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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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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7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罗唐生简介: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三明市作协全委委员,2000年5月开始写作,在《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诗人》、《福建文学》、《福建日报》、《海峡》双月刊、《美国新大陆》等二十多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200多篇(首)、三十几万字,2002年11月入选《星星》诗刊青年诗人十二家栏目,2003年8月入选《星星》诗刊下半月刊主页诗人。著有诗集《乡村:1968—1978》、《在江南》,2003年6月被《福建日报》文艺专页评论,并选入多种选本,荣获2001—2002年《福建文学》“安泽杯”出茅庐最佳作品奖。2002年11月接触网络,为《一刀文学网》《第三条道路》《万松蒲书院论坛》《伊人文学网》等多家诗歌论坛版主,民刊《伊人文学》、《中国当代诗歌》副主编,《美国常青藤》编委。将乐县文联兼职副主席。现就职于福建省将乐县审计局



在一座“词”的荒凉的岛上〈代序〉
            
这是一个充满神奇、梦幻而又真实的故事——
昨夜,我在梦中竟然会反复出现一个场景——一个“词”的荒凉的岛。岛上虽然荒凉,也伸手不见五指,但没有一点让人有恐怖的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远处才露出曦光,渐渐地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强大的黑暗。一望无际的海,呈现出碧蓝而清新的自然本色,将远处的天很好地连接起来。
眼前真是好一个辽远而广阔的视野,而被我冠名“词”的荒凉的岛上,仍是一派残破的景象,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或许是相约!要么是命定的必然,我们被一叶小舟送上了这座孤岛。与我一同前往的有“清明”、 “安琪”和几位“第三条道路论坛”的诗人朋友。我很惊奇地问“安琪”姐姐。怎么会是“清明”而不是“莫非”来?她笑笑说,我没有将“莫非”列入“中间代”,他生气了,故我叫上“清明”,而“清明”经过“第三条道路论坛”的锻炼,已经成长起来了。
我们的到来着实让乌鸦们吓破了胆;黑压压一片的乌鸦被我们这些入侵者惊飞了,它们飞逃时还真是挡住了太阳的光线。我们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可我分明看见一只只乌鸦就像满天堆积的一个个词。
“词飞起来了,是我们让它们飞起来的”我脱口而出。而“安琪”姐姐,却高声朗朗:“词飞走了,明天将会出现什么词?”她的话让我担心了好一阵子,手脚感到有些发颤。
“乌鸦飞走路了,让我怎么办?”记得“安琪”姐姐有一句诗叫做:“清晨我们写诗,黄昏我们做爱”。是不是姐姐黄昏时脑袋一片空白,写不出诗了,就要寻找浪漫和激情?
我犯嘀咕了,还有那个“明天将会出现什么词”如何理解?打通了远在四川的杨老的手机问他:“安琪”姐姐入川时有否与你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回答说,你这小鬼刁皮,不要过问大人的事。我只好又继续翻开姐姐的《奔跑的棚栏》,似乎明白了姐姐为什么要拼命去伤害那些“词”。是那些乌鸦们堆积起来的词,折腾着她不得安宁,这才让她感到今天出现的词是可怕的,只有明天出现的词,才会让她有青春的活力。
我随便选了姐姐一首叫什么红苹果的诗,让站在一旁的“清明”兄看。他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只说了句,高深呀!神秘莫测呀!“第三条道路论坛”的诗人朋友们也凑了过来连声说“高呀!安琪姐姐真是高!”我也跟着欢呼:“安琪姐姐真是高!”
我始终不明白,安琪姐姐真高在哪?便通过无线遥控电波,讯问了二百年后生活在紫禁城里的人们。他们很认真地对我说:“先人!写诗和做人其实是一样的,都要把握好一个度。我们这个时代,如果过分地沉湎或强调某一方面的作用,都是有害的,就像做人,与人过分计较,周围的人都会远离你,甚至会反过来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所谓低调地做人,认真地写诗,就是这个意思。但不知你们先人是如何认为的?”
“安琪”姐姐有些不耐烦了,任性地冲着我说:“我不与你说了,让时间去说吧! ”
这时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高声反驳道:“让时间说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时间是什么,时间就像静静的流水,有时它沉默得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更不会去承担任何责任。只有历史,它是时代的代言人,能记录一切,也会鞭笞一切反动和无效的东西。严格意义上说,历史最无情,也最公正。任何人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历史的检验和评判。”
其实我与“安琪”姐姐对诗的看法不同由来已久,也多次争得脸红。记得有一次在诗歌朗诵会上,二人争着话筒,相互用诗来暗暗较劲或想用声音压过对方。但是私下我们仍是很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她如此执着、甚至牺牲了家庭和个人的幸福,执着于诗歌,着实让我敬佩。我们不因有不同的见解而伤害对方——这个镜头在梦中多次闪现。
时光渐渐流逝。我们就这样在这座“词”的荒凉的岛上,从清晨到夜晚不停地争论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海浪一次次地拍打着沙滩和岩石,而它们身后留下的一道道伤痕,让我感到不是美和享受,而是历史的沧桑。而那些成群地飞逃的乌鸦们,既不像于坚诗中所说的有雄辩的口才,也不像雨田的乌鸦有三种说法,它们似乎很平常。它们只是被我们这些高智商的人冠以一种智慧,然后领地被我们占领了,只好无奈地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又要亮了,远方露出了曙光。我们不在争论。我和“安琪”姐姐、“清明”兄,还有第三条道路上的诗友们、坐上了一艘快艇,驶向了诗的未来的海域,身后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不是胡编,几乎是实录。
2005/5/16清晨

音乐、花之影及其六重奏
1、触摸爱情
触摸爱情,触摸这让人欢悦
而又让人感到残忍的带刺玫瑰
她让我喝着大碗酒、面对地狱之门也无怨无愧
鸟在高枝鸣叫。树在水中倒影
花之影慢慢由暗淡转亮。音域开阔
小狐狸爬上了流水之木,跳着古典浪漫之舞
我不想知道有多少花之影消解于静静的流水
但我心里明白,远处的森林也明白
是她唤醒了我对所有植物如此深深的恋情
也因她的爱
她的体内细密的河流
让我对人间有了足够活下去的理由
2、坐在演艺厅
音乐响起
音乐踩着后山的脊梁骨响起
它再次将我们引入大海般空阔的演艺厅
神说,你们来啦
你们听听,音乐在星光下碎裂的声音
比人间带来更疯狂的痛苦和美丽
于是,没人敢说出
泥沙卷走了悲剧的河流
失重的天体下
还会生长出一片碧绿的草坡
而我就喜欢音乐带来的痛苦与美丽
虽然身处空阔的演艺厅,心思早已随你
穿越遥远的冰山一角
和忽明忽暗的时光隧道
感受那些悸动的星星
闪烁的冷艳
以及倾听音乐在星光下碎裂的声音
3、时光之砂
并非横空出世。曾经从月光的废墟
出走的音乐,现在携着我家后院的风
优美地撩拨院内的土豆,然后漫过我的头顶
其实这种如爱情的力量掀起的空虚
从天空重重砸下来
砸出了空洞,破坏了小河上无人行走的木桥
而酷热的七月
沙滩上的孤影露出了一脸的疲惫与慵倦
这是卑微者的心事、琐事消解了音乐的美
午后。我小心叠着心事,耐心在屋檐下纳凉、审思
一不小心就窥见音乐带出的时光之砂
正在穿透大片覆盖它的云层,露出了金属的重量
4、叙述
谁叙述了时间深处之山之音乐之树
之花之影之宁谧的隐秘——
大幕徐徐拉开。谁让金属的重量垂下来
又是谁叙述了那些似红马群又似乌云圈养的
从高音区坠入低音区
淋漓尽致而又充满磁性的倾盆大雨
十只手指按在山峦之间弹出的琴声
以及它们自由弯曲了疼痛的闪电
竟然被远处的乌鸦抢先叙述
多年以后。山那边的女人
隐忍叙述她被强烈的光撕裂出的痛楚与暗影
村庄不远。河道上游滚滚的泥沙顺势而下
桥下的情人,叙述着再也无法承受的
这音乐带出的时光之砂
的深度摧残
5、完美的悲剧
手牵着手
铁一般幽暗的花之影
从爱的殿堂
高高的拱顶跳下来
那些红的、黑的精血、热血
那些金石为开的音符、乐章
在深山。在溪涧。在魔鬼的溶洞
它们背负着世界辽阔的阴影
它们献身、繁殖;它们迷恋、超脱
它们从窗台走向人间的花坛
这些音乐的小精灵
它们的姿势有一种落花流水的温柔
它们有直面悲剧的勇气
它们走过人流如潮的广场
带着那些空中飞舞的铁质的碎片
它们沿着音乐的半径
迈着重复、单调的舞步,走完艰难的行程
这种过程及其简单
火光之上。花瓣之下
仍然是一些炼狱的蚂蚁
震惊这节乐章有说不尽的完美的悲剧
6、暗影
从风雨解构的塔尖
从神的睡姿
我细看花之碎片闪烁的暗影
从时间剥离出苦涩内心的微语
我听到了落花悄然回家的
静谧声音
我听到,我看到
覆盖在绿荫下的果实
也发出了坠地的声音
这铿锵的声音。这铁的柔软部分
这神的体内失重的多余暗影
被爱触摸着,身体渐渐归于自然和真实
2005/5/19。2005/5/21改

