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愿全世界的花都好好地开 （【2】童一马）

黑虫子

《再见吧》

你有没有经历过
同样的洗礼？在十二月

最寒冷的清晨
天空开始发白
光线透过厚厚的窗帘
照进书房，幽暗的物质
溢出砚台边缘
滴落，在地上
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见证一场彻底的溃败
这一刻即将来临
       2021.12.27


《你知道吗》

其实，冬天
是秋蝉声里多出来的
一截，尤其暴风雪之夜
不该结出参差的冰凌
挂满松枝和屋檐
有精灵路过的时候
会升起一簇簇的白焰
灼伤她们的眼睛。夜晚

本来是平的
只有细微的波纹穿过
梦境，善良的鱼轻轻吐出
呓语冒出水面，悲伤与旧疾
蜷缩进河床。等星光凝结起来
在海水中淬出金色
太阳就可以升起来了
但事物从来不习惯

捷径，它们常常偏离和弯曲
甚至反复折返和旋绕
看锅底缓缓变红
一群小蚂蚁马不停蹄
转着圈，划着螺旋式轨迹
向上，寻找唯一的生门
也只是虚空中的传说
它们扇动虚拟的小翅膀
把每一滴血都点燃

再点燃，被沿途盛大的仪式
引向越来越辽远之境
从梦里渴醒的几只
再次抹了抹惺忪的眼睛
只是把广袤的荒漠
看得更清更透，读取出这些沙粒
水的质地、琥珀的原形
古白果与桫椤的年轮
和遗传密码。黄沙如流

一刻也不停息地堆砌
高高低低的沙丘，堆出死亡
完美的弧线：你不信？
到塔克拉玛干的腹地去看吧
每一滴死亡都盛着罗布泊的水声
每一粒黄沙都唤着一片辽阔的森林
不甘的魂。你看那风中的沙
在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的
动啊！抓一把沙在手中

从指间漏下去，你能分辨出
哪是猎隼哪是良驹？
哪是殿堂哪是庙宇？
它们有相似的色泽和长相
隐去了不同的命运
厮混在一起，仍然在暗中
较劲，用时光铸造兵器
彼此倾轧、撕咬
施用最锋利的咒语和蛊术
注定永远划不出圆形

的结局。哪里还有一扇暗门
熄灭这无休止的轮回？
火回归火，水回归水，土回归土
建造各自的庙宇和教堂
还是降一束光，照明
一切的永恒？
    2021.12.26


巜等你，一年又一年》

每次离开家
背井离乡
故乡就小下来
跑得越远它越小
小到只适合藏在心底
回不去的时候
它就在那里
一直痛
        2021.12.27


《我也是醉了》

老父亲常常告诫
人生多歧路，最好别沾酒
沾酒也别醉，醉了
会酒后吐真言
坏事。到最冷的时节了
玉堂春和银杏都吐尽了
叶子，举目望去
远远近近的树丛
正在变空。凌晨2点
一群人走出酒馆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我们也是空的
在风中，轻飘飘的晃动
像侧漏的气球，天空
没有月色和星光
万物都空着
在等待
    2021.12.26


