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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2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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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采耳访谈录之二,施玮:灵魂与生活一同悟诗
(五)《乐天好问》的书,作者描绘了“理想诗人”的形象,理想诗人应该具备六种品质:智慧、良好的语言感受与文学常识、在宫廷供职、贵族出身、口若悬河、热恋之中?
采耳:有本叫《乐天好问》的书,作者描绘了“理想诗人”的形象,理想诗人应该具备六种品质:智慧、良好的语言感受与文学常识、在宫廷供职、贵族出身、口若悬河、热恋之中?
施玮:有趣,有点道理。宫廷贵族都不可能了,最好有人养活,呵。
采耳:你选择哪一类?
施玮:我选择命运给我的。但我一定在热恋中,(不一定是与某个人)。
采耳:但我们和诗歌做伴,我们永远是孤独的,我们抓不到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我们需要的。这也就是我们的矛盾。
施玮:没关系,但至少“诗歌”需要人的亲近,连上帝都需要人来亲近他,并爱他。知道了这一点后,你就可以选择需不需要诗歌,如不需要,就走吧,没什么大关系。
采耳:我们渴望一种乌托邦式的诗歌生活。但总是失望,我个人觉得诗歌在我们灵魂的深处,我们在用自己的灵魂写诗。
施玮:我曾为一个朋友写作十多年,后来她不需要了,我停下后又开始为自己写。再后来才发现我一直是为自己心中的灵魂在写,不真是为她,她只是个幻想的影子。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失去了写作的意义,现在才知道不会。诗歌真是在我的灵魂深处,这是我的命运。
采耳:写作者的对象往往是写作者自己臆造出来的,可以说也是自身的一个对照吧,我所说的诗歌写作是个人化的道理就在这。
施玮:太对了!我过去却没那么成熟,很看轻写作。不懂尊重自己的生命与文字。过去我总追求无尽的缠绵,我爱上的人却都没空浪费生命。呵呵!
采耳:好!让我们回到诗歌本身来说,你认为想象力是什么形成的?关于想象力,许多诗人有不同的看法,黑格尔也有过细致的论述。
施玮:平日看的在脑中的积累,然后搅拌,吃下去变成自己的营养,随后自发地、本能地使用出来。
采耳:然后便是对生活对事物的感受。期待爆发?
施玮:可以是爆发,有时也会是缓慢的叙述。
采耳:会不会是一种积累,生活和某种生活环境的感受积累?
施玮:是的!但可以是外在的,也可以是精神内在的。痛苦的是语言难以驾驭,常词不达意。意象更是危险,有时会成为发狂的马,让你下不来。
采耳:那么,你的哪些诗歌是最富有想象力的?
施玮:我不知道,想象力都是稍纵即逝的,只有文字记录了其中一部分,所以我喜欢写作,它记录了一部分我生命中永不可能重复或保存的东西(想象力)。但我是个总缺乏自信的人,写诗几乎出于本能。永远是沮丧与不满意。你的问题最好要问读我诗的人。他们通常比我宽容。
采耳:关于想象力它对语言的感受力很重要吗?有时一个好的词语或者一个句子都让我们激动。
施玮: 语言的感受力不全在想象力。
采耳:有些诗人的语言感受力是天生的,往往在他的叙述和语感中体现他灵魂深处的东西。
施玮:正确。但灵魂的“成长”难以天生。
采耳:但后天的训练往往造就了他对语感的节奏的把握,他总喜欢研究语言的结构和技巧
施玮:是的,不过这种研究有的造成了升华,有的造成了死亡。
采耳:灵魂总是后天产生的,是他对事物的感知和理解,也有的走入了偏激……
施玮:聪明反被聪明误,语言是很危险的领地。另外,灵魂的丰富本来就有,只是需要不断去挖掘,发现它的丰富,并继续浇灌它。我们喂养灵魂的时间,实在比我们喂养肉体的时间少多了。
采耳:你对于坚的口语诗歌怎么看待?
施玮:没有仔细研究,但我认为只要是认真诚实写的,并尊重了诗歌与他自己的,都是有价值的。是否是口语诗或别的形式不重要。毫无意义的诗,用任何形式写仍是毫无意义。如果他使用口语诗的形式是为了表达或传递他里面特定的诗意,并成功传递了,就是好诗。盲目效仿,或无目的使用某种形式的,都会失败。
采耳:词语成为有些诗人们的玩物。忽略了表达的意义。
施玮:我比较喜欢欧阳江河、宋渠宋伟、西川等的诗,但也是过去,现在没重读过
,不知还喜欢不?
采耳:创新成为一个理由,而词语丰富的意义被抛弃了,修辞性成为垃圾。其实我不太喜欢欧阳江河的作品。太知识分子化,让人觉得有些僵硬,不灵活。
施玮:创新应出于对陈旧语言难以表述的痛苦,而不能仅是为了创新。对欧阳江河的诗我现在己记不得了,只记得曾经很喜欢。这里我没带来中国朋友们的诗。
(六)你的诗集《大地上雪浴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版的,当时影响呢?
采耳:你的诗集《大地上雪浴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版的,当时影响有多大.