音乐、舞之影及其六重奏
1、 诙谐小夜曲
追逐月光,像一只狗啃着月光的骨头
从前的木匠,躲在夜间练习上梁,便疾走如风,上了桅杆
猎枪响起,打中,跌落。土拨鼠探到,只管嘿嘿地笑
大水漫灌过来,把它们卷走;老李和老赵
这两座山峰依然对峙着,后面跟着许多蠢蠢欲动的小山包
月影渐渐移过来。小夜曲开始喷洒消毒药
洒向群山这边,也洒向群山那边
却医治不好癌魔缠身的大姨夫。他恨恨心,与上苍撕破了脸
怀恨大姨,还张牙舞爪对着她;同样,罪恶的月光下
二姨丈的命也被庸医舞出的魔爪活活夺走
他死了,二姨也疯得不知去向……还以为庸医良心未泯
会救救孩子……这些随风而逝的游魂
到不了地府,只好抓住阴间门前的老槐树不肯放手
月光转过脸,贴在屋顶瓦片上
偷窥舅母那羞耻的新疤:进了房,她留着新客
到餐厅尽兴地吃,不小心在桌边滑倒,还流着经血
被女儿闯入,劫走……各领风骚二十年,她也只能张口结舌
月光不紧不慢透过黑森林,窥看阴沟里
一条水花蛇绕有兴致地缠着黑洞,浮出的泡泡
滑滑的有一种低级的曲调……草虫低鸣乌鸦尖叫,着实吓人
只有村边的那棵老樟树是村民眼中的神,它包容着
这个世界无数的秘密。这些秘密它来见证
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生活本身的一种揭示
我坦然转过身,从月光小夜曲的背景迅速撤退
2005/5/28
2、蓝色狂想曲
表妹躲到了远方。我只好从乡村手持蓝色音符,一路飞着
去寻她。飞过约翰•斯特劳斯多瑙河宽阔的黯影
还得给爱丽丝捎去一封贝多芬炽热的情书
哎!路途遥远,也就手机发短信一瞬间
就乘着歌声的翅膀,踩着珠穆郎玛的脊背
挺着失眠的地中海的胸脯,到欧洲的古典音乐体内
寻找西西弗斯式叛逆精神。我这性情中人
要穿衣、做爱,还得喂养诗歌的牲口
只能行影匆匆。尘世的浮云不必说
路途上,闪过一些孤烟、落日、大漠
以及浮云下的雪山、峰巅、犀牛、骆驼
也只是沉重的音乐之光反照的缘故;而老李和老赵家
笨重的旧式楼房,总是对我暴跳如雷
以为我的飞翔没有理由
是不懂乌云厚度和闪电飞速的具体表现
我隐忍失聪的痛,在风中摇曳音乐的蓝色火焰
还要遭受世俗的鞭笞。嘿嘿!今夜
音乐响着。我发现智慧与愚蠢
同在一间小屋跳舞,就认定是街头小贩所为
他们喊——先让你的表妹切莫以诗歌为幌子骗取荣誉
我就愈加愤怒,拾起石头便丢
而那些肇事者,从我家门口
一溜烟进了月光巷;我手握着幽蓝的火焰
一路穷追。它们却一阵风似地往地里逃遁了
2005/5/26夜
3、月光奏鸣曲
我找呀找!从黑暗到光明,带着时间细密的针
走向了戏剧性冲突的场景
可是这回,月光不紧不慢地
触摸我家的阳台窗帘、衣橱、电脑
餐桌和可供睡眠、做爱的床铺
街上的古藤直往高处爬,揭开了浪漫主义序幕
小猫与老鼠在墙角的阴影下,欢快地捉迷藏
有时痛,有时欢悦、融洽……
此时,街上游荡而过的疯女
疯疯癫癫裸着月光的身体,踩着花之影
唱着没人听得懂的小曲……
在这《仲夏夜之梦》里,那些错乱而忧伤的音符
总是呈现出不和谐的景致
大理石铺就的街道,因了月光
而映照出躁动的人影,还带出萨克斯的悠扬
庄重、肃穆的音乐喷泉忽而高空腾飞
忽而对流水极度解构
忽然,我发现珠光闪闪的表妹成了大富人
月光照着她的宝马香车一闪而过,我没追上
后面却跟着一位因偷窃米糠被人追打的穷人……
月光奏出的乐曲依然不紧不慢地漫延开来
我与月影共饮这杯人生的孤独之酒: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失却了柔情的音乐之乡,也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2005/5/27夜
4、花之圆舞曲
月光翻过巴比伦上空的花园,向我走来……
寻表妹途中,我遇上了一位倒霉的音乐家
此时他爱情尚未到来,脑袋却被月光的碎片扎着:
时间凝滞,钢琴哑然。有人对他挤眉弄眼,他也挤挤眼
一看是我的表妹,身边还携着一位红头发的男士
他想起自己在同志们面前口若悬河
在女舞伴面前却言辞笨拙,就一脸沮丧。我帮他包扎好伤口
一同进了昏暗的舞厅,看见表妹和几对狗男女在打情骂俏
在撕裂黑暗,破坏黑暗之间的秩序。他下面就勃起,忍不住
参预进去;他们很快抬高了黑暗的尸体并占领了它的位置……
音乐黯然。我将如何歌唱?我只好将音乐的音符
小心安放在黑暗的墓碑上
然后,骑上一匹快马奔向远方——
呵呵!请给我以草原
呵呵!请给我以牧场
愿今夜,花之舞、舞之影悄然而至
月光之曲依然动情在浑厚、空阔的铜管之音律上
深邃、颤动、徘徊。呵呵!请带上我的小情人
呵呵!请带上我犹如白马敏捷的旋律
它们腾飞出青春的气息;它们快乐栖息
春天的枝头上,生长高处的暗语
小鸟也扑打出晨露的清新味儿
我们坐北朝南。我们尊老爱幼。我们不愁吃穿
我们的额上呈现出一片佛光,没有恩怨也没有哀伤
2005/5/27晚
5、题外:水上音乐
苦痛与欢乐交织着,从降A大调到G大调
水上音乐之树缓缓上升
伴着岛上的小妖精跳起《天鹅舞》。至上空,盘旋
轻盈、灵动、优美、高蹈;踩着
《如歌的行板》。跨三步。跳五步。出门槛
到了《自新大陆》。惊羡自己
遇见了德沃夏克,以为真是到了天堂
狂风骤雨中,有几朵蓝色火焰,忽高忽低
从地球那端高速拉出几条长长的弧线
一会儿就穿透了我内心的铜墙铁壁……
键盘上这一轻轻的过失点击
我自己的历史就给篡改了,悔恨不已:
经济高度泡沫,股市天天暴跌;道路、街灯
旧楼的电梯被毁坏。国家机器瘫痪,四周一片黑暗
海啸也趁机席卷浪涛直冲而来……浮尸遍地……
呵呵!这梦幻之中的水上音乐
呵呵!这怒发冲冠的梦中妖精
她携着巨浪覆盖而来
摧毁了
我内心的这座高大、沉隐而坚实的帝国大厦……
惊悸中,忽见弥赛亚
都说,凡信他的人灵魂皆可得救
便惊喜不已
梦醒。天亮。望西山之顶。佛光高照——数峰皆青
2005/5/26夜
6,狂欢:仲夏夜之梦
今夜星光灿烂,所有被派谴的词都将集合月光下
仲夏夜之夜狂欢开始了:
宙斯父翩跹。嫦娥蹁跹。大月影翩跹。潮汐翩跹。黑森林翩跹
海啸翩跹。大冰川翩跹。蝙蝠翩跹。猫头鹰翩跹。鹪鹩翩跹
沙鱼翩跹。大瀑布翩跹。溪涧翩跹。大熊猫翩跹。美猴翩跹
胖企鹅翩跹。乌鸦翩跹。黑溶洞翩跹。马蜂窝翩跹。魔鬼翩跹
慈悲音翩跹。佛经翩跹。地狱火翩跹。众妖精翩跹。憨哥翩跹
表妹子翩跹。狂人翩跹。小离骚翩跹。《鳟鱼》翩跹。《诙谐曲》翩跹
《卡农》翩跹。《弥赛亚》翩跹。《天鹅》翩跹。《女武神》翩跹
仲夏夜之梦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
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
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
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
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舞翩跹
舞翩跹。舞翩跹……她们载歌载舞。他们纵情欢乐
他们在自己的舞之影里,忘了自己也忘记了别人
什么词都嵌在星球上,所有在册的词就是书写错了,也无须修正
此时,星球在转动,阴霾已散去,路面也翻新
小城的工厂正露出经济的曙色。面包会有的,小情人会有的
桌上放着一座可以任你随意把玩的水晶星球
我们放纵自己时,稍不留心神就回家了
如果是这样,请不必悲伤悔恨,更不须痛哭流涕
不过十八年,仲夏夜之梦还会轮回
我们还会缅怀往事一样缅怀自己
2005、5、28
音乐、地理及其隐喻
马背上,那气吞山河的琴键
突然被月影巨大的阴霾踩断了
谁在黑暗中,手持指挥棒比划着
背对着山峰敲打自己的脊背
时间的河流能够主宰的,它决不放过
它的锋利伸向腹地,直刺时间的盗墓者
佛从山顶下来,太阳的轮子滚到树林里
古镇的塔突然高出天堂许多。佛说:
无为者无过
然后摸摸那些树身显灵的童身
愤愤然--
决不能让放荡的女人坐在铁轨上
任凭一列列火车驶来又一列列火车驶去
羊群在天上放牧;天上飘飞的云
就是音符最好的注辞
有时风暴暗藏在阴影覆盖的褶皱里
惊心动魄的河面又窄又小
水鸟又尖又长的嘴恰好伸向深水域
音乐带来的力量.让雷霆爬过了天庭
那裂开的一道狭长的口子
就是对峭壁的绝好隐喻;我在音乐声中奔跑
我在音乐声中,读出了一点点大地的空气和呼吸
2005/6 / 7
天堂的患者
           
好了!是到天堂了吗?乌鸦在问——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还留着冷……
在医院高楼,我惊叹有坠落的声音从天堂
慢慢下移,像灯泡就要碎裂在我的眼前
狂风暴雨横扫钟楼,从拐弯处
迅速穿过走廊的阴影,窥视到病房的秘密
你快要窒息而死——我手脚冰凉
心里有这种预感。你孩子般的天真烂漫
在我脑海荡漾,背景是一片海阔天空
几次,我梦见一只老虎张开大嘴要将你吞噬
森林是那么茂密,我们在其间穿来穿去
难免遇上挡路虎,墙外有墙
你没有理由说它不能存在,就像疾病
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旅途中飘泊
呼吸与心跳,无法逃避的沟壑,甚至
面对汪洋的海水一片,你无法退怯
如果一个人不在大地上感染细菌
你也不要远离家人到高处治疗,上二十楼
坐电梯,过暗道,坐飞机一样俯冲而下
转几座病房,病痛折磨你疲惫的病体
还有那一副副冰冷的面孔,让你感到恐怖
开刀、化疗,躲避是不行的
爱情也无法为你消毒止血。世俗这么拥挤
医院也不例外
把一切都交给医生,看他们诡秘的神情和动作
花言巧语也是一种安慰。灰色的墙架上
挂着你思想的残骸,远方的岛屿和宫殿是别人的
你一遍遍往自己的伤口撒盐,撕裂天空
看天堂的星座灿烂华丽;也许你选择消失
真还能换回你昨夜星空灿烂的笑脸……
好了!是到天堂了吗?乌鸦在问——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还留着冷……
最终,手术刀的锋刃还是露出了
它狰狞的面目;尽管昨夜密集的
森林温情尚余。天堂中
有许多仙女在舞蹈,“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你看看,回光返照中,白衣天使牵着你的手
让我感到这亲密的可疑,要么
掏心掏肺也会对你全力挽留
流水般从少年到中年,你都不受祖宗的影响
经常出没于深山老林,筑公路架桥梁
通天堑,直至链接网络平台,眼睛与心灵相通
风筝在飘动,所有手机都能接通遥远的涛声
几秒中一条信息就能跨洋过海
而乡亲们还在用原始的方式躬耕
你在遗言中说:两棵树,一棵要飞了
另一棵树就留下我一生的暗示
这不是谎言。你向地下挖掘三米,甘薯深藏在何处?
然后到柏拉图的《理想国》就能找到哲学的语言
从地中海到大西洋,郑和在你我之前下过西洋
法兰西的天空一样飘着雪,冬天已经来临
兄弟们,诗歌是孤独的,你从街头走到街尾
整版的画面上都是丰盈的美女,空气混浊
街道上偶有洒水车开来,鸟雀惊飞
你从棕榈树那边绕过,阳光朗照在西边
你不适应住这样的病房,乌鸦已经为你重新命名
神秘的气息从另一棵树弥漫而来
挂在了高高的城墙,乌鸦在惊讶
仙女在了望,天堂是你黄昏的家园

被雕刻的幸福
没被雕刻之前
你肯定也注意到我充满幸福
我这名贵的物种几百年来
都在深睡在悠转在静静享受孤寂的快活
我不怕被时光雕刻出昏暗的脸
我也不怕被人砍或被人偷而失去愉悦
我记得深夜里我被月光悄悄搬动的幸福
喜悦的面孔从街衢转向店转向我高贵的新居
我能听到许多隐秘和许多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能看见主人将我高高举起又轻轻落地
因此我还得学会忍,忍也是一种幸福
让野心隐藏着,好比乌云裹住闪电的骨头
春天的尺度(外二首)
  
在春天,我看到有许多人跑得过快跌入
陷阱;有许多风景脱不掉冬装而迅速后退
我听到土豆他因被埋得太深而频频抱怨
百灵鸟沉睡冬夜而无法呼吸到春天的气息

春天她总是按照自己惯有的尺度慢悠悠地走
她不会放弃触动小桥、村落和校园的钟声
难怪尘封的信箱总要等待阳光温暖时才开启
纷乱的野草最怕急风骤雨在初春突然袭击
早年的时候我总是看到一条悲剧的河流
撕裂春天记忆的伤口并从大地的头颅漫过
我想说,如果上帝允许我充分的思考
我就会沿着河流寻找她内心的秘密和节奏
如果我们还愿意让一只大雁穿过纸上
空间,多一些诗行空给春天丈量和思考
当春天真正是戴着小红帽悄悄淌过了河流
你就会看到美满的婚礼仪式将在大地如期举行

移动
移动一列火车就像移动夕阳一样缓慢
这笨重的家伙还要将钢轨发软变热
在江汉平原,我焦急的心和昏沉的头只有
保持沉默,急切等待时间搬运这无边的寂寞
我实在无法克服那火红的欲望蔓延到天边
生怕一点点惊动打破这神统治的内心的寂静
一望无际的原野拉开它巨大的阴影吞噬着一切
火车有如一只摸不着边际的蚂蚁默默驮着我们
远处的夕光将我们越缩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极点
我们坚持内心的期待:这庞然大物一定会将黑暗
踩在脚下。因此我不会懊悔这次漫长的旅行
它是我在寻找诗歌秘密中一次不可或缺的小小的移动
春夜
我从你的手中触摸到风的温暖
你肯定不是我来时的那条旧船
我不怕冬天里那白雪反光的镜子
有那么多强盗逼着我逃亡
那些无名的陷阱带来的阴谋
曾经是那么想让我蒙受名誉的羞耻
我勒紧我的腰带向风向雨
向小树探出的小小的绿低头
我知道有许多门槛带有挑衅的意味
像我的爱既傲慢又坚忍
我向着那撕裂的声音倾听
缓缓地越过低温和潮湿
我从春夜里躺着的绿洲出发
以融雪的光照亮你前世的高山
对时光的筛选(组诗)
         
1、筛选
盛夏的午后
蝉,她骑着时光的尘埃
——飞出狭小地域的一片空旷
喊出忍不住的热
筛选出两三处蜗牛爬行的
寂静的静。此刻
一只在午时
嚎叫的狗,要的是世界清凉的凉
可他却喜好大地这个主人
给它戴上一顶两顶……
“暖帽”——
2、慵倦
车前草无奈地歇息
酷热逼着她一脸的慵倦
也不会理睬
头顶的山坡上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
远处,羊群散落在
暧暧芳草地
像一团团冲天的火焰
此时,喜马拉雅顶峰的雪光
正被一头犀牛慢慢移动
3、迁徙
蚂蚁迁徙
肯定是为了获取一些地面上的食物
释放一些身上的热量,像我
“沿着祖国的黄昏走了三千里”
忍痛背上世界最后一具腐尸
而古人,向西
不断向西——
沿丝绸古路迁徙
是为了迎面的风沙和泪水
还是为了扩大疆域
这么向西想着:
那梦中呈现的马蹄,踩出的沙子
不正是河边铁匠铺里
溅落河面
的一粒粒红日……
4、幽谷
山脉下
最后一道幽谷
是通往地狱的一条必经之路?
我在幽谷里随处走走
目光惊羡于画面上的石匠
他在乱石丛中,凿着的石棺
也向西躺着
他说,时光筛选过的
就是神遗落的
凿石声混合着他的独语
持续在幽谷回荡

以树的形式,承接这个神秘的黑暗
你不会知道,那些弯曲的
忧伤,总是以树的形式
让我承接这个神秘的黑暗
让“霜变成盐
盐变成光明的珊瑚 ”
——从海那边升起的岛屿
也承接了黑暗多大的忧伤
这一切
只有诡秘的青蛇说得清楚
此刻,她只是偷偷潜伏于草丛的危险
虽滚动出几粒小石的微声
却不会制造更多的伤害
当月亮从树梢探着头
亲密地对我说
露出你深藏的骨头吧
噩梦会让你醒来
灾难会将你化为美丽
而这个夜晚
小城也会给我带来火焰般的眼睛
它一次次伸出多情的骨架
让我承接这个神秘的黑暗的瘦身
奋力种下一枚爱的苦果
风吹我,我诉说着
         
