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经邶风——式微

[秋]野

式微

佚名 〔先秦〕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此诗字面意思简单：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局势弱小，局势弱小，为什么还不归呀？因那卑微的君主，为什么要做那露珠，让生命如此易逝？诗中露字意如同《短歌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的意境。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局势危弱，局势危弱，为什么还不归家呀？因那卑微的君臣，为什么要身陷泥潭，无法自拔？

   这是首邶地民间呼唤服兵役的男子，当逃兵的诗。何为式微？诗经序因，从《绿衣》“絺兮绤兮，凄其以风。”在卫的殷商后人生活是清贫的；从《燕燕》“远送于南。瞻望弗及”诗中就知，殷商遗族嫁女，都是远嫁于南，生难再见。这也是留在邶地的家族见不到姑姨的缘由。从《击鼓》“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就知，族人的成年男性都上了战场，打仗完还不让回家。这就是家族中没有叔伯兄弟的原因。从《凯风》“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母亲，生活清贫，无依无靠族人调零，孤独育子丈夫远离，私田共田都要耕种，农事繁重家务独担，还要养育七个小孩。按周礼这九口之家，总共要三男服役，小儿们长大也要服兵役。从《雄雉》“百尔君子，不知德行。”卫国君臣对外展兵威，劳民伤财。从《匏有苦叶》就知，社会男丁稀少，穷兵黩武造成一系列社会问题。家中长大的多数女儿私奔为妾。从《谷风》“既生既育，比予于毒”就知去做了妾的女儿，生活悲苦。这一系列现状就是社会家庭层面的式微。这家还是家吗？这民间普通百姓的苦难生活，呼唤服兵役的丈夫、儿子回来吧。家都这样摇摇欲坠了，回家吧，还为这样的君王，出生入死，值吗？两汉古诗《十五从军征》那个十五从军，八十岁回家的男子，“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回到家，家中已经空无一人，亲人随风而逝了。就能理解这诗中的“式微、式微、胡不归？”于国于家，也只能一生长叹，回吧，快逃吧。诗中抛出了“微君”，怎样的君王称得上“微君”呢？诗中没有指明，但在邶风后续的诗篇《新台》、《二子乘舟》中揭开了那些荒诞的宫庭事件，从而理解民心思归，不肯报效国家的原由。

   家国怀情，是中华文华的传统。这首劝当逃兵的诗，作为一个反面例子。作为普通百姓无可奈何的哀吟：式微，式微，胡不归？那悲苦之音，千年不绝。中华不侮外侵，唯这内伤实在是让我们衰败的根源。国之大，打败自已的只能是自已。从平陈与宋，到土国城漕，59年之间，千乘大国，被二万狄兵灭国，君王被剁成肉泥，百姓被杀得只剩七、八百人。就能理解孔圣把许穆夫人的《泉水》放入邶风诗集中，是多深的缅怀，太平之世，那淇水河畔，幸福而宁静的生活，一恍然间，如同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