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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诗歌的专业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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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1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歌的专业20(一)——杂乱的结束之意象
一天我在网上看见一篇论诗的文章——作者记不得了——开篇第一句记得是:“诗歌就是语言的意象化。”
这个说法对不对呢?也对,但是说得不好,什么叫“语言的意象化”呢?这个“化”,怎么化法?细想一下就觉得糊里糊涂了。世界上有两种说话,一种是起初清晰,可越想越糊涂,还有一种是相反,起初觉得模糊,越想越清晰。所以宁愿接受今天在网上看见的台湾诗人洛夫论诗的话:诗歌是由意象构成的。
首先我要赞成这句话,没有意象,诗歌恐怕就只存语言文字的外在形式了,如很多的打油诗。其实说意象,可高深也可浅显,记得毛泽东论诗就说过,诗是要有形象思维的。这个形象思维其实就是“意象”。
但是其次我要反对上面“诗歌是由意象构成的”这句话,因为已经有许多的诗证明他们在意象上走失了道路。一句话,我说,“意象”太多了,诗歌并不全是意象。
“意象”本来是中国古典诗词的传统,美国以庞德为代表的“意象派”诗歌就是从中国诗歌和日本俳句中借鉴出来的。
元曲《秋思》之“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实在是意象运用的极致。中国人之重视意象也可从长盛不衰的“诗如画,画如诗”的理论中看出来。
意象这个概念也和古老的“比兴”概念是相承的。对“比兴”的解释非常多,但大体说来,兴,就是启发,靠什么启发?托物。比,就是比喻,也要托物,但也可以以古比今,包括类比。其实,“兴”也是一种比喻,只是不明显。在《诗经》的时代,比兴,加上“赋”(铺陈、叙述),也就足够,因为那时诗歌还是着重于实用的——后来白居易就想返回这种传统,写了很多他自己很看重其实文学价值并不很高的讽喻诗。六朝以后,实用性降低了,个人抒情言志的地位上升,有了“意象”的说法(谈意象恐怕都会说到《文心雕龙》)。可以说,中国诗歌的意象概念,是对“比兴”的扩展。后来《人间词话》又有些发展,他说有“自然中之物”和“虚构之境”,而两者并非断然无联系。
中国古典诗歌运用意象的最高境界,我以为就是“简练”,这个简练决不是浅白简单,而是简约凝练,它从外表看起来非常简单,可是能引起很多联想,而这很多联想正是我一开始所说的“呈现”,在这种联想中,通过读者的心映照出了诗人之心。正如余光中所说:所谓意象即是诗人内在之意诉之于外在之象,读者再根据这外在之象试图还原为诗人当初的内在之意。我们就用《人间词话》中引用诗句举几个例子:
伤心故园。西风渭水,落日长安。(白扑)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李白)
这两句诗的意象拆开来看,简直就是几个名词罢了,根本没有进行深入的描写,可是妙就妙在他们的组合上,读者念出这个组合之时,仿佛就置身于一个奇妙的环境中,一切细节都由读者自己心甘情愿地去补充了,而读者可以相信,我们此刻置身的这一想象的环境,正是诗人当年作诗之时所置身的那个环境(也许也是想象),而必具有相同的感慨和心绪。中国古典诗人是最懂得这个奥妙的,他们致力于创造那个产生感慨的环境,而避免竭力去直接的刻画内心状态——因为这常常事倍功半。而创设环境也不能刻画得太细,因为那就做实了,反而引不出联想来,他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点到为止,“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要把许多工作留给读者自己去做。
所以,他们总是力求简练,即使加以描写也是很收敛的,例如:“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范仲淹)这里无非就是“悠悠”“满地”几个字的描写罢了。