风来了
雨来了
风雨裂开了石头
裂开了大地最后一道口子
成为河,成为岸
成为我心中密密的皱褶
吹动我
一棵崖壁上的树
被风耐心地雕刻成作品
说深蓝的胸,疯长的绿,青春的远去
闪电般的暗伤留在心里
以一种火,一种岩石的坚忍
沙漏的沉默,成为岸上的思想者
抹不掉的是泪水
是一种悲伤之后的河流
而与我无关的岁月里
河流总是隔开我的距离
只有鸬鹚,它说懂
懂得心伤
如叼走一条鱼一样的简单
严冬时说到风,像针
深深地刺痛疲惫地飞翔的孤雁的身心
最无名的痛,是捞沙船在午夜
将这个城市堆积成不规则的隐痛与残景
面对西山虎啸
没有人敢说,一个寓言
会在静静的夜色下悄悄诞生
一头牛用撕掉的咽喉说出
它听到一阵狂想曲后
忽然平静地倒地,面对强手
它没想那么多
冥冥之中依稀听到那啸声冲破岩石的断层
闽北以西的西山,以宽厚的襟怀
把这种心跳收藏进深潭的记忆
虎啸过后是寂静
是稀薄人烟的山麓托出的寂静
是一声虎啸撕裂山岭
的寂静
留下的暗影
静静地被月光提升到悬崖的高度
海拔又把这种记忆带入永恒
一部自然主义的史书
被一阵风吹过,叙述的寓言
带给我一声叹息,以及
石牛栏一样坚硬的内心
枇杷行
   
他不是森林的行者
偶尔也路过森林看看最初的家
他需要安静,就压低声音
他生怕惊了路人,就挂在枝头
他闪烁着目光,路过黑夜
也路过装满雨水的春天
时间敲打他成熟的面庞,他就美得坠落
我路过,明月也路过
说枝头的薄情时
总是对他露出十分的怜惜
说告别一个时代也好
说这是一个人的宿命也行
痛苦与忧伤
总不能都写在风雨沧桑的脸上
我路过,我们也都路过
说坠地成泥也好
说落入时间的容器也行
在这个季节,风注视着你
咳嗽的孩子也注视着你
既然上帝都说我们注定是愚蠢者
那就将美和幸福都落到他人的手上
居住的往昔(三首)
遗弃的山冈
我爬上遗弃的山冈,发现
早先被野兽踩过的花朵
没有踪迹,无人居住的山冈
满目住着惋惜和痛苦
各色花朵都已经消逝了
呐喊也只能揪出时间的忧伤
空寂的一片草
对于过去与将来
没什么两样
而花朵被野兽踩过
被人唾骂过
就再也不是花朵了
迷雾仍在山冈踌躇
令人痛惜的早逝
在我,已从沉睡的梦境醒来
脚步踏上无人居住的空旷
自此,被野兽踩过的花朵
对山冈是一种隐喻
对我,却无法视而不见
居住的往昔
拾起往昔的一串串泪水
抬着它,一次次走遍山冈
蓝色的火焰滚动藤蔓
覆盖着另一半肉体和灰烬
远远的草屋和土塬上
住满了野兽与花朵
许多幸福与忧伤
年年岁岁在藤蔓静静流淌
跨过一座座冻结在
生命两极的冰川
有人在高呼:
昼与夜将会互换
往昔带出的
不仅仅是黎明,还有夕阳
空山新雨后,我们居住的地方
漂泊的船
让船到远方漂泊
让自己蚂蚁一样移动
跟着时间的匠人
用坚韧的躯体
敲打生命的硬核
穿过一堵堵白浪的墙
如水沉默如鱼一样呼吸
让风暴把我
撕裂成一处绝处的风景
独立茫茫海上
即使船,被死亡寂静地冻结
拒绝明天,今天还要驾驭波浪
被时间静止的(三首)
      桃花落
桃花落。她飘落的声音
有如蝴蝶飘飞般静谧
她斑斓的色彩,是春天喊出来的
沿石壁攀缘
她陡峭的心在我看来柔软而隐秘
她只管飘
飘出时间最美妙的疤痕
时间的镜子,还照出她易逝的容颜
有一天,失眠的女孩
被这座城市彻底击碎了美梦
电脑上每一个指令
都在暗示着她的凋零
黑暗升起,大块阴影覆盖而来
爱情也无法将她挽回
此刻,夜已深了
掘土机还在时间深处挖掘惊梦
而隆重的葬礼之后
在高楼和废墟之间,会飞着铁屑、空旷和泪水
漂泊之树
途中,七岁的父亲有如漂泊之树
一路颠沛流离(徒步七天,六次遭遇土匪)
凛冽的暴风雪
总想将他们撕得粉碎
他们经过了谁家抬高的门坎
那些幽暗的灯,以及黑色的诱惑
总想在别人的城市
将他们搬到它的胃里
——阴森森的鬼脸掩埋他们的脚步
漂泊是今生的河流
树影也将倒映其中随波逐流
他们的思维、理念都将受人控制
就像穿过一座城市的大街
那些泛滥而过的车流
总想将我们撞得粉身碎骨
这些漂泊之树
用坚强的毅力挺过了一次次灾难
并且还将血液溶入这座城市
这个秋天的果实也是他们想获得的
这是种树者最初的祈盼和理由
被时间静止的
在这座城市的郊外
我看见那些被时间静止生长的
玻璃、钢筋、水泥和窗户
因为生长的速度过于缓慢
目光变得暗淡、呆滞,神情全无
蜘蛛和蚂蚁爬满它凄凉、变形的脸庞
高处的星月变得沉默、诡谲
低处的烟囱
也敢带着嘲讽的口吻与它争高低
真无计可施
设计者也预料不到
这项宏大的工程成为新的废墟
这哭泣在郊外的景观
这被时间静止的半拉子工程
这鸟雀也不敢声张的秘密
我路过看见,但手却被扭曲
它已经成功地让我成为了冷漠的过路者
成为一个不敢握笔书写的好人
火车上(四首)
火车硬是拖着我,冲向
柔软的夜,有些杂音总在叫
有些身体不停地颤动
我被晚风逼着在汉中飞
没有想要将太阳移到麦地里
涂上一脸的漆黑
偶尔梦里遇见刘邦曾是汉中王
却也只能猫一样躲在我的床铺下
与我和大地对话孤独
醒后惊讶我的内心一片辽远而静谧
有时静谧到一缕炊烟的高度
闪过白桦林的一道道光
像一把把无情的刀横在思想的头颅
总想将故乡人当作外乡人来背叛
没有恐惧也没有忧伤
2005/5/6于汉中火车上
出川
出川后
我的人生路就能一马平川?
想想庞统在白马关死于乱箭之下
无一点功绩和也无一点后悔的迹象
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隐痛过后
我就想到有些人的有些隐秘是不能说的
说了,要么白说
要么会对时间构成伤害
就像蜀道上无法弥合的裂缝
最后决定
还是让我将那节历史的伤痛忘掉
2005/5/6于汉中火车上
过江油
过江油
我就梦见李白靠在败落的老街上睡着了
尽管唐朝的马蹄声早已隐去
也不再要“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
可我还是差点被天上掉下的一块铁砸着
这么说着,我还真无处躲藏
只好让时光的列车拉着往回走
这样就渐渐进入了唐朝
唐朝也是一样的河山和旧时的明月
一点也不觉得新鲜
只是和李白慢慢品着盛唐的美酒
说些当今天下的大事
醉了就与李白对影成四人
想来真过瘾
2005/5/6于汉中火车上
戏说绵阳三诗人
火车开到绵阳
我就到过去的白鹤林里看雨田
看他养鸽、种田,还看见他狂饮阳光
智慧的脑壳闪闪发亮
有时他悠闲,就到乡间走走
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说是隐者,其实一点都不隐
叫他下地种田
他就要劈开一座山
让他安心养鸽
他硬要说乌鸦有三种说法
推倒了一堵墙还不够
还想推倒三座山
有一天这个清风道骨者
从石缝中露出了光头
带着胡应鹏上北京
请出请谢冕到绵阳风光个够
2005/5/6于汉中火车上
福建省将乐县审计局353300
注:白鹤林/雨田/胡应鹏绵阳三诗人

遥远的悲歌(组诗)
为你盖上黑衣
            
满月来时你未来
满月未去,你已去
五月的桅子花开了又凋谢
五月被你偷去的红枣和桃子
以一种隐忍的表情看着你
满月轻轻为你盖上了黑衣
小提琴的忧伤站在门后
等待猫头鹰进入表象的世界
孤儿迷路的夜晚,神祗为你指引
燃烧后的心境
依然呈现出红色的树林
祈祷吧!早逝的孤儿
你的罪孽,已无人能为你偿还
只有满月才会为你盖上黑衣
触摸
遥远的岛屿沉没
仁慈的月亮在身旁
为你扣上纽扣
黑暗一次次向你袭来
海浪也盖过了高楼
只有渡过死亡之海的树
才最有发言权
高山挺立在你胸前
夕阳坠落谷底
永恒慢慢上升
触摸死亡
触摸丘棱的胸脯起伏
闽江之内,时间之外
抹不掉的痕迹
带出奔跑的马群
死亡门槛
迷雾跨过门槛将要死亡
没人会说出你的命运
长上了羽毛
清明三月的茶杯浮出毛尖
游动的绿树夜色下写满诀别
脱掉爱,镜中人
布满一道道孤独的沟痕
铁锤在门后,挥舞着残酷
满月为你心祭
与死亡接吻,是你最大的安慰
遥远近在眼前,万念俱灰的陨石
渐渐前移的村庄、树影
板桥边的霜迹,一路沿死亡门槛
唱着,被你千年的悲歌感动  
偶尔飘动的雾,真实地裹着古老的秘密
面对雨夜
雨越不过墙
却深深地淋湿了我
也许是年轻时的过错
也许那场雨给我带来的水分太多
夜将我带入了一种虚无
一团团的雾气裹着我
原野上那些强烈的光
刀片似的飞来飞去
划破夜色
也划开我的脂肪
让它快要接近崩裂
和爆炸……
面对雨夜,我惊颤
我就要向强大的势力低头
冬天的体内,我默默地想
           
是时候了
我想在地球一侧的风雪之地,默默用涛声接听你的涛声
沿着那条未知的海岸线,我是一列高速追随着你的列车
也许在穿越这时间深处的雪夜之时,我会绕过
海参崴岛,看那些冰冷的火焰燃烧我额畔的忧郁
等待无名的黑暗之铁的内核重重撞击我羸弱的身躯
就像曾经多少泥石流无情地泛滥过我光凸的头顶
也会有茂密的森林营造一个鸟的天堂般的氛围
思索的芦苇在充满浪漫的星光之夜陷入冥想
旷野之上,我苦苦追寻的幻象,既便在物欲横流的世界
如此不堪一击或被压得浑身碎骨,甚至还会
将我疲惫的身影落入沼泽,我的目光也将炯炯有神
我也会越过湖泊、落叶、秋天和这冬天深刻的表象
既不沉默不语也不独自神伤。遥望寂寞的地中海的内心
若无其事地摔碎大海的酒杯,也是为了我那深深的爱恋
有时我想,既然那些波涛的元素,已经深入我的骨髓
就在船的甲板上,让我的羽翼在地中海长满惊涛的翅膀吧
张开鹰的翅膀,飞翔在蓝穹,如点点闪烁的夜明珠
在这个冬天的体内,我还默默地想:巴塞罗那的海岸线上
阳光、沙滩、海浪和黄金的诱惑仅仅是物欲而非真正的天堂
大雁呀!海鸥呀!漂泊不是目的而死亡会让你们重获新生
如今我仍在这片沧桑的土地,含着泪水敲打痛苦并让钟声压迫着灵魂
我曾想离去,但我终将不能离去,虽然严冬的风雨仍有可能
将我毁灭,但幸福和荣光必定永恒在地球这端的星光之上
忆念冬天的梅
        
在金溪水之旁的镛城,生活了二十年
总是形影匆匆,只有想梅的时候
忆念之雪才会落满心扉,那只扑打出忧伤的鸟
吃惊地望着梅,静静地消亡在河水之上……
而梦的中间,总是隔着一些暧昧的风
站在门口,窥探她鲜红的意象
像钥匙洞开未来的爱巢
像风雪深藏记忆的隐私
恍若星光中,谁用一只竹筏撑开一道
最黑暗的陷阱,让我的梅陷落又浮起……
早先我和雨滴沿着梅的叶径流过
流速很快放大了河流,山川也在眼眶中转动
爱在水中,有阴影也有漩涡
暴风雪之上,耻辱将把另一场雪落到我的身上
而景色带来的安宁是如此的短暂
无情的季节很快就将你拉入死亡档案
当你的头颅溅出美丽花朵的那刻
我在街头的橱窗
看到镶着记忆的相册上
你为爱情的光芒呈现出最纷繁的图案
而忆念像心中的一片瓦,能裹住一些秘密
当我踏着如水的月色
讲述那被遗忘的悲剧故事时
力的下游,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的复活
在山区
         
在山区,峰与峰之间构成的轮廓
像是上苍早早给我划定的界线
纵然我的目光能燃起火焰
也无法让越来越超载的肉身越过
落日、树林、房屋,被谁高高的心境
牵引?我被宇宙无限地缩小
天苍苍,心茫茫。发现自己如若一只小甲虫
被最初的月光滚动的一个小小暗影
在河流的更迭中忍受痛和挣扎
从古至今,比命运还真实的河流
一直都在洗涤疲惫的村庄
所谓颂歌和揭示在我体外
呈现了超前的形式主义意味
生命的不可预知令我这个无知的孩子
充满震惊;多么强大的力量
在我身边神秘地活动着,时常让我
眩晕让我透不过气。从史书中走过
祖先忽然都惊悸地消失在我的视野
人因土地而延续
可田野展开的画卷
此刻在我心中产生的魅力是那么的有限
持续上升的山峰
虽然在炊烟上升的途中显得壮观
可构成生命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我们说想摒弃什么
它却是那么的固执与顽抗
除夕我从郊外回城
感觉小城真正是被钢筋困着的兽
只有风偶尔能打开那一扇扇紧闭的心窗
每天我和蚂蚁细数着春天的泪水
看几棵摸黑的石头
滚落到无边的深渊
或者艰难地爬上山巅
有时也会抬头看看
几朵郁闷在心中的浮云
乡亲的生生死死似乎都与外界无关
他们的幸福也很快就要在春天流逝
我们说 生命是那么难以解读
其实它就像一条河,天天流动在你的身边
以至于你在不经易中诠释了生命的奥秘
我到过的秋天
      