《你面子大》

再次去凉风坳一组
贫困户老万家
还是闭门羹。挂钩他的
是政研室老顾
从这条山路上回去
躺进了县医院
摔伤了腰

还没好全。乡村暮色
有着别样的风姿
看得见朦胧的美
看不真切。真切的
是返程路上

又铺了一地银杏叶
电筒光照见它们
照见一路荒草枯败
的黄，有些刺眼
让我想起叫黄文秀的姑娘
想起破碎的月光
    2021.12.25


《莺啼序》

水面清波洗柳枝
柳絮里的莺啼
像雪的哭声
      2021.12.24


《流水》

老城在照片里
在继续变老变旧
越来越模糊
      2021.12.24


巜云裳诉》

秋风吹诉
早已不是落花
那时的流水
      2021.12.24


《长恨歌》

明月夜
窗外路过一只八角宫灯
忆不起提灯的人
      2021.12.24


《我心飞扬》

梦里，你许我再着童装
千峰雪尽春山绿
相约河边戏流水，赛纸鸢
       2021.12.25


《这个杀手不太冷静》

他对着镜子练习击杀
抽刀断水，一次次扶起自己
血泊中的影子
       2021.12.25


《奇迹》

从阿拉尔一侧的沙漠之门
进去，还听得见楼兰人的梦呓
黄沙埋着马蹄声
      2021.12.25


《奇幻笔记》

秋深了，小蜗牛
在壳里建起了佛塔
在虫鸣的潮水中独自修行
      2021.12.25


《戏如人生》

卸完妆，已是灯火阑珊
女儿电话里的哭诉
恍惚是台词
      2021.12.25


《思念的远方》

又是一年寒冬了
小女孩在玻璃窗上
反复画妈妈的样子
      2021.12.25


《四海》

矿井里，一样的黑
梦还是白的
操着不一样的乡音
      2021.12.25


《半山烟雨》

烟雨之下
一半是故乡
一半是异乡
      2021.12.25


《你的万水千山》

此时风已暖
此时花初眠
风清云淡
      2021.12.25


《江河水》

一江春水
在弦上
从春流到秋
      2021.12.25


《青苹果》

我要把这个苹果送回
春天，到昭阳区苏家院
或者布嘎乡的阳光里
保持青涩的样子
脸上留着苹果花的味道
回到春风里，回到

一张白纸，在土墙房老教室
听她讲麦田里的小白兔
去油菜花里捉迷藏
露水打湿花裙子

那些小苹果在默写
“红掌拨清波”
却偏不让她背课文
要背古诗，也让她记不起
《春晓》的后两句
      2021.12.24



《苹果红了》

给青苹果装上梦想
让她飞过春天的鸟鸣
夏天的雨水，秋天的晨露
即使要经过夜晚，也只是路过
萤火虫萦绕的山谷
不去触碰台风和闪电
让光聚集在她的身体里
结晶，结出糖心和汁水
蜂蜜一样的清甜
你路过了她小憩的枝头
害得她羞涩不已
      2021.12.24


《苹果的自白书》

一群人围着我
把我削皮，切块
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热烈地讨论
赞美我的多汁，我的甜
忆起乡下的日子
母亲的白发和乡村小路

奔跑的孩子。垃圾桶里
他们丢弃了我
的心
      2021.12.24


《幻想曲》

我想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让它听命于我，四海征伐
以战止战，止息这人间

永无休止的争端。但蚂蚁
并不吃这一套，庞大的队伍兀自前行
队列齐整，训练有素
遵从统一的信条

它们正在迁往新建的国度
有它们自己的庙宇
它们并不欢迎我，不欢迎没有信仰的
人
       2021.12.23


《彼岸》

很久没清理了，通讯录满满的
仔细翻看，好多电话
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比如前年肝癌去世的宾哥
比如去年车祸离世的老秦
这么多名字如此安静
呆在我的手机里，代替他们
观望着人间的动静
       2021.12.23


《黑天鹅》

舞剧进行到第四幕
白天鹅通体雪白，在舞台上
旋转，旋转，旋转
像一团雪，在燃烧

放出眩目的光。她在拚命挣脕
体内的那团黑影
那是另外一只黑天鹅
在她的身体里

蚕食。幕布慢慢合拢
灯光喑了下来，一群黑天鹅
在头顶盘旋，它们在我们之中
寻找新的主人
        2021.12.22


《下雪了》

黑的发。黑的脸。黑的
双手——刚下了一场大雪
他们从矿井里钻出来
一身黢黑，像他们自己
从井下掏出的炭块，放在雪地上

格外醒目。咧开的黑嘴唇
呼出团团白汽。每天
他们在井下掏挖，也把自己一次次掏空
再回到地面

重获一次新生。空荡荡的身体
灌满了铅块一样的劳顿
却暗自庆幸：这铅块灌满全身的感觉

还在。昨晚，几个小兄弟
把自己彻底放在了井下
——他们选择了井下谋生，命
不过是身外之物
      2021.12.21


《又是冬至》

又将是冬夜最长的一天
此刻却有难得的阳光
照着远远近近的山水和村落
照着一群红嘴鸥
掠过水面，金黄的银杏叶

枯落。“我会等你回来
每个黄昏，夕阳照临的窗前”
你说。在泰坦尼克号离港之时
穿紫色花格子连衣裙的女子
也说过一次

这人世间有数不尽的瘟疫和灾难
有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也有无数寻常人的欢好和梦想
面对这些我们常常难以言说
但我仍然安于这俗世
任凭它风吹雨打
        2021.12.21