但是,必须马上指出“意象的组合(或构成)”并不是诗歌的全部,必要的铺垫、叙述是不应抹杀的,甚至有时候——“赋”,直陈,是点睛之笔。例如那首《秋思》,如果只是组合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还只是让人觉得新鲜有趣,而必待“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一句将“断肠人”直陈出来,那整个的诗意才活泼泼地跳出来了,仿佛我们饱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古代的诗人深谙这个道理,赋比兴是要结合运用的,决不仅仅是“意象”的构成就得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把原本极为平常的叙述变化为极富诗意的东西。举一例:
把君诗卷灯前读,
诗尽灯残天未明。
眼痛灭灯犹暗坐,
逆风吹浪打船声。(白居易《舟中读元九诗》)
你看,前三句诗是极简单的“赋”,一个叙述,就是读了一晚上元九的诗,可是每句都显一“灯”字,这是要为后面“暗坐”听声做准备的,待那最后一句出来,便立刻使读者进入一种江天漂泊而生发无限思念的环境之中。
可是现在的诗人们却不懂得这个道理了,他们看来连“意象构成”也不够了,还要将语言也“意象化”了。也举个例子:
玻璃匠人(杨炼)
被时间切割是惟一的快感
你一生等待  玻璃指甲慢慢长出
玻璃的根扎进一个大海
黑暗  就像老化的蓝
孩子  在自己脸上摸到死亡
一件杰作中摸不到的光
使一只鸟的小小瓶子盛满四季的水
如此易谁在过去成形就跃入冷却的  肯定的
玻璃的爱情  使大海无力翻动
铃声搭成这个鸟巢
你全部的恶耗  仅仅是一天
今天  被不变的风暴确认为死过的
不怕腐烂的 在阳光中闭紧眼睛
(注:引自网上,文字、段落或有差错)
这是杨炼的最新的诗歌的一首,我在网上看了好几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语言的意象化。但我终于在那帖子上回复: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就像是用汉字写的英语或者法语,现在我正在听平克佛落依德的歌曲,他们唱的是英语,但是他们在唱,有鼓和吉他在伴奏。可是这里呢,杨炼先生给我的只是用汉字写的英语或者法语。”
我的英语只懂一点点,法语一窍不通,所以我无法心领神会,除非请平克佛落依德或者鲍勃迪仑拿吉他给我唱出来,我可以从他们的声音当中受点感动。
在前面,我曾写到北岛,而“诗歌的专业”这个名字是从杨炼那里受到启发的,现在,我在结尾的时候又写到杨炼,也算前后呼应。而我更想说的是,这都是当代赫赫有名的诗人,他们的作品无形中具有一种权威性,一句话,学写诗的人可能是要跟他们学习的,那就是说,他们自己的迷途可能使很多人迷途。所以,这样的权威应当推翻,他们自己心中如果有什么这样的外国权威,那他们最好也推翻他吧。
像杨炼这首《玻璃匠人》,我只能把它拆开,一句句地努力地“品味”:
“被时间切割之惟一快感”——我摸摸头皮,想象那也许是玻璃匠人正在切割玻璃;
“长出玻璃指甲之等待”——我再摸摸头皮,这也许是我的指甲该剪了;
“扎进大海之玻璃根”——这想必是大海之蓝色很像天空的蓝色的根;
“黑暗  就像老化的蓝”——这句好象有点意思,天若有请天亦老嘛;
“孩子  在自己脸上摸到死亡”——我摸摸脸,确乎有些老了,祥林嫂不是“老了”吗,以前是有青春痘的,对了,青春痘死了;
“一件杰作中摸不到的光”——想必这是进入了黑洞,光是无法逃逸的,我还有点科技知识。
“使一只鸟的小小瓶子盛满四季的水”——这鸟肯定已经养了一年以上了,喝过了四季的水。
算了,我不再乱说了,我不理解的东西不一定别人就不理解,人们不过是“是其所是,非其所非”罢了,对于我自己来说,诗歌,不仅仅是意象,而意象,首先是“意”,其次是“象”,它不该是乱象,一味地雕琢所谓“意象”,恰恰是要迷失了意象的,诗人要的应当是一个整体。
注:其实,对于“意象”的效果,在钟嵘《诗品》中就注意到了,那时意象概念还没有确立,谈的是比兴。它说:
“若专用比兴,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
“踬”字的意思,我查字典,得到两个意思,一个是“柱下石”,一个是“跲”,就是绊倒的意思。所以,上面这句话就是说,如果专用比兴的方法,那么诗歌就往往晦涩,理解起来不顺畅。而不用呢,又太肤浅。
实际上,把上面说的“比兴”换成“意象”,就可以用在当代的诗歌上了。
2005-11-20

诗歌的专业20——杂乱的结束
是其所是,非其所非。
——想不起谁说的了

绞刑犯谣曲
(郑克鲁译)
在我们之后存世的人类兄弟,
请不要对我们铁石心肠,
只要我们受到你们怜惜,
上帝就会提前对你们恩赏。
你们看到我们五六个紧相傍:
我们的皮肉,曾保养得多鲜活
早就被吃光和烂掉剥落,
我们的骨头成了灰烬和齑粉。
没有人嘲笑我们的罪恶;
请祈求上帝,让大家宽恕我们!