我到过的秋天,心境与你完全不一样
铅灰色的天空下,爱情成熟到落地
风把远方带来,撞入我家门,又打开我家窗
拍拍我的肩膀,撩撩我的耳背和思想
然后急匆匆走了,把我也带到远方
此时的大地仿佛苍老了许多
像我颅头上的发丝,一不小心就触动了岁月的惊心
想想经过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
到底让我成熟了多少
鹰从心空穿过,鹰的心情绝对与我不一样
她能越过高山,还能掀起大海的波澜
而我却像老朽的腐木
动动身躯,骨架都撒了
她还要面临严冬,让我心伤
其实我到过的秋天
到处都是一片繁忙
成熟的稻谷,储存着人们的热血
辽阔的远方正悄悄地积蓄新生力量
那些从我身边经过的火车、小草、河流
以及劳作的人们
它们奔跑或者沉思
脚下都系着一颗星球
而夏天的风暴过后,留下的松柏精神
都在激励着大地上的血肉之躯
而所有这些,你是否愿意看见
或者说是否真正看见
秋风过处,我身旁的大海,
正在梳理她宽松的羽毛
一把锁匙诉说的理由
         
每天跟着主人上路,听时间
敲着金属的脆响,沿弯曲的洞孔
一路布满尘埃,想理顺一点
遇到障碍还得修理零部件
现在,朝阳刚好露出蛋黄的脸
灿烂得多开心。街上拥挤的思想者
向天仰望,真想成为高蹈的气球
或非凡气度的钟楼
周围也会悬挂着一些彩旗
西班牙人说锁匙是地中海的门户
它能顺畅走动是按照自由的意志
楼顶上。有人喊叫:风来了
山那边的雨啊雾啊飘过来了
钢筋水泥楼房也在空中晃动
一把锁匙再游刃有余 也逃不脱
主人的控制  遇上老宅
或雨水侵袭过的低矮民居
还得守着霉味  一把锁匙
能穿越茫茫云海、时空和生命
穿越正午的烈焰和傍晚细密的草丛
却要在别人的掌中渐渐变成垃圾和灰烬
多么不幸呀!在黑夜,你还得睁大眼睛
守住固定模试。某夜我从词典中
查看你的来历,祖先发出一声唏嘘
沿溪渠而下: 逝者如斯
心比天空辽阔,心眼却比针孔还小
任人唯贤,道路就能宽敞
鸟就能比翼飞翔,可事情越想越复杂
黑暗中赶路,请注意钥匙对上锁孔
有时门无故被锁了,向上或向下
你都会胡思乱想, 没有锁匙,暧昧的男女
进不了房间,守门将军也无奈
新居装修完毕,新婚的男女相互锁着情感
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带着温存和记忆
幸福的背后暗藏着风暴
这个世世代代的问题 ,像新鲜的故事
反复被光盘存档,每天我注视着
你孤独的面孔,如我的眼睛里盛满忧伤
锁住门,挡住坏人
四十年的光阴流连你的明媚
冬天的日子是这样的深刻
有时我想,是否已将活着的理由说透
左右两边都是邻居,做个友好邻邦
也是大事。一座楼几百把锁匙,有时也会串错
金锁匙、银锁匙、防盗锁匙,从一座楼
拐过一个楼梯又一个楼梯
窗内有高手也有低能儿 。每次路过
他们都探出了头 。锁匙不能决定房间的结构
却能决定它的方向,打开天空
打开南方的公寓。重逢的时刻
爱情的笑容最容易被欺骗;受伤的时候
才知道无知无过最安全。所谓案件
它与警察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昨天
已被法官的一张白纸黑字判决
世界是自己的,自己给自己配上一把锁匙
听外面的声音。一把锁匙也许是一个暗示
也许是个惊叹号。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
它灿烂的惯性,把我们引向更加惊喜的高处
端坐在冬天的阴影里
        
我们端坐在冬天的阴影里,你
陷落的心,沉默在冷涯边
树从中长出风的形状
高处的春天能否长出音乐一样
美好的枝条?原野上的枯草
——她在自己辽阔的胸膛舞蹈
一切都是那么不甘情愿,而那些消息
来自远方的冷漠。在你心底
爱情鸟已飞走,鹰也不见踪迹
只有山涧谷底偶尔流露一丝痕迹
没有阳光,你不必寻声而逃
端坐在冬天的阴影里
竖起战栗的毛发
忧郁与生俱来,谁都无法将它夺走
我们只有摸着自己的胸膛
才发现有热血在书写生命的乐章
与一场雨呼吸(组诗)
空缺
静坐在时间空旷的码头
一场雨打湿我的眉头
看流水悠悠,任风帆
把时钟泊在我肩上
我必需空缺出一两处石岸
让爱我的人和恨我的人
都有歇息的港湾
风爱抚花草是一种幸福
祥云围绕我也是一种幸福
沉默时,美妙的黄昏向我袭来
羡慕也罢,妒嫉也行
两岸群山空出的
正是我想对你诉说的
一种别样的心境
呼吸
有一座空城的氧气
任我呼吸,像鱼游的快乐
打开一扇门,看外面的世界
很想突围;很想一个人突然消失
但容器中,盛满五月的
花香,羁绊自己
时间随着列车
以惊人的速度擦肩而过
我很急,但我无奈
容器中的鱼,只有呼吸停止时
才能感触到
充满阳光的五月
鸟雀声声,带来音乐的快慰
一道彩虹
乘风而下
山的坡度提升我
怀念的心事。一场七月的雨
从一座山头很快移到另一座山头
中间架起一道彩虹
从我的身上连到她的身上
很像祖母在天国的笑脸
荣誉
花骨朵是我所爱的
随你秋风如何吹
吹出冷调
吹出伤感
吹出残忍
吹出暮色
吹出死亡的节奏
有雨不孤独
春天总要来
她的荣誉还会挂在树梢上
更深的哭
此刻,在雨中
我特别想哭,想一种湿漉漉的哭
有一点盐味,有那么一点儿蓝
里面盛着大海
与你一样
爱情在这更深的哭中
来临
五月
如果没有五月
就没有谷雨、就没有打伞的鸟
就没有时令
就没有七月沉甸甸的金穗
有一天,我和鲤鱼游到上游
分明看见
贴近谷底的浅水
已经长满苔藓
死亡路过的夜晚(三首)
      
一、哭夜
静静的夜色下,你
从头到脚,静静移动黑暗的黑
森林大面积聚拢
魔鬼在南山走动
羊消失在道口。悄悄死亡的镜中人,
像梅花一片片飘落
哭是清明流失的泪
凋谢是流水的无奈和心伤
爱情的废墟上,鸟声滴血:
新死亡的血腥弥漫着这个夜晚
读你的背影,美丽一晃而过
总是说,疯了的人欲哭无泪
扯断是山中的神
你忧郁的眼里
让我看到脱缰的马
面临悬崖绝壁的那一刻
2004/1/1
二、 砍倒
月下。你砍倒一棵树
砍倒一片森林,砍倒了天空与河流
刀锋上的月亮哭泣了
时间破碎,死亡降临
遭遇是路上行人将灯熄灭
作孽是阳光快乐地跌入暗影
将宇宙砍倒
将自己砍倒
将自己死亡在自己的阴影里,
欲望可以无限制地扩张
当宇宙都消失了
你说,你就成了主宰宇宙的王
吃掉
云雾吃掉山峰
云影吃掉光线
羊吃掉草
水吃掉石头
爱吃掉被爱
思想者吃掉思想者
时间吃掉时间
死亡吃掉死亡
风刮起来了
风扫荡村庄和城市所有的一切
新死亡路过的夜晚
世界空了
空给它自己
惯性(外二首)
     
沿着盘山公路一直爬,到高处
向西。你就能见到祖先以及
祖先如金溪水迂回、舒缓的命运
然后车轮沿着斜坡向下,一直向下
像六十岁的老人
惯性走向消失
没有人能在时光中停留片刻
没有人能像
驼背的祖父
在飞逝的时光中
定格出生命持久的韧性
于是我有了更多惯性的思考
比如公路旁低矮的树
沉默的牛羊、孤单的草
峰回路遥
它们的爱和思想
它们的青春与伤痕
是否能被惯性吹来的风
收藏
如果一个人能刹住固有的惯性
改变一下
哪怕只一下
你就能以怀念
跨过悲伤的门槛
有一个词语叫静下来
有一个词语叫静下来
在这个夜晚,在无人之境
静下来。有人在暗影中偷偷往前移
最后控制你的光线和呼吸
此刻光的色彩最危险
它静静地燃烧着热恋的情人
你跟踪着,你窥视着这一切
想逃。想哭。想恨
却不能。月光从树丛中漏下来
词语被词语反复强暴
在更黑处更惊悸你的神情
你冷漠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不得不把自己的勇气卸下来
卸到寂静的夜空下
静下来
静到命运无奈
静到自欺欺人
2004.1.19
最凶残的是背后的刀
它直逼着我。在白天或夜晚
在梦里无边的岸边
或在半明半暗的公众场所
一把明晃晃的刀总想宰我
这把有形或无形的刀
曾经是我的朋友与我形影不离
我用它挣钱用它找工作
用它养活一家老小
可是有谁知道
自从另一把刀在暗中与它私通
它就与我誓不两立
它说要剥我的皮,削我的骨
最凶残的是那把背后的刀
只到有一天,我冰凉的身体
将悲伤、痛苦化为无泪的火焰
我会以友人姿态,向它以最热烈的拥抱
与时间的栅栏对峙(三首)
      
静坐阳台
与遥遥相望的山默默对峙
谁牵动谁的情感?
只有时间推扯着你前行
你的脸庞为何呆滞又拘谨?
一群蚂蚁奔跑在阳光下
快活地推拉一只死掉的蜻蜓
与时间的栅栏对峙
到底谁杀戮谁?没有风声
会把你推向更高更远的原野
点燃欲望的花朵
就让风筝提你上天
或让重锤砸你入地狱
与魔鬼对峙,看谁最先哭泣?
2004/5/23
理由
没有理由说透过月亮
弯曲的树阴,就不能窥视天空
没有理由说穿过绵绵群山
就不能逶迤出一汪清水
这种惯例
通常被不爱说出理由的鱼
吐出时光流水
最初的忧伤
盘旋水面的鸥鸟
既使有一千种理由
也不能把我的心境带到天上
遗忘
对时间的遗忘
使我越来越相信
洪水会冲垮坚固的堤坝
越往前推移,童年的梦也会打湿身体
地平线上,一个孩子迷途知返
并且心满意足地追逐树的色彩
落花流水,对过去的遗忘
会让果实走向成熟
有时自己也会遗忘自己
昨夜,从乡间的溪旁走过
我发现月光对流水的情感,已彻底遗忘在水底
一列脱轨的列车

冲向旷野,像脱僵的野马
我哭号。我悲伤
沿着铁路一日千里,冲向黑暗
像疯子,我撕破脸皮
不能控制自己,向更远处眺望
像脱壳的雉鸡
歪歪斜斜地跑,感觉很妙
我全身流着血
是你的血也是来自大地的血
我在渺无人烟之地,脱光了裤子
我干吗要穿裤子?那些树皮都是多余的
谁说我疯了。我没疯
钢轨不好使,我就冲破它固定的轨迹
都说我在说梦
从明天的朝阳
捧出灿烂和鲜红,我分明醒着——

面对这个世界,我高声地喊

请不要带着一副狰狞的面孔对着我
也不要将你所有的过错都让我承担
面对这个世界,我高声地喊:
罪恶在你,你是万恶之源,是地狱之主宰
我怎能挠恕; 我嘶声力竭
就是为了发出这最后的一声喊,这一声喊
让山崩地裂,海枯石烂——
因此,每一天早晨,我对世界喊出的第一句话
就是请你们不要任意摆布或对我说
你这句话能说那句话不能说
好像只有你会主宰上帝,上帝主宰宇宙
前天,我的邻居,路过我家门时瞪了我一眼
我不知骂了多少次“操他娘的”
你知道吗?他对此还眼红了好几夜
爱情也是这样,每次我路过她的路口
都要狠狠地咬她几口,谁叫它
不像我一样有高雅的博士文凭。当然
我的缺陷是娘胎里就有的,比如说,我的个头
只有150公分,但我决不厚颜无耻
我有富有艺术诱惑力的高超手段
她们不来才见鬼呢!还有那个小白脸
占着一点幽默潇洒,有一天竟敢
咚咚咚,大汗淋漓地冲到八楼,扑向我
为了那白痴般的爱
与我争风吃醋,被我一棍打下了楼,真开心
真开心呀!真开心呀!我当过几任领导
总算学会以毒攻毒,更学会了捏造事实,制造事端
让山头内部矛盾重重。哼哼!我又要使毒招了
请你以最温柔最甜蜜的计谋刁难
和打击那些不恭不敬的另类吧
我好一个个攻破他们的城堡
当然你也要懂得,对上司可不能吝啬
该出手时就出手,十万 八万也要肯放血
有时窥伺领导的隐私也能收到好效果……
对于搞什么文学或什么诗歌、艺术之类
我最崇拜下半身写作了,并竭尽种种献媚之能事
不用修辞就能直接抵达淫秽的深度
而今善于沽名钓誉的我,没有到金字塔顶
至少也进入了紫禁城
有一天,写了几十年的某某老者
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眯着眼睛在显微镜下
竟然发现了我的秘密,想敲我的竹竿
嘿嘿!!!我就爬到树上学鸟叫,撒泡尿到这老头上
当然对于那个爱拈花惹草的老警察,他总来揪我的尾巴
我还得宽容一点
送个美妞给他操操如何?
直到有一天,我也将要出远门去了
天空突然暗下来,满脸的忧郁挂着泪痕
我真得怕我的影子丢了
听说没有影子的人,血也是黑的
黑黑的,照不见归路该咋办
我不怕死,对于春天死亡的战栗
我自觉是一种痛一种快乐
等待四季轮回时
面对另一个世界,我还会高声地喊
请别忘记了——
那盏省油的灯千万要给我亮着
困惑与行程
       一
滂沱大雨疯狂之后  外面是
彩虹勾勒的世界  从小胡同转过
一条街  他受制于无形的刀
在一栋楼 七八次搬动自己的身体
灵魂忽明忽黑似悬浮的事物
从狭窄的斗室到网状的空间
头顶的红晕环绕暧昧  时间的秒针上
抽象地运转  打一个漩涡  
与时光磨擦造成了伤痕  
翻身路五号  他处在阴阳界之间
痛苦 失恋  仿佛跌落时间的深渊
奔跑中呼喊  砸碎生存的铁锅
谁是谁非?焉知祸福?
         二
翻身路五号  灰色的小巷
他不想让没有结局的主题延续
未完的梦   牵动天空的风筝
窗外的雨滋润着  他看见自己
在水泥的街道生根的影子  站在屋顶观天象
一张草图  描出一条清晰的路线
聂九段  黑格尔  李杜的诗篇  赏心悦目
玻璃的反光中照见自己  他凭千年栏杆
混沌初开  就赢得了主人的欢心
小乌鸦飞出老巢  从一条街道到另一条街道
他几乎成了空中一棵最幸福的草
在城市森林  渐渐长成了一棵树
但面对砍伐的刀  他的困惑又有谁知道
        三
日记本上清楚记载
梅花飘零的二十年光阴不再来  
丧志远离了乡情 目光涌出河流的伤感
水的骨头遭遇暗器袭击
道人告诫  腐败深入骨髓  以退为进
变一个角色  五十四度的老白干
灌入体内 寻大海中另一个归宿  
而那里更有蓄谋已久的等候  
像未完工的楼盘  资金已被抽走  
那些食量惊人的大鲨和鳄鱼
实在不可理喻  但他相信一棵大树
终究会挺拔在黑暗的夜空
它的坚忍会战栗所有贪婪的目光
  
