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经邶风——雄雉

[秋]野

   诗经序理，前后相拂。此诗续接上首《凯风》，打胜仗的好消息传来，孤苦伶仃母亲盼望服兵役的丈夫能回家了。从《击鼓》“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可知卫国的官吏并没有因为战争结束就让士兵解甲归田，而是继续留在军队之中。从《击鼓》“从孙子仲”到“土国城漕”这间隔六十年，这是老兵不归。两汉有诗《十五从军行》：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诗中服兵役的男子是十五当兵，八十岁才回家。这首诗也就是类似那个时代的悲哀。《雄雉》诗中正是类似这样的历史阶段，也是上首《凯风》诗中的母氏，在听闻胜利消息，盼望丈夫回家，而苦盼了十数年而不得。才有诗中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家境贫困，无人担劳，身心憔悴，无法顾全子女的母亲而作了这首诗歌。所以诗中在思念丈夫的同时，对不放丈夫回家的卫国君臣，产生了报怨, 发出了哀伤的呻吟。“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也才有了“自诒伊阻”中的诒字所包被欺骗的意思。单解此诗，无头无尾，理解困难，歧义横生，光是把字词之意，通拢都不能做到诗意通畅。这也是现存世对这首诗解释纷乱猜解的根源，是谓陋室踱步。按序理相寻，前后横通，左右相拂，其意自显，字通理明，有理有据。这是诗经序理的披鳞次递，交相明义，曲径暗通的排序手法。孔圣通易，按周易序理之则，而删定周诗成集。所以读诗经之诗，不能掐头去尾的去单解一首，需心有成竹，且表一枝。不能一枝填胸，牵强附意，窜改字意，强捋为径，终难以自圆其说，诗意漂浮不定，如无根之萍。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在飞翔，华丽的羽毛，如同阳光下的流动的溪流。触情生情，我想起俊伟的丈夫，服兵役时，官吏说很快就回来，打完仗就马上回来，欺骗我们呀，到现在我们还阻隔不能相见。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雄雉在飞翔，上下的围绕着鸣叫，那是丈夫为了君臣对外展示兵威，而在呐喊着，冲锋陷阵，实在让我担心受怕。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日升月落，望眼欲穿，时光缓缓流失，我想念他了。看到道路尽头天地一线，永远都走不到地平线上的白云，白云呀，何时丈夫才能回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你们这些众多的官员，不知什么是德行。只要不心生横念，不贪婪成性，何愁不能解甲归田，马放南山，藏兵于田。

   只有理解了上首《凯风》，才能理解这首《雄雉》，诗经的诗美到，只可意会，不能文传。这首《雄雉》如果会同上首《凯风》，把诗意写出来，是需要很长的篇幅，而诗可以几句就道尽其意。这就是“兴”这种文学手法的魅力。能领悟而深浸其中，不能领悟就不得其门，而牵强解释，反不能自圆其说，失了诗歌的韵致。



   从《凯风》中知道母氏的艰难憔悴，日夜劳作，孤苦伶仃，寂莫无助。所以这首思想兵役的丈夫之作，这诗中简单的笔法，“雄雉于飞，泄泄其羽。”隐藏的想念 ，“自诒伊阻”被欺骗的控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深埋的渴望 ，“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喷之欲出的心声，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压抑的悲愤，“不忮不求，何用不臧。”的哀叹。这些文字背后情绪的深沉，是只能读者读诗时，去自我领悟，无法言传的。诗经之美，更在于文字背后涌动，起伏的情素。从现存世的诗解中是无法读到这些的。

   再读此诗，那些情素围绕着我，如述如泣，静抚其身。酸楚而悲凉，悲伤不能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