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浙西的老狼

《怀念母亲》

———清明节纪念母亲

六月二十七日晨
母亲停止了几个月痛苦的呻吟
白发似狂草飘零
唇
似有万千言语
但梗阻于千山万山
来不及了
所有的呼喊
挡不住时光的飞流
母亲胸口最后的起伏
像林风眠笔下的芦雁
向西向西
向芦叶
向寒塘
向十万朵白莲的狂花
像赤婴的啼哭
像一根线
系不住向天外飞去的风筝
挥手从兹去
二条眼泪的暗河
顿时在我心中穿过
在河之洲
在下一世的河湾
我如一条小舟
再也靠不了岸
像一只倦鸟
在夕阳的余晖里再也找不到温暖的巢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我沿着记忆的针脚一步步爬行
想找到母亲最近的容颜
和最近的声音
而我成了真正的盲者
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
而我成了真正的聋者
再也听不见你一丝心跳
我买的一把桃木梳还在桌上
一双旧鞋子安然
但时钟骤停
一如锐器划过一抹永远的刻痕
母亲啊
一别就是千年万年
从此白昼黑夜再也挽不住你的身影
你所寄的梦是船头一竿烟雨
从此你将化作蝶
化成满山满岗的鲜花
化成山脉的脊骨遁向远方
阴阳割去昏晓
大野四合、天地玄黄
在孤寒漆黑的夜里
茫茫然然失魂落魄
但我知道一定有一豆心灯
为我而掌
其亮如星
如宝石
如舍利
它将度一切苦厄
它的光孕藏巨大的能量
一万年太久啊
那种灵异的光速
只有人子的爱才能追上

怀斯

母亲再一次化为沃土，养成这个春天和更多更多的春天的花儿。

浙西的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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