      四
因此他不气馁  在大海深处 困惑中前行
他屏住呼吸 显微镜下  分辩出疾体内的毒瘤
霉菌  以及形形色色的贪婪
他注入药物  风流倜傥
荣归乡野  在新现实主义田头  
赤着脚  种瓜种豆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写一些土里土气的诗  天生我是乡土诗人
吸新鲜空气  处在低音  荣辱不惊  
任天地苍茫  等待夕阳西下  落日搬他回家  
夜晚  在山岗上或森林里施肥 闪着磷光
一生像蚂蚁搬着自己的灵魂
在跋涉中没有忧郁也没有悲伤
病中树
   
病中树,今夜透支的摇摇晃晃。他沿着
小河一路奔波,匆匆流逝了童年
少年和青年。时间残酷,许多征兆表明
他必需停下来修理;身心的病痛
风雪的折磨,他只能蹒跚过文化广场
喔!病中树,是如此孤立无援
今夜,多么渴望能有好身子
——树冠葱茏,雨水随意灌顶
都能顶住风寒。昨夜,我从诗歌网刊走过
看见他仍在苦苦跋涉。电视频道还是没有上他
只要金溪河有影子,这就够了
那怕是歪歪斜斜几处。他说诗是镇静药
能治忧郁、痛楚和啜泣;良心驱使写作
这么写着,触摸着,试探着,身体渐渐鼓胀,
病痛消除了。春风微笑而来,很爽朗,很精神
病中树又一次躲过了灾难
午夜臆想(三首)
我用箫声测着夜空的深浅
虎在西山踩碎了月色的影子
同时颤栗着天空的虚无
实在
猴子茫然地吊着悬崖的厚度
虎啸一声,是火焰在闪
一头牛的暗影
就这样焚毁了一家人
厨房半年的生活
月色如银的午夜。我臆想
臆想水银的镜子
一直跨过一个世纪
照见了那头土拨鼠
——探子的目光
从些,吹箫人躲在磐石般
虚拟的阴霾里
夜夜叨念愧疚
满脸的疲惫映照出
群山的空无
2005/5/22
隐居者说
引一条小船靠在礁石旁
将自己坐成一脉山水。静气。凝望
有时等一领蓑衣打湿密密的雨声
有时在斑斓的春光下,看蝴蝶翩飞
内心愈发快乐、宁静
懊悔落入滚滚红尘
面对人群的冷漠,他就胸闷、憋气
被这强大世俗的墙
挤压在中间很久的人儿
尴尬的神情总想让自己的心灵回归
并非掌声错过了汛期
只等笑声抚平暮色的伤口
夕阳落入内心的黑暗之前
辽阔的原野提高了
悬崖的心境
而进入暮色的旷野
依然有内心的桃花影子
让我斑驳、迷失
如若月光倾泄在孤独的峰巅
隐居者的愿望就这样提升了
2005/5/22
藐视

藐视一棵树。藐视狂风、雷电
以及乌云带来的倾盆大雨
像西西弗斯的藐视
宁愿将沉重的巨石搬到山顶
也要背叛宙斯
如果众神静穆。他会更荒诞更邪门
比方说,他会将意识飞得很高很高
高到可以藐视关照过他
的群山、落日、粮食和上帝
或者自己向自己推崇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和他一道将梦幻的飞船升到天空
制造一些全新的事件
也决不让某些小人的阴影,遮蔽天空
如果不怕词语暴跳如雷
他还会藐视小说、散文的写作
既使逻辑混乱
或者说,写过一千首一万首失败的诗
也不会让那些可怕的词四平八稳地站着
这种单纯藐视,透过
芸芸众生、物态万象,最后都归于本真
就像刚学走路的侄儿
看见大路就高兴得蹦跳起来
竟然藐视神在他脚下设置的机关和陷阱
2005/5/21

   
罗唐生诗歌之浅评
文/孙家勋
和罗唐生没有见过面,只是在有限的几次电话交流中,感觉出他对诗歌有着炽热的情感。是那种爱劳动的诗人。诗歌一批一批的出,他写得很猛,很忘情。这种状态非常地牛比。
我不是搞评论的,对于一些远离我经验的诗歌我一直都保持着发言的谨慎。我一直提倡经验写作,而且最近又呈痴迷于诗歌的口语化。对于老罗的诗歌我认为我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是他执意让我评论,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小试一把牛刀。
那就从具体的文本来分析,把他的诗歌单个地拎出来,让它在每段评论后面,独立地奔跑吧:
一、  语言的飞翔感和梦幻感。
读唐生的诗感觉栖身于蝴蝶翅膀之上,那种节奏是翩翩的,缓慢而抒情。带着你飞翔。你感觉眼前时而明亮,时而阴暗。如踩在软软的风上,忽上又忽下,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安逸而宁静。
他贴了一组《音乐、花之影及其六重奏》,六七首诗铺排开来,如果没有对梦幻的感知和把握能力,谁能通过语言文字冷冰冰的面孔,使音乐通过眼睛(而不是耳朵)轻轻地提起你。
语言是诗人的翅膀,带着你飞翔、上升、下坠。使你脱离沉重的肉身,进入梦幻。使你敏捷地飞升,去迎接那天庭深处的闪电或天际之间吹来的风!
语言的飞翔和梦幻感造就了海子和顾城,前者炽热而秘密,后者空灵而魔幻。而罗唐生的语言风格当属他们二者之间。他们两个一个成了神,一个成了鬼,而老罗是他们之间的通灵者。——他是人。以人的方式做梦、飞翔、并抵达!
“十只手指按在山峦之间弹出的琴声
以及它们自由弯曲了疼痛的闪电
竟然被远处的乌鸦抢先叙述”
                  
——《音乐、花之影及其六重奏》组诗之《叙述》
二、大而明亮空间。
一个抒情诗人的诗歌是否空灵在于他给诗歌留了多少空间。初学写诗的人或者是出于对自己的不自信或者是出于对读者的不自信,话说得太多太满,句与句之间夯得太实,以至于空间的逼仄冲淡了诗意。有了空间,语言的翅膀才能飞翔,读者想象力才能得到很好的舒展。
罗唐生的诗空间很大,话不多,迅速地点到后,即敏捷地跳开,剩下的是对读者想象力的考验。虽是点到为止,但不晦涩。情感健康,基色明亮,如斜阳,如月影,如朝露,如鸟鸣。如以下的“鸟在高枝”,“树在水中”
“鸟在高枝鸣叫。树在水中倒影
花之影慢慢由暗淡转亮。音域开阔
小狐狸爬上了流水之木,跳着古典浪漫之舞
我不想知道有多少花之影消解于静静的流水
但我心里明白,远处的森林也明白
是她唤醒了我对所有植物如此深深的恋情”
——《音乐、花之影及其六重奏》组诗之《触摸爱情》
三、优雅和唯美的抒情
诗歌要不要抒情?诗歌的本质是什么?在近年后现代主义提倡的“零度写作”的口号下,一些诗人被误导,以为诗歌是不需要情感和体温的,只要“在场的感觉”只要“经验”,而所有的优雅都是可疑。
但我认为世界上既然存在一万条河流,你就不能规定它们流向同一个方向。我在坚持经验写作的同时,并不怀疑诗歌的抒情的本质。我不反对抒情,但是反对伪抒情,反对抒情的姿势大过声音。反对用喉咙抒情。坚持抒情应遵循物质发展的正常的规律。让诗中的事物张口,让诗人隐匿在诗歌之后。诗人的声音怎么可以大过诗歌的声音呢?——艺术的最大境界不是美,而是自由。而这点,老罗做到了,而且他做得很好。
他抒情的姿态既不是一味地昂首,也不是一味地低头。既不斜视也不藐视。他保持着态度中正的平视,这是一种沟通的态度。他诉说,然后在诗歌中成功的退出,并劝说舌头把情感让位给心灵。情感隐而不发,发而不滥,滥而不觞。
“与我无关的岁月里
河流总是隔开我的距离
只有鸬鹚,它说懂
懂得心伤
如叼走一条鱼一样的简单
严冬时说到风,像针
深深地刺痛疲惫地飞翔的孤雁的身心”
                         ——《风吹我,我诉说着》
四、舒缓和起伏节奏。
说到节奏,这是个经常被我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语。诗歌是一种慢。慢在哪里,慢在节奏上。在现代诗的写作中我反对韵,我认为韵会使你的诗歌变得快,如快板、如数来宝、如顺口溜。或使你的诗歌发飘,一不留神,写成歌词了。但我不反对平仄,那就是语感
诗歌要自由,但是又不能随意。那就是该如何给语言带上镣铐,让他跳舞的时候能够慢下来。罗唐生的诗歌节奏读起来非常的舒缓,如一个人在散步,在他起伏的语感中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就飞了起来
“在金溪水之旁的镛城,生活了二十年
总是形影匆匆,只有想梅的时候
忆念之雪才会落满心扉,那只扑打出忧伤的鸟
吃惊地望着梅,静静地消亡在河水之上……”
——《忆念冬天的梅》
五、优美的比拟和突兀的意象
    我一向是反对在诗歌中运用比喻的。事物本身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象什么。形容词往往在读者抵达诗人的过程中造成了过多语言的枝蔓,使得诗意的呈现不够迅速和敏捷
但是罗唐生却绕开了这个问题。他用形象的比拟取代了比喻。一个形象接着一个形象,如电影的蒙太奇,重叠地闪现和衔接,有时是一个个密集的小空间,偶尔会有大的寥廓和沉静,如午夜之星河,或大漠之孤烟。他的野心就隐藏在这些比拟之中,“好比乌云裹住闪电的骨头”。他注重对意象的凝练和营造。在他的音乐系列组诗中充分地体现出了诗人这方面逼人的才华。
“追逐月光,像一只狗啃着月光的骨头
从前的木匠,躲在夜间练习上梁”
                                                     ——《诙谐小夜曲》
“因此我还得学会忍,忍也是一种幸福
让野心隐藏着,好比乌云裹住闪电的骨头“
                                              ---《被雕刻的幸福》
“虎啸过后是寂静
是稀薄人烟的山麓托出的寂静
是一声虎啸撕裂山岭
的寂静”
——《面对西山虎啸》
“许多年轻的槐树都到远方去了
剩下媳妇们蹲在水湄,敲打着流动的水响”
                                      ——《我渐渐抵达的村庄》
六、情气漫溢的高蹈
说到高蹈,我们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半神半鬼式的写作。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把自己自认为是上帝的一个部分,注重终极关怀的同时却忘记了人间的万象。一味地抬头向天,却忘记了脚下的土地。
在罗唐生的诗歌中我也发现了“神”和“天堂”和“地狱”;发现了“铁”和“群峰”和“显灵”。但在他的整体的写作背景的凸显下,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神是有爱的,有着常人的性欲。无疑他的写作在某个向度上是高蹈的,但是这种高蹈更多的是因为才气的漫溢,而并非骨子里面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子”式的谦卑。是基于“一个人”高度自信下真诚的敬畏。正是因为这样,使他的诗歌产生了一定的重量的同时而又具备抵达人心的力量。
“这铿锵的声音。这铁的柔软部分
这神的体内失重的多余暗影
被爱触摸着,身体渐渐归于自然和真实”
——《暗影》

