10/16 01:32am 发表的内容:
很无谓的写作:没什么意义
可以看一看徐江等人写的一些理论上的东西
雅俗共赏,有一些引导
这种写作,看起来头太大
恭喜你答对了,你符合《傻B手册》
第1条:每天都有新的傻逼不断产生
第7条:傻逼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第22条:有傻逼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第44条:傻逼明天见,傻逼天天见
第47条:牛逼一思考,傻逼就发笑
第65条:无边牛逼萧萧下,不尽傻逼滚滚来


发表于 2005-10-18 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下面引用由芒芒2005/10/16 01:32am 发表的内容:
很无谓的写作:没什么意义
可以看一看徐江等人写的一些理论上的东西
雅俗共赏,有一些引导
这种写作,看起来头太大
呵呵.
发表于 2005-10-21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这个贴子最后由芒芒在 2005/10/20 11:45pm 第 2 次编辑]
下面引用由马快2005/10/16 08:25pm 发表的内容:
头大你可以不看呀,煞笔.徐江算个吊呀
呵呵
一般来讲满嘴吐B的人,经常他本身的嘴就是B
徐江是个老混混
不过,他的一些评论还是写给人看的
而那些之乎者也的评论,基本上人是不能看的,可以对照一下桑克等人的评论:像厕所里的臭石头(实际上只不过想炫一下自己所谓的“才华”)
这就是我赞徐江的原因。
记着:记着,评论不是写天书,是给人看的,不是给神仙看的,也不是给畜牲看的。
发表于 2005-10-21 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这个贴子最后由芒芒在 2005/10/20 11:46pm 第 1 次编辑]
下面引用由恶人方丁丁2005/10/17 02:55pm 发表的内容:
恭喜你答对了,你符合《傻B手册》
第1条:每天都有新的傻逼不断产生
第7条:傻逼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第22条:有傻逼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
恭喜你:你的嘴符合“B”的条件:满嘴吐逼的嘴本身就是逼!

本不想和你说的:这是诗歌报,不是说脏话的地方,但是你先骂了我,我也只有骂你了
对不住了,小鱼儿!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1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你肯定是刚刚吃完你母亲的酸菜鱼,难怪一嘴B味。
发表于 2005-10-22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警告各位。
请立即中止谩骂,否则停止发言权利!
发表于 2005-10-24 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
呵,昔时梦亦非先生喜欢自话自说,还喜欢把自己的帖子当众置顶,不论好坏
——当然我只是推测是梦先生在这其中把握形势,有时还做些败坏门风之事
——满嘴吐粪的人很多,不妨到诗江湖上去,出现在诗歌报上总是不好的
当恶人,也要有恶人的道理,恶人的风度
“恶”得让人恶心也就不叫“恶人”,是叫“耻人”,是呕吐物!
关于丁成的这种写作,我首先还是肯定作者的才华及涉猎的广博性。
但同时还是要说出这种写作是:装腔作势,卖弄风骚,言之无物
前面我说到对照徐江的一些东西,其实更近的你可以对照一下小鱼儿写的一些关于网络的文章
动不动就拿西方那种哲学思辩模式来吓嘘人:胆小的人给吓着了,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然后恍恍然回去
能不能拿一些切合实际的,回到地面上来的东西给人看看?
不要给我弄得那么高深!不要把姿态立得那么高!
谁喜欢这篇文章,谁就在后面赞几句!我也管不着,我只是表明我的看法。
发表于 2005-10-24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芒芒先生好。
     无论是无知者的无知,还是狂妄者的狂妄,我看都够啦!
    丁某人当不上你的称赞,更当不上所谓的“西方哲学思辨”,看了你的回帖,我知道:我所写的和你说的根本就是风马牛。至于你推崇徐江和小鱼儿的东西,我还是很替你开心,毕竟你尚能懂得尊师重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拿他们自比,也就作罢。风骚不风骚,装腔不装腔,谁知道呢,风骚又怎样,不装腔又怎样,真不知道你期待的是什么样的“物”才是言之有物,难道是多块肉少块肉的区别?我看还是让他去吧。建议一句,关于拙文的争论到此为止吧,既然彼此都领教了,还有什么好继续唠叨的呢。打住。谢谢。
发表于 2005-10-26 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这个贴子最后由芒芒在 2005/10/26 00:46am 第 1 次编辑]

我这样评你的帖的前提是:我读过徐江的一些帖子,我基本上看下去了,也看到了一些真实的东西
我再读你的帖时,基本上不能读完,基本上也不知道读到了什么
所以以上云云话语有所得罪!
:)你说得有也有道理:
无知与狂妄本是“诗”人的通病
所谓“傻逼”,所谓“吊”一再的出现,这也是“诗”人的通骂
我随便发表了一己的意见,“逼”与“吊”这两个名词就通通跑出来凑热闹,不知是哪些人的无知与“狂”?
就算我评错了又如何?
你当不起错的评?
丁成是谁?
方丁丁是谁?
谁给置的顶?
芒芒又是何身份?
大家是:小子对小子(我不是什么先生),公平交流一下,不要激动,不要把“自尊”拿上来和人说话
对就对,错就错,不阴不阳最烦人!
所谓西方哲学思辩,那是我强加给你的:我基本上没有看完这一篇,给你胡乱扣了一个帽子,对不起:)
祝好心情
也祝总是“傻逼”与“吊”的人闭上嘴巴!
发表于 2005-10-26 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丁成:[后典型]导言

深夜过来  这里静悄悄的~~  进这帖子却听到飞来扔去的口水之战呢~~
这里原本是圣洁的 大家多抱着圣洁的理论过来
变成扔石头  就不好了。
各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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