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选诗（九）

颜隼

◎河水的青靛

河水的青靛

倒映着蓝色的天穹，

小山嘴，象蓝熊，

跑过有静静的睫毛的一天。

仿佛迢迢的山路已陷于无望，

柏拉图式的花园学府变得

颤颤巍巍，在疲惫之石桥上，

在甜水之畔，迎着清风徐徐。

◎夜幕降临，暗蓝的天空撒上大星和小星

夜幕降临，暗蓝的天空撒上大星和小星。

我在河边大道上踽踽独行，从燃着彩灯的对岸

似乎传来了一阵阵夜莺的歌声，

校园里有人说说笑笑，插科打诨。

显然，过去象一缕烟，澄澈透明，

在我的头顶高不可及。黑暗和夜雾

遮住了我的去路，大地上夜色愈来愈浓，

但我知道，曾在左近，居住过一位绝代佳人！

花枝招展的美人已化作泡影，我在河边大道上踽踽独行。

黑黝黝的山岗，它们庞大的身形横卧在不远处，

不用猜，不用寻，此地是被人遗忘的极乐世界，

崇山峻岭缄默无声，远远地包围着我。

路边，光溜溜的桦树枝条轧轧地作响，

万物仿佛死了一般，到处是寒冷、宁静，

宝石闪在天幕，宝石闪在树木上，

宝石闪在山峦间，我身上落满了星星。

◎凛冽的夜，拂着微微的寒风

凛冽的夜，拂着微微的寒风，

（这可不是梦）。

圆月升天，我看见它周边

云彩的辉煌，以及它下面

长满树木的丘陵；

月光熠熠地流淌，

一束束金黄且凝滞的光，

落到了陵阳河流动的水玻璃上。

世界上再没有别人，

只有造物和我。

记忆跟随着我，

造物理解我死一般的忧伤。

记忆独个儿默默地消融……

而我，避开了所有的人。

陵阳河的水玻璃

透着阴冷，闪着微光，

只有微微的寒风拂过脸庞。

◎寒冷的夜

校园里的灯光，象一串串彩火，

雾霭，在多节瘤的树干和弯曲的枝丫间

缭绕，正是上晚自习课的时候——

瞧！教室洁白的墙壁被灯火染红，倒映在河水里。

黑夜又聋又哑，无花的西方是纯净的，

明亮的星星似被雾霭笼罩，银粉纷纷，

校园再也回不去了，人只有和无极的宇宙融合，

严寒的子夜不久也就会来临。

◎我沿着河边的大路行走

我沿着河边的大路行走，

心中怀着无名的忧愁，

星星在暗蓝的夜空闪灼，

已然与我没有一点联系。

白桦树下夜的幽光、夜的清影、

梦中的河，我应呼谁之名？

或许，并非只有寒冬在田野上踯躅，

山岭均向我表示不再俯首听命。

你多美呀，漆黑如镜的河面！

心儿在跳，脚步却不能再停！

在白桦树那裸露的胸脯旁

我已找不到那神圣的名字！

哦，时代更新，而山岭与密林依旧！

哦，已没有了过去许多美好的精灵！……

去抚摸枫杨树那粗壮的大腿吧，

它晓得我该去哪里寻找生命的支柱！

◎北方吹来一阵冷风

北方吹来一阵冷风，

夜色失去温馨，无论走和停；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还妄想着等待熟悉的幽灵。

月光熔化了黑暗，月色溶溶，

远处山岗上，密林影影绰绰，

一颗亮星滑落向西方——

此时我已走在白毵毵的野草上。