“音乐带来的力量,畅快淋漓;让雷霆
爬过了天庭,那裂开的一道狭长的口子
就是对崖壁的绝好隐喻;我在音乐声中奔跑
我在音乐声中,读出了一点点大地的空气和呼吸”
——《音乐、地理及其隐喻》
以上是我对诗人罗唐生的诗歌进行的评论,限于时间和各方面的条件,只是泛泛地进入,并没有进行深度地解剖和展开。
老罗的诗歌上的问题也是有的。比如语言的敏捷度还不是很够,一首诗歌中意象和情绪的重复和纷乱,意象上存在一些非理性的跳跃,并且缺乏逻辑上的递进关系等。
但是,如果你要知道他刚开始写诗三年的时候,你一定会为此吃惊。这些只是技术上的问题,对于一个“情气”具备且充沛的诗人来说,解决它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罗唐生值得期待,让我们擦亮眼睛,看再过三年以后的老唐是怎样的一个老唐!
孙家勋:诗人、诗评家。天津电视台
诗作及评论家的评诗:
月亮翻墙而过     
               罗唐生
月亮翻墙而过
没有一点惊慌和暴力的倾向
光旋转影,静静在午夜,给我寂静的愉悦
孩提的童真,窥探的欲望撩拨我
墙内的果实,神示下晃动
即使困倦时刻
我的眼睛仍然闪着灵光
从花瓣,从树影
从静静的黑暗出逃
背对乡村
远处的房屋黯然失色
更高大的树移植到体内
饥渴的人们留下一点残余
比黑夜更暗的瓜果,盘子,以及菜刀的锋芒
被生存掀掉桌面上的一日三餐
破碎的幸福忽隐忽现
隐蔽是乡村的来历
祖先翻墙而过的时候
我一溜烟就享受了美妙的幸福
尽管背后是重重的一掌
静物滚动月光的阴霾
惊心的夜色对死亡考验,危险无时无刻存在
亲爱的,你千万要在偷偷的叹息中
收拢那两片樱桃的嘴唇


翻墙而过的秘密
                                  ——评罗唐生诗《月亮翻墙而过》
文/大雁
每一个拥有丰富的心灵履历的人,都有诸多的秘密,所谓秘密,就是不可明示的过去经验和心情,恐怕也便是个人意识形态的根源。如果一个诗人决心展示自己的秘密,他必是想借他的秘密激活读者的秘密,这一过程若能引发普遍的心理认可,个人秘密就成了共同秘密,成了社会的经验教训。当然,隐晦、模糊、多意、曲指这些艺术手段对无论是广义还是狭义的秘密的加工处理,使共同秘密仍旧保持了艺术和认知上秘密性,这就是诸如《月亮翻墙而过》这样的诗歌的效能和特点。
据我所知,诗歌作者罗唐生是以乡土题材作品而闻名的诗坛新贵,在最近的短短几年里,他的诗艺进步迅猛,叫人有些吃惊。令人好奇的首当是他的创作秘密,要想征服胃口不一的当下读者,没有自己的绝活是不行的。罗唐生的乡土诗较之其他人惯有的粗线条的创作,要细腻、委婉、幽黯得多,笔者认为这恰恰更接近心理真实,恰恰是对诗歌这门感性艺术的负责的诠释。好的诗歌不下定义、不兴说教、不摆架子,它必须注重人的真实感应,而真实感应往往没有言语条框、没有具体相貌,没有硬性指向,这不就是秘密的效果吗?一首体现心理秘密并且以秘密方式来言说的诗歌,能够得到读者的普遍认同,显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在诗歌的开篇,作者写道“月亮翻墙而过/没有一点惊慌和暴力的倾向”。鉴于诗人一贯潜心描绘童年、少年时的乡村生活,诗歌的内容应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没有一点惊慌和暴力的倾向”这一句在当时众所周知的情势下,理解作一种愿望比较合适。那么月亮为何翻墙?这是一个时间暗示(时代的悄然来临),还是一种逃遁心理的显示?这一节诗歌的末尾有言:“从静静的黑暗出逃”。在生活环境发生变异的情况下,出逃的心理该是一个秘密吧,而出逃的目的,既是祈求心理的宁静,又是为了满足“窥探的欲望”,这是一对互为矛盾的秘密。说到“翻墙”的动机,作者有一个内嵌的注解:“墙内的果实,神示下晃动”,说明诗中主人翁的举动并非来自理性,而是出自面对环境变异的感性认识,从而产生出矛盾而真实的幻想和愿望。来自儿童心灵的秘密,特征就在于畏惧中有冲动、混乱中渴求理性,以及对自我灵性的天然的自信。这种童年秘密到了现在,演化为诗歌时仍不把它简单定论,充分尊重读者的理解,尊重诗歌艺术的歧义、多指、外延的特性,从而完成了对秘密的私有性和隐蔽性的尊重,不能不说是种高明。
在诗歌的第二节中,主人翁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他的位置“背对乡村”,在他的目光里“远处的房屋黯然失色”,他开始探求更遥远、更沉重的秘密——“更高大的树移植到体内”,那该是巨大的疑问,也是巨大的理想,暗示诗人生命观的形成过程。他对秘密的接受显然是痛苦的,秘密就是命运的细微分割,而命运总是给诗人以不计其数的打击,使他的童年、少年已然显得酸涩麻痹、沉重怪谲,这是他真实的个人经验,也可以说是整个时代大环境的缩影。再看这一句“比黑夜更暗的瓜果,盘子,以及菜刀的锋芒”,瓜果盘子是物质的象征,菜刀的锋芒无疑是精神的喻体,这两者比黑暗更暗,充分说明了诗人心理受难的程度,由于天生的敏感,他在特殊年代复杂难解的秘密中浸泡长久,情不自禁地要把目光投向远方,于是巨树的意象得到合理诠释。在这一节的最后,诗人的笔下泄出一丝亮光:“破碎的幸福忽隐忽现”,是什么让他暂时挣脱命运的重负呢?这当然也是一个秘密。
到了第三节,诗人并不急于呈现那个美好的秘密,他要把它留到最后。笔者知道诗人的家族有着“外乡人”的身份,先辈颠沛流离直至艰难扎根的故事对诗人的生命观有着不小的影响,而由诗人大家族内部的起伏跌宕、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异人奇事所构成的记忆背景对他创作的左右更是显而易见,不论从风格还是内容上来讲,那种对命运秘密的苦索式的思考始终贯穿其中。事实上,把诗人对乡土诸事物的分析解剖、整理重建的所为放置于整个时代、整个社会来说,其结论也该是完善且贴切的,你看诗中祖先的“翻墙而过”,背后的“重重一掌”以及“死亡考验”等,这些巧妙的概括暗示的不是一个民族的共同命运、共同秘密吗?诗歌的最后两句终于揭示了前面说到的美妙感觉的由来,那是一种人类既私密却又是共性的,无论在任何生存环境下都会发生的神奇感觉——爱情,兴许由于时代条件的限制,它生来就带着或这或那的遗憾,但它必须要完成,要引导成长中的那个人走进成人世界,同时也在诗歌中负担暗示时过境迁,混乱平复的功能,诗人此处的笔法含蓄自然、十分优美,若有无尽深意,那一定是要诉说:让秘密永远是秘密吧,因为人的理解可以是无限的!
苏雁:诗人、诗评家。广西南宁大学路广西民族学院6坡14栋132号
蛇道
罗唐生
蛇在蛇道上寻找自己丢失的翅膀
月亮潜行的夜晚 , 黑暗覆盖着大地
想想最初被天堂的惩罚
心里就产生罪恶的念头;美又那么能激起快感
她以冷酷的心,贪婪的欲望
悄然无声地吞噬来自天堂的美丽
在乡村,平地里酝酿的风暴
把美写成悲剧
鹰隼飞升的道路, 蛇穿行于阳光与树影
交错的丛林,试图在火焰和黑暗中
寻找天堂的快乐
蛇啊!你刚从杀戮的状态中醒来
在节日般的气氛里 , 看着欢乐的孩子
又潜伏在不动声色的阴险蛇道
记忆的乡村,还要面对着这种美丽的陷阱
把美写成悲剧——读罗唐生诗作《蛇道》有感
□杨通
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让他们在伊甸园居住。伊甸园本无善恶,蛇,却诱使他们偷吃了禁果。上帝便要惩罚他们:在快乐的同时,也要痛苦。从此,世上便有了生活。快乐与痛苦并行,这就是生活之美。
   读诗人罗唐生的《蛇道》,我试图努力接近他隐喻的中心。他把“阴险的蛇道”不动声色地放在“月亮潜行的夜晚,黑暗覆盖着的大地”,而“蛇道”抵达的终点,似乎是记忆里遥远的乡村。我猜想,这应该是诗人情感经历中的一段隐秘(一种忧伤或疼痛得说不口的隐情),深刻而尖锐,像美丽的毒蛇一样,一直潜伏、蜿行在生命曲折的山路上。而乡村,仅仅只是一个托词、一种象征,是诗人美丽之伤的一种寄托(或寄存处)。
   蛇,是美丽的,而之所以有“毒蛇”之称,是因为其曾经的被误解和被惩罚,她“产生的罪恶念头”,不外乎是要让“美能激起快感”。而上帝却要令她用肚皮行走,在“平地里酿造风暴”,“把美写成悲剧”。“蛇道”即“人道”。诗人罗唐生假蛇写人,向我们道出了人生的种种不安与恐惧,在生存环境中所要面对的阴暗、陷阱、贪欲、冷酷、杀戮,以及隔膜与距离。乡村,对于我们来说,曾经是与生俱来的乐园,可是,当我们一旦从那里离开,便永远就回不到那块净地里去了。即使我们“穿行于阳光与树影”,在“交错的丛林”里铤而走险,“试图在火焰和黑暗中 / 寻找天堂的快乐”,在“蛇道上寻找自己丢失的翅膀”。在诗人罗唐生的意境中,乡村,就是我们丢失的快乐的翅膀:乡村,就是我们遥远的美的天堂。无论我们有如何阴险毒辣的想法,无论我们有如何惊心动魄的举动,都无法再次获得重生。因为,我们都是受罚的罪人,必然要戴着镣铐在“蛇道”上匍匐。
   我以为,诗人罗唐生的“记忆的乡村”,是生活之美的集合体,是生命之爱的大世界。在人生的行程中,因为我们已经心有旁骛,有了太多的名利之负,所以,我们离干净、纯洁、美好越走越远,所以,我们伤着、痛着、悲剧着,是理所当然的过程与结局。
美的,不一定都是悲剧;但是,悲剧,往往都是美的。例如我们情感经历中的那些值得回忆、回望、回味的东西。
   谁也没有误解我们,是我们误解了生活。不幸的蛇,成了我们的代罪品!
   上帝,让我们洗心革面!
   美,让我们赎罪!
  2005.3.13.于逸鹤楼
杨通:诗人。四川省巴中广播电视报社
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
                    罗唐生
鸟在空中筑巢,鸟的愿望大抵是
有一根草和一处难以攀登的高枝
我从午夜月光的废墟中探见
冷焰放大了一座城镇的轮廓
幸福从月光中走来,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
震惊城里孤寂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当你行色匆匆,穿过语言的窗棂
阳光下朗照,都无法照见真实的自我
河流也倒映一棵树的孤影
幸福无法把握,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
在生命中呈现什么音符和状态?
像一株倒毙的腐木?或烈火壮丽的行程?
循着歌声的翅膀,从诗歌中寻找
幸福的方向,有远行的秋为你壮行色
哪怕是面临悬崖绝壁
握住空中的一根草
幸福就会伴你到天涯海角……
把握幸福,因幸福而幸福
——读罗唐生诗《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
◆笑芳年
凡是有生活的地方,就有失落和迷茫,这对于期望幸福的追求者,生活往往是一把双刃剑,一端被快乐所系,另一端又被痛苦所缠。在诸多的世事坎坷磨合中,才渐渐获得所谓的幸福,而这幸福的获得是极其有限的,正如俗话说的“幸福可遇不可求”。古往今来,人们对“幸福”一词的含义从来没有停止过争论,“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祸害”敲门是推都推不开的,而“幸福”一来也是挡都挡不住的。那么,幸福到底是什么呢?罗唐生诗《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便给予了微妙的回答。
诗歌以“鸟”特定的“在空中筑巢”起笔,具有写意的空旷视野。“天高任鸟飞”,气势博大,叩击心扉,紧接“愿望”一出,“一根草”、“高枝”凌驾而来,其中又以“和”字将两者嫁接,顿时由缥缈引向“午夜月光”,从虚幻的“领空”抵达现实的“领地”,此间的对比激越而酣畅,读来心飞神随,甚感畅快。这里,从“鸟”至“我”,两者交融,互为衍射,言“鸟”其实言“我”,言“我”其实言“鸟”,主体的“我”与客体的“鸟”浑然合成。但诗歌却没有就势拔高,而是以“探见”跌落,以“冷焰”之色调,进一步叩住“城镇的轮廓”。“鸟”与“我”;“空中”与“废墟中”;“月光”与“冷焰”,这些主体与非主体的,空间转接与色调转移的,都在起落回返中揉和成一个整体,诗歌所言之理趣如“一根草”视而可见、触而可着,终于抖落了“月光”中的一个谜底——“幸福从月光中走来,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
这个谜底顺势揭开,诗歌却顺势走进真实的生活之中,“震惊”的意义即也顺势展开。先是直指对象性的“你”,包括“行色”及其“语言”;再是“阳光下”无法照见的另一面及其“一棵树的孤影”;和那“窗棂”、“自我”、“河流”的有机组合,都具备现实的忧患迷茫特质。由此,诗歌即将情感更加具象化,“阳光”无论如何“朗照”,但因“孤寂”与“行色匆匆”,“都无法照见真实的自我”,以至“河流也倒映一棵树的孤影”,于是“幸福无法把握”,自然点出,情景共生,令读者从中有所悟。在生活节奏加快、人事关系繁杂、疲于奔命应酬的现代生活,人们更多的是形单影只的孤独,物质的发达并不能给人们带来精神的幸福,这便引发了人们对现代性的迷茫、失落的思考,幸福到底在哪里?难道“幸福是空中的一根草”?如此难于把握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诗歌便切入“生命”的内核,以“音符”、“朽木”、“行程”来解构寻找,在“歌声的翅膀”的引领下,终于寻找到“远行的秋”,于是明白了“幸福的方向”。当然,行路艰难,要靠坚强毅力克服,“哪怕是面临悬崖绝壁/ 握住空中的一根草/ 幸福就会伴你到天涯海角……”至此,诗歌将“幸福”赋予一种期望的果实,虽然路途遥远,但志趣方向不改,春华秋实,必会得到“幸福”。一方面在感受生命旅程艰辛的同时,另一方面也品尝到幸福的甜美,使生活显得多姿多彩。“握住空中的一根草”吧,这“一根草”是精神的兴愤剂,是希望之草,是快乐之草,是把握幸福的救命之草!
统观整首诗歌,以“空中”位移,由物及人;以主体贯穿,客体相连;以先扬后抑再展,层层推进理趣的领悟;以虚入实,交揉承合,适时滑落内涵;以具体的物象、事象,将抽象不定的“幸福”赋予感知的特性,将幸福是什么,幸福为何难于把握,幸福应该如何把握,巧妙地做出回答,技巧圆熟,手法高明,实为难得之佳作。我们从诗歌中,获得了“幸福”的真谛所在,那就是——寻找远行的秋。秋是希望所在,秋是幸福所在,即使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失落和迷茫,只要“循着歌声的翅膀”去寻找,相信生活这把双刃剑的另一端就会挂上“幸福”二字,伴你到天涯海角。这样,你就把握了幸福,你就会因把握了幸福而幸福!
笑芳年:诗人、理论家。浙江省苍南县文化馆文艺创作室