施玮:我的《大地上雪浴的女人》是93年星星诗刊编的,有人出钱。后来要我自费了,没钱就没再出。影响谈不上多大,反正卖得还行吧。卖不了的就留着了,送给以后喜欢却买不着的人。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没什么影响的人。
采耳:我在南昌,早期的书比较难找,而我早期不太关心诗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的诗集。
施玮:不要找了!后来写的要比早期的更好。早期的以后我可以送你一本,老家还有。有机会请你帮我选购些国内好些的诗歌选集寄来,我是说请你帮我选些中外文学书,国内新出的,海运来。
采耳:这个忙可以的,地址你就发我信箱里吧。写作有时候也是打败自己的,过去的成绩你可以否认吗?
施玮:不要说过去,没多久我就会不满意,所以改来改去。诗、小说,产量因此不高。
采耳:说到写作,有时我感觉自己是一个神经敏感的苦难中的孩子,借词语的缝隙吐露真情。
施玮:真是这样,但我现在好象慢慢能脱离词语的挟制了。
采耳:能这样我也希望,但我们的写作元素从哪来?
施玮:看重生命超越看重写作;看重内容超越看重技巧。不必把自己定位为“诗人”而定位为灵魂的歌者。这样词语将为你服务,而不是挟制你;并与你一同共享创作,而不是彼此你死我活。
采耳:你最满意的诗歌作品是什么?
施玮:至今为止还是《宋词与女人》最近希望能超越,己写了一半。
采耳:还有你对中国的宗教是怎么看的,你刚才说到圣经……
施玮:宗教情节在任何地方都有,因为人被造时己存在了这一空洞,只是在中国文化中信仰的“饥渴”尚未苏醒,或说是灵魂的饥渴正处于迷茫模糊中。
采耳:在写作中。我也常常把这种东西柔入到诗歌里去,我曾写过《说佛三章》说的是自己对佛的领悟。
施玮:在美国这块西北高原上,有一晚我突然觉悟,书架上海运来的书们一下子为我露出了真面目。然后,在我学完英语后就进了大学宗教系,读神学。在圣经之前我喜欢惮宗。
采耳:这个对你写作有帮助吗?或者说对灵魂?
施玮:惮宗与我一起悟道,最后领我到了圣经面前。圣经是上帝给我的情书,帮我重新认识世界。
采耳:你的《宋词和女人》是写给女人的吗?你说到用最适合的诗型与语言把要说的说个痛快,这就是智慧。
施玮:信仰对我的人生是一个重生,但目前在作品中还没能反映出来。《宋词与女人》主要是写给人的,特别是男人,女人的事她们自己都明白了。我认为那里面的语言与结构是有智慧的。
采耳:读了些。感觉里面的语言是强烈的,为什么会想到写呢?
施玮:《宋词和女人》是写历史与人类的,我对时空有一种情节。我存在于它,它又吞没了我。
采耳:这首诗我发现你是从96年开始写的,到现在好久了。时间对这场写作成了一个艰巨的工作。
施玮:是的,原来的附在我的长篇小说后,作为献给我小说人物“奶奶的”,意象有点乱,思想也不够成熟。去年借小说再版重改了。比较满意并完整。
(七)其它
采耳:不知不觉我们说了好多,近两个小时了把,呵呵。现在我这里是凌晨3点,你那呢?
施玮:在写现代诗前,我喜欢填词,白香词谱是我的最爱。我这里中午十二点半。
采耳:好,那么你还没吃午饭吧??
施玮:我不吃午餐的。
采耳:呵呵说这句话让我笑了,我这里都下半夜了,居然说到午饭。我们现在谈的还是概念的东西,还有些细节,比如你诗歌中的人性我没提出来。
施玮:这是直接在聊天谈的缺陷,很匆忙。我会在补充里说详尽的。
采耳:我大约看了下,我们的内容还是挺多的
施玮:我觉得诗人真是在无聊与伟大之间,仅一线之隔呢,痛苦。我一直想去干点赚钱的事,但丈夫一定要我写作,我觉得他比作家还疯得
历害。他自己却只写计算机软件程序。但是我所有作品的第一读者和批评家。
采耳:写作的确是件很幸福的事。尤其是把他当自己的爱好和乐趣来说的时候,但要作为职业的话就痛苦了。
施玮:我喜欢富裕的生活,但写作的人只能过简单的日子。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只是美国对我来说容易活些。
采耳:我目前靠业余的写作来补充自己生活经济的需要,本职是做印刷的,但我厌倦了,一直想从事我自己爱好的工作。
施玮:在赚钱上,我越来越无能,但这却成了对我写作的保护。对男诗人我很同情。而在外国许多诗人是靠遗产的。
采耳:哈哈,我目前开通了一家专栏文章,专门写流行元素的。
施玮:不错,但我觉得宁愿用别的赚钱,或者体力。只怕文字会混杂。
采耳:这只是写作的一部分,但作为诗歌来说,是无法给自己带来利益的。
施玮:是的!不过对于我,我一般不为生活而写,过去做书商等各种事糊口。现在基本过了经济关。只是这种写作,出作品太少,也不好。
采耳:最后一句话,你在美国呆了几年?
施玮:96年底来的
采耳:不短了。今天作为结束的这段谈话我对你了解更深了一步,以后可以更深入的。这样,今天暂时就到这里,我整理下发邮件给你,你看后补充一下如何?
施玮:你可以先行整理,然后给我改,并回答。你辛苦了,这么晚还在工作。
采耳:我用邮件发给你吧。不辛苦,这段时间我习惯了这种方式
施玮:好。
采耳:今天谢谢你接受我的访谈。
(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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