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边的老英在野

铁哥

                               淮河岸边的老英在野

    淮河从桐柏山一路蜿蜒下来，经过一个叫息县的小城时变得舒缓，沉实而又漫不经心。一条这个星球上极普通的河流，是县里人感受季节的参照物。比如天旱了，人们会传言——老天爷这是咋搞的，一缏裤腿就能过河；天涝了也人心惶惶——水都涨到观音堂了，河里卷着草垛；夏天的傍晚男人们无论如何要去泡泡，结伙成群蹬五分钟自行车，回来还带着恐怖的消息——晌午又淹死俩小孩，他妈哭得啊… …。像我这样的心野了的男孩却当那里是自由的所在，提一口气浮在河上顺流而下惬意的很——仰面白云苍狗，脚下是痒痒的流沙，身子裹在温暖而又摇荡的神秘水体里。或许那时的老英正跟着当兽医的父亲，辗转于淮河冲积扇平原上的乡镇之间，腋下夹着本破唐诗，在青草茵茵的田埂上吟哦。
   
    与老英的第一次相识是在新华街的息国人书店里。九0年我复员回到县城，感觉到空气里的躁动，高中的几个同学也刚大学毕业，血管里热流激荡，仿佛年轻的毛泽东背着雨伞回到安源。他们说要改变世界，要启蒙大众，要办书店，要我捐献从张家口托运回来的两麻袋书。为了让我就范，许诺介绍一个也写诗的朋友给我。于是筹建书店的一个下午，我红着脸和那个带着眼镜的瘦男孩搭腔——你也写诗？，我屁股底下压着扫帚头，他坐在铁锨上，墙角破录音机里赵传嗓音沙哑——我是一只小小鸟。——你会写？他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纸递给我说，能看懂吗。
   
    十几年转眼成过去，当初的愤青已是社会的精英——XXX在北京开好大的律师所，XX是广东保健企业的老板，XXX是正科级——胸中还有块垒——都不容易。他们都看懂了自己的社会，性能价格比的快捷方式——生活只需轻轻一点，精彩尽在眼前。打死他们也不会说曾经澄明的激昂，那多幼稚啊——离市场的规律多么远。只有灌下一斤鹿邑大曲，他们才会说——那时间多好——只有在剥去了精心垒砌的面具之后。成长既是丧失的过程，也许是上市的必须。钢铁可以成绕指柔，况草木一人。所以只好认了，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为朋友为敌人，谁容易？谁还抱着诗意在淮河上飘荡，尽管随着神秘而广大的水体摇晃，心里还数着脚下不稳的流沙。
    有一天，老英对深夜造访的我说发现了道。道——世界和人的规律。他谈到老子以及一切指导人的文化，他指着树叶缝隙中间的星星，他说——我懂了。我以为我们都懂了！所有都在我们掌中，像可以任意组合的词句——词句是我们的全部啊——抑扬顿挫浅唱低吟——手中捏着电火锅的开关，可以任意调控火焰的红和蓝。我激动的想从他家的平房顶上跳下去——我有道的降落伞，我可以在地上射来的子弹雨的缝隙中，滑向梦中的黄金。那个深夜居民区鼾声四起，我们好象在朗诵。两个人的宇宙，在旋转之外，在旋转之中，在谦和的房顶上，在逝者如斯的淮河十里之外。
    我是个好动的人，老英在静中读他的诗书——我担心他的生存，但也担心我的迷失——我讲我的动给他，他的静像牧师布道。终极价值是贪婪的吸血蝙蝠，在黄昏时起飞，黎明时倒挂在房檐，警告空洞和不安分，对世界感性而柔弱的理解。那时年轻，谁怕啊。把眼前分割成一条条腊肉，可以随时切上一块下酒喝，在淮河十里之外的小城中，守住咒语，然后躺下。
   
    老英就在他的奢侈想象中结婚，听老母亲关于生活的艰辛教诲和和警句式的综述，衔草棍垒他树梢上的巢，给南方打工的弟弟写武侠小说代替信——XX城头，孤独求败坐在草席上对名满天下的悔胜老人说，要不再来一局，谁让咱是名满天下的人，江湖一线牵九州任碰头呢？老英编写像诗一样的程序，道需要的程序，捋顺围绕在周围的音符——一块钱和一万块钱可以用放血过渡 。深处的风物，比我的动还飘忽，还要加上盐和胡椒粉，才能冒汗。就像他的现场，大汗淋漓，而周围的诗句却是冷冰冰的，要叫喊。
    哪怕是灰头土脸的叫喊，给那些一样是灰头土脸的叫喊，有地上扎脚的光伴随，哪怕排山倒海与信庭漫步，睁眼与不睁眼是悲哀大小的差别，喊不喊是对保存与丧失的态度。杨树叶缝隙中的道，就在杨树叶之中，所以老英有些急，那些词句有些冷——星光是冷的星光，血不该是冷的。
    今年，淮河没有结冰，河岸又向北——息县的方向侵蚀了一里地，河水满是造纸厂流出的臭味。我想带着女儿去看看那里的大水，因为不乡破坏，所以作罢。不知道老英有没有带女儿去看看的想法。我想，那条县城十里之外的河已经留存于老英的诗里了——她像星空一样深广的水体，她神秘的蓬勃和臭味，她是现场中汹涌澎湃的果冻和坚刺，她是我和老英的经过。
    谁能把握住淡淡的日子和年节之间的吟哦，让我记住，春风吹得今年的桃花又开了，淮河以北绵延十里。

                            2003/4/7夜于郑州

石破天

：）都是河南的好兄弟！

石生

我是正阳的

铁哥

二位好。路过郑州来喝酒呵，13803743038

小鱼儿

有时间来怎咱们地球上喝酒
我在这边的电话是……

在水之灵

中原大地人杰地灵啊.

哥哥

哈哈
阜阳的也可以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