我们兄弟般呼喊你们,你们对此
不要不理,尽管我们被判上了法场
一命归阴。但你们深知
凡是人理智都要热狂;
请原谅我们,既然我们已死亡,
来到圣母玛丽亚之子面前悔过,
但愿他的恩泽不要所剩不多,
让我们免受可怕雷霆的劈分。
我们已经离世,不受心灵折磨;
请祈求上帝,让大家宽恕我们!
雨水将我们淋得湿透和冲洗,
晒干和晒黑我们的是太阳;
喜鹊、乌鸦啄去我们的眼珠子,
把胡须和眉毛也都拔光。
我们任何时候都在摇晃;
风向忽东忽西,随意变化交错,
不停地把我们吹得忽右忽左,
乌啄食我们就像戳顶针。
因此,不要加入我们一伙,
请祈求上帝,让大家宽恕我们!
圣子耶稣,我们都受他掌握,
你不要让地狱成为我们安身之所,
我们不需要它.也不用对它报恩。
人们啊,决不要对此加以奚落;
请祈求上帝,让大家宽恕我们!
(注:引自网上,字句或有错)
这是法国的中世纪时期的诗人维龙写的,我从威尔-杜兰写的《世界文明史》中看到,他是一个文学硕士,又是一个杀人犯、盗窃犯、通奸者,被判处死刑后又获得赦免最后不知所终的人。他的故事十分有趣,看完后我想,这种人要是在中国恐怕留不下只言片语的吧,就算法律上赦免了他的死刑,可是道德上也将被再次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的。就算人们也承认他是个诗人,那也只能在民间流传一下,上不得正史的,就算上了正史,那也是要打入另册的。要知道中国的历史是开设了奸吝之类的门类的,反正是要分好人坏人的。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成为“英雄”。“英雄”,在中国是万用的良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魏武挥鞭,一代天骄,射大雕,这是大英雄们,当然也还有各级小英雄。
像维龙这样的罪犯是成不了中国的英雄的,但幸好他不是中国人,所以还可以成为诗人。
所以我想,怎么论诗,恐怕是和怎么论人为前提的。在中国,各个朝代,总是有一种统摄一切的政治观念,只有符合它的才能有生存的余地,否则只能是在地下喘息几声罢了,而在中国,灵魂和观念似乎也不能分开,灵和肉是不分的。可是欧洲古代却有灵与肉分离的宗教,他们认为一个人的肉体,他的现实世界的生活原本就是有罪的,上帝本来就是拯救所有的罪人的上帝,所以无论什么样的罪人,在最后审判之时,只要祈求上帝都是可以获得宽恕的,他的灵魂都是有望清洗干净的。所以像维龙这样的人,人们也将他当作一个诗人宽恕了。他那罪恶不断的尘世生活反而变得像是传奇那样有趣了。
其实,那宗教的观念也是当时统摄一切的政治观念,不符合它的东西恐怕也是要被打杀掉的。不过和中国的情况不同的是,在那里,又相应地区分了世俗政治和宗教政治,这两个方面互相渗透可毕竟又互相制约,是对立着的。所以从这个方面来看,欧洲的中世纪其实是比中国的中世纪自由的。因为人可以在两个方面去体现自己。而在中国,宗教和政治是一体的,人只能在一个坛子里混,对人的评价当然也总是只有一种标准。
在中国传统的种种信仰中,儒家也好,道家也好,法家也好,都没有完整的关于灵魂的说法,这三者都是关于现世人生的理念,他们回答的问题总的来说,都是“如何活过这一生”,儒家和道家稍微想得远一点,儒家有时候会提到魂魄,那是为后代准备的,而道家终于走到神仙一条路上去,那不过是逍遥世间的一种狂想,至于法家,那就简直是只管世间的争斗罢了。外面传来的佛教呢,他的转世轮回的观念其实说到底也是现世的,所以中国人容易接受佛教,都愿意供上个菩萨在家里,以至于中国的民间,常出现四不象的宗教观念。要死的时候恐怕就会想想佛和儒或者道,离死还远的时候,恐怕都是个“法家”。