巜凌波微步》

以乾坤为轴，沿着
六十四个卦位的奥秘
练就绝世轻功，至轻
至快，方便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中
进击或者退避。事实上
这不是我想要的功夫
也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我想要的，是世界慢下来
花不再凋零，树不再老去
流水不再失去方向
我坐在你对面的山坡上
看你吹一朵灯笼花
吹也吹不散
        2021.12.21


《移魂大法》

十二月，天气更冷了
冬至将临，风吹着风
在街道和高楼之间的空隙里
搜寻

满地的落叶
失魂落魄

我夹在书页里的两叶银杏
也在抖个不停
    2021.12.19


《宿鸟投林》

傍晚时分，在森林公园
老人们身着白色的练功服
动作轻缓，杨氏太极剑
刚练到第二十一式

那时，天空已没有鸟的影子
暮色缓缓降临。远处
有一群人围着新的讣告栏

那时，天空归于灰白
尘埃归于寂静
只听得见泥土
咀嚼的声音
  2021.12.22


无处安放——兼致一位轻生老师
（题记：2021年12月16日晚，本县某中学一位身患抑郁症的女老师坠楼身亡，年仅32岁。）

在课堂上，她无数次给学生讲
抛物线，讲飞机和仿生学
她也多么想模仿教室外的蝴蝶
在阳光里自由自在地
飞。三十二年了
她都苦于没有遇到好天气
让自己飞起来

昨晚，趁着夜色，她终于
如愿以偿，从17层楼顶
悄悄飞了出去
她没想到，在空中
自己的一生，那么轻
那么轻
       2021.12.17


《锥形》

他醉心于构建
秩序，坐在顶端看
下面一群滚石上山的人
       2021.12.18


《我们说起灵魂》

金山寺，晚课钟声的余音
未灭，一声鸟鸣没入林中
两片飘落的银杏叶
       2021.12.18


《十面埋伏》

翠湖边，老人拉二胡
风起，万千海鸥飞动
唤醒满地残叶
       2021.12.18


《鱼鳞》

新伙计手生
他刮一片鳞甲
鱼尾巴拚命挣扎一下
       2021.12.18


《无为而治》

下午，滨江路上的黄马褂
弯出弧线，风沙又起
尘埃落也落不定
       2021.12.18


《空城计》

古城郊外
这个年代久远的采石场
烈日之下，工人们全身精赤
他们只穿着一层汗水
仿佛在孤注一掷
与石头搏命

錾子一下一下不停地敲打
日复一日，急切而坚定
去解救他们自己
囚禁在巨石深处的灵魂
他们被阳光穿透的身体
与石头一起
日益衰败

巨石忍着剧痛
依旧一语不发，它不忍
过早看到他们的绝望，至死
都不愿意交出
空无一物的内心
      2021.12.14


《死难者》

他们是父母、父母的孩子
是丈夫和妻子
是襁褓中的婴孩，甚至
还在母亲腹中来不及拥有名姓
待娩的胎儿。这些鲜活的生命
就这样被罪恶的屠刀
浓缩到冰冷彻骨的“哭墙“上
只剩下细小的名字
像三十多万粒带血的种子
种在我们心底

每次来到”哭墙“
目光扫过一个个带血的名字
那场人间浩劫
都会在心里重演一次
让人痛彻心扉
       2021.12.12


《呐喊》

昨夜，好大的风雨
大风摇晃着窗外的树木
发出巨大的声响
淹没了惊惶失措的鸟鸣
早上的窗台上，胡乱地堆满了小虫子
的尸体，似乎是昨晚的暴风雨
为它们举行了集体的葬礼

你看，它们紧紧地挤在一起
身体里布满了看不见的伤口
翅膀残破不堪，嘴大大地张开
像是千百只小虫子
发出一次集体的呐喊。可惜
它们的呐喊声太小
像它们的小身子一样
小得谁也听不见
       2021.12.12


