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在自己的地理上吟唱

子风

——邵小平诗歌印象
 文/子风
曾经有过很多怀疑：对于一个作家抑或诗人来说，具体的地理能否构成实在的意义？尽管自己也曾明知都柏林之于乔伊斯、福克纳之于俄克塔帕法、孙犁之于白洋淀、艾青之于大偃河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关系，但更多的是为他们作品中所展现的知识和才情所迷惑。记得诗人于坚在《棕皮手记》说过：“每一个诗人背后都有一张具体的地图。”所以，当我遵照小平的嘱托，捧起这本《金口哨》的时候，心中的疑问也在生长：他，是描绘自身地理的诗人吗？
当我翻到短诗《红心萝卜》的时候，我以上的疑问也随之释然：
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谁喊了一声
它的心就红了
在黑暗中行走
被绊了一下
原来是一地的亮灯笼
——这首发表于《诗刊》的短诗，以具象化的语言展现了一颗红心萝卜怀揣热情在大地上游走的历程。短短几句，一下就生动活泼的折射出了一位在自己的土地上行走的歌唱者的身影。让人欣喜。正如诗人李小雨在评介时所说：“对于一个西北偏僻的村庄里走出来的农家子弟来说，故乡的记忆就象不灭的灯盏永远地闪耀着。让他回忆，成为他的根，又象腌在心里的红萝卜，不会变味，不腐不黑。”
我注意到诗人在辑选时所使用的标题：雾晨听村、边走边唱、红日临门、曲径回廊。这些和具体的地点、位置、事件密切联系的意象，无不清晰的反映出作为一个与自己的地理深刻关联的诗人，他的歌唱中那些植根于土地的声音，无论是《高高的水塔》还是《铜唢呐》；无论是《树提着水桶在奔跑》，栖息在《树荫》下，还是《蛙声明亮》，刚刚被《修雨伞》的人听到。只要一旦和自己的地理发生联系，这个声音就显得具体，生动，活泼而富有诗意：
原以为树是不走的
它生在死的地方，死在生的地方
攀它的枝桠，掏它的鸟蛋
直到有一天赶路时
我在它的下面歇息
迷瞪之后，才发现
树也在走，轻轻的步子
从身上跨过去了
曝我在骄阳之下
让我不敢有长久的懈怠
——《树荫》
这首可称得上代表作的诗歌篇什，以简单和直接的描摹，再一次揭示土地和人、生命和时间、存在和幻象的关系。它也再一次让我领会到私人领域的具体的地理对于诗性存在的重要意义，这就是：如果没有和自身密切相关的具体的生存背景、人文背景、事件背景，那么一个诗人的声音就是苍白的，空洞的，甚至是乏味的，说教的。是的，诗歌的语言仅仅揭示具体的经验，而非抽象的认识。这可以说是一个很明了的艺术原理了。那些晦涩的朦胧的东西为什么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而简单的几句“床前明月光”会深深的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回答似乎只有一个：离开了具体的经验，离开了具体的地理和具体的事件，那些站在“所有的”、“概括的”的空中的声音只能是虚假的。
诗人应该有自己的地理，诗人应该有自己的地图，有来自“用生命进行的实地测量，空气、地形、河流的流速、山峰的海拔、粮食、风俗、习性……其实诗人不过是一个土地测量员”（于坚语）。同时让我想起纳博科夫曾经讽刺庞德的《比萨诗章》是“装模作样造作胡言乱语”的事情。庞德的这些诗篇充斥着无数从拙劣译本中获得的东方知识，除了给人以博学的印象和驳杂的所谓技巧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诗人企图扩充世界版图的野心。这种完全摒弃自身出生背景的写作，充其量，只是给二流诗人开辟了投机取巧的法门而已。
所以，当我在读完《金口哨》的时候，我暗自庆幸邵小平对自我赖以生存的地理有着精确的测量，这种测量应该说也是自觉的，也正是这种自觉，才使他的吟唱显得格外的清新、自然并充满泥土的气息：“且看村庄与村庄之间，道路/与道路之间的田野了/谁之手剪裁的，一方方白云/覆盖和聚集着泥土的清香”（《炊烟的绷带》）。尽管这些吟唱有时显得过于浅近或直白，或者语言的厚度深入上显得粗糙（这些已经在《日子有了加速度》、《融》等诗歌中有了新的发展），但是只要诗人进入土地深处，一旦和自己的深刻的地理发生了联系，他一下就显示出他的独特和令人向往的声音来，这，就是一个与泥土为伍的收获的声音——金色的口哨！
我们期待着诗人更为深入的声音，那些植根在自己的地理上的吟唱。
2003/11/30

附：邵小平，61年生，职业监察官，诗人，甘肃作协会员。多次获奖，著有诗集《灵台意象》，《金口哨》是其第二本诗集。

梦亦非

嗯哪不错诗不错只是诗的标题都太土

秋若思

下面引用由梦亦非在 2003/12/04 12:52pm 发表的内容：
嗯哪不错诗不错只是诗的标题都太土

土？？？

恶人方枪枪

地域化写作不等于乡土写作也不等于民族写作。

疏影临书卷

子风好：）

fanmask

学习，可惜，生活的圈子有时套定了一个人的感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