在诗意的土地上挥洒心灵的碎片
                                ――― 罗唐生组诗《在南方》作品赏析 赵福治
     
有一种很小的鸟,能够飞行几万里,跨越太平洋。它需要的只是一段树枝,飞行时它把树枝噙在嘴里,累了把那段树枝扔在水面上休息,饿了它在树枝上捕鱼。小鸟让我敬仰,更让我惊羡于它的智慧和简单。在惊羡之余,我不禁反思:诗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而诗人的“树枝”又在那里?诗人罗唐生先生用自己在南方土地上的生活感受和深刻体验、并通过诗歌形式记录下的组诗《在南方》诗歌作品给了我思索后的回答。
     一首诗歌就是诗人心灵碎片的挥洒。 诗人罗唐生的组诗《在南方》由《小 城 的春天》《我渐渐抵达的村庄》《越过了春天》《小城心灵的碎片》组成。那么读懂一首诗歌,是不是意味着走进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样鸟雀喧闹的春天 / 我随时间的种子出发 / 跟着劳作的人们 / 到田野种一把泥土的芬芳 ”,“阳光与雨水 / 繁花和夜色 ”,让“我”“在心中疯狂地生长爱情之果 / 让山峰和河流都聚拢来 / 让树木、野草与点燃的灵魂都写在我高高的前额”,于是“小城的春天在小黄花开放的暗夜透露出隐喻 / 像月亮她时常会隐现出身上的清泪一样 ”。引起诗人怀念“在南方的日子”的意想是《小 城 的春天》 ,那时“小城的春天生长在自己的水湄 / 隐忍爱情的忧伤 从光阴的指缝”,“芬芳的泥土”、阳光和雨水滋养的“黄花”,淡淡地散发着诗人内心的温馨 ,而只要“有一盏灯一枚神秘之果在深秋向我招手 / 我就会含着泪水从黑暗的深渊抵达你的身旁”。春天原本是生机盎然的季节,它孕育万物,也斑斓诗人内心的“爱情之果”。诗人这样地在春暖花开的期待中拣起抒发情感的“树枝”,也把自己对爱的宣言挂在春天的树枝上。
     “诗之用,用于无形”。诗歌有时很简单,简单的就像一杯解渴的水,一把可以供心灵栖息的椅子,一段负载思绪的鸟儿随风飘晃的树枝,它所表达的其实就是情感 的起伏,这种起伏来自诗人对诗意本质的领悟和抵达,在第二首诗《我渐渐抵达的村庄》中诗人“渐渐抵达的村庄 / 已经从方言的记述中清新展开 / 许多年轻的槐树都到远方去了 / 剩下媳妇们蹲在水湄 / 敲打着流动的水响”。 诗中的“槐树”对应“媳妇”, “槐树”在这里暗喻引申为男人的代名词。诗中村庄里的男人们都出去了,面对“村庄之上仍旧是去年低矮的瓦房 / 和今年思夫归乡的炊烟 ”,剩下的女人们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敲打着流动的水响”?眼望“疲惫的村庄从田野的曙色和鸡啼声中苏醒 / 田间的农事又要让老人和妇女操心 / 我的心就会一次次揪紧”, 而就诗人的力量,他所能做的又有多少哪?诗人的心是最脆弱和易伤的,生活中的一些事情也总是率先打动诗人的,诗人罗唐生也不例外:淋着潇潇的春雨,那些曾经逝去时光的忧伤,在风中掀动衣襟,诗人提起抒情的笔“以梦为马 /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 / 但雾气笼罩着眼睑 / 我无法把根深扎入土壤,而泪水涟涟”。人是水做的精灵,土做的娃娃。村庄是这种“精灵”和“娃娃”籍此生活的“皇天后土”,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总有难断的割舍蕴藏在我们心间,这是诗人领悟和描述给我们的村庄,村庄也在诗人的泪水中渐渐地抵达一种意象,并清晰地把这种意象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春天在诗人的笔触下是如此地牵挂,那么,《越过春天》是否意味着“就流逝了诗意的年龄 / 土地开始变硬 ”,应对“ 河流要渐渐埋葬我的身躯 / 是沉下去 / 还是寻找零的突围 ”,尤其是在那个即将被黑暗淹没的子夜,“诗人”在时间深处思索、探究:“炽热的爱模糊了遥远的视野,是命运注定这一切吗”——那么悠远的沉思,让我们震惊,也让诗人自己震惊,纵使“时光能冲走一切 / 但不能冲垮土地的沉默 / 我整整衣襟 / 从春天的尽头迅速越过高地”。 《越过春天》承接《小 城 的春天》和《我渐渐抵达的村庄》前两首诗的顺延,诗人由走进春天“跟着劳作的人们 / 到田野种一把泥土的芬芳 ”后,又从田野走进村庄抵达村庄的深处寻找“难断的割舍”,然后从容而又无奈地整整衣襟、越过春天。读着这3首诗,一种源于内心的伤痛撞击着我们的心扉,诗人在南方时的情愫也在不知觉间地或浓或淡地弥漫在我们的周围。
    纵观前三首诗歌作品,可以看出诗人罗唐生《在南方》组诗中成功地把白描手法、抒情艺术、视觉技巧和蒙太奇的跳跃糅合到作品中,并收到了显著的阅读效果和诗意表达,而最后一首诗诗人携带《小城心灵的碎片》走出“无言的结局”,虽然走出很远了,但:“小城心灵的碎片”在“钟声”的敲击下依然悄悄地重新组合在“我”的心头。莫名的烦躁,绞拌机“磨损的呼喊”,“我”知道是“她”铭心而刻骨美丽的心灵,这样的时刻,“我无法爬高”,任“丛林般抚慰着寂寞的大地 / 让街市闪烁的灯火 / 衬托出空中夜鹰的孤影”,“她”高处无垠的辉光深邃了河流的想象,在往日的回首中,曾经熟悉而今又变得陌生的小巷深处悠远的古铮声声是“我”的骨鸣,可当夕阳沉浸在血色漫涎的柔乡, “我”还该不该停留在“她”轻盈的泪光里,静静地看“她”颤悸地伸出“冷艳的双手”……诗人心声的真实写照与无奈的再现,使我们走近诗人“心灵的碎片”,也使我们在“南方诗意的土地”上感慨!
人生其实很简单,关键在我们怎样去对待和理解,诗人罗唐生 先生“在南方”的土地上简单地用诗人的敏锐拣起“情感的树枝”,并把“情感的树枝” 连同心灵的碎片在南方的土地上诗意地挥洒,构勒出一幅“在南方”的生活画面,这是诗人的简单,也是诗人的智慧,愿我们每个人也都能这样简单地拣起“生活的树枝”,让我们的人生像鸟一样在情感的天空自由地飞翔。
赵福治:诗人。诗评家。伊人文学网多家论坛版主

《在南方》(组诗)
罗唐生
1、《小 城 的春天》
小城的春天生长在自己的水湄
隐忍爱情的忧伤 从光阴的指缝
我看着她痛苦而艰难地从寒冷的冬天冲出
她携着小精灵,在潮湿的天空渴望爱情
暗影中,爱的小雉鸡顶破蛋壳惊喜自己辽阔的天空
阳光与雨水,繁花和夜色
让我在心中疯狂地生长爱情之果
她奔跑,她像痴情的风奔向抒情的深潭
让山峰和河流都聚拢来
让树木、野草与点燃的灵魂都写在我高高的前额
这样鸟雀喧闹的春天。我随时间的种子出发
跟着劳作的人们,到田野种一把泥土的芬芳
就回到心爱的粮仓看看生活的希望
掂量自己的爱情是否像清理过的粮仓被时光掏空
然后骑车到环城路以外,窥视她的美丽伸展到白云之上
当我从宇宙无限缩小的小城越过心理障碍
像风像雨像阳光把打磨过的经典爱情送给城里的人们
更像失语的孩童,不断寻找那些遗忘的词
写上被我反复写到的爱情春天的门坎
我站在旋转的大地,内心因她的妩媚而变得轻盈
而从小巷到大街,闪耀的灯火在不断撕裂黑暗的喉咙
小城的春天在小黄花开放的暗夜透露出隐喻
像月亮她时常会隐现出身上的清泪一样
有一盏灯一枚神秘之果在深秋向我招手
我就会含着泪水从黑暗的深渊抵达你的身旁
2、《我渐渐抵达的村庄》
在春天,我渐渐抵达的村庄
已经从方言的记述中清新展开
许多年轻的槐树都到远方去了
剩下媳妇们蹲在水湄,敲打着流动的水响
村庄之上仍旧是去年低矮的瓦房
和今年思夫归乡的炊烟
几只蜜蜂呢喃在花丛中
风抬起头,又低了下去
空气中,我闻到几处芬香和喜悦
刚想提起抒情的笔,却被灵魂的风筝羁绊
而就我的力量,我所能做的又有多少?
当疲惫的村庄从田野的曙色和鸡啼声中苏醒
田间的农事又要让老人和妇女操心
我的心就会一次次揪紧……
山岗上,乱石中
清明我和年迈的父亲一起扫墓回来
看见一些魂灵不肯安静
它们曾经逝去时光的忧伤,在风中掀动我的衣襟
雨淋着,我以梦为马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但雾气笼罩着眼睑
我无法把根深扎入土壤,而泪水涟涟……
3、《越过了春天》
越过春天,就流逝了诗意的年龄
土地开始变硬,河流要渐渐埋葬我的身躯
是沉下去,还是寻找零的突围
在这个即将黑暗淹没的子夜
经过激烈的交锋、碰撞
终于撕裂了长夜的面孔、耳鼻
心肺、以及大山压顶的声势
血喷涌出来,炽热的爱模糊了遥远的视野
魔鬼似的呼号、悸动、良心无尽的折磨
在时间深处。我思索,探究她的面具
唏嘘不已。“是命运注定这一切吗?”
这样发问时,满身淋漓是血
从广场出来,路过神经质的小镇
那么悠远的沉思,让我震惊
时光能冲走一切,但不能冲垮土地的沉默
我整整衣襟,从春天的尽头迅速越过高地
4、《小城心灵的碎片》
走出了遥远无言的结局,天远了
小城心灵的碎片在悄悄重新组合
这个时代的钟声咀嚼了天空的烦躁
绞拌机心中发出了磨损的呼喊
我知道是她美丽的心灵
丛林般抚慰着寂寞的大地
让街市闪烁的灯火
衬托出空中夜鹰的孤影
我无法爬高;她高处无垠的辉光
已经深邃了河流的想象
回首往日
小巷深处的古铮悠远了铮铮骨鸣
这样的时刻
你千万别停留在她轻盈的泪光里
当夕阳沉浸在血色漫涎的柔乡
夜的黑色又颤悸伸出了冷艳的双手
一切孤独都会涌向她寂寞的心头