比较起来,中国人不会面临“上帝死了”的精神危机,而总是有“世风日下”的悲叹。因为在中国本来就没有“上帝”,人也没有所谓的灵魂,当然也没有开着大门等我们进去的天堂。可是有地狱,那是佛教给我们送来的,作为我们发泄愤恨的一个工具,又还有天宫,那是道家狂想出来的,作为我们尘世生活的憧憬,最好是下凡几个仙女做自己的大小老婆。
所以,中国不会出现尼采那样的人的。“上帝死了”的说法在中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说西方长久以来把人分裂为肉体的人和灵魂的人,从而忽然陷入“上帝死了”这种失去平衡的状态中,发生种种精神上的问题的话,那么中国人却是面临一种再次评价传统信仰是否能够继续适应现实,是否需要重新建立人生信仰的难题。因为那个有“上帝”的西方曾经是我们学习或者参照的唯一地方,现在它那里上帝都死了,在精神世界方面,它让我们看到的不是欣欣向荣,反而总是问题成堆。反过来,像中国这样一元的没有灵与肉分离的传统似乎重新具有了一种生命力,似乎表现出了惊人的预见性一样。——我们没有上帝,因为我们早知道上帝早晚是要死的。
重新去寻找一个上帝,并以一种宗教的形式将整个社会组织起来看来是不会成功的。不过,宗教成为个人的事情——记得马克思曾经这样预测过——看来已经成为现实。今天看见美国的布什总统在北京缸瓦市教堂做了礼拜并对记者说:“一个健康的社会欢迎所有的信仰,给人们通过敬拜上帝表达自己的机会。”问题在于所有的信仰必须和谐地共存,这其中应当总有一种共同的东西,它是一种最基本的信仰。——成就一个“美的人生”?人权?
跑题跑得太严重了。
维龙,这个犯罪分子,我们文明史上的一个诗人,因为诗歌使他的人生竟然具有一种传奇般趣味——一种“美”?因为能写诗,所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罪犯。那水泊梁山的宋江浔阳楼上反诗一首,毕竟也和一般的强盗不同了。维龙因为向上帝的忏悔而被一个宗教社会容忍,宋江因为心系招安而被一个官僚社会容忍。所以,一个社会的基本信仰是决定性的,否则,有才华也将不被承认为是才华,而常常被埋没,只能寄希望于将来,当社会的基本信仰修正之后才可能重新被认识。
一个以人权为基本信仰的时代将要到来,今天正在努力为它铺平道路。有时候它看起来是不合时宜的,有时候它看起来是理想主义乌托邦的,这表明它正在前进,因为没有前进就感觉不到阻力,没有前进就不会出现妥协者。商业、市场,正是允许妥协的广大世界,同时又是自发的推动力,这是一片广阔的蚯蚓生存的土地,蚯蚓们自发地在土壤里每时每刻地蠕动着,生存着,死亡着,但是最终将改良整个土地。
蚯蚓
地球的土壤里有多少蚯蚓在钻来钻去,钻来钻去?
在我们脚下,无法做一次蚯蚓人口普查,
只有钓鱼的竹筒里,数得清有几个蚯蚓的断肢残体。
每一个蚯蚓都在地下行动,吸取,吐出,
有时农民的锄头,使他们遇见了阳光,
像充满弹性的肉条,卷起又打开,离开土地又掉下来。
但是更多的时候,它们在黑暗的地方无声地钻来钻去,
钻来钻去,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这有限的地球,包括人类倾倒的垃圾和它们同类的尸体,
已足以成为它们无限的乐园。
但是所谓快乐,对于蚯蚓是不是天上的事物?