《新家》

晚上八点多，刚下过了雨
我们沿着江边的路赶回
住处，从江面扑过来的风
仍还夹带着丝丝寒意

把快递回来的新笼子带过来
和雪苓宝贝一起动工：先拆封
撕掉保护层，按照示意图
细心组装好四壁，然后
是小卧室、小浴池、小健身房
小食堂、各项设施一一安装到位
铺上了一层层木屑
小仓鼠正式乔迁新居

此刻，雨后的夜晚分外宁静
我们的新家也正在成形
       2021.12.12


《重逢》

又一年花开遍野
在春天，暖暖的阳光
温润着满眼的花朵

走近桃花，李花
走近路边沟畔的迎春花
这些色彩鲜丽的花朵
都如此熟悉

她们仿佛都精于幻术
只在年年相约时
再现身，与我们重逢
       2021.12.12


《春光》

早晨，暖暖的阳光
投射在宽阔的大街上
“今天阳光真好”，你说
春暖花开，开在路边
在绿化带的草丛里
在远处的花园里

每一朵花里
都是春光明媚的你
       2021.12.12


《阳光》

傍晚，静静地看雪花
飘落之时，这些凝固的水
晶莹的水结晶出的花
定格的波浪和涟漪

经过我面前时，因为你
它们盛满了阳光
       2021.12.12


《春声》

夜幕开始降临。屋子里
听凭两三盆绿萝和几件旧家俱
慢慢吸尽剩下的光线

寂静与夜晚彻底重合之际
你轻柔的呼吸，已开启
另一扇光明之门。轻握你的双手
你纤细的指尖可听见清瀑
溪流，山谷，竹林间的鸟鸣和风语

靠在你胸前，我听见
旷野之中，春声如潮水
       2021.12.12


《生死疲劳》

他一生都在挖掘
阳光下一把锄头高高举起
狠命地挖下去
挖出齐齐整整的坑
然后撒下种子，浇水，施肥
除草，修枝剪叶
周而复始。仿佛每天都有人
拧紧他身体里的发条
执着而坚定，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身躯日渐弯曲、瘦小
小到这个小匣子里
才终于停息下来
让自己疲惫不堪的灵魂
得以安息
       2021.12.11

黑虫子

第一次来参加舞会，多谢大家关照！
原本想今天写首圆舞曲，画个句号，却忙不过来，把这个小遗憾留到下次。
诚如题，在新的一年里，愿全世界的花都好好地开，愿每位兄弟姐妹都走进更美好的未来！   ：）

回车键

原来跑这么快是因为虫子的缘故，歇一歇，喝两杯

黑虫子

回车键 发表于 2021-12-28 20:17
原来跑这么快是因为虫子的缘故，歇一歇，喝两杯

虫子咬着马尾巴跑
来两杯就来两杯

梦里花开mlhk

小马儿

回车键

黑虫子 发表于 2021-12-28 20:22
虫子咬着马尾巴跑
来两杯就来两杯

那这回改喝虎骨酒

古典

一马，原来是黑虫子，哈哈，问好中，你玩的精彩

若诗

那匹不停奔跑的马就是你呀，舞的精彩

黑虫子

梦里花开mlhk 发表于 2021-12-28 20:23
小马儿

欢迎来坐坐，小马儿给你上茶！

黑虫子

回车键 发表于 2021-12-28 20:24
那这回改喝虎骨酒

一言为定，一直喝到新年去

黑虫子

古典 发表于 2021-12-28 20:24
一马，原来是黑虫子，哈哈，问好中，你玩的精彩

俺是新手，向大家学习！

蓝色妖姬

可爱的虫子呀。。哈哈，来看你了。。

黑虫子

若诗 发表于 2021-12-28 20:25
那匹不停奔跑的马就是你呀，舞的精彩

马儿的舞跳得不好，老踩到自己的蹄子

若诗

黑虫子 发表于 2021-12-28 20:28
马儿的舞跳得不好，老踩到自己的蹄子

多跳跳，舞姿就会越来越好看滴

黑虫子

蓝色妖姬 发表于 2021-12-28 20:27
可爱的虫子呀。。哈哈，来看你了。。

欢迎欢迎，马儿给妖姬姑娘上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