天堂的患者
         罗唐生
           
好了!是到天堂了吗?乌鸦在问——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还留着冷……
在医院高楼,我惊叹有坠落的声音从天堂
慢慢下移,像灯泡就要碎裂在我的眼前
狂风暴雨横扫钟楼,从拐弯处
迅速穿过走廊的阴影,窥视到病房的秘密
你快要窒息而死——我手脚冰凉
心里有这种预感。你孩子般的天真烂漫
在我脑海荡漾,背景是一片海阔天空
几次,我梦见一只老虎张开大嘴要将你吞噬
森林是那么茂密,我们在其间穿来穿去
难免遇上挡路虎,墙外有墙
你没有理由说它不能存在,就像疾病
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旅途中飘泊
呼吸与心跳,无法逃避的沟壑,甚至
面对汪洋的海水一片,你无法退怯
如果一个人不在大地上感染细菌
你也不要远离家人到高处治疗,上二十楼
坐电梯,过暗道,坐飞机一样俯冲而下
转几座病房,病痛折磨你疲惫的病体
还有那一副副冰冷的面孔,让你感到恐怖
开刀、化疗,躲避是不行的
爱情也无法为你消毒止血。世俗这么拥挤
医院也不例外
把一切都交给医生,看他们诡秘的神情和动作
花言巧语也是一种安慰。灰色的墙架上
挂着你思想的残骸,远方的岛屿和宫殿是别人的
你一遍遍往自己的伤口撒盐,撕裂天空
看天堂的星座灿烂华丽;也许你选择消失
真还能换回你昨夜星空灿烂的笑脸……
好了!是到天堂了吗?乌鸦在问——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还留着冷……
最终,手术刀的锋刃还是露出了
它狰狞的面目;尽管昨夜密集的
森林温情尚余。天堂中
有许多仙女在舞蹈,“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你看看,回光返照中,白衣天使牵着你的手
让我感到这亲密的可疑,要么
掏心掏肺也会对你全力挽留
流水般从少年到中年,你都不受祖宗的影响
经常出没于深山老林,筑公路架桥梁
通天堑,直至链接网络平台,眼睛与心灵相通
风筝在飘动,所有手机都能接通遥远的涛声
几秒中一条信息就能跨洋过海
而乡亲们还在用原始的方式躬耕
你在遗言中说:两棵树,一棵要飞了
另一棵树就留下我一生的暗示
这不是谎言。你向地下挖掘三米,甘薯深藏在何处?
然后到柏拉图的《理想国》就能找到哲学的语言
从地中海到大西洋,郑和在你我之前下过西洋
法兰西的天空一样飘着雪,冬天已经来临
兄弟们,诗歌是孤独的,你从街头走到街尾
整版的画面上都是丰盈的美女,空气混浊
街道上偶有洒水车开来,鸟雀惊飞
你从棕榈树那边绕过,阳光朗照在西边
你不适应住这样的病房,乌鸦已经为你重新命名
神秘的气息从另一棵树弥漫而来
挂在了高高的城墙,乌鸦在惊讶
仙女在了望,天堂是你黄昏的家园
时代之痛与诗歌天堂幻想者的白日梦
时代之痛与诗歌天堂幻想者的白日梦
——对罗唐生《天堂的患者》的考察报告
林童
    我一直在想:诗人的神经与心灵,在这个时代,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诗人与时代的关系,肯定不是只有我们才必须面对。应该说,自从有了诗人,谁都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难道说只有在我们所处的时代,这一问题才变得尖锐无比吗?但是这种尖锐不是表现为诗人与时代的对立统一,而是表现为诗人对时代的抱怨。于是在众多的诗人心中,所处的时代成了永远无法去之的锥心之痛——这是一个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假想敌——仿佛让诗人们得不到片刻的安宁。这种抱怨最典型的一个词就是“边缘化”,与之相对应的词就该是“中心化”了。它似在说明:除了这个时代以外,诗人都一直处于“中心”,扮演着主角,并且是时代的嫡长子,现在连私生子的地位也不如。
如果存在着所谓的“时代之痛”,真的是这个时代的诗人才必须面对的吗?非也。这应该是每个时代的诗人都将要面对的共同问题,只是在不同的时代,面对的问题不同而已。被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历史巨著《史记》的作者司马迁,他在《报任安书》里说道:“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太史公所说的作者与著作之间的关系是否属实,可以暂且不管,但他所列举的事例,虽然是中国古代的,但后来的情况,也有很大的相似性,这至少说明:诗人在哪个时代,都不可能居于时代的“中心位置”。
之所以讲这些,是因为读了罗唐生的诗《天堂的患者》而引起的思考。写作年限不长,但年龄已不小的罗唐生,因了这首诗歌,将完成从诗人到优秀诗人的转变,至于他能走多远,则要用写作来凸现他所潜在的优秀品质。这首诗,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案例。
                              二
从结构来看,两部分的分界十分明显,因为它采取了这样的抒情结构方式,即每个部分都用同样的诗段:

好了!是到天堂了吗?乌鸦在问——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还留着冷……
我最先注意到这首诗,也是从这个诗段开始的。这一感叹一疑问,将“乌鸦”内心活动暴露无遗,为什么不能肯定呢?因为他在这时所看到的,似乎与他想象中的天堂有着巨大的差异:这一天一地的对比,哪里是天堂景象?其实,这非常符合癌症患者被推上手术台时所产生的幻觉或真实感受。但是这个病人有点特殊,应该是一个诗人,一个被时代所伤害的诗人,他所认为的天堂,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所以,我才在进入这首诗的时候,称之为“时代之痛与诗歌天堂幻想者的白日梦”。
第一部分主要写“天堂的患者”在被推上手术台的过程中的意识流。诗中的“我”和“你”,实际上是一个人。在被抬上担架床的时候,患者的感情是复杂的。上手术台的路程并不远,由于是闯鬼门关,生与死命悬一线,无论是对生的留恋,还是对死的恐惧,患者完全可能在短时间内,以意识流的方式,将一生回顾。当然,这样的回顾,不一定是线性的,随意跳动的可能性更大。
我们在阅读这首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诗中人物之间的关系。确切地说,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关系。这很容易让人糊涂:以为“我”是患者的亲人,是患者手术过程的陪护者。其实不然,不是两人,而是一个人扮演了两种角色。角色的分裂,从这个时候开始:

狂风暴雨横扫钟楼,从拐弯处
迅速穿过走廊的阴影,窥视到病房的秘密
从患者的角度看,一方面要努力保持清醒,不但不能把自己视为病人,而且还要劝说自己不要把手术视为畏途;另一方面,这毕竟不是一般的手术,即使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未必就能做到。于是,“我”像一个健康的亲人,但是“你”,怎么也无法摆脱病人的身份,诗歌的进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展。
从作者的角度看,如果完全采用第一人称,一是不能将病人的复杂心理活动表现,二是容易单调,特别是写作比较长的诗,三是作者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像传统的写法,作者往往忍不住就跳出来,横加评论,搞得不好,就喧宾夺主。由于有了“我”的制约,作者就可以尽可能隐身,有什么想法,让“我”来传达。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在接下来的场景中,罗唐生运用烘托、暗示、联想、双关等手法,呈现着大开大合的蒙太奇效果,具有似梦非梦,梦境与现实交替出现,而又想互混淆的“意念集团”。
先来看这个意念:“背景是一片海阔天空”。虽然这不是梦,而是患者所产生的幻觉,但是我们仍然能够发现隐藏在患者心中的秘密:这是一个自视甚高而愿望并没有达成的人。因为我们很容易就想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句激励有志者的名言警句,但这片海阔天空并没有成为患者展示才华的舞台,不论患者做过怎样的努力或只不过是其自我安慰之词,这个时候,还是一事无成,即使想努力也来不及了。不管怎样,只留下“老大徒伤悲”的遗憾:海阔天空不再是可以任飞凭跃的舞台,而已经退化为幻想中的“背景”了,反讽的意味不言自明。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却是这样的梦境:

我梦见一只老虎张开大嘴要将你吞噬
森林是那么茂密,我们在其间穿来穿去
难免遇上挡路虎。你没有理由
说它不能存在,就像疾病
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读到这个画面,我不得不想起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的名画《梦》。那个睡在海边的赤裸女人,在她快要醒来的时候,出现了从石榴飞过的蜜蜂,但是,这种甜蜜却因刺耳的声音突然转化为恐怖的东西。石榴裂开了,从里面跳出了怪鱼,而从怪鱼的口里,冲出来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画中的女人性意识非常明显,但是我不知道她的梦,究竟是"性饥渴",还是"生殖幻想"?这并不是说罗唐生诗中的这种梦也具备同样的意义.毕竟,中西方文化是有很大的差异的.正是由于这种恐惧与容易迷失道路而又不得不自己为自己壮胆必须找到出路,罗唐生将老虎转化成“挡路虎”,由实而虚的转换,因双关而使意义丰富而具有人生的况味。遇到困难的时候,该作怎样的选择?选择逃避肯定不是办法,因为这人生的困难,也与人生病一样,讳疾忌医是不行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呢?不一定。那么,为什么非得要经过之后才能明白呢?这是人的固执,还是人的脆弱?其实,无论是面对“沟壑”,还是前面是“汪洋”,都没有办法逃避。如果真到了“爱情也无法为你消毒止血”的地步,那真的是病入膏肓了,还有什么良药可治呢?
上医院能行吗?实行“救死扶伤”的医院,也不可能是一片净土。在只有利益为重的前提下,医院也早已世俗化了,这方面的例子,多得不可胜举。即使是上手术台,也只能得到这样的告诫:

……世俗这么拥挤
医院也不例外,托人情,找关系,送大礼,
把一切都交给医生,看他们神秘的眼神和动作
花言巧语也是一种安慰。
还想怎么样?“把一切都交给医生”,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性命。既然已同意手术,相当于已签了生死状,一切都听天由命吧!如果是一个没有想法的人,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倒也干脆,可这个人偏偏有太多的想法,特别是众多的想法都没有实现,大有死不瞑目之感。想得越多,越没有好处。不过,这个人确实有些奇怪,患者无论想什么,都是在“你一遍遍往自己的伤口撒盐”,按照常理,这将使患者更加痛苦。我们所看到的,却不是这样。或许,正因为撒的盐的太多,引起了痛感疲劳,反而减轻了痛苦,于是出现足以安慰自己的幻觉:

看天堂的星座灿烂华丽;也许你选择消失
真还能换回你昨夜星空灿烂的笑脸……
                                                                                  三
第二部分应该是患者上了麻醉剂之后,还没有完全麻木,看到医生的手术刀时,加快了意识的流动。从节奏来看,明显比第一部分要快。并且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完成了在身体健康时不可能完成的天堂之梦。这是患者的天路历程,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到达了诗歌的天堂。
这个追梦人,从少年到中年,真有历九死而不悔的决心。因为他生长的环境,似乎并不适合于诗歌的生长:

经常出没于深山老林,筑公路架桥梁
通天堑,直至链接网络平台,眼睛与心灵相通
风筝在飘动,所有手机都能接通遥远的涛声
几秒中一条信息就能跨洋过海
而乡亲们还在用原始的方式躬耕
读到这里,我们才似乎搞清了患者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到达诗歌的天堂。一般来说,我在评论诗歌的时候,并不喜欢追究作者的身份和人生经历,即作家的传记研究,更愿意直接面对诗歌文本,从文本里获取信息。我开始怀疑,这段文字带有作者的自传成份。曾经听罗唐生说过;他文化程度并不高,做过很多工作,四十岁才开始写诗,又因为写诗,得到赏识,工作环境有所改变。还听他说:好像他脑子里有偏头痛,发作起来也很厉害。而这种病,患者往往固执得不可理喻,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不顾后果。2004年7月,在福建将乐,即罗唐生所在地,在开他作品研讨会及旅游会时,我算是见识了他情绪激动的情景。作为东道主的罗唐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要我这个客人极力劝说:有什么事会后再说,无论如何先把这最后一上午的会圆满结束。但我并没有把他的工作做通,搞得我哭笑不得。
如果自传的成份成立,这首诗应是罗唐生在受病痛的折磨下写成的。是否真的手术,我不知道,但也可以看作他在病痛之时,想到手术时的幻觉。我这样从事批评,不管情况怎样,对罗唐生是不公平,毕竟我不是在做专门的精神分析研究。还是就诗论诗吧,仍然将诗中的人物当作是罗唐生的虚构。
在诗歌中,几乎可以将“冬天已经来临”当作寓言。一方面,冬天来临之后,万物萧条,于诗歌而言,也不是抒情的季节。它的心理暗示作用要远远大于季节本身的寒冷。在悲观者看来,这个无生机的季节,生命也同样黯然。另一方面,人们又很容易找到继续向前的理由:因为英国诗人雪莱在《西风颂》里写道:“既然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其实,即使没有雪莱的名句,也大可不必看作是世界末日到了。俗话说:天蹋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何况在冬天这个看起来黯淡的季节,不也是新的生机在重新酝酿吗?
将如下这几个意念放置在一起以构成“意念集团”,作为对“冬天已经来临”的象征,并没有不对的地方,但肯定存在认识的偏差:

兄弟们,诗歌是孤独的,你从街头走到街尾
整版的画面上都是丰盈的美女,空气混浊
偶有洒水车开来,鸟雀惊飞
在当下,不要说城市,就是农村也越来越“空气混浊”,这种污染与人的贪欲密切相关。如果硬要把诗歌的边缘化与无所不在的广告联系在一起,显得有些牵强。虽然广告美女有泛滥之嫌,仍没有改变女性被悬置起来而处于被看的地位,但从商业的角度,美女经济总有它的道理和无可比拟的优势。这种批判有寻找替罪羊的味道,不可能深刻并对症下药。毕竟,诗人不是社会学家。
或许正是作者的视野不够开阔的缘故,才会出现这样的结尾,尽管已经重新命名,我还是感到奇怪。这个诗歌天堂的白日梦者,他所幻想的天堂,也高不过城墙:

神秘的气息从另一棵树弥漫而来
挂在了高高的城墙,乌鸦在惊讶
仙女在了望,天堂是你黄昏的家园

在这个业已完成的白日梦中,我想到了艾略特的《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的结尾。只不过那个只顾幻想而缺乏行动能力的家伙,最终也只能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这是艾略特过于残忍,还对时代的认识太深刻?罗唐生诗中的患者,却把诗歌当作了“永恒的家园”。不过我注意到,这只是患者被麻醉后最后一丝的清醒,能否真的脱胎换骨,达到涅槃之境,我们都不知道。这究竟是罗唐生送给他的迷幻剂,如果这样,就可以看作反讽,还是罗唐生真的从诗歌找到的救命稻草?
                                四
白日梦已经做完了,再次回到“时代之痛”的话题。诗人们总是习惯于夸大自己的痛苦,仿佛在这个时代,只有诗人是最不幸的人了。这也是典型的白日梦症状。它必将妨碍诗人的视野和高度,本来只是“时代之痒”,却硬要夸饰为“时代之痛”。
如此说来,罗唐生的《天堂的患者》就具有了典型意义——这个无名无姓的诗歌天堂的幻想者,他是当下诗歌界普遍存在的白日梦者的象征,必须要施行大手术了!不然,不要说产生所谓的大师,恐怕连杰出的诗人都很成问题。
这并不是说就不存在"诗歌的天堂"了.何谓"诗歌的天堂"呢?不是别的,如果排除世俗的功利的影响与作用,它就是诗人如何构建自己的诗歌,诚如太史公所言____那就是具有普适价值的定律.

2005.6.17
发表于 2005-10-17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这个挂了,再细读
发表于 2005-10-17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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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8 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问候一下这个厉害的罗唐生兄!
 楼主| 发表于 2005-11-2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谢兄弟们。
发表于 2005-11-3 0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唐生05年部分诗歌专集

这个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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