对于钓鱼人来说,蚯蚓是献给鱼儿的香甜的毒药,
对于达尔文来说,蚯蚓是造福人类的无言的英雄。
而蚯蚓,正在土里无声的钻来钻去,钻来钻去,
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从一切可取的事物,
包括垃圾和它们同类的尸体。
2005-11-15

我应该换一种方式说话,对上一篇的写法作个反省。我在上一篇里因为惠特曼而说出些豪言壮语,好象自己是个可以对别人发号召的人似的。这不对,毫无意义。在这最后一篇我应该回到我自己,提醒我自己:你的任务只是你自己要思考一下诗歌是什么这个问题,让别人也看看,只是因为寂寞。
豪言壮语是虚妄的,只有权力才能够改变世界,我们现在还没有允许一个诗人走在前面的环境,退一步,我们也没有高尔基这样的人物,可以以文学的名义反对布琼尼这样的有权人物对《骑兵军》的咒骂,从而树立起精神的权力——尽管是仅为高尔基而存在,但是我们都没有,我无法想象诗歌或者其他的艺术可以走在政治权力的前面,我无法想象当一部作品被有权者指责为反动作品后,它还会生存几天。我更无法想象当一个人被这个人间判决有罪之后,他的诗歌不会因此带上罪孽而不尽量地在这个人间消灭。所以,应当反省自己说话的方式,驴子在老虎的面前,再怎么嘶声力竭,也终究是驴子。
事实上,问题并不在于谁要在前像个领导者,谁又该在后像个被领导者,这里不该是梁山泊,需要排个什么座次。诗歌和政治,应当像舒婷的诗所说,我爱你,是木棉对橡树的爱。
知识分子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理,往往会发生一种雄心,——不如说是野心,那就是对一切人都可以批评指责而一切人都应该听。如果一个这样的知识分子同时又掌握了政治权力,不用说,那种野心将会实现成为绝对的威权,这时,不会有木棉对橡树的爱,只有天空对大地的俯视。
但是政治常常并不以知识为前提,对于政治来说,一切只是在于是否有稳固权力的利用的价值。
所以那些诗人们烦躁了,因为这野心还在,因为很久以来,诗人就是一种知识分子。但是这也不能全怪诗人们,因为想成为一株木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橡树呢?挺立得太久,仿佛已经不再是绿色的植物,而是铁铸的塔。
铁铸的塔挺立得太久了,单调、乏味而且残酷,而取代它的一切野心也是愚蠢的,只能赢得一阵阵的烦躁,哪怕是以真理或者诗歌的名义。
这样的野心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取得胜利,因为他的意图只是在于取代,就像农民义军的首领取代原来的皇帝,但是与其说是农民义军首领的胜利,不如说是皇帝的胜利,因为是后者同化了前者。
把诗人看作一种知识分子的话,那么他应该抛弃这样的野心,他应该歌颂木棉对橡树的爱。这是精神世界在政治权力面前应该取得的真正的自由。

崔健是红色的,尽管现在他要增加一些颜色,例如为骨头涂上蓝色;凡高是黄色的,太阳、向日葵、麦地。一个诗人应该给自己一个颜色,就像自己是一面旗帜,色彩是鲜明的。
2005-11-27
(完成)
发表于 2005-12-12 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诗歌的专业20

如果这种被你认为无望的“野心”,是对权力的取代,那就错了。谁都知道一个诗人很少能坐上王位,除非学会卑鄙的手段与口是心非的承诺。诗人的野心在于认识真实,抑或真理!然而,在某种程度上讲政治是不需要真实或真理的,比如有损自身型象的真实或真理~~~~~~~~~~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5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诗歌的专业20

我现在也认为,诗歌和政治的关系是很密切的,关键在于它们在现代社会应当是一种什么关系,诗歌不应当成为政治的工具
发表于 2005-12-18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诗歌的专业20

这句话说的对:文不为政。
昨天闲来翻看《毛泽东文集·五》那段历史对于我来讲是陌生的,但是,在那个“金色年代”里充斥在文字中的激情,难道现在这种高度“宗教式”的信仰,存在吗?
我认为,每一个政党所宣称的言论都是一场鼓动,就如在毛的文词中可以看出他一再的加调“思想”对人的影响,这是不可否定的。
我认为,写诗需要一种信仰,它可以批判,可以崇拜,但绝不能依附。
想再来说说《毛泽东文集·五》中有关批“胡风”,毛把批胡风的“反党”改成“反革命”,明理的人都知道,党与革命有着实质性的区别,党针对的只是一个政权,而“革命”是更具延展性一个词,延展到了广大人民群众身上,你阻止我们贫苦人“革命”,不批S你才怪呢!!
语言啊语言~~~~```````````````
发表于 2006-1-2 0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诗歌的专业20

